第十七章 沧海明月人依旧【二】恰似巧合(1 / 1)
门推开,却见一个身穿淡蓝色织云锦缎的清秀少年快步走来,正是玄儿。他一面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面将右手食指放到嘴上,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好奇的将头向里屋望去。
目光穿过垂挂的珠帘,落到窗下暖榻上。
暖榻上卧躺着一个男子,似在酣然沉睡。窗外月光冷冷泄下,流淌在男子身上,氤氲成一丝光晕,映得男子如出尘嫡仙。
男子确是萧正阳,他正兀自闭目养神,听到门外有了响动,知是有客到,立刻睁了眼。看到二人到了,露出笑容连忙起身。玄儿早已快步回到萧正阳身边扶他起身满含歉意的说“爷,吵醒您了?”又机灵的替他挑了珠帘,他顺势快步走出迎到老者面前抱拳客套,“君爷,自上次匆匆别过,我们已有一年多不见了。您老身子还好么?”
君爷笑着抱拳还礼自嘲的说道:“还成,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能用。”
一番客套,众人落座。玄儿立在一旁,给三人倒酒。玄儿的模样若换身女儿装倒真象是个美艳侍妾。
落座,三人齐干尽第一杯酒。中年男子终于露出焦急神色,喋喋的道出心中疑问:“萧爷,接到您的来信,可把我给吓坏了。您说说这沧明教究竟是什么来头?咱们好好的做生意,他们为何来打钱庄的主意?而且,这里是古曜国都,他们真敢下手?”
萧正阳淡淡一笑,却不作答。只将目光看向君爷。
君爷绞着萧正阳的目光,明白他是何意,沉痛无奈的叹口气接过话头:“还是我来说吧。老岑,你一心放在生意上,对这些事自是不熟。这沧明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教派,他其实是一个纪律严明的杀手组织,专做行刺暗杀等事,他们做事心狠手毒,常常是斩草除根,均不留下活口。而其教坛极为神秘,一般人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组织。据线报此教背后恐有熔国和杏国两国作为支撑。一年前我得可靠消息,两年前沧明教的人曾出现在邕国。所以我将此事告诉萧爷,不曾想,……原来当初名动天下的清泠七弦琴艾窈儿竟然也是沧明教的人。……”
君爷看见萧正阳面无血色,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萧正阳饮尽杯中酒,冷冷说道。“若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这个沧明教如此厉害。我和他们教主有个赌约……”
“赌约!”不等萧正阳把话说完,岑爷腾的站了起来。“爷啊,你什么人不好惹,惹他们作什么。”岑爷也是个精明人,他虽然不清楚这个艾窈小姐和萧正阳有什么关系,但也明白了沧明教既然有两个国家作为支撑,又是个杀手集团,其教主必是极其厉害的角色,爷不但不避开反而更哪什么教主打什么狗屁赌约。现在还把钱庄给牵涉进来。虽然萧正阳才是这个方正钱庄的幕后真正东主,可是在对外的一切事宜都是由他主持操作的,一年多来,自己对钱庄付出了很多心血,才能把方正钱庄经营得红红火火,如今已经有古曜国钱庄龙头之势。若真把那个杀手组织给惹毛了,钱庄尽毁,自己小命也保啊,情急之下陡然截断主子的话。
萧正阳却不恼他,面带笑容的慢腾腾的喝着酒。
玄儿却不高兴有人这么顶撞自己的爷,快速飘过去,抓住岑爷双肩一把将他摁回座位,“老岑头,你急个什么劲!有爷在,你那钱庄掌柜位置丢不了!你那颗脑袋也会稳当当的长在你脖子上!”
岑爷被他说中心事,老脸腾的烧红起来。赶忙端起酒杯用喝酒作掩饰,却不想酒杯空空如也,万分尴尬的看着玄儿。
玄儿嗔他一眼,为他将酒杯满上,又飘回萧正阳身后。
“那……萧爷,您有何对策?”岑爷还是忍不住厚着脸细细询问。
君爷看着清冷浅笑的萧正阳,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越是冷笑,越是有信心,看来他心里早对此事有了应对之策。随即放心下来,端起酒杯浅饮细品,最后还捋着胡须,咂着嘴巴,赞一声果然美酒。
岑爷既然能有本事在商贾中摸爬滚打必有其察言观色的本事,看看冷笑不语的萧爷,又瞅瞅注意力全扑到酒上的君爷,赫然间了然于胸。
萧正阳看到岑爷的反应,满意的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这种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下属。慢慢说道:“老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崞京银监司和你很熟对吧?”
岑爷一惊,心想,这个爷可真厉害,我才巴结上的官他竟然知道。当下苦笑着,“爷,您是否能掐会算啊?我还打算等把和他协商铸银的事儿定下来后再向您请功的?您这不是……”
玄儿见他一番谄媚样,忍不住揶揄道:“算了吧,老岑头,就你那点小九九,爷焉有不知?你都连送了三房小妾给他,此事还能定不下来?”
岑爷不理会玄儿的揶揄,红着老脸摇摇头“他这厮也忒不……,年纪一大把了却偏偏好色。他房里本就已有五房侍妾了,我又连送了三房,这都八个女人了,可他前日却明里暗里的说这春风楼里的头牌小姮和小娥两姐妹不错,他还从来没尝过姐妹花的滋味。这不,我正和老鸨子商量价码呢。”岑爷脑中浮现出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正赤身裸体的面对前面如狼似虎的十个如花美女,顿时疑惑的叹口气,“……唉!这要是真给他送去了,就他那小体格,这十个女人怎么应付的来呢?”
噗嗤第一声,玄儿忍不住用袖子掩着笑了出来。
噗嗤第二声,君爷一下刚塞进嘴里的一口菜喷了出来。
噗嗤第三声,萧正阳被嘴里的酒呛到,不住的咳嗽。
三声齐发,众人爆笑。
等缓过气来,萧正阳正色道:“老岑,一会你就去和老鸨商量,不管多少钱,定要将那两姐妹买下送到银监司府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晚务必要将铸银之事定下来。而且要赶在三天之内将这批官银铸好,用来替换钱庄里库存的所有银两,所有替换出来的银两寻些靠得住的人悄悄从地道送到君爷府上。记住此事定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萧正阳斜睨着冷笑,,“沧明教为什么会把主意打到方正钱庄上,是因为巧合?还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仔细想过,若他们真的因为赌局而针对我,大可像上回一样杀我一个措手不及,而不会留下线索,让我查探。但是也说不准他们这回许是故布疑阵。哼哼!这都不要紧。谁敢染指钱庄,我定要他们来时容易去时难!至于剩下的事嘛,就全靠君爷了。”
“好说,好说。”君无宪笑答。
岑爷见萧正阳满脸古怪,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而且用官银替换成钱庄的银子?而且君爷那边还有后着?……细细一想,恍然大悟。但是要在三天之内将六十万两全部铸完,也太强人所难了些,又摇摇头。
“爷啊,您也太抬举我了,六十万两白银,伙计们就是不眠不休的赶也要半个月!三天?!……”
玄儿见他又是笑又是愁的样,叹口气,好心提醒,“我说老岑头,平时你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子怎么变得愚钝起来。”
咦?这话听着有门儿!岑爷赶紧滴溜溜的跑到玄儿跟前又是作揖又是打千,“好玄儿,我知道你平时聪明伶俐,告诉我一声吧。以后有用得着我老岑头的地方,您老尽管吱声。”
玄儿哼的将头扭过一边,故意不去理他。
萧正阳见二人不禁笑着为老岑解围,“我也知道三天铸六十万两白银确实难为他。好了,玄儿,告诉他吧。”
爷一发话,玄儿恭敬的走过来,细细解释的老岑说道“老头,咱们库存的存银可不只这个数吧。在库存的存银上烙上官印不就行了么?至于那些官家原银咱们大摇大摆的送到君爷府上都成啊。”
“呵呵。老岑,咱们库存的存银有多少?”
“回爷,三个月前的存银已经送走,最近三个月存的还有三百七十九万两,再加上各个店铺送来的,一共有七百三十万两。”
萧正阳点点头,心里暗付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岑银一点都无愧其名字中的一个‘银‘字。天生做生意的料。“就按照玄儿说的去办,三天印六十万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去办。属下先告退了。”
“去吧”萧正阳挥挥手,又提醒“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
“属下省得的。”岑银走到门口开了门,整个身体都走了出来,却突然将脑袋伸进来,狞笑着冲着玄儿说“好玄儿,等你和小儒成亲时,老岑头我定会为你送上一份厚厚的嫁妆。”报复完,赶在玄儿发飙前溜之大吉。
“你!……”玄儿气得脸色铁青。他和小儒之间本就不为世人所待见,是萧正阳从男娼馆里将两人救下,从此便死心塌地跟随于他。尽管两人互有情意,仍不能坦然面对众人。如今却岑银这般戳破了当面调笑,顿时气得跺脚,可当着爷的面又不敢发作,心里却将岑银骂了个千儿八百遍。
萧正阳心中好笑又顾及玄儿脸面只有假装未听到,扯了君无宪进里屋商量计划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