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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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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是某种逃避,那么它的好处就是可以一再重复。像打《罗马复兴》一样,要是你的国土被敌人占领了,那么领着几个农民跑吧,跑到偏僻处,一面等待敌人的双头马们赶来的可怕时刻,一面听听鸟叫。

当我们还是理想主义者时,因为那时光不停地消逝,我们会感觉自己是庞大牢房中的囚徒。那时我们还有少年时代的忧郁面容,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可笑的徒劳。可是在经济学作为解读世界的一种方式被人们普遍接受的时代,有关内心的一切冲突,就忽然之间变得平淡了。

我想这不是我的故事,也不是我和我的同代人的故事,甚至不是一个有关年龄的故事。我相信这就是中国的历史进程。21世纪,受到时代的价值观的影响,各种年龄的中国人,像夏天的芒果一样,无论大小,一起成熟起来。时代的水流漫过了每一只筏子,浸湿了我们的脚,而大雨迟早要来。

【第五部分】

@墙角见吧,无尾犬

上大学时,我读过《献给艾斯美——既有爱情又有凄楚》,里面那个叫艾斯美的小姑娘就像冻雨之夜的火苗。我也读过《麦田里的守望者》,讲的是一个永远的正太的故事。毕业后我读了《九故事》,关于形式感,这就叫珠玉在前吧。后来我又读了《弗兰妮和祖伊》,最初觉得我自己挺像祖伊,等弗兰妮的戏份够多了之后,我发现我更像弗兰妮。塞林格笔下的人物总是聪明的、孤僻的和非常有礼貌的,哪怕满嘴“他妈的”和“混账”的霍尔顿,也是个礼貌的孩子。

我觉得这其实带点儿高能孤独症的趋向。我就想,看来有一天我也可以写一本这个类型的小说。

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我跟着别的孩子在街上乱跑,看到了我姥姥,我从小就是她带大的,跟她很有感情,可是我看到了她,心里很想跟她亲近,行动却南辕北辙,一言不发就走掉了。我姥姥就很伤心,我也很伤心,理由是一样的:这孩子,姥姥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连人都不叫呢?

这是我的童年生活的缩影。我恐惧于跟人打交道,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懂扑到亲人的怀里去讨人喜欢。我深知这一切都是平常的,可在行动上却无比困难。我总是一个人玩,可以整天都不开口。我还特别容易羞愧。像别的小孩一样耍个把戏,逗人一乐,我觉得不好意思。直到现在,在KTV里看到有人表情生动得过分地唱歌,我都会挪开眼神,因为我会设想我是他,然后就甚为羞愧。我很是悲哀地想,我这辈子大概是干不成性骚扰之类的有趣的事了,因为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塞林格小时候是不是这个样子,但我猜,他笔下的人物幼时大致如此。

这种人长大了,就会跟人多有纷争,跟亲近的人相处也有困难。有一回,我只好向女朋友解释说,有一只狗,总跟别的狗打架,因为它没有尾巴,别的狗们见了面都摇尾巴,意思是,我们友好相处吧!它见了别的狗,心里也想着,Nice to meet you!可是它没有尾巴可摇,别的狗就咬它,它也只好咬回去。我就是这只无尾狗,你觉得我不友好,可是你不知道我因此活得好辛苦啊。

你知道,女人嘛,听了这个故事就感动得泪水涟涟,要把我抱在怀里安慰一番。我自然暗自得意,我小时候固然是一条无尾犬,可如今这么会编瞎话,可见已经有了好大的一条尾巴。

其实对我这样的人,通常的要求都是可以的,但是对塞林格这样的人,就不可以常理度之。我看过《我曾是塞林格的情人》,有个年轻女孩去找老年的塞林格,跟他上床,然后写书说他如何对她不好。还有个年轻姑娘去找老年毕加索,跟他上床,然后也写了一本类似的书。我就想,你们还想怎么样呢?想得到这样的人的爱真是痴心妄想,他们的爱不敷自己使用。

艾斯美是谁?菲苾是谁?弗兰妮又是谁?我看都是塞林格自己的某个部分。这不是文学考证,但是我很有把握。小时候我深以自己没有锡兵为憾,可是我有塑料兵,我就把它们摆成一排,前进、卧倒、射击,敌人的坦克来了,它们从容赴死,我就潸然泪下。这些塑料兵是谁?每一个都是我自己。我上过战场上吗?没有。塞林格见过他那个级别的美与温柔吗?我看也没有。

也许你会说,你这都是拿你自己来猜测塞林格,你算哪根葱?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有那么一块葱田,上面长了大葱,就是塞林格,也长了小葱,就是我。我没长那么大,不能包饺子,是我的错。可是你说我不是葱,就只能怪自己太不晓事,难道你是茄子,别人就都得是个茄子吗?

J.D.塞林格前几天死了。生的孤独是吉光片羽,死的孤独却将永恒。《麦田里的守望者》已经卖了3500万册,说了3500万次同样的话:人不叛逆枉少年。我觉得这都能算是普世价值了。真是无尾狗的心声。我不算是塞林格的粉丝,将来在天堂的墙角遇见,也不会找他签名。我们葱不喜欢互相联系。可是我们知道,生活不仅是搏杀,生活还可以是在战栗中诉说着无望的美梦。

@晚餐杀手

偶尔我会跟一些不大熟悉的人共进一顿中产阶级式的、有文化的晚餐,然后我就会第一万次地发现中国是个巴别塔,而我就生活在它的脚手架上。大致上我是个自由主义者而且为人坦率,这常常就是小麻烦的根源。比如有人会信口开河:“中国人压根就没有民主素质。”—还别以为这种事不常见,以我的经验来看,十个手握鸽蛋大的权力或者家产超过可怜的20万美元的人里有九个会这么说—我就会忍不住接口:“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呢?”然后我会一直说上两分钟,接着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闯进瓷器店的大象。我说完之后大家附和地哈哈一笑,继而陷入瞬间沉默,人们的表情在说:啊,他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有兴趣呢?

我想的却是:真该死,他们是哪种人类,怎么会对严肃的事情没兴趣呢?我觉得一个人对于社会问题有那么一点儿兴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否则难道只关心自己的那点破事儿吗?这就是巴别塔上的情形:我跟他们坐在同一张餐桌旁边,却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般来说,有些人会比别人更热爱生活一些,他们喜欢穿得好,吃得好,也有自己的精神生活,觉得各种较劲都不是太有意义;另一些人则比前者更热爱真理一些,他们对于破解世界的秘密有一种癖好,又不觉得精致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前一种人会嘲笑后一种人是愤青或者书生气,后一种人则会认定前一种是目光狭小者或者异化者—这后一种定义,其实正是中产阶级的本质。

这就是我们的巴别塔的一个缩影,而且我们并不觉得这种相互的隔膜应该弥合。如今人们常常叹息说:“每个人都是座孤岛。” 这当然是对的,我们每个人都孤筏重洋,不胜战栗地面对这个存在了亿万年的世界,可是在原句中,约翰?邓恩的意思恰恰相反:“No man is an island.”

问题是,这两种人尽管大不相同,交往起来又龃龉颇多,却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很相似的位置。这个发现源于某一天,我认出了那种由我自己引发而弥漫在餐桌上的那种“拉夫烈茨基尴尬”。

拉夫烈茨基是我高一时看过的屠格涅夫的小说《贵族之家》里的人物,此君跟我差不多,算得上蛮有涵养,可是因为关心俄罗斯的前途而染上了一种恼人的毛病:面对蠢话绝不妥协,非得争个是非黑白不可。这样一来,虽然他友善又容易沟通,还是被看作是狂热分子或者怪人。他到处寻找和推广拯救祖国的妙方,内心受到无数的煎熬,最终怎么样呢?他发现自己惟一做到的事就是弄得别人很是尴尬。别说俄罗斯人民不理解他,连他喜欢的姑娘都觉得他太古怪。至于他的改造祖国的理想、对农奴的悲悯、对悲惨现实的义愤等等,理所当然,屁用都没有。

这种人就是彪炳文学史的“多余的人”。有趣的是,除他这一类之外,还有另一种多余的人,就是普希金笔下的奥涅金那一类,他们是个人主义者,更多地考虑个人享受,只是生活在自己的狭小天地中。换言之,他们跟我在晚餐时遇到的那些家伙差不多—敢情话不投机了半天,我们大家还是一路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废物点心,即便我猜他们大概不会承认这一点。

我倒是有另外一个衡量标准:如果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有漂浮感,那么你就是多余的人。

我每天都漂浮得像一只热气球,并不觉得自己的多余有多么可怕,反而觉得挺有趣,可是我又觉得,倘若各种有社会理想的人都多余着,就是大大不妙的事情。谁都明白我们的社会还没有尽善尽美,可是一者不改变也能活着,再者对于中产阶级来说,不改变也似乎活得不错,倘若很多人都认这个理,倒也可得片刻安生,在北京市朝阳区某处就会有一顿本该风趣又亲切的中产阶级晚餐。不妙的是,他们恰巧邀请了我,我既不认这个理,又无耻地不担心让别人感到尴尬——于是晚餐杀手又来了。倘若我们的当代生活是一顿晚餐,那么这正是我的角色。

@冷火

孙处长是我的大学同学,在股票市场发轫时期因为梦话说得好而闻名遐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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