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斗蛇(1 / 1)
三个佣兵中有一个始终一言不发,说实话,这个人是三个人最英俊、最年轻的一个,但不知为什么他脸上却有与年龄丝毫不衬的忧郁,一幅好象和这个世界苦大仇深,见谁都不爽的表情。
我们三个人虽然不是他们佣兵团的成员,但却在湖中间搭的顺风船,他们总不能先让我们送回去。所以一船六人都到达了南岸。普莱斯特的心肠看来还不算坏,他特意叮嘱我们:“一会儿,你们把自己藏好,不然很危险的。”
我点点头。我巴不得。你们杀蛇赚钱,关我屁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动一根手指头的。
他们开始忙碌起来,做了两个陷阱。一个是用简易的吊杆滑轮,把一块巨石吊在空中;一个是在蟒蛇可能经过路上埋下一大片竹刀。这个方法,我在科学杂志上看过,一般是对付鳄鱼,因为鳄鱼一般都会沿一条线走,竹刀会剖开它的肚子。至于蛇,我没见人试过。
然后他们开始砍伐一种叶子象手掌,树皮呈棕黄色的树枝,并把它们堆积在一起,点燃了它,林子里顿时狼烟大冒,这树的味道很辛辣,有点象芥末。我们隔老远都薰得受不了,何况蟒蛇?
果然在浓烟中出现了一个磨盘大的脑袋,三只眼睛一字排开,呈红宝石色,泛出冰冷的光。随着它出现,四周的小树都象波涛一样分开,它的身子突在太大了就象推土机。稍细一点的树木都在它的挤压下,纷纷断裂。
杰米站在竹刀前挥舞着双臂,大声吆喝着,他不叫蟒蛇也看到了它,好歹人家长了三只眼睛。那又不是玻璃珠子。巨蟒左右扭动着,向他卷过去,竹刀在它的摆动下纷纷断折,那蛇身上的鳞甲也不知是什么质地,泛出金属一样的色泽。偶尔有被它碾压在身下的竹刀,也丝毫没有造成对它的伤害。
只是竹刀阵毕竟阻了它一阻,就在它稍停的霎间,普莱斯特就象一颗石子,从高高的树下坠了下来,手里的铁枪狠狠地扎在巨蟒的脑袋上。借着下坠之力和他一身莽力,别说鳞甲,就是钢板也要刺穿了。
一声闷响,铁枪和鳞甲撞出一串绚丽的火花,怎么这鳞甲真的是铁的?我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会有人闲着没事,给这蟒蛇打造了一幅铠甲吧。
斯特曼见多识广,向我解释道:“这蟒蛇吸收的是金系元素,天长日久在身上沉淀了一层金属外壳。从外壳厚度来看,这蛇至少活了一千年。”
一千年啊,这要是在地球上都成活化石了。可在这里,不但没当珍稀保护动物保护起来,反而因为那一千银币的悬赏,天天都有人搔扰它,不是用烟薰,就是被刀砍,造孽啊。
普莱斯特的手虎口震裂。枪扎是是扎进去了,却只扎进去一个枪尖,在重力作用下,整条枪都弯了,弯成了一张弓的形状。这还怎么用?他大概也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一种结果。不等他想好该不该把铁枪拨出来,巨蟒已经因为吃痛,在地上翻滚起来。
好在普莱斯特反应也算敏捷,就在被压成小饼饼的那一刹那,朝旁边一个飞扑,躲在了一棵大树后。
蟒蛇巨大的尾巴一挥,那棵大树咔嚓断成了两截。它还不罢休,三只眼睛瞪得灯笼似,死死盯着断枝下的动静,锤子一样的尾巴死命地往下乱砸。看来不把普莱斯特砸成肉酱,它难消这一枪之恨。
不过对于这条巨蟒来说,普莱斯特这猴子一样的人类个子太小了一点,真是不好瞄准。在它一阵猛烈攻击后,地倒是砸了个大坑,人却从断枝残叶中跑了出去。
巨蟒愤怒了,象一列会扭曲的火车,向普莱斯特呼啸而去。
“佩德罗,快砍绳子!”杰米大叫。
那个沉默寡言的佩德罗挥刀,吊绳应声而断。正想俯下头,把普莱斯特吸到嘴里的巨蟒遭到了迎头一击。就算它皮再厚,甲再硬,也受不了这巨石从天而降的撞击力。它似乎受了脑震荡,也不追了,就象吃了摇头丸一样,一个劲在那儿摇头晃脑。
不得不说,猛虎佣兵团的配合还算紧密。巨蟒一停,杰米马上抽弓搭箭,嗖地射出一箭。他的箭法真不错,一箭射中了三眼蟒蛇中间那只眼睛。
巨蟒不干了,也顾不得脑袋的昡晕,朝杰米恶狠狠地撞去。杰米就象被一辆时速240的列车撞了一下,弓也断了,箭也掉了,手脚乱弹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进了繁密的枝叶间。
“你还不去帮忙?你是死人啊。”
我瞪了斯特曼一眼。斯特曼挠挠头,木讷地问:“公主殿下,你刚才不是说不许出手吗?”
“第一不许叫我公主殿下,这可不是西荣国。第二,你会划船吗?”
“不会。”
“不会还不去帮忙,等他们死完了,难道我们把湖水喝光,再走回去?”
斯特曼这才明白。
不愧是八阶斗士,他几个起落就站在巨蟒面前,暴喝一声:“我,斯特曼,八阶斗士向你挑战。”
我晕。你和一条蛇废什么话啊。它能听懂吗?
巨蟒才不管你是斯特曼,还是奥特曼,二话不说(其实它就是有一肚子话要说,也没法儿说),轮起大尾巴,呼地就是一下。
“破!”斯特曼这个傻小子脑子就一根筋,也不知道躲,就这么硬挺着一剑砍出去。
完了,完了。我绝望地闭上了眼。那一尾巴多大的力量啊,水桶粗的树都一拍两截,你小子比树还硬?这一下估计直接打桩一样把他半截身子拍到土里去了。你说,我父皇那个叫于佩尔的是怎么想的?怎么派这么一个愣小子给我?
可是在我以为斯特曼已经死了的时候,却听见嗨呀欢快的叫声:“嗨呀,嗨呀。”中间夹杂着斯特曼的大呼小叫:“别走,再吃我一剑!”
咦?我睁开眼,就看见巨蟒正被斯特曼追得团团转,它的一小截尾巴已经不见了。
不愧是大内高手啊。我原先还真有点瞧不他,让他来,只是看他壮得跟棕熊有一比,万一遇到什么东西搬不动,可以让他充当一下苦力,没想到却是自己看走了眼。我对他刮目相看。
那巨蟒可不跟你讲什么决斗规则,一看这人不好惹,拔腿(腰)就跑。
可没跑多远!忽然一道黑的光环罩了下来,巨蟒的爬动就象划伤了的vcd碟片,一卡一卡的。
怎么回事?我眺眼远望,只见山上又多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个黑衣黑袍,正躲在众人身后,嘴唇一张一合,也不知在唠叨什么。
巨蟒这么一耽搁,斯特曼就蹿了上去,一剑把巨蟒的脑袋劈成了两半。顿时就象开了个酱油店,红白黄黑的液体溅了他一脸一身。
山上的那十几个陌生人忽啦一下就把斯特曼围住了。
普莱斯特和佩德罗见势不对,也冲了过去,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那人,尖嘴猴腮长得跟雷公似的,道:“各位朋友,我们也是接了悬赏来取三眼蟒蛇的,既然这条蛇是我们合伙杀的,不如赏金平分了如何?”
“放屁。”斯特曼不乐意了,他愤愤不平道:“就算你们不帮我,我也一样把它杀了。”
大概是慑于斯特曼斩蛇的神威,那人倒也没敢反驳,望了望那个黑衣人,干笑道:“为了杀这三眼蟒蛇,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这位是诅咒师科林先生,就算你不给我面子,起码也要给科林先生一个面子吧?”
那个叫科林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扬了扬下巴,一脸傲然之色。
他以为把这诅咒师的招牌往外一扛,龙躯一震,王者之气四溢,我们就会纳头就拜,哭着喊着把功劳让给他。
谁知斯特曼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一翻白眼:“科林?谁呀?不认识。”
科林脸顿时一寒,一个高贵惯了的人,突然被这样抢白,难免会有反应。但他的反应难免太大了一点:“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们不要一半,那就一个铜子也别想拿了。这蛇,我们要定了。费尔斯,”他侧脸看了看那个首领,阴森森地道:“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会怕了他们?统统杀了,这荒山野岭的谁知道?”
费尔斯被斯特曼一瞪,畏惧地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可这个人……太厉害了。”
科林信心满满地说:“怕什么?我可是诅咒师。”接着眼睛一亮,又道:“那个女的留给我。”
我正和弗雷德深一脚浅一脚往这边赶,这地方根本没路,地上全是乱藤和落叶,太难走了。嗨呀舒舒服服躺在我怀里,正在给我们喊口号:“嗨呀,嗨呀。”
山路就是这样,看着近,走起来远。我明明听见他们说话,可一时半会估计也到不了。
他不这样说,也许斯特曼还不敢擅自做主,可一听后面这话,他那颗耿耿忠心顿时剧烈运动起来。“你说什么?好大的胆子!”他抡起长剑就是一剑。
科林脸色大变,一连退了十几步,尖叫:“拦住他!拦住他!”
他本来就缩在人群后,旁边早有三、四柄剑拦在他头上。
只听当当声响,斯特曼的剑摧枯拉朽,一连斩断了三柄剑才停住。科林脸都白了,两股战战,疯了一样大叫:“上啊,大家一起上。”
十几人哗地一声,把斯特曼围住。斯特曼却气定神闲地回头问我:“小姐,杀不杀?”
我气喘吁吁地说:“杀……杀……”
话音末落,只听一声惨叫,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冲天而起,在地上滚了滚,落在我脚边。
我捂住了嘴。我目瞪口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本来是想说“杀个屁呀,为了一千银币值吗?”
可斯特曼的手也太快了吧。我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我现在就是想说都晚了,场面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
斯特曼一开始出其不意杀了一个人,再想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科林已经丢了一个迟滞诅咒在他身上,斯特曼明明可以再砍掉一个人的头颅的,却只刺穿了他的肩膀。
再接下来,科林又丢了一个晕昡诅咒,斯特曼开始东倒西歪。不过猛虎纵病,余威犹在。再说他手里拿得是削铁如泥的寒铁剑,谁敢扼其锋茫?寒铁虽不比金髓矿珍贵,也不比钢铬坚硬。但铁本性性寒,锐器中以铁为最。三百斤铁才能熔一斤玄铁,三百斤玄铁才能熔一斤寒铁。寒铁是锐中之锐。枪尖熔一点寒铁就可以穿石破玉,何况一柄通身寒铁的剑。
他歪到东,一群人也跑到东;他歪到西,一群人也歪到西,但到底没人敢近身。普莱斯特和杰米在外围干着急,左冲右突也冲不进去。
好在有这段僵持的时间,我终于离他们不远了。看看距离差不多了,我便念动魔咒,开始凝聚火元素。
诅咒术是没有叠加效果的,不然晕上加晕,早把人直接晕死了。科林正悠哉悠哉地给自己人加狂暴术,忽然听到魔法咒语,眯眯眼顿时瞪成了鸡蛋。
“魔法师,那个女的是魔法师!”他象见了鬼一样尖叫,并向我抛出一个眩晕术。
西荣和南越誓不两立,抓住一个对方的魔法师(诅咒师),这可不是一千银币的悬赏能够相比的。用一种耳闻能祥的话说,就是:为国家,为民族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也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惊喜,一张老脸都挤到一块了。
不过还没等他清晰地把意思表达出来,整个人就轰地一声燃烧了起来,从鼻孔、耳孔里都冒出了火焰。
燃烧术和火球术不同,它虽然也是一个单攻魔法,但它却比火球术可怕的多。
火球术是由外打击,身质强健的人只会某处受伤。燃烧术却是由内攻击,直接引爆物质内部一切可燃的东西。
除非你在对方咒语结束前,打断对方的施放。不然,不管你是半兽人,还是刀枪不入的九阶斗士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燃烧术,还有一个名字,叫单体禁咒。当然,这只是就肉体而言,事实上魔法师是根本没有办法在九阶斗士面前念完咒语的。
科林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成了灰烬,连骨头都没留下一根。
我的情况也并不好受,这个该死的诅咒师不知抓了多少人体器皿来修炼熟练度。他居然后发先至,给了我一个眩晕术,我就象忽然喝了十几斤的酒,又象是原地转了三千个圈,整个世界都在我面前晃动。天翻地覆。
我晕天昏地,扑嗵一声倒在地上,嘴里大叫:“疫苗,给我疫苗!”
“什么疫苗?”旁边的弗雷德一脑袋雾水,他伸手想把我扶起来,我却抱住他的胳膊,吭哧就是一口,咬住就不丢了。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弗雷德惨叫。
嗨呀在旁过蹦来蹦去,歪着小脑袋,眼睛里全是问号:“嗨呀?嗨呀?”
狠狠地吸了几口血,我感觉好多了。
课本告诉我们,当一个个体对病毒产生抗性,他的血液就是最好的疫苗。
知识就是力量。
这可是培根同志的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