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新人来归遭冷落(1 / 1)
坐在镜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圆圆的脸红红的腮,细长的眉眼,略厚的唇,麦色的皮肤,丰满的身材。
伺候她上妆的嬷嬷都静悄悄的。洞房花烛夜,新郎竟然丢下新娘,睡在侧室房里,这是何等的难堪啊。
都穿戴整齐,胤俄也来了。
身材挺拔的胤俄,穿着吉服更显俊朗。年轻英俊的脸,不知为了什么正挂着笑,这摸笑意却在
进门的霎那,被冷漠和不耐取代。
“伺候你们福晋上轿吧。”胤俄说完也不等,转身就走了。
阿霸亥,也就是胤俄的新婚妻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默然起身。身后的嬷嬷赶忙搭着往外走。
阿霸亥轻轻掀开轿帘,痴痴看着前面马上的十阿哥。
那是她喜欢的男人,自己如愿以偿嫁给了他,可新婚之夜他却给了她最大的羞辱。想问他昨夜去了哪里,高贵的身份给予的自尊,让她开不了口,但从府里伺候她的嬷嬷眼中,她也猜到了。
皇太后和阿霸亥用蒙语交谈了很久,还告诉她要和琴歌好好相处。
琴歌就是胤俄的侧福晋吧?父王也有很多侧福晋,从小到大,没见额娘对她们有过好脸色,自己要怎么对待这个琴歌?
皇上是很威严的,没有多说什么,看胤俄的眼神里却有警告的意味。
胤俄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到宜妃那里行了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九阿哥的福晋领着她去的毓庆宫。
见过所有的叔伯,装烟敬茶,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估量,有几位还叹息着摇了摇头。
阿霸亥突然有种很孤独的感觉。
回到府里,胤俄还是没有到内堂来。丫鬟们伺候阿霸亥换了常服,吃了些东西。就听外面有人报“德蓉福晋到,大阿哥、二阿哥、大格格、二格格到,王姨娘到。”
阿霸亥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常嬷嬷:“德蓉福晋是谁?”
“回福晋,是侧福晋。皇上赐名德蓉福晋。”
阿霸亥点点头,缕缕头发。
呼啦啦,老老少少进来一大帮人,为首的那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阿霸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
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瘦,却不露骨,前胸饱满,翘臀圆润,腰肢纤细,行动间摇摇袅袅,如轻风扶柳。巴掌大的瓜子脸,不浓不淡柳叶眉,完美的杏眼好似清泉,美丽灵动,小巧挺拔的鼻子,樱桃红的菱唇,雪白莹润的皮肤,像年画里的仙女。再看她的打扮,乌黑油亮的秀发,梳着新月髻,流星簪上的流苏,更增添了娇俏。香色蟒袍,外罩绣着大朵银菊花的纱褂,月白的采綐上缀着佩饰,腕上一只鲜红欲滴的手镯。这身打扮淡雅又不失华贵。
阿霸亥有些自惭形秽,身边的常嬷嬷咳嗽一声,她回过神,一大票人还在地上跪着呢。
“起来吧。”阿霸亥说着,叫她的丫鬟娜苏扶起还福着身子请安的琴歌。
“德蓉福晋,快坐。”阿霸亥指了指右首的椅子。
“福晋,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您就直接唤名字吧,妾身叫琴歌。”琴歌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美。
阿霸亥突然觉得嗓子很干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福晋,府里人口不多,妾身给您介绍:这位是爷的侍妾王氏,闺名红云,是二格格的额娘。”红云上前见礼,奶娘抱着二格格也见了。
“这是大阿哥弘旭,二阿哥平安,大格格福宁,都是妾身所出。”两个阿哥行了礼,格格有奶娘抱着也见了。
都见过,红云带着奶娘领着孩子们退下。琴歌示意身边的丫鬟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是两本册子。
“福晋,这是府里的账本和内宅奴婢的名册,以后家里全由福晋做主。”琴歌拿起两本册子,放在阿霸亥手边的几上。
阿霸亥刚想伸手去拿,胤俄冷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谁说这个家要换主子了?”一脚跨进门里,胤俄瞪了阿霸亥一眼,她默默缩回手。
阿霸亥和琴歌起身相迎,胤俄坐在琴歌刚才坐的椅子上,拉琴歌在自己身边坐下。阿霸亥在胤俄上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福晋,你有所不知,这座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针一线、一草一木,早在我娶琴歌的时候,就都送给她了。连我都算是寄住在这儿的,你更是。哪有客人给主人管家的道理?”说着拿起册子塞给碧波。
琴歌使劲拉胤俄的胳膊,让他别再说了,胤俄好像感觉不到,端起琴歌刚喝过的那碗茶,喝了一口。
“我在前边等你呢,怎么这么慢?”胤俄不知问谁。
阿霸亥刚想开口,胤俄放下茶碗,拉起琴歌就往外走。
丢下一句:“十福晋,我和琴歌在前厅恭候大驾。”
阿霸亥看着携手走出去的两个人,好像一对金童玉女。
“格格,这位爷欺人太甚了!”娜苏爆出一段蒙语。
“那个德蓉福晋也不是好人!”另一个丫鬟塔朵也抱怨。
阿霸亥眯着眼,难道这就是自己求来的婚姻?和自己的丈夫住在另一个女人的家里?
不,绝不!蒙古女人不会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别人。胤俄是阿霸亥的,这个家也是阿霸亥的!
她收拾了一下,走出门。见门口有个公公在等她,她站住脚。
“福晋,奴才是府里的总管,姓沈。德蓉福晋怕您路不熟,特意命奴才来接您。”
阿霸亥听了“哼”一声,连看也不看一眼,昂首往前走。沈总管直起弓着的身子,皱起眉看着阿霸亥的背影。
到了前厅,胤俄坐在中间,琴歌在左首,右首的位子留给阿霸亥。
琴歌起身对阿霸亥施礼,又转头对沈总管说:“沈公公,有劳了。”
沈总管忙说不敢,自动站在琴歌身后。
顺喜进来回:“爷,人到齐了?”
胤俄点点头,对厅里的各位管事说:“昨日我奉皇上旨意,迎娶了这位蒙古福晋,以后你们都要称她十福晋。”胤俄一指阿霸亥。
“十福晋,你认识字么?”胤俄问阿霸亥。
阿霸亥脸一红,回答;“我,会写一些蒙文,满语会说,但不会写。”
“我问你认不认识满文和汉文?”胤俄翻了翻白眼。
阿霸亥红着脸摇摇头。
“嗯,好。你不认识字,怎么看账本?怎么念名册?府里的事情你怎么管?”胤俄的话没有声调,却充满讽刺。
阿霸亥咬住下唇,忍住眼泪。她看见琴歌正用怜惜的眼光看自己,她不能在情敌面前落泪。
“各位,府里的一切事务照旧,不许有丝毫改变。”换句话说,府里说了算的还是琴歌。下头鸦雀无声。
“各位管事,承蒙诸位多年不弃,协助妾身,如今府里有这样的好光景,全仰仗各位,德蓉在此谢过了。”琴歌敛身施礼。
“福晋本是蒙古郡主,不习满汉文字。德蓉先代福晋当几日管家,等福晋熟悉以后,便交还福晋。”说完翩翩归座。
“按我说的办!散了吧。”胤俄很不满意的看了一眼琴歌。
他一句话,琴歌说了也白说。琴歌摇摇头苦笑,胤俄拖着她往后边走。
“胤俄!”阿霸亥叫他。
胤俄回过头,阿霸亥眼睛一亮,想追上去一起走。可胤俄的一句话,让她的脸顿时血色。
“福晋,请你叫我十阿哥或者十爷,胤俄这名字我不允许你叫!”胤俄的表情极冷酷,声音更带着恨意。
阿霸亥愣在那里,看着胤俄头也不回的走掉,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