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山穷水尽（1 / 1）
晚风拂面，夹杂着幽幽的花草暗香，手中的灯笼随风摇曳，惹得几只飞蛾苦苦追寻，义无反顾的样子令人感慨。
睿思殿里酒正酣，舞正艳。
急风掠过，风吹烛火，忽明忽暗中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
“恭喜，经过今晚相信女中诸葛的莲儿小姐飞黄腾达便可指日可待了。”
最后一点烛火终于燃尽，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声音却分外清晰。
“七皇子见笑，莲儿从未想过要飞黄腾达。”
“是吗？或许莲儿小姐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父皇身上也说不定，天下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想踏入后宫！”
尽管每次都被他消遣，但今日的话听来却甚是刺耳，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我徐徐回道：“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从未进宫！”
黑暗中的身影似是抖动了下，我转身往殿内走去。
“山穷水尽之时，我愿帮莲儿小姐排忧解难。”听他说得真诚，我心内一暖，未及开口，手已被他抓住，刚想挣脱，忽觉手中微凉，他竟将梅妃的簪子放在了我手中，抬头再看时他已踏入殿内。
梅妃迟迟不肯歇息，直到我拿了簪子进来她才放在枕边，安然躺下。
忆梅宫西侧偏殿里，我想着刚才七皇子的话，呆呆发怔。
窗外夜色已深，守夜的宫女早已偷懒下去睡了，梅妃身体时好时坏，皇上又新纳了德妃，原本受关注的忆梅宫渐渐失了往日光彩，宫女太监们也偷奸耍滑，趋炎附势起来。
殿外脚步声响起，接着是长帘掀动的声音，我转了个身，道：“你也下去歇息吧，不用守夜了。”
一阵清幽的酒香飘来，似是今晚宴席上的“菊花露”。
我起身坐起，微弱的烛光中，轻纱账外，一个男人长身而立。
我大惊失色，“谁？！”
轻纱撩起，东陵王微熏着走来，“是朕！”
我急忙披衣下床，未及施礼已被他扶起，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结巴道：“皇上深夜前来，定是挂念娘娘的身体，莲儿这就叫姐姐起来。”
“不，朕是为你而来！”东陵王夹杂着酒气的话语在我脸旁萦绕，我脸上发烫，急忙朝外道：“来人，给皇上奉茶。”声音在寂静的殿里回响，殿外寂静如初。
“朕已命所有人不得前来打扰。”
我开始紧张，手中不由自主地抓着枕边的玉簪。
“莲儿，你是朕的，你注定是朕的。”
我只好尽量拖延，“皇上何出此言？”
“你本是哑巴为何见了朕就能开口说话？因为朕是你命中注定的男人，东陵与天溪一战，你为朕解了燃眉之急，今晚朕本就想册封你，可德妃怀有身孕，朕不想此时令她伤感，可朕又阻止不了自己前来看你，莲儿，你知道吗？朕初次见你便就想要你，只是慧儿先你给了朕，朕今天再也等不急了。。。。”
东陵王激动着上前将我横空抱起，我惊呼着：“皇上不要这样，不要——”
“不用怕，朕会很温柔。”说着，东陵王已将我放在了床上，身上披的衣服早已滑落在地，只留小小的合欢襟裹在胸前，东陵王扯下龙袍急急地上前为我解带。
情急之下，我将手中的玉簪对准自己的咽喉，仰头道：“皇上想要莲儿的尸首吗？”
东陵王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下颌收紧，怒道：“你在威胁朕？”
“请皇上赎罪，莲儿尚示出阁，不能忍受这等侮辱。”
“朕是天子，金口玉言，朕说了会册封你就一定会册封你，你连朕都要怀疑吗？”
“莲儿斗胆，如果皇上真的是疼爱莲儿，为何急于一时，让莲儿如此狼狈？”
“朕是真的很想你，才会情不自禁，难道朕这样也有过错吗？”
我心下冷笑，正因为你是天子就不管不顾，想要便要吗？那跟强抢民女又有何不同！
“若皇上真是为莲儿好，那皇上忍一晚又如何？莲儿名正言顺地成了皇上的人，定会一心一意地侍奉皇上，让皇上开心。”
东陵王嘴角上扬，“如果朕今晚要定了你呢？”
“莲儿相信皇上不会为难莲儿，因为莲儿陪在皇上身边的日子还很长。”
“你果然冰雪聪明，像极了一个人。”东陵王看着我，眼中有片刻的游离，他贴在我耳边轻声道：“罢，今晚朕就让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朕便昭告天下封你为妃，到时再好好要你！”
望着东陵王扬长而去的背影，我长吁一口气，满身大汗地瘫软在床。
宫中打更的声音传来，已过了子时，怎么办？明早就昭告天下，还有半夜的时间，我该怎么办？
我急得赤着脚在大殿上来回地走，冰凉的殿石丝毫不能消减体内的焦火。
“山穷水尽之时，我愿帮莲儿小姐排忧解难。”七皇子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满腔诚意。已经没有时间再容我犹豫，我匆匆更衣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忆梅宫。
宫中殿宇深深，边绵不绝，我躲避着来回巡夜的卫兵，一点一点往七皇子的住处靠近。
因七皇子尚未成亲，故一直住在远离妃嫔但却靠近皇后昭阳宫的清枫殿。
此时，清枫殿前只几个守夜的太监，宽大的柱子前倚着的两个正闭眼打着瞌睡，还有两个相互挨着坐在殿门口，趴在膝盖上似是睡着了。
深夜与皇子见面，传了出去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灵机一动，捡起几颗石子往前方扔去。
几个太监被惊醒，“什么动静？”
我又紧跟着扔了两次，直至四个小太监全部被吸引过去，才趁机从后面溜进了大殿。
清枫殿里灯火通明，几位宫女正轻声地聊着什么，见我进来，个个面露惊愕。我急忙“嘘”了一声，心想这下瞒不住了。
一个职位稍高的宫女走来，我认出是那日在瑶姬殿中见过的，似是叫什么奴的。
这位宫女见我浅浅一笑，拜道：“难怪七爷让奴婢们在殿前守着，原来是为了等莲儿小姐！”
这宫女姿色出众，说话也比那些个宫女伶俐，想是七皇子的近身侍女。
我笑道：“我见过你，你是叫。。。柔奴！”
“奴婢的贱名，莲儿小姐竟还记得，莲儿小姐这边请。”
在柔奴的指引下，我来到了清枫殿里极为隐秘的一间内阁。
推门而入，七皇子正靠在椅上安然睡着，身上仍穿着晚宴上的那件长袍。俊美的脸上，剑眉微蹙，似是梦中遇上了不如意的事。
柔奴上前轻唤，七皇子星目微张，待发现我时，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