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本章六千字）（1 / 1）
他想告诉她的是，他自有心中明月光，她不过是一个替身。自己的替身，她乐意着。
又或者，连替身都算不上，一枚棋子而已。
只是，棋子又有何妨，她亦是死心踏地。
她不是不明白，他其实是在警告她，要安份守己。
距那一日撞见他胃疼后，每天早上，她都会准备好了早餐在他的办公桌上。有时，还会守着他吃完，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她心疼他的身体。
美其名曰：戏不演足，无人相信。
于他而言，不过是场游戏，做给人看的。
嘱但对她来讲，对他的任何一个小心思，都是真心实意。
偶尔，会情不自禁地去悄悄注视着他，眼里尽是痴迷，难免会有被他尖锐的目光捕捉到一两回。
于是，他本就戒备得紧的心思，更是起了警惕。
不知道，曾经纠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女子，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打发的。
伊茉，你应该满足。
池慕歌娴熟地切着牛排，“既然乔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不用我来多提醒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亦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的手里，由别人来指手划脚，所以，我乐意帮你这个忙。所以，干一杯吧。”以沫端起酒杯。
池慕歌不动。
她嫣然一笑，也不尴尬，自行碰了他的杯子。在他面前，碰冷板凳又不是第一回了，脸皮厚点又有什么关系。
等到身份大白的那一天，她要将他折磨回来，哼！至于折磨的法子，以她的脑袋瓜子，想不出一百个，九十九个还是可以拿出手的。哼哼！
“阿慕。”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打断她的暗自得瑟。
以沫望见池慕歌抬起了头，眸里风云不变。随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去，自寿宴之后不曾再见的唐心雅，突然出现，正站在不远的地方。
水晶灯打在她的身上，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瘦了些。某个时候，以沫无法将她和机场里那个有些娇纵的女子联系起来，对她的感觉，总有几分复杂。
她的身侧，站着气宇轩昂的池绍枫。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侧，脸上亦像结了一层冰。
只是低头看向身边的女子时，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温柔，没能逃过以沫的眼睛。
他们，其实挺般配的。
“巧。”池慕歌淡淡地说。
以沫则是不知如何反应，怎么说，在别人看来，自己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了她的男人。
有报纸称，她乔以沫是不要脸的小三，妄想嫁入豪门的灰麻雀。更多的则是，持观望的态度。对这一场豪门夫人之争，持看戏的心理，但多少都有一些讽言刺语，说她不自量力。
对于外界的这些议论，她都是一笑处之。如果连这些都受不住，又怎么面对即将而来的风雨。
“我们走吧。”池绍枫轻轻地拽了下唐心雅，瞥过以沫的眼神，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那眼神像在说，好自为之。
这两个人，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原本以沫以为，说不定会有些小冲突，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哪知，竟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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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越发地觉得不安起来，唐心雅离开前回头望了一眼，那不是对着慕歌，她看得清楚，是望向她的。
唐心雅在笑，一闪而过的那种，冰冷无度。
见他们走远了，以沫低下头切牛排，“你是故意地吧。”
故意地让他们碰见，若不然，以他沉敛的性子，哪会选择在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位置。
这些日子，唐心雅虽然没有来质问她，却是找过他几次，她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池慕歌并不否认，静静喝着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真是挺可怕地，这么地去刺激你的旧情人。”以沫自顾自说。
“看来食物点少了，都堵不住你的嘴。”他嫌她有些聒噪。
以沫吐着舌，朝他扮作鬼脸。
池慕歌一怔，有片刻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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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她提议，去附近广场走走。
他没有作声。
“不说话就当你是同意咯。”她试着将手挽在他的臂弯里。
没有把她甩开。
她的嘴唇翘得老高，脚步踢踢踏踏的走出餐厅。
身后，有阴毒的目光直射而来，她浑然不知。
春末初夏将至，空气流淌着丝丝温暖，微带着甜味。
广场里喷泉随着音乐起舞，散落的人群，高声笑语连连。有追逐嘻戏的孩童，身后跟着年轻的父母。
他们或许没有很多钱，也许有供房、抚养孩子、赡养老人等苦恼，要为生活奔波忙碌，可是他们仍能保留着最简单的快乐。
也许他们会向往有钱人的生活，但大部分还是知足常乐。
如果，慕歌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会不会压力小很多，脸上的笑容会不会多一些。
“在想什么？”他侧过头看她。
“在想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
“哦？区别是什么？”他生了些兴趣，停下脚步。
她笑了笑，仰望天空。星星不见几颗，城里的灰尘太多，蒙了眼睛。不像丹麦的乡下，入夜星光密布，一颗一颗，璀璨地闪耀在银行星系里。
那里的生活恬静而平和，她忽然生了要将他拐到那里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与他远离喧嚣，远离名利，过田园般的生活，诗情画意。
“无产阶级会羡慕你们这样的资产阶级，倒不知道，你们这样的有钱人，会不会也有想过普通人生活的时候。”
“那么，你呢？”他反问，望向她的眸光灼灼。
“我啊，钱不要太多，够用就好。”
“够用？那是多少？”
“能买一个小房子，里面住着我和我喜欢的男人。养得起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男的要是哥哥，保护妹妹，再养缸小金鱼。有个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不能太闲，但要双休，因为周末我想多陪陪我的家人，大概就是这样咯，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
这些话，其实是想要说给他听的。
也许，有那么一天，他会懂得她说出这些话时的心境，虔诚地，憧憬着未来。那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宁静，有爱的人相陪。
池慕歌望着他，目光复杂。这样的话，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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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还刮着鼻子笑过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年纪那么小，就成天考虑男人与孩子的事，也不知羞。
那个人，被他恼了，紧追着他打，气呼呼地，打不着，倔了，硬是三个小时没理他。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师，在他的身上，却是，不怎么地灵验。
那些过往繁华，依旧细细密密地充斥着他的回忆，在生活里时不时地撞击着他的胸口，隐隐地疼。
有手，扯住了他的衣摆，轻手怯怯地摇。
“叔叔，买朵玫瑰花吧，姐姐很漂亮。”六七岁的女童，声音甜甜的，怀里抱着大束的玫瑰花，都遮住了半张脸。
以沫看着他，没动。小女童仍揪着他的衣服，也不想放弃。虽然想他能买束花送她，但在此刻却是没抱太多的希望。
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的倾向，她笑了，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小妹妹，叔叔的花，只能送阿姨的。姐姐的花，是要哥哥才能送的，所以，你这花，叔叔不能买呀。”
小女童歪着脑袋，眉头皱得像条毛毛虫，不知道是因为这关系绕的，还是因为不买她的花不高兴的。
池慕歌的嘴角倒是抽了抽，“我全要了，多少钱。”
“十块钱一朵，这里还有十七朵，十七朵玫瑰花的花语是伴你一生，祝哥哥姐姐幸福一生。”现在的孩子，倒是挺会说的，改口也挺快的。
池慕歌接过花，然后丢到她怀里，“付钱。”
“哎，买花的是你，怎么是我付啊，我又没让你买。”以沫老大不乐意地。
“那你陪我找个银行取现。”
“敢情你老板身上只有卡？”她瞪着他。
“不行吗？”
“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以沫嘟囔着嘴，从钱夹里取出两百来递给小女童，然后摸摸她的头，“不用找了，赶紧回家吧。”
“谢谢姐姐。”小女童作揖，然后又仰着头，一本正经地说，“叔叔，追女孩子可不能小气哦。”说完，一溜烟地跑开。
以沫扑哧一声笑得欢，看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抽搐得厉害，最后扬起手赏了她额门一记响指。
落下时，却轻，有几许恍惚的宠溺。
“我送你回去。”他沉着脸。
以沫却是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某些放肆又蠢蠢欲动起来。
“还早呢，陪我去看场电影吧，我回来这么久，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男人没有表示同意，但也，没有反对，好像有某种力量在驱使着他同意她的请求。
电影院门口的通告栏上，贴着今晚上映的片名。左边是悬疑惊悚片，右边是爱情片，在不同的放映室。
“你想看哪个？”她问他。
“随便。”
“那就看这个吧。”以沫手指着《想听你说爱我》的宣传，旁边还有一部《十四岁的爱情》，在下一个时段。
其实她都想看。
池慕歌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她已将整束玫瑰塞到他怀里，顺便塞过来还有一张钞票。
“你买票，我去买点吃的。”不给他拒绝的时间，便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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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很多年没有进过这样的场所，身边那个随着剧情笑得张扬哭得唏里哗啦亦或惊恐地缩进他怀里的人，消失了。
没有几个人排队，电影即将放映，大都进了场。他的步子，有点儿沉。
以沫抱着大袋的爆米花和薯片以及两瓶水转身，唐心雅忽然像幽灵一样地站在她面前，她怔怔地小退了一步，也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事实上，除去机场有几句争执，她和她虽数度见面，却从来没有交谈过。
“他对你不错，还能陪你来看电影。换作以前，就算我买了电影票，他也从来不肯陪我来。”唐心雅幽幽地说。
以沫干干地笑了一下，安慰吧，太假，索性什么都不说。
唐心雅继续道，“我是没那个本事了，乔小姐，也许，有一天，你能取代池伊茉在他心里的位置，提前祝福你。”
怎么听着像诅咒似的，以沫微微拧着眉。
“心雅，好了没有？”池绍枫走过来，看见她，明显厌恶的表情。
“还没呢。”唐心雅笑笑，越过她，朝店主要了些糖炒栗子。
池绍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体覆成阴影，“乔小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以沫耸耸肩，“好像我们比你们先来，难不成，是有人想跟踪我们？”
池绍枫恼着。
她笑笑，不待他回应，走开。
池慕歌已经买好了票在入场口等着，远远地便看见她抱着大袋的零食走过来，自然地挽起他的臂，“我们进去吧。”
好像，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电影演了什么，他没看进去多少。
她坐在他的身边，蹬掉了鞋子，蜷曲着膝在椅子上，抱着零食，边看边吃，很满足的样子，腮邦子鼓鼓的，看到喜欢处，会忘了吞咽，等到卡口时，又慌忙找水喝。
她的神态动作，总让他与记忆里的那个人重重叠叠着，又分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得太多，所以把一点点的相似，无限地放大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吧。
一定是这样，他想。
他揉了揉额心。
以沫看见了，攀住他的手臂，“你不舒服？”
“没事。”
“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快结束了，我陪你看完。”
以沫不放心地探了探他的额，再放到自己的额上，温度正常。
倒是池慕歌身体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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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散场后，他送她回家。
小区楼下，她突然地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脸颊，抱着玫瑰迅速下车，她怕他发怒。
然后，隔着车窗笑道，“谢谢你陪我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过去的人记着就好，但你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
她朝他挥手，也不管他脸上的错愕，转身上楼。
歌，一点一点的提醒，你还没有感应到伊茉的存在吗？
回到公寓，打开门，沙发边亮着一盏桔黄的灯。
再看阳台上，影影绰绰一个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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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乔延来到江城后，在小区楼下等过她两次，她干脆地给了他一片钥匙。
“回来了。”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等很久了？”以沫边问边找出一只花瓶，添上水。
乔延看着她，难得笑得这么动容，“玩得很开心？”
“还好了。”以沫笑笑，将玫瑰花一枝一枝地插进去，“你找我有事吗？”
“事倒没有，看你手机打不通，所以过来看看。”
以沫搁下花，从包里翻出手机来看，“咦？什么时候没电了，自动关机。”然后，又嘻嘻地勾起他的一根手指轻摇了两下，“对不起了，让你担心了。”
“回来了就好。”他摸摸她的头，宠溺的样子，然后捡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挽在手臂上，“早点休息，我走了。”
以沫想起一事来，拉住他的手，“哥，你跟Anrina到底怎么了？”
乔延皱了皱眉，轻描淡写道，“没什么，那人太聒噪，想清静几天。”
“那倒也是，嘴巴子特多，真想把他缝起来就好。”以沫恨恨地说，只是，怎么看起来，还是怪怪地啊。
瞄瞄乔延，这男人城府也不是一般地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你早点睡，记得给手机再去配块电板，好备用。晚上把门锁好，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他叮嘱她。
“知道了，真啰嗦，跟老妈子有得一拼了。”她笑着将他送出门。
多个哥哥，真不错。
可是，她好像忘了提醒他，Anrina明天就飞抵江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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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D.F的合作，终于敲定。
两个男人的手，免征性地握在一起。
Anrian笑道，“我说池总裁，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喝几杯啊。”
“没问题，今晚七点，皇冠酒店，我让人订好桌子，请Anrina总裁和随行的各位赏光，庆祝驰扬与D.F公司的合作愉快。”池慕歌笑道，只一个眼神，韩进便心领神会。
“不醉不归。”Anrina的目光瞥过他身旁的以沫，划过些许狡猾光芒。
“不醉不归。”
两人手松开。
Anrina走到以沫面前，笑道，“Emo，你不会缺席吧。在丹麦，你可是每次都有借口。”
“老板，我能请假吗？我酒精过敏。”以沫将目光投向池慕歌，丝毫不卖他面子。
“不能。”池慕歌丢她两个字。
以沫翻着白眼。
其实有慕歌的地方，她又怎会不去，她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Anrina奸笑。
以沫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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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地，晚上的庆祝宴一开始，与慕歌喝过几杯后，这男人便心怀鬼胎地要与她来拼酒。
她那点酒量，哪里经得起他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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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沫咬牙切齿着，声音从牙齿缝里低低地钻出来，用丹麦语道，“Anrina，你到底搞什么鬼。”
Anrina微微地往前倾身，在她耳侧轻声道，“我这是在给你制造机会，笨蛋！”然后，拿着杯子重重撞上了她的，转换语言，“干了吧，这第一杯，不说这次合作，光冲着你我多年的朋友你也不能扫我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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