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牧师的葬歌（1 / 1）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

这就是地狱吗？怎么这么安静？

不是说地狱里有无数的鬼魂，有狰狞的牛头马面，有油炸恶鬼、剖腹挖心等等血腥场面吗？怎么没有？

不是说人死后，灵魂就会飘离躯体，在空中游荡吗？怎么我感到头沉沉的，手脚仍在？

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尝试着动了动，我以为我一动就会牵发全身的伤口，痛得我欲生欲死。

可是没有。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居然没有一丝痛楚。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感受到手指间的温度。

死人怎么会有体温？

我明明记得我慌乱中撞上了大卡车，身子被碾碎成泥。

可现在呢？我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我所摸到的都是光滑、细腻的肌肤，甚至没有一点疤迹。

如果说我死了，我怎么还有温度？

如果说我还活着，眼前怎么这么黑？

我蜷起身子，仔细上下摸索着，发现这是个狭小的空间，四面全是木壁，没有一丝缝隙。

我再一次惶恐起来。不管这里是哪里？都会要了我的命。空气很快就会耗尽，而等待我的，依然是死亡。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了声音。

不错，是人的声音，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这样看来，作事的人在他的劳碌上有什么益处呢？我见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恒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这是什么？

有点象牧师的葬歌。

我依稀记得《旧约》书里似乎有这么一段话。只是上帝改成了神。什么神，这是什么牧师啊，居然连圣经都念错。

不过我可顾不得虔诚的教徒怎么想，我只因为听到人的声音而激动。

我读圣经，只是觉得好玩。我一个堂堂大学生，怎么会相信这些神啊鬼的。不要说，他把上帝读成了神，就算把上帝读成他妈咪，也不关我的事，对不对？

“救命啊！”我拼命拍打木壁，大叫：“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外面一下子安静了。我顿时傻眼了。他们不会是走了吧？

不等我再次提高分贝，外面就乱了。我以为外边只有牧师一个人，但我听到的居然是最少几百人的声音，有的是疑惑：“怎么回事？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还有的是恐惧：“亡灵法师，该死的，怎么有亡灵法师混进来了？你们禁卫军是干什么的，是吃屎的吗？竟然让他赎亵公主的遗体？”还有的是惊喜：“公主没有死，水仙公主活过来了。快去禀告皇帝陛下！”

乱，一片混乱。

我以为门会在左边打开，谁知却在上面。上面的整堵木壁都掀开了，一缕耀眼的光线照射下来，让我睁不开眼睛。有人手忙脚乱地把我搀扶了上面。

我揉了揉眼，终于适应了这光线。这才发现我躺的地方，居然是一具巨大的楠丝棺材。我的天，我还以为是一个小木屋。我一阵恶心，我怎么会躺在一具棺材里？

接着，我看见了很多人，她们一个个围着我，又激动又恐惧。不过我没有看到一个黑眼睛、黑头发的中国人，全是黄头发、碧眼睛的洋鬼子，哦，不，不，应该叫欧美友人。

一个宫女模样的小萝莉战战兢兢把一根羽毛伸到我鼻子前，然后瞪大眼看了看那被空气吹拂的绒毛，大叫：“有呼吸。皇后娘娘，公主真的活过来了。”

什么公主？

我还真是不能适应欧洲人的思维。感谢你们救了我，可连我自己都没激动成那样。你们激动个啥？

我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慈祥的贵族夫人就猛地扑过来，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泪水蹭了我一脸。一连声地说：“伊莎贝尔，你吓死妈妈了，我的小可爱、小捣蛋鬼。”

喂，喂，等等。

什么伊沙贝尔，我根本不认识她。

我使劲摇了摇头，努力让思路冷静下来。

首先，我好象有了孩子。尽管那孩子还没成形。

其次，我发现男朋友欺骗了我，他接近我似乎是为了图谋乔乔的遗产。

再后来，我给乔乔打电话时撞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大卡车。

“对了，乔乔。”我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乔乔打电话，可我却没有找到手机。

我的衣服甚至不是我原来的休闲服，而是一套缀着繁琐花纹的贵族宫廷式长裙。

谁给我换了衣服？

我又一次呆住了。

“乔乔？谁是乔乔？”那个被称为皇后的夫人显然很在意我的每一句话，她扫了众人一眼。

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以不肯定的声音说：“公主说的，可能是……可能是菲丽希缇.乔乔。”

我彻底无语。这都什么和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