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你想啊,过不了多久小宝宝就要出生了,是时候给他做几件衣裳了。”说着便有将手中的大袋子摇了几下,欢喜道:“你看,棉花我也买了,都是镇上最好的,万万委屈不得我家的娃娃。”
陈犹眠低头看了看肚子,这才勉强的笑了笑:“有劳尚姨费心了,这孩子出生后,一定要让他以后好好孝敬你。”
祈尚摆手哈哈笑了两声,将装棉花的带子放到桌上,“好,好。眠儿生的娃肯定是孝顺得不得了的。”
陈犹眠估摸着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便想起他第二次和张宿雨见面的情景,那时的她抱着他去医馆,拉着大夫问了一大堆男儿家生孩子的事。当时他还嫌她不知羞耻,现在只觉得怅然若失。
……
张岑站在京都张府的门前,脸色有些沉重。自己这是多久没回来过了,很久很久了吧,那年母亲的祭日,她回来了一次,却匆匆的离开了。虽然断绝了关系,但在她心中,母亲的地位还是一直在那里。她没想到今生再次相见,却是阴阳相隔,她还没来得及看母亲最后一眼。
张氏正君握住张岑的手,眼中关切的看着她,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张岑反握住他的手,深深的点了个头,便抬脚向府内走了进去。
张峥看着前来的姐姐,难得笑了一笑,吩咐下人道:“沏茶。”
“咱们姐妹俩就不用那些虚礼了,我直说吧,我此后就在京中定下来了。”张岑在张峥对面坐下,脸色阴郁。
张峥垂了下眼角,神色淡了起来,看了眼张岑,幽幽叹了口气道:“大姐何必如此,你远离帝都不是很好么,趟上京都这些浑水,只怕是……咱们张家,虽表面上恩宠无数,谁有知道帝王会不会明天就……你故意让女儿娶右相家的世子,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这京都是个是非之地,何况外甥女并不是个能挑大梁的人。”
张岑苦涩一笑:“这你倒是错了,宿雨后来算是成才了,我盼着能在她身上改变一下咱张家的命,可是……章别成的妹妹章映,偏生的让我痛失爱女,这口气,我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什么?难道……”张峥脸色凝重起来,渐渐拢起怒气。
“陈犹眠以前和章映好过,现在跟了我家宿雨,章映便因爱生恨,杀了我家宿雨。我张岑这辈子只图两件事,一个是你能在京中安稳度日,第二个则是我夫郎和女儿能快乐一生。宿雨娶了陈犹眠便能解决很多事情,我张岑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可是这章映居然敢动我张岑的女儿,我张岑发誓,不拆了她章家,我誓不为人!”张岑眼瞳中泛起了腥红,疲惫的脸上满是恨意,额上的青筋高高凸起。
张氏正君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颤抖的喊了声“妻主”然后抬起头对张峥语气凌烈的说道:“哪怕她章别成是尚书,我也不惧,哪怕是拼上命,我也要为我女儿讨个公道!”
张峥悲哀一笑:“女帝留我这条命也留得够久了的,我看看她还想留到几时。”
妾意安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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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妾意安在哉
张宿雨看着帝后站在高高的亭台之上,肃杀的眼神中,紧紧盯着相寰殿的门口。寒冷的冬风狂肆的刮过,掠过他的长袍膨胀起来,猎猎作舞。发带和青丝胡乱在这瑟瑟的风中纠缠,纷乱得好似现在两人的心情。
“报……”卒子急冲冲的跑入,冲到大殿之前,身上的盔甲啉啉作响,尖锐且重实。这种交杂的声响偏生的能给人心中带来紧急的情绪。
战事,迫在眉睫。
帝后挺直的站在相寰殿之上,淡然的脸与平日无异,只是眼眸中泄露了些激动的颜色。
“禀帝后,肖将军降了,同时俘获了杜将军。”报信的卒子语气带着喜色,恭敬规矩的垂首跪在大殿之下。
“降了啊……”帝后轻声呢了句,双手抬到身前交握,背又向后仰了些,神情不是一般的倨傲。忽而转身对张宿雨道:“宿雨跟后主我一起去看看吧。”
张宿雨心中有些忐忑,原本以为是代了帝王臣子之间要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治革变,却怎么也没想到,拉开这场战争序幕,并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正在面前这位帝后。这叫什么?造反?天啊,她张宿雨还有活着出去的机会吗?
帝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迈开步子,朝殿外走去。张宿雨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在这代了,能保她命的就是前面这人了,自是不敢得罪的。
在一间院子里,张宿雨见到了刚才卒子口中的两位将军。两眼看去,便能很容易的分辨出哪位是肖将军,哪位是杜将军。面如土色站在一边的定是肖将军,而被粗大的长绳捆住压在地上的定是杜将军。
“下臣见过帝后,帝后泽安……”肖将军是降将,见到帝后前来,一身的不自然,耷拉着脑袋不敢见人。
帝后平静的看着这个俯首称臣的女人,轻飘飘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随即又看向地上奋力挣扎,瞪着满是血丝的大眼,“呜呜”叫嚷的女人,“把嘴里塞的布给取了吧,我倒是很想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一个士兵听令将那杜将军口中塞的布团扯了出来,便听到了声嘶力竭的怒吼:“禹七叶,你这个贱人,陛下对你那么好,你还想造反,你不愧是个人尽可骑的贱人。”
帝后撩了撩广袖,那双莹白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丝毫没因为那杜将军的怒骂坏了风度和气势。张宿雨这是第一次知道这位帝后的名字,只是这位帝后的名声好像不是很好。
“杜将军可知我这双手沾过多少人的血?”帝后将双手举至面前,细细端详,语气平淡。
“哈哈……禹七叶,你和那商了的狗皇帝陈青师不愧是对狗男女,□至极,也让人恶心至极。”杜将军满是嘲讽的朝帝后的方向啐了一口,眦目欲裂,像是要把帝后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张宿雨以前只知道商了女帝的姓氏和年号,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可是,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青师……”帝后声调提高了些,淡淡的笑了一笑,大声道:“那也好过她柯靖叛了弑母。”
那杜将军听此更是大怒,满脸扭曲,愤恨道:“那还不是陈青师搞的鬼,陛下才不是那种人!”
帝后呵呵笑了两声,犹如低吟浅唱:“是啊,在你们眼中柯靖就是神,我和青师才是罪大恶极。”
张宿雨不曾想到,男子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笑得如此温情,等等……帝后喜欢的是商了女帝,啊……怪不得他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哪里”、“你和她关系那么好,居然还有人敢打你的主意”、“她不可能时刻都能顾住别人”、“她们家的人,我都认识……”。
原来,原来,她先前猜测的都是错的,真正的老乡是这个女帝。乖乖,真是厉害,都混到皇帝的份上了,只是,这陈青师三个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啊!对了,两年前出车祸死了的那个古文学教授,她们学校的金牌教授,叫陈青师!
张宿雨再次看向帝后,想起商了皇宫中的帝后,好像是姓郑吧。咳咳……据说女帝后宫之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帝后,传闻中商了女帝对帝后一直恩爱不离,那,面前这位呢?单相思?
传闻中代了女帝也是位痴情人,后宫之中只得这一位帝后,可是……张宿雨再将眼前的男子看了一遍……这种爱恨纠葛实在是太狗血了。
“呸!禹七叶,不要装作你多无辜可怜。可恨陛下被你蒙蔽了双眼,识不得你这□小人的真面目!”杜将军继续着她的辱骂。帝后却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表态。
这时,又跑进一个卒子,高声叫喊道:“禀报帝后,禀报帝后,嵛都拿下了,嵛都拿下了……”这道捷报,听得周围的将士都面上露出了极大的喜色,而那位捆绑在地的杜将军则是面色惨白,歇斯底里道:“禹七叶,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帝后双袖一甩,忽而笑道,对着跪倒在地的士卒道:“什么帝后啊,可笑可笑。代了帝后这位置我就没稀罕过,尔等以后叫我禹主吧。”
众将士一听,立马跪拜在地,双手高举抵地,齐齐高呼:“禹主万福,禹主万福……”
禹七叶转头看了一眼仍旧愣呆呆站在原地在张宿雨,似笑非笑道:“摆驾嵛都。”
……
张岑也许什么都缺,却惟独不缺钱。这使得她在挂上了张峥姐姐的名头后,在京城畅通无阻。很快,张岑的名声就鸣响帝都。
张氏正君与他家妻主形影不离,自然而然这位悍夫的名头也迎风而涨。
这两位,喜欢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将这京都之中很多高官耍得团团转。稍微知道点张岑年轻时事情的人,都起了明哲保身的心思,见到这位煞星,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张岑夫妇很多时候对谁都待见,而且十分和气有礼,加上俩人视钱财为“粪土”,很快在京中站稳了位置。可是,这对平日里有话好好说的夫妇在见到章家人的时候,那可是极尽冷嘲热讽,不给丁点面子,反正是怎么恶心人怎么来。
于是乎,张岑和章别成就这么对上了。张岑虽是长辈,但整起小辈丝毫不含糊,而章别成虽是晚辈,在挖苦折腾长辈这事上也没退缩。
俩人这么你来我往,倒也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从此以后勾肩搭背,狼狈为奸。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俨然成了京中人人避之的两条毒虫。
张岑谋定而后动,反正扳倒章家这事上不能马虎,得循序渐进,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