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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沐远看着弯弯不住流泪的脸,微微有些恍神。弯弯流泪并不像小时候的他一样,涕泪齐流,只是流泪,大颗大颗的清泪自黝黑却极为光洁柔腻的脸上滑下来,落入她的唇齿间,但更多的是落入他的手掌间。眼泪的带着弯弯的体温,在他手掌中逐渐烧灼起来,似乎带着刺痛一般,叫他禁不住松开了手查看自己的手有无异常。
入目手心洁白如玉,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并无异常,泉沐远不明白,刚刚为何会有烧灼般的刺痛。
突然感觉到自己腰侧的衣衫一紧,还在心思恍惚间的他,被一股大力猛地扑倒在床上。
“丑丫头,你做什么?”想要推开她,触手却是一片滑腻的肌肤,入目是骑坐在他身上的叶弯弯,她不曾遮掩住身体,方才查看烙印之时并未看清,现下这姿势分明让他看到少女身上那分明的肌理,坚 挺小巧的乳峰,线条优美的锁骨,不盈一握的腰肢。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轰”脑中一声闷响,泉沐远只觉得一股热云在脸上炸了开来,炸得连脖子耳根也是火辣辣一片。
只是叶弯弯低头看他的目光,却带着寒如坚冰的森冷。她一扬手,“啪”的一声脆响,泉沐远立时觉得刚刚只是热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刺痛,连口中也尝到了几分血腥味。
神智霎时清醒过来,原来要缩回来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推开叶弯弯。
叶弯弯被他用力推得撞到床柱,发出极为响亮的“嘭”一声,头便软软的歪向一边。
“丑丫头?”泉沐远弹跳起来,抓着就要翻下床的叶弯弯,手上传来的触感,再次不可避免的看到她的裸体,慌得差点又要放手。好在他想起了落在地上的被子,便闭着眼睛把弯弯放在床上,快速的捡起被子。
“啊~”门外又是一声惊叫,门口四个抬着浴桶准备进来的侍女,其中一个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另三个虽然没有惊叫出声,但是那神情分明就像是看淫贼一般。
泉沐远手一哆嗦,被子落在叶弯弯身上,回想刚刚那一幕。他抓着被子,脸上那五指印定是分外明显,而床上躺着的叶弯弯更是一眼看出已经昏迷了过去。
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在最短时间内涌了上来,他连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丢下一句:“你们好好伺候她。”便落荒而逃。
“庄主,你这是。”好容易逃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正好碰上回来的山老。见到几乎算得上姿态狼狈的自家庄主,不解的问。
泉沐远侧着脸不让山老看到那五指印,定了定神道:“我没事。”
山老见他样子古怪,不由得走上来几步:“庄主,刚刚碰到禾三少,他......”
“停!”泉沐远伸出手做了个来人止步的动作,“山老,有事你就在那里说吧,我听得到。”
山老有些莫名其妙,但仍继续说:“禾三少说弯弯小姐如今身份已是不同,等她休息好之后,便搬入禾三少的院子里去。”
泉沐远一听就觉得十分不舒服,立刻就反对道:“名分还没定下,搬去做甚?嫌丢人还没丢够啊!”
“庄主话是没错。只是,他们在如此不堪的情况下有了夫妻之实,若是不有所表示,怕是对弯弯小姐的名誉有损。”山老心里其实清楚,这种事情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管如何,叶弯弯的名声都是毁定了。难得禾成玉坚持会给白柳山庄一个交代,并不推避责任。说起来禾成玉也算是个受害者。
“既然他肯负责,搬不搬去岂不是一样。况且,这次事情显见是有人针对他,若是丑丫头搬过去,殃及池鱼,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泉沐远推开自己房门,大步跨了进去,“你去回了他,等他找出陷害他的主谋向我老头子提了亲再说搬不搬。”
“庄主!”
泉沐远背对着门口,不耐烦道:“山老还有什么事?”
“禾家大公子请大家到花厅用午膳,并一起追查今日这幕后主使,并花折枝一事。”山老纳闷庄主今日脾气怎么这么大,若不是平时他对叶弯弯极其不屑,都要怀疑他是在愤怒今日之事。
“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在那里叫嚷,对事情根本毫无助益。懒得看那些认的嘴脸,不去。”说完,双袖一展,门在身后“砰”一声被气劲关上。
山老摇摇头,庄主这脾气在外面还是收敛不住,不过也不能否认他说得对。自己也是不想看到那些个人的嘴脸,特别是云墨告诉他,噬心蛊驱动的时候,驱蛊之人定在不远处,而且还不一定只有被拎出来的两人中了蛊。想到要跟一个驱蛊之人,再加几个满身是蛊虫之人一起用膳,哪怕是山珍海味也食之无味。
“冷前辈。”禾成玉站在南苑门口,脸色有些不甚自然。
山老见是他,转首望了望叶弯弯紧闭的房门,面色有些冷下来:“禾三少,有事?”
禾成玉走上前,神情虽然有尴尬,却也不卑不亢:“冷前辈,叫我成玉便是。恕晚辈冒昧,想请前辈几人帮晚辈追查出陷害晚辈的元凶。”
“这山庄里面这么多英雄好汉,禾三少为何要找我们?”山老看着他并未改口,故作不解道。
禾成玉微微剑眉微蹙,有丝无奈道:“晚辈请求冷前辈等人相助也是无奈之举。禾府此次遭逢多事之秋,先是有花折枝投帖,晚辈本是应家中祖父之命,下山相助,不想今日却出了这等变故,实在羞愧至极。”
山老心下也是明了几分,便道:“禾三少,有话进屋再说,这里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所在。”
禾成玉点头称是,跟着山老进了房间。
“你怀疑谁?”进了门,山老就单刀直入,问道,“禾成珏?”
禾成玉敛眉苦笑:“冷前辈果然直白。”
“禾府让你如此为难的,除了此人还会有谁!”山老淡声解释道。
禾成玉低首:“让冷前辈见笑了。”
山老不置可否,看着他并不再发言。
“若大哥只是陷害于我,晚辈忍下又何妨。只是,后来晚辈在床榻之上,又发现了这个!”禾成玉从袖中取出一翡翠蝴蝶,碧绿清透,显见不是俗物,“叶姑娘可有此物?”
“这个并不是弯弯小姐的。”山老摇头。
“那便是了。这是二叔独生爱女之物。”禾成玉叹息一声,再开口时语气中带了丝怒气,“今日听叶姑娘口技模仿那两人口吻之时,晚辈注意到,他们并不知道床上那人是叶姑娘。若是晚辈没有料错,原先之人定是二叔之女,晚辈的堂妹,只是后来不知道被谁给换了。”
山老这下子也有些吃惊了。姑表兄妹可以亲上加亲,但是同姓的堂兄妹在一起便是乱伦了。这样一来,即使事后,如同对叶弯弯一样,负责想娶,也没有任何补救的可能,不禁感叹:“好歹毒的心思。”
“我与大哥虽向来不甚亲厚,却也不应把如此手段用在晚辈身上,这对禾府对他并无好处。”禾成玉道。
山老冷笑:“如何没有好处。你二叔只有一女,爱若性命,出了这种事,定会大受打击。而你,自是不用说了,从昨日你祖父对你另眼相待,再加上为你定下的尹家亲事,便可知有把禾府交与你的打算。这一石二鸟之事,虽则歹毒,却也极为实用。”
禾成玉呆了呆,他到底未及弱冠之年,又是自小在天殒山谷之中,清心寡欲的修习武艺,对人性的丑恶一面实在知之甚少,他犹有挣扎道:“可是这噬心蛊是当年百杀宫的独门蛊毒,若真是我大哥所为,这蛊毒又从何而来?”
“百杀宫沉寂了这么多年,怕是耐不住寂寞了。”山老忽而语出感叹,“也许,你禾府便是他们的第一站!”
“冷前辈何出此言?”禾成玉问。
“你去问问你祖父,折花公子花折枝到底是冲着什么而来,也许就明白了。”山老这个时候又不愿多说了。这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要不是今天叶弯弯被牵连进去,他还真想鼓动庄主,早早离去,省得卷入这团是非之中。
“这......”禾成玉有点为难,“晚辈刚刚为向尹家退亲一事,与祖父起了争执。”
山老摆摆手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与我何干!”
“确实这是晚辈自己的事了。”禾成玉长出一口气,转而道,“已近午时,不如冷前辈与晚辈一道去用膳?叶姑娘那里已吩咐过,让人随时候着。”
山老心想反正也是要去的,便应了与他一道去。
在经过叶弯弯房间之时,禾成玉突然想到,禾妃雨换成了叶弯弯,是不是就为了拖住白柳山庄几人的脚步?如果真是这样,这人又是什么人,禾府又是哪个人功力如此高深到,可以在这山老与墨老不察觉的情况下带走叶弯弯?
刚刚觉得似乎解开了一个谜团,而现在却觉得这个疑团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