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拦路打劫(1 / 1)
在水雾耽搁了这么久,我和凌延枫终于决定要出发去风祈了,只怕我再这么“不务正业”下去,我下次回去余贝贝就要对我大开杀戒了。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怀里抱着老皇帝给我的赏金,我就忍不住把老皇帝一顿臭骂。这该死的楚冰,都年过半百了还如此心胸狭窄,不过就是上次密室里对着他喊了句老皇帝,结果他居然一直记着。我去要我的劳务费,他居然以东西只毁了一半为由,克扣了我一半的工资!一国皇帝,小气成他这个样子,也算极品了。
其实另外一张密信白笑事后是拿给我和凌延枫看了的,当时我还以为白笑鬼上身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们分享,后来才知道信内的内容,我们完全看不懂。行文不仅毫无章法,而且字字句句之间也毫无联系。想想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用某种特殊的方法连接在一起才最安全的。那一个晚上,我、凌延枫、白笑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去解这信里行文字句之间的联系,可惜,无论是把信上的字从上到下念,从左到右念,螺旋着念,还是跳字的念全都行不通,最后我们三个只有放弃。
在水雾呆的这小小的一段时间,不是不感慨的。
小可我放不下,墨之痕与桐云诗我也是一阵感叹。谁能想的到墨云是一颗楚冰在墨之痕身边安插了八年之久的棋子,谁又能想得到这样的一个女子却在纠葛的爱恨之中与久违的自由永诀。但终归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们的故事都各不相同,我们的路都要各自去走,也许以后我们的路还会有交点,但现在我只能专心走好我的路。
其实,以往我的心绪是不会这么容易牵系在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上的,短短的这么几天,这样小小的改变我不知道对于我是福是。我一直认为,平淡是福,我其实不愿有那么多的羁绊。
我们现在是在前往风祈边城——安福县的路上,整日坐在马车上,路途又很是颠簸不平,窗外的风景都是一跳一跳,看的我头晕。
“白公子,这车你不能赶的平稳一些吗?”
我很是想不明白,白笑为什么要跟着我和凌延枫,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被这种高深莫测的人跟着,我老是习惯的疑神疑鬼,尤其是前不久,我看见他放了一只白鸽,鸽子脚上绑着竹筒。当时他发现我看着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好像被我看到和没被我看到没什么不同似的。不过,他非要跟着我们,我也没什么办法拒绝,毕竟他那一手杀人不见血的功夫我是见过的。
自从他恢复了男装,他就一直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书生白笑,还特别强调,别说武功就算重一点的东西他都搬不动,我和凌延枫是一阵无语。
好吧,既然你白笑搬东西不行,赶马车总可以吧,我和凌延枫都不会赶马,正缺一个马夫!白笑倒是没怎么反对就答应了下来,不过现在我后悔了,他的技术我实在不敢恭维。
“走路最稳,青姑娘可以选择下车。”
一听他说这我就知道没戏,刚准备靠着闭目养神一下,马车却突然停了。
什么状况?白笑良心大发了?我和凌延枫对望了一眼,显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此路是我开!”
恍然大悟!不是吧……抢劫?抢我许夏情的劫?这位仁兄不错嘛!真有胆色!
“此树是我栽!”
我利索的拔出蝶舞,一把把车帘掀开。
“要……”
“要钱要命?”我冷冷的看着眼前三大五粗的壮汉,蝶舞不客气的搭在他的脖子处。
“呃……”
我眼前这个男人傻了,男人身后那群小跟班急了。
“老大,你干什么在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一个娘们给制住了,太给小的们丢脸了吧。”
“老大,女的好啊!老大加油,把这姑娘押回去当压寨夫人。”
“老大,推选的时候你不挺勇猛的吗?别不是看见个女人就软了手脚吧?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当当老大玩玩啊!”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平时谁供你们吃喝拉撒啊?想造反啊?老子不是说过了,他盗亦有道,凭什么我们搞抢劫的不能劫亦有道啊?老弱妇残,咱飞鹰寨不劫!”
是不是遇上了一群活宝?
我挑了挑眉,把蝶舞靠着壮汉的脖子更近了一点,“你不劫我们?”
壮汉完全没意识到危机,笑呵呵的点头。
“那好,你们寨子在哪,带我去。”
壮汉闻言愣了一愣,“姑娘要去做客?”
我笑了笑,“本姑娘要抢劫。”
当我坐在飞鹰寨那据说是寨主坐的小板凳上,看着那破碗里可怜兮兮的几个铜板时,我拿剑的手抑制不住的发颤,牙关咬的“咯咯”直响。在我尽了十二分心力压下自己内心把这“飞蝇寨”夷为平地的冲动后,我才咬牙切齿的问一筒。
“你确定你们这是土匪窝……不是乞丐帮?”
其实我很想说明,把乞丐拿来和他们比都是对乞丐大大的不敬。
还有一点要说明的就是,这飞鹰寨的老大是一筒,另五名成员分别是二条、三万、白板、红中、发财……我看了看这东凉夏暖,四处通风,蚊蝇当家,爬虫做主的贼窝,我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勇气把他们中的那位贼眉鼠眼的大叔叫发财……
一筒牙齿打颤的看着我,笑的脸都皱到了一块,甚是滑稽可笑。
“老……老大,你要体谅一下民情啊!这条路上路过的不是小姑娘家的就是老弱妇孺,就算偶尔有几只肥羊,咱们这绣花枕头也吞不下去啊。更何况现在还物价飞涨……”
“吱吱唧唧”的声音从我脚旁传来,我忍无可忍、重新再忍的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把蝶舞狠狠的往脚边一刺,然后“叽”的一声惨叫,在这阴风阵阵的屋子里特别的惊心。
一筒惊悚的看着蝶舞上那一长串的老鼠尸体,打了个寒颤。
“很好!很好!男子汉大丈夫不恃强凌弱,够英雄,好!”我逼着自己说的慷慨激昂,内心一阵悲凉,蝶舞,我对不起你……
或许是我的语气还是太过阴森了,一筒这三大五粗的汉子低眉顺眼的站在那,两腿有些打颤。
我不是故意要吓他们的,这不能怪我,这真的不能怪我!谁都应该能理解我,在被人打劫后,得意的倒打一耙,结果发现碰上的是比乞丐还要乞丐的强盗时那中叫人牙酸的挫败感。尤其是我坐着个小板凳,拄着把串了一串老鼠足以拿去烧烤的宝剑,四周破窗上的破布在阴风下阵阵的飘扬,怎么看怎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小女子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
我现在还能保持冷静真的已经很厉害了,要知道,凌延枫和白笑那两个大男人此时此刻可是在门外躲的老远!你们,真、够、义、气!
“老……老大……”
“不要叫我老大……”我丢不起这个人……
“呃……那这些铜板……”
“你们收起来吧……”我又想哭了……
“哎呀!老……姑娘真是大好人啊!”
我简直啼笑皆非,前所未有的感到了挫败感……一筒,请你不要老大叫了一半再去叫姑娘,我……一点也不老……
“对了,姑娘!为了对你的高抬贵手表示感谢,今个儿早上俺搞了件小玩意,就送给姑娘了。”
我以手扶额,我已经无话可说了。老兄,我是来打你们的劫的,你能不能有一点点作为受害人的自觉……虽说,现在我是受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我还没感慨完,就见一筒从怀里一块黑到不能再黑的麻布里翻出了一件东西,往我走了过来,我脸都快绿了。
我拼了命的保持着镇定的高深模样,看着一筒把他那非洲人一般的手伸到我面前摊开,一块通体晶莹,纹路清晰的玉佩躺在他的手心。
看着这玉佩我倒是愣了愣,这玉佩看起来不算什么很高等的饰品但也并非次品,而且,这怎么看怎么是像是一件女子的饰品,这一筒不是说不打劫女子吗?
看着我探寻的目光,一筒急忙解释:“姑娘可别误会啊!这是咱们哥几个今早在那条道上守点时正巧有一辆马车路过,俺就跳过去说我那句开场白啊,结果正巧也是说到‘要想从此过’时,那马车上就跳下来一个姑娘,拉着俺的手呼天抢地的叫俺别打劫她们,还边求边把这个玉佩塞给俺说叫俺放她们一马,俺当时可还在愣神啊,要知道俺这粗人还没被那么漂亮的姑娘摸过,那手嫩的啊!俺当时就在想这么个美人的东西俺可不能收,结果还没等我要还给她,那车上就又跳下来一位公子把那位姑娘拉上了车,那位姑娘就那么绝尘而去了……”
看着一筒那憨厚的脸上一双出神的大眼睛,我的面部就一阵阵的抽搐。一筒突然像回神一样炯炯有神的看着我,看的我一身的冷汗。
“总之这东西是那位姑娘的,俺不能要,今天就送给姑娘了,姑娘一定一定不能拒绝俺,俺会伤心的,俺帮你系上!”
“不要!”
我惊悚起身往后一跃,一下子奇迹的跃出了好远,那双手啊,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俺帮你系上吧,姑娘就别不好意思了。”
一筒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完全忘了我手里还拿着蝶舞,惊悚的一步步后退。等凌延枫听见我的叫喊逼不得已冲进大门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出他进我退的无良恶欺负可怜少女的好戏。
凌延枫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我,我气不打一处来,对那双黑手的恐惧也少了很多。我瞪着一筒,一把抢过他手里拽着的玉佩。
“我自己来。”说完便把那个不知到沾染了多少细菌的玉佩挂在了自己身上。
“那敢情好!”
一筒看着我系玉佩笑的一脸傻样,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谁跟你感情好?
今天这都干的什么事啊?被打劫的去打劫打劫的人,打劫的人被逼着收下被打劫的人打劫到的东西……我的血都快要吐干了……这里真是一刻也呆不得了……
我简直是逃也似的往凌延枫那边跑,心里一阵阵愤愤不平。凭什么是我许夏情要打劫人,最后却是我落荒而逃?这帮小子啥也没损失就扔了我一块他们不想要的东西,我得拐一个走给我回去出气!
我顿了顿脚步,环视了一下这天下第一破的山寨,转身奸笑的看着一筒,勾了勾手指。
“一筒过来。”
一筒愣了愣,倒是很听话的过来了,我笑的很是森冷的把蝶舞重重的往一筒那一甩,那些串起来的老鼠就“唰唰唰”飞向了一筒,一筒像是和这些老鼠很熟了似的压根就没躲,搞的我还愣了一下。这一筒是不是克我啊?我啥意图在他身上全得碰壁!
“姑娘有啥吩咐?”
我恨恨的看着一筒,“你会不会赶车?”
“呃……会。”
“好!你别做这寨主没前途的工作了,做我的车夫吧?”白笑赶的车我是不想再坐了。
“啊!做姑娘的车夫很有前途吗?”
“……”
我一时语塞,正火冒三丈时有人环着我的脖子叹了口气。
“你也有今天……”
我一转头就看见了凌延枫那双平时很漂亮现在很邪恶的眼睛,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
“一百两!”
“什么?”一筒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做我的车夫,一百两是你酬劳。”
一筒的眼睛快要瞪成铜铃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一百……百……”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里突然一阵舒坦,又加了一句。
“月钱!”
于是,一筒,华丽丽的晕了,我扬眉吐气般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