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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以流言对抗流言
亚瑟沉默,然后看着俞希道,“对不起,茜茜,本来想陪着你和丹尼娅一起走得更远。可是,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
“是因为那些流言?俞希心沉下去,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亚瑟如果可以放下那些他在乎的人和事,就不是亚瑟了。
“那已经不止是流言那么简单了。亚瑟沉重道,“它令我的家族和亲人蒙羞。
俞希叹气,这明显是法王一手搞出来的,为了挽回他曾经和理查一世一起时处于下方的位置,现在要在理查一世喜爱的侄子身上下手,而且,还阴险的借别人之口流传开来。这样一来,亚瑟无疑就会失去和约翰未来争夺英格兰王位的资格。没有人会支持一个在别国国王身下献媚的娈童,就算他曾经是个公爵也一样。“你回去准备怎么做?这事是法王一个人设计的,还是凯瑟琳和杰夫都参与了?
“不管杰夫是怎么一个角色,现在都不能因为要保住他,而影响到整个布列塔尼和英格兰。亚瑟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顾惜别人的性命,也反对牺牲他人完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事关重大,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王室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难道这个时候你还坚持顾及一个人的生死安危吗?
俞希再叹,中国的先人也有这样的话,“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她也是自私的,首先当然希望自己的亲人和爱人无事,但是,她还是希望在牺牲之前,确定这种牺牲是必须的,如果有第二种选择,是否可以避免牺牲,哪怕牺牲掉的是一个她并不熟悉,也不重要的人。“你要怎么做?
“我会回去宣布我才是公爵,我的母亲,祖母还有国王,都会证实我的话。
“然后呢?
“然后?亚瑟不解的看向俞希,“然后就和过去一样啊。
“不,你忘了菲利普二世了。俞希没想到亚瑟所谓的解决问题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她以为至少他们会想得更多些。“他会坐视你宣布这个事实,然后承认它?!
“不承认也不管他了。
“错了,如果他一口咬定杰夫是公爵,你是假的,然后利用过去你和康斯坦丝夫人关系不和的事实,反咬你是你母亲为了夺权推出的傀儡呢?别忘了康斯夫人和凯瑟琳都在法王那里,是很好的人证。
“那又如何?中间隔着诺曼底,他们还能打过来?再说真的就是真的,时间长了,自然会证明一切。
“这就是我要说的,能证明你身份的,不是你去宣布什么,而是时间。俞希在方才吃东西的时候已经想到一个方法,“就算你现在站出来,大家还是将信将疑。
“那你的意思?
“不如什么都不说,只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就行。你还是随着我们一起去东方,现在开春了,遇到熟人的机会也增加。何况,我们可以刻意安排和一些重要人物偶遇。俞希认真道,“到时候,关于你本人实际上在东方视察航运的消息会传回欧洲,大家自然会怀疑法王散布消息的真实性。别忘了,他囚禁你的时候本来也没多少人知道,而关于你的流言是最近才有的,本来大家都会怀疑,只是一直没有人看到你,而你又没出现的缘故才传的绘声绘色。
亚瑟有些明白她的话了。“也就是说,只要我出现的遥远的地方,他们自然又会猜测我的失踪不过是因为去视察东方,然后法王利用我的失踪造谣。
“对,你觉得如何?
“说到底,其实,你不想我回去吧。而且,这样,可以不让杰夫的处境变得那么困难,毕竟一切都是法王说的,如果我没有指出他是我派去的替身,别人就会认为是法王安排的人,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处死他,然后姨母她们就会想办法保住他的命。亚瑟笑,“我会写信和国王他们商量之后再给你答复,从我自己来说,你的主意不错。
俞希感动的靠过去抱住他,“亚瑟,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平时为你做那么多也不见你谢我,饶过一个可能是叛徒的人反而谢我,会让我心里不好过呢。亚瑟假装难过,其实是不想她心里愧疚。平时为她做的虽然多,但是对他来说,都是权利和可以达到的,算不上困难,而今天他愿意做的,却是关乎他和整个家族的声誉及未来。
俞希自然也知道他的真正意思,但是,说起来她也不能控制历史的走向,她多么希望会像里写的那样出现一个平行时空,改变原有的历史,那么理查不用早逝,亚瑟不会和约翰对决。她也无数次的祈祷过,让他们停止这无谓又该死的战争,老实在自己的地盘呆着。欧洲就这么点地方,法国现在的面积还不如市大,却老是打来打去,不能和平相处。但是,时间不断向她证明了历史的强大。
其实,她心里也住着一个魔鬼,她不想让杰夫现在死的原因是,万一年,亚瑟真的有一个必须的劫难,那个时候,是不是可以让杰夫替他承受,然后他们离开,从此隐姓埋名过一辈子?所以,她有时候甚至希望杰夫是坏人,更坏些才好,那么真到要利用他,牺牲他的那一天,她才不会那么痛苦。
想到这里,忍不住把亚瑟抱得更紧。他不知道她心里的纠葛,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没事的,我想你的主意也不错,国王他们会同意的。不如我们合计合计,下一站该去哪?
和亚瑟说的一样,他们没多久就收到国王的,同意亚瑟正式露面,然后安排一些人在谈论流言时表示怀疑,提出他在东方的事实。
就这样,年五月,亚瑟和俞希带着丹尼娅,还有已经适应海上生活,活蹦乱跳的丹尼,继续往东方走,一路边视察贸易中心,参加当地总督和皇族的宴会,一边欣赏沿途美景。
就这样不慌不忙的,六月的时候,到达了埃及。
由于一路上的高调,使得他们要去埃及的消息已经在非洲大陆传开了,阿迪尔亲自到埃及当时最富盛名的港口亚历山大港迎接他们。
阿迪尔做了埃及国王之后,更加意气风发,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英国妻子,理查一世的妹妹,乔安娜公主。亚瑟和这个公主接触不多,这是亨利国王一个妃子的女儿,并非是埃莉诺王太后亲生的,只在宴会和典礼上见过几次。而俞希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公主,身材高挑,相貌甜美,看样子过的还不错。可是想到她嫁给的这个男人虽然成为了国王,却随时可以卖掉自己的妻子,俞希就不禁有些替她担心。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格林这小子太奸猾,每次都说你们就要来了,可是每次都让我的希望落空。这次一定要住一段时间再走。
“那当然,不说我们也要留下的。俞希笑,亚历山大港在古代是数一数二的大港,可是阿拉伯人开始占领埃及,特别是开罗兴建之后,重要地位不断下降。到现代,很多地方都被海水淹没,还有些毁于地震,想看也看不了。如今这里的古迹应该还保存的非常完整,那个有名的“庞贝柱所属的阿匹斯神庙,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亚历山大港灯塔,还有大剧院和其他神庙,终于可以揭开历史赋予它的神秘面纱,让她看个究竟了。
相对于俞希的兴奋,亚瑟则是有所保留的不语,他还没忘记当时雅法之战时,那个家伙趁虚而入,要娶茜茜的事情呢。阿迪尔对于亚瑟的戒备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说,茜茜或者曾经是他渴望得到的美丽花朵,但是得不到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如今乔安娜非常的温顺听话,他的后宫佳丽无数,还有什么比这更好?“亚瑟公爵,今晚我安排了酒宴,一定要和你喝个痛快。自从在圣地一别,也有四个年头不见了,理查国王还好吗?
亚瑟点点头,礼貌的与阿迪尔寒暄,乔安娜等两个男人走远了,对茜茜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了,好容易你们来,我也可以出来透透气。
俞希对她的直率报以好感,这个苹果脸的公主当了王后,还是很可爱,“王后说笑呢,谁不知国王对您宠爱,特许您不用带面纱见客。
提到这个,乔安娜脸上笑意更胜,“是的,我开始还以为到了蛮夷之地要吃苦,不过国王对我很好,这里的食物和服饰都非常精美,现在让我想想英格兰王室吃的穿的,觉得真是简陋寒酸。
显然乔安娜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而且觉得失去大部分自由,和很多人共享一个丈夫也没什么。俞希笑,顺着她的话恭维几句,心思已经飘到如何安排行程去看那些古迹上了。
如果别人的话,还让欧洲大陆的人对亚瑟在哪有所怀疑,那么埃及国王和王后的高规格接待,无疑让大家的天枰向真正的亚瑟倾斜很多。
终于离开埃及的时候,已经是仲秋,因为酷暑里航行无疑是非常让人不舒服的,所以,他们选择了在阿迪尔提供给他们的行宫里消暑,夜晚乘坐埃及的尖头船到尼罗河上欣赏美景,品尝美食,不知不觉呆的时间便长了。离开时,他们还带走了国王赠与的大量稻米和一些精美的绸缎珠宝。而俞希打消了现在就去中国的念头,准备和亚瑟一起去了塞浦路斯,并从那里返程回布列登堡。
第九十七章 与卢克伯爵的再会
塞浦路斯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繁华,作为欧洲著名的港口城市,它的贸易是它赖以生存的法宝。盖伊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和亚瑟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作为一起扛过枪的战友,那种感情是别人没法体会的。所以,饭后,俞希哄着丹尼娅去休息,把饭桌留给那两个已经有些微醉,但仍然滔滔不绝的男人。
晚上亚瑟回来的时候,她还没睡着,实际上,她在等他。亚瑟看到屋里还有烛火,而俞希在那看着什么东西。
“怎么还不睡?亚瑟舌头有点大了,说话都含含糊糊的,扑倒在床上,然后便没了动静。
俞希同跟来的几个仆人小心的帮他脱去衣服,又亲自给他擦洗一番,然后端来早准备好的蜂蜜水,“来喝点水吧。
亚瑟就着她的手抬起头,闭着眼咕噜咕噜喝完,然后叹气。
“今儿我翻了翻塞浦路斯贸易中心的账簿,很是丰厚啊。盖伊国王帮了不少忙呢,这里稀罕东西有的是,送他点什么好呢?她轻声问道,没有回音,不过猜想他没有睡着,便靠在床上接着看账簿。
过了好久,亚瑟有些大舌头的声音响起,“今后,再也不能骑马上战场了……
她合上账簿,知道这个在亚瑟心底埋藏的遗憾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今天和盖伊国王喝酒,让他想起了过去在马上快意恩仇的时光,于是,免不了会有些伤感和遗憾吧。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悲伤,传递力量,化解那种孤独。
又过了好久,亚瑟含糊道,“还好,我还有你。
俞希忍不住心酸,想起自己不仅是远涉重洋,还跨越时空,再也见不到以前嫌啰嗦的爸妈,见不到损友,摸不到电器,叹息道,“我们拥有彼此,拥有那些不管我们变成怎样都关心我们的家人和朋友,拥有未来每一日的欢乐和泪水,这些,比起我们失去的,要重要的多。
“是啊。亚瑟叹气,然后就是一片静旎。
直到烛火的亮光渐渐抵不过窗外的日光,俞希在半睡半醒中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亚瑟睡得正香,也忘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着了,试着动了动,发现两人的手还交缠着。笑着握住他的手,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等到亚瑟醒来,俞希又睡着了,和她一样,看到两个人交缠的双手,静静躺着,直到日头实在是耀目的不行,窗帘也挡不住,她才眨么眨么眼,醒过来。
很自然的侧脸看看亚瑟,交换一个会心的笑容,分不清是谁靠近谁,分享完一个温馨的早安吻,神清气爽的起身,昨夜的一切黯然仿佛都已消散在明媚的日光下。
因为盖伊的盛情邀约,在塞浦路斯又停留几日,正准备启程的时候,盖伊诉他们,卢克伯爵听说他们到这里的消息,从耶路撒冷赶过来,想要见见他们。
这个要求,说合理也合理,说不合理也不合理,从俞希的角度来看,是比较合理的,但是从亚瑟的角度来看,是极度不合理的。考虑再三,俞希没有出声,这种敏感的时候,她虽然也希望见见卢克,但是还是要服从大局啊。好不容易才能得几天清净日子,回去之后就没了,她可不想半路惹什么麻烦。
亚瑟看看俞希,对盖伊道,“如果方便的话,请国王安排一次会面,不过我们今天还是要启程。最后一句是对俞希说的。
盖伊点点头,留下他们两,她感激道,“谢谢你,亚瑟。
“不让你见见,你总会想,还不如让你见了死心好。亚瑟不在意道,其实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情。“不过,他现在是法王的人,如果对我们有什么不利的,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在盖伊国王这里,就算有那个心,也不会那么大胆吧?!俞希笑道。
“你对他就那么放心?亚瑟酸溜溜的,“确信他就不会是坏人?
她走过去抱住眼前如同孩子般闹别扭的亚瑟,“我相信的是你啊,傻瓜,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让我们有事的,对吗?
他夺过主导权,搂紧她,一边亲吻她的眉眼一边道,“等会不许谈太长时间,我在船上等你。
“好。她原以为他会陪着她,所以,他愿意相信她,留她和卢克见面,更让她感动。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有些感情不需要去证明,有些感动只适合藏在心里。
俞希笑着跟随侍女去见卢克,知道亚瑟在身后看她离开。忘了在哪看过这么一句话,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有一个男人愿意凝视她的背影,那么她一定是幸福的。现在的她,感觉非常的幸福。
卢克还是老样子,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仿佛身份变化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改变,他依然是那个温暖笑着,愿意背负她上山的那个大哥哥。“茜茜,看来你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听说你也结婚了,恭喜你。虽然他娶了一个女伯爵,承袭爵位,但是在她心里,还是愿意相信他不是那么卑鄙的人。
“莎拉是个非常天真的女人,如果你见过她,一定会喜欢的。卢克提到自己的妻子,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让她忍不住为他高兴。“这次知道我要来看你和亚瑟,特地让我带了很多她准备的礼物。都是些不像样的小玩意,你别推拒。
“怎么会?虽然觉得卢克这么说不过是谦虚,可是打开盒子,看到那个针脚拙劣,形状怪异的布偶,俞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旋即又笑道。“莎拉的针线活显然有待提高,不过比丹尼娅还是好多了。
卢克抚摸那个玩偶,不知不觉两个人靠的很近,俞希不折痕迹的退开一些。“其实,莎拉的智力只停留在十岁,以前她的亲戚为了控制她不停给她喝药,弄伤了她的大脑,这次找我娶她,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但是结婚之后,我把她那些可恶的亲戚都赶走了,现在她已经会笑,会表达她的意见,还会做些小东西,已经很好了。
为什么卢克这样的好人要承受这些?一个孩子般的妻子?!俞希不语,不知道该如何说才不会让他觉得尴尬或不快。
“你不用替我难过,跟莎拉一起,我感觉就好像回到候和妹妹一起的时光。虽然妹妹已经不在了,但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总会让我觉得快乐,而且我像天主许愿,求天主让妹妹进入天堂,她自杀的罪孽由我承担。卢克笑,“我这次来,是为了诉你,不要回布列塔尼了,留在这里比较安全,法王已经派出大批人在路上劫杀你们。
“这件事,我没法做主,不过我会诉亚瑟的。谢谢你,卢克。你这样做,塔罗沙公爵会不会怪罪你?俞希担心道。
“塔罗沙公爵对我一直不很信任,他的计划我并不清楚,但是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也知道他多么痛恨理查一世和亚瑟,你们还是小心些为好。别忘了理查一世当年怎么被俘的。卢克深深的看了看俞希,“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去我和莎拉的领地呆一段时间。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刚才说了,这事我作不了主,要……
“不管亚瑟,你愿意去吗?我是说,就你自己?
俞希心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笑道,“他去哪,我就去哪,如果以后英法之间和平了,我会去你的领地探望你和莎拉的。
“那好,我辞了,路上小心。你知道,我永远愿为你敞开大门。卢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留下俞希一个人有些遗憾,感觉过去的感情似乎有些变了味。
登船的时候,毫不意外看到头发开始变长的亚瑟正站在甲板上等她。“见过了?
“见过了。
“怎么样?
“还行,他很好,过的很幸福,还给丹尼娅带了礼物。俞希拿出那个不成样子的布偶,“还诉我们法王要对付我们,这片海域恐怕不安全。
亚瑟见到那个布偶,就有些愣住,和俞希初看到时的感觉大概差不多。“这是他给丹尼娅的礼物?
她笑笑,然后跟他一起进去。
因为这次亚瑟出行是树大招风,又进入了地中海最复杂的一段海域,虽然,他自己有军舰护航,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盖伊又派了一只军舰跟着。
然而该来的跑不了,天刚撒黑,前方就隐隐绰绰出现一排船只的影子。
亚瑟站在船头,握住俞希的手,“你怕不怕?
俞希摇头,“丹尼娅在盖伊那里,我想他会护送她秘密回到英格兰的。看到那个布偶的时候,她便猜到了,或者这次法王的目标不是亚瑟,而是理查一世唯一的子嗣丹尼娅公主。然后当机立断,把丹尼娅留在了塞浦路斯,让格林陪着,找机会悄悄护送回英格兰。
船只越来越近,看到卢克的时候,她毫不意外,上午碰面的时候,他们是朋友,可现在是站在不同阵营的敌人,或者称为对手更合适,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该抱怨的,至少他还努力给她报信。
枫丹白露宫里,杰夫含着片叶子,努力吹出点声调,莉迪亚走过来,看着他笑道,“今晚国王设宴,让我们都参加。你不去准备一下?
“有什么好准备的?让别人看看我这个冒牌货如何成为你们兄妹两的玩物?!杰夫毫不在意道,从他的身份被怀疑,然后被压在菲利普身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生死毫不关心了。可是没人要他的命,他便安分呆着。外面的事情他管不了,现在他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别这样说,亚瑟,莉迪亚眼里含着泪水,靠在他肩上,“我爱你。
“可惜,我不是你心中的公爵,你很后悔吧。
“别说了,你一定要这样刺痛我吗?我爱你,为了你,我和那个贱人联手,帮着她一步步靠近王后的宝座。可是,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诉我。眼泪顺着她的脸流入他的衣衫,顷刻沁湿他的心。“我从来没有和亚瑟有过什么,那都是假的,我唯一付出过身体和内心的,只有你而已。所以,请你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配合着国王演完这场戏。他已经派人去拦截亚瑟,让你成为真正的公爵。
杰夫眯起眼,亚瑟怎么会自投罗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几个月前,突然凯瑟琳夫人带着她的母亲来看他,然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杰弗里公爵和康斯夫人的私生子,这么算起来,他和亚瑟是兄弟还是表兄弟呢?命运真可笑。
他所谓的母亲虽然想保住他的命,但是更多的是为了他可以争夺的财产和凯瑟琳未来的王后之位。她们请来一个善于用药的神父帮他去除了毒药,而那个神父看她们的眼神,让他想起蛇看到猎物,湿冷而充满欲望。
可是除去毒药的控制,他也仍然是一个傀儡,从一个秘密的身份,换成另一个秘密的身份,不过是换了个主子而已。他也想过为什么莉迪亚不遗余力的帮他,以为她怕真相败露没有颜面,所以死鸭子嘴硬。但是,她的眼泪让他感觉,或者他错待了这个世上唯一会真心对他的人。
“我叫杰夫。
莉迪亚愣住,然后明白他在说什么,眼泪更欢快的淌下来。“杰夫,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一旦哥哥放松警惕,我们就逃的远远的。那些战争也好,权利也好,让他们争去吧,我只要和你一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够了。
第九十八章 再次被俘
月黑风高杀人夜,海面因为一触即发的战斗弥漫着紧张的雾气,眼看就是一场恶战,却随着有人带出了丹尼娅结束,亚瑟和俞希只好束手就擒,一起被带到主船上。
丹尼娅非常镇定,让俞希为她感到骄傲,“宝贝,妈妈在这里,别怕。
“茜茜妈妈,我不怕,我是个勇敢的公主!说着还昂着头,狠狠的瞪着旁边禁锢她的两个侍卫。
塔罗沙公爵看着被绑到他跟前的亚瑟,冷笑,“如果你老实呆在布列塔尼,我们还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可是现在你居然自投罗网,真是天主保佑法兰西帝国。
俞希站在一边,搂住丹尼娅,心里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般难受,如果不是因为她,亚瑟会在回到布列塔尼的第一时间宣布身份,就算当时没有,在流言出来时,也一定会马上回去,回到安全的地方,而不是这样跟着她满世界转悠。现在好了,因为她的恳求,让他们陷入险地。
亚瑟仿佛猜到她的想法,侧脸对她道,“别想太多,如果法王拿定主意要对付我,就算没有你,这种事情迟早都会发生。
她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亚瑟被带出去,而有人把她和丹尼娅领到船舱里。她想跟着出去看看把亚瑟弄哪去了,又不敢放丹尼娅一个人。好不容易让丹尼娅睡了,着急的来回在船舱内踱步。这时,一个贵妇进来,看来很年轻,比她还要小一些,大概也就十八岁。她来来回回看了俞希好几遍,清晰道,“我是莎拉。
卢克的妻子?不是说她……看着不像啊!
“幸会,卢克提到过你。
“哼哼,他一定说我天真可爱吧。莎拉冷笑,盯着俞希道,“卢克是我的,你别想勾搭他。
现在,俞希可以确定,这位莎拉小姐肯定脑子没毛病,如果不是卢克没发现她的真面目,就是说卢克在欺骗她。
“我想你一定误会了什么,我是和丈夫一起转道回家被扣押的,来此并没有叨扰卢克伯爵和你的打算。她笑笑,“实际上,是你们公爵大人强行带我们来这里的。她更关心的是格林和盖伊的人手都到哪去了,为什么会让丹尼娅被抓到。
莎拉看着她,“没有?哼,你的忠仆格林爵士两年前来这里,带来你的口信,然后卢克就开始魂不守舍。当时,我忙着赶走贪心的叔叔,摆脱他的控制,只有继续装傻。不过,卢克倒也不算没有良心,虽然靠我得到了爵位,但是对我还不错。这次因为听说我被国王扣押同意参与扣押你们的行动。
“你说如果卢克知道你不傻,而且还同国王一起骗他,会怎样?!她笑着问。
莎拉愣住,“我会找时间和他说明的,卢克会体谅我的苦衷。
“或者,你可以现在跟他说明一下你的苦衷。俞希看向她身后的卢克。
莎拉僵住,回身看向面容严肃,眼中满是痛苦的卢克,“卢克,我……
卢克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我们回房再说,跟我回去。然后对俞希道,“对不起,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我把亚瑟对我说的话送给你,‘就算没有你,这种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的。’俞希叹气,“我只想知道,亚瑟会怎样,塔罗沙公爵到底想做什么?
卢克犹豫片刻,“塔罗沙公爵要求每晚把亚瑟公爵剥光衣服压在甲板上,让天主洗刷亚瑟公爵的罪恶,白天再让他进仓,直到到达马赛。
“不!俞希痛苦的捂住嘴,虽然还没入冬,但是也接近深秋,到了夜晚会很凉,如果在布列塔尼,这个时候城堡中都会燃起壁炉,可那该死的塔罗沙公爵居然让亚瑟光着身子呆在甲板,海面上的水气到了夜晚只有五度左右,这样不着寸缕每夜呆在外面,就算没有要他的命,也会让他大病一场。
仿佛为了加深她的忧虑,透过船舱小的不能再小的窗户,她看到雨点不断敲打小窗,并传来清晰的声音。
卢克安慰她,“过去一起跟随理查国王的时候,也常常在野外遭遇雨雪,亚瑟身体很好,这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可是这话丝毫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俞希只要想着他在雨中,就觉得刀割般难受。正在这时,仿佛还嫌不够热闹,塔罗沙公爵亲自过来了,“天主一定觉得亚瑟公爵罪恶深重,下起了冻雨。
“大人,虽然我们分属敌对国家,但是骑士遵守的精神里,没有虐待敌人的信条。如果哀求有用,俞希一定会哀求,可是,她从眼前这个接近六十岁的公爵眼中看到的只是野兽般的凶残和浑浊。她也不敢太过刺激他,这样一个毫不在意名誉,可以在法王授意下,杀死自己同胞战友的男人,早就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我只是好心,想着你可能希望看看自己的丈夫,过来问问你,怎么样?想去看看亚瑟公爵如何在天主的惩罚下颤抖吗?
“不,谢了。我想亚瑟对天主的坚定信仰,会让天主明白的。她的心已经飞去了亚瑟身边,但是他一定不想看到她难过着急的样子,而她也不想用他们的悲伤娱乐眼前这个禽兽。
塔罗沙悻悻的离开,卢克带着莎拉也走了,俞希看着床上熟睡的丹尼娅,不明白计划的好好的,怎么就出了变故。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敲打声,然后塞进来一个纸条。
俞希狐疑的捡起来,然后心扑通扑通跳,这是格林写来的,里面有些词的用法是这个时代不使用而她过去用过的,他和艾丽常常故意这么用以示亲近。
“夫人,请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明天午饭过后,将有所行动,您只要和公主呆在房中就好。
她担心自己看错,反反复复看了几次,然后赶紧把纸条撕烂,放到油灯那里烧掉。
拂晓时分,亚瑟被人架回来扔到地上,身上只披了个脏兮兮的毯子。俞希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想把他抱到床上,可是挪不动,船舱只有凉水,她就着凉水帮他擦拭,然后把床边一个干净毛毯扯到地上铺好,推着他翻滚到毛毯上躺好,丹尼娅惊醒,看到亚瑟狼狈的摸样哭起来,“爸爸,你怎么了?
“宝贝,没事的。亚瑟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怪异,可惜已经冻得发青的皮肤和僵硬的五官妨碍了大部分的效果。丹尼娅抽抽搭搭套上衣服,爬下床,伸手去碰他,然后道,“好冰。
“是啊,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宝贝没听见?
丹尼娅摇摇头,俞希不敢说话,怕一说就忍不住哭起来。她轻轻的擦拭完,然后努力用手揉搓他的四肢,丹尼娅看到她那么做,也跑过来帮忙,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冰冷的四肢完全没有回暖的迹象,而亚瑟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俞希心下一急,顾不得许多,把他一双脚贴着自己的肚子,亚瑟还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却被冻得一哆嗦。
“茜茜,别忙乎了,让我睡一会就好,你别担心……亚瑟已经有些犯迷糊,昨夜太冷,他不敢睡,怕睡着就再醒不过来,而现在看到茜茜和丹尼娅,精神一放松就有些犯困了,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隐忍许久的泪因着他的睡着流下来,丹尼娅懂事的跑过来帮她擦掉眼泪,“妈妈,别哭,我们都是坚强的好孩子哦。
“是啊,丹尼娅好乖。俞希笑笑,一边努力揉搓亚瑟的两条腿。门外有什么轻微的动静,丹尼娅跑过去开门,然后拎着个瓶子进来,“妈妈,你看。
俞希拧开瓶盖,是酒,大喜过望,掰开亚瑟的嘴,灌了些酒进去,再把酒倒在手上继续揉搓,过了一会,腿终于有发热的迹象,而他一双脚靠着的位置已经凉的快麻木了。看到希望的她,忙开始揉搓他的胸口和手臂,浑然不觉时间过的飞快,自己额头上汗珠一滴滴淌下来。
有侍女过来送过食物,丹尼娅自己乖乖吃完后,就帮着她一起这里捏捏,那里揉揉。等到侍女再次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已经中午了,想到纸条上写的,再看看亚瑟现在的状况,陷入了两难。走还是留?如果走,亚瑟这样走的掉吗?如果留,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
可是,形势容不得她继续犹豫,侍女刚放下托盘离开,门外就闪进两个人,个字瘦小,看来像是仆人打扮。“夫人,盖伊国王和格林爵士吩咐我们过来接应你们离开。
“可是,公爵现在这样,能走的了吗?
两人看了一眼亚瑟,点头道,“公爵睡了也好,本来也是要委屈你们睡在麻袋里搬走的,现在有一艘补给船只正在送东西,大部分人都吃饭去了,守卫也很少。说着从身上抽出几个脏兮兮的麻袋,倒是装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不要紧,能离开就好。
他们把亚瑟包好,然后一个人从门缝看看外面,确定没人,另一个人抱着亚瑟就走,留下的这个躺在方才亚瑟躺的位置,扯过毛毯把自己蒙住。
没过一会,两个侍卫过来,看了看里面的情况,一个抱怨道,“真不知道国王大人在担心什么,那个家伙已经去了半条命,剩下这两个娘们还能跑了不成?
“国王让你做什么你便做,忤逆他的下场你又不是没见过?另一个嘿嘿笑着递过什么东西,“我藏了这个过来。
“还是你聪明,传来咕噜咕噜喝东西的声音,“这酒真不错,你说这帮人都争着当耶路撒冷国王,其实我觉得塞浦路斯才是天堂呢。美酒美食还有美女和大把的银子。
“就是。结果还没说完,传来两声闷响,然后门被打开,方才那个身材瘦小的人拖着一个侍卫进来,然后躺下的那个飞快起身帮着把人拖过来,刚处理掉门口的侍卫,准备钻麻袋开溜的时候,卢克进来了,还端着一壶什么东西。
他看到屋内的情形一愣,又看看俞希,“国王不放心这里,一会就会过来看。
俞希点点头,然后对卢克道,“为了不让国王疑心,只有也打晕你了。捂住丹尼娅的眼睛,又对那两人道,“不要留情,狠狠打晕。
两个人不客气,对着卢克敲下去,趁着他们把丹尼娅装起来的功夫,俞希想了想,又把托盘放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流的到处是,又拿起首饰的尖角在他身上割出几道口子,让他看起来伤口很多,但其实都不严重。
准备好后,钻进麻袋,在忐忑中,被移走。
等到再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在盖伊的货船上。正缓缓离开塔罗沙公爵的主船,隔了一会,看到那边船上发生骚乱,有人冲上甲板,然后过了一会,塔罗沙出现在甲板上,对着货船的方向指手画脚一番,然后那群舰队开始向货船驶过来。
第九十九章 反攻
虽然知道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但是看到塔罗沙的舰队靠过来的时候,俞希还是紧张的手心全是汗。亚瑟已经醒来,人还有些病态,但是精神很好,已经有人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盖伊和格林发现有人偷偷接近丹尼娅,知道内部有了敌人,干脆就兵行险招,想一举击垮塔罗沙的势力,保证地中海贸易日后不再受此人的威胁。
亚瑟看着不断接近的船队,对格林道,“给我一把刀。
俞希转身瞪着他,“还用不着你!
“大人,您昨夜才受了刑,这会看我们的就行。格林忙跟着道。
“少废话,虽然我不能再骑马,可是,并不意味着我是个废人,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士。亚瑟豪情大发,无奈之下,格林只好递上自己的佩刀,然后让人给亚瑟穿上铠甲。
“简直是胡闹。俞希急的手哆嗦,“就算你的身体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才能恢复。
亚瑟毫不在意,过去亲亲俞希的脸,“我是个男人,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然后对丹尼娅道,“看爸爸给你报仇。
俞希气得不理他,却忍不住在他身后看着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拖着一条有点瘸的左腿快速行动。男人都是野蛮的动物,一有动武的机会就兴奋。
随着双方船只的靠近,突然在后方隐隐又出现几艘军舰,然后那个方向塔罗沙的船只开始混乱,想必那就是盖伊他们安排在背后伏击的。
战争从中午时分一直延续到傍晚,冷兵器时代就这点好,即便是火药,多半射程也小,而且威力不大,那些炮发出时的声音震耳欲聋,可是打到船上无非是多几个洞,大家还有充足的时间逃生。
而后便是搭木梯互相上对方船上混战,俞希根本看不清亚瑟到了哪里,最后干脆坐在船舱里和丹尼娅大眼瞪小眼。而丹尼娅无数次请求上甲板观战被拒绝后,嘟着小嘴生闷气。
终于,外面爆发出巨大的吼声,那帮男人疯了,这是俞希第一反应,然后仔细分辨那吼声是己方一群人发出的,心微微平静些,看来结果对他们有利。
一会,亚瑟冲进来,脸上那种兴高采烈的摸样震撼了俞希,难道,他渴望的是这种生活,如果这样,跟她一起离开战场,他真的会觉得幸福?“我们狠狠的教训了塔罗沙的舰队,估计至少有两年,他不敢在这一带海域混了。你看,你的决定还是有用的,借这个机会,大大打击了法王的力量呢。
“爸爸,爸爸,你真厉害!丹尼娅跑过去抱住他,不顾他身上脏兮兮的,就给他一个香吻。亚瑟看着俞希,示意她是不是也该来一个香吻,结果只得到一个白眼。
晚上,船只回到塞浦路斯,把被俘的塔罗沙公爵和他的手下安置好后,盖伊安排了一个晚宴,席间每个人都兴奋不已。杯盏交换间,俞希注意到亚瑟的脸色又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而且手也有些抖,酒杯里的酒微微颤。
回到房间,俞希安排人准备好热水,然后派人去叫亚瑟,亚瑟回来的时候精神还很亢奋,“怎么了,茜茜?
“你没觉得不舒服?俞希摇头叹气,“赶紧过来泡一会吧。昨夜下了冻雨,今天又赶着去打仗,你真以为你是铁人?
亚瑟已经有些微醺,他走过去抱住她,“你今天不高兴?为什么?
上一次他和盖伊喝酒已经让她明白他有多么怀念过去那种骑士生涯,这一次,又再一次证明了他的内心仍然属于那些征战的沙场。这样一个男人,虽然他们彼此相爱,最后可以相守吗?想起琳达和格瑞,心下再次叹息,当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的时候,他怎么样都好,因为无所谓。一旦爱上了,即使再理智和宽容的女人也会变得骄横,因为在乎和害怕。想想她还教琳达如何放手让格瑞追求他向往的生活,可是如今,她却因为亚瑟的遗憾患得患失。
俞希微笑道,“是有点不高兴,因为你居然不顾我的反对冲出去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么?
坐到水里的亚瑟一会就睡着了,俞希看着他,无奈的笑,已经爱了,还要如何?认识他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的么。扼杀一个人的信仰和追求,等于扼杀他的灵魂,如果因为爱他就要改造他,变成自己最喜欢的摸样,那不是爱,是禁锢。
叫来仆人帮着把他抬到床上,俞希不敢睡得太沉,时不时起身摸摸他的额头和手脚。或者以前的亚瑟就算是一夜不睡挨点雨雪也没事,可是现在他连番受伤,身体并没有恢复,今天又冲上去和没事人一样和人打斗,没有受伤都是万幸。他神勇的表现不过是精神力量支撑他罢了,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果然,到了半夜,亚瑟开始发热。
病症并不凶猛,开始只是微微发热,然后开始浑身冒汗,而他一直没醒,只是难受的皱起眉。俞希披好衣服,用凉水一遍一遍帮他擦拭。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温度降下来。而她仍然不敢大意,拒绝了亚瑟要求启程的决定,附和着盖伊国王多停留两日。然后,入夜,他又开始发烧。如此反复几日,俞希坚决的请来了医生。
医生诊断之后,俞希不知该喜该忧,格林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大人不会有事的,只是需要静养罢了。
俞希点点头,丹尼娅在旁边奶声奶气道,“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好久吗?
“或许,一切还要等你爸爸醒来之后自己决定。医生说他的身体短期内不能劳累需要休息,今后也最好不要再去战场,否则很难活到五十岁。
亚瑟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倒没有显露出什么,笑道,“这也许是天意吧。诉我,应该彻底远离战场,过平凡的生活。
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俞希握住他的手,“这下好了,不休息也不行了。
亚瑟苦着脸,“知道了,就是怪我没听你的。以后保证听话还不行吗?你看我都这样了,也不安慰我一下。
叹气,俞希拿他没办法,“理查国王知道,一定很失望。
他沉默,这么一来全盘计划就都被打翻了。“只当我已经不在了吧,很多用到替身的公爵,最后都销声匿迹,在人群中消失了。看来我也不例外。
“亚瑟,我要诉你一件事情,因为这事,关系到英格兰未来的命运。俞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借助那封先来者的预言之信诉亚瑟。他是一个有责任心和使命感的男人,虽然现在他可以这样说,那不过是因为理查一世健在,如果按照历史走下去,他最终还是会去试图拯救英格兰,而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那么干了。
干预历史最后会如何,她不清楚,唯一干涉过的一次,是她诉伯伦嘉丽亚让理查一世吃橘子,不过那并没有改变历史,如果,最后改变了历史,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存在于那个现代社会,那么这个时代的她,是不是会消失?她不知道,可是,在这一刻,在他与她的生死之间,她选择了把生的机会更多的留给他。
枫丹白露宫
凯瑟琳已经有了身孕,菲利普二世对她更加疼爱有加。相比起来,同样有了身孕的王后被人忽视的很彻底。现在宫中的风向开始一边倒,先是成婚之后,莉迪亚公主开始和凯瑟琳夫人亲近,然后宫中的其他女眷开始不那么排斥她,然后几位红衣主教都说凯瑟琳夫人有王后相,如果让她成为王后可以让法国强盛。
菲利普二世看着怀孕之后越发娇艳的凯瑟琳,已经四个月身孕的她还看不出什么肚子,身材依然苗条,考虑着什么时候和王后离婚,迎娶她。
国王离开后,康斯夫人有些焦急的问,“国王到底怎么想的?
凯瑟琳露出微笑,“不用担心,我想就快了。你没看刚才他一直在看我的头顶吗?或者他在想如果我带上那顶象征权利和荣耀的后冠会如何。
“这个孩子?!康斯夫人有些担心,随着凯瑟琳在法王跟前的地位提高,她也重新回来陪伴女儿,不用去伺候王后。
“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不过,谁在乎呢?凯瑟琳不在意道。“国王现在有好几个王子,他最疼爱的,还是伊莎贝拉给他生的路易王子,不过,等我当了王后,我的孩子就有可能会继承王位,这些都还早,你忘了理查一世是如何当上国王的?
“这倒是。康斯夫人微微放心一点,又想起什么,“你说杰夫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哥哥。
“知道了,凯瑟琳有些不耐烦,“我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按国王的意思,早就要处死他。现在她已经再不是那个什么都会听从母亲的女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多的显现出一种凌驾他人之上的威仪,当然,在菲利普面前,依然是那么单纯可爱。
“那就好,你要知道,如果他可以成为公爵,对你来说只有好处。
“是啊。凯瑟琳掐掉手里的花,她对亚瑟的爱意早已变成了满腔的恨,想到他又回到那个灰鼠般的女人身边,她就巴不得让他们都去死。只有这样,她心头的火焰才会慢慢平息下来。
完结章
第一百章
以塞浦路斯为据点,亚瑟和俞希带着丹尼娅度过了两年幸福而悠闲的时光,说悠闲,其实也不然,暗地里,亚瑟一直在努力恢复自己的身体,在俞希的安排下进行一些合理的锻炼,比如慢跑和投掷石块之类的。现在他受伤的左腿已经可以慢慢承受力量,即使行走一天,也不会酸痛了。
趁着亚瑟在这里,俞希和格林的东方丝绸之路可以进行的更加顺利,他们已经顺着埃及,去了巴基斯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正式进入宋朝境内,可惜,这个时候,也是他们该离开塞浦路斯,去往阿基坦的时刻了。而此去是否还有机会回来,去宋朝,还未可知。
基本上,欧洲的贸易中心已经算是送给了王后,而王后跟随国王,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思处理,就交给了王室专门负责财政的人在打理,虽然比不上俞希在的时候那么繁盛,但是路线已经打通,模式已经成熟,按部就班的做,每年的收入也相当可观,而理查一世也终于在去年完成了盖亚尔城堡,与法军的对持变得有力起来。
亚瑟在塞浦路斯休养生息的时候,杰夫因为菲利普二世的着意宣传,变得更加出名,关于谁到底是公爵的猜测和传言一直没有平息,不过相对于法兰西的高调,英格兰似乎根本毫不在意,反正布列塔尼还是英格兰的地盘,而真正的亚瑟又很安全。因为公主和凯瑟琳王后的关系,法王也再没有其他羞辱杰夫的行动,一切仿佛都很平静。
只除了几个知道的关于理查一世命运的秘密的人不能安心,整日忧虑。
王后来看过丹尼娅,而俞希也把理查一世的“预言诉了她。王后震惊的离开,有些失魂落魄,丹尼娅已经不像过去一看到她就缠着她不放,虽然还是很喜欢黏着她,但是和俞希的关系更亲近,让她也有些失落。
不久之后,她给俞希写了封信,“理查决定按照心的方向行走,我只有陪他一起。天主会决定我们的命运,帮我照顾好丹尼娅。
然而亚瑟无法坐视不理,在他的心目中,理查一世是英雄,是最合适的国王,在英格兰内忧外患中,如果没有他,一切都不堪设想。俞希并不记得年到底是和谁发生战役的时候出的事,只记得大约是四月左右阿基坦大区发生的事情,所以,三月份,传来英格兰和法兰西停战的消息后,他们就离开了塞浦路斯,驶向阿基坦。
他们到达的时候,才知道,理查一世以在昂古莱姆伯爵的伯国里利摩日子爵所辖的利穆赞地区发现了所罗门宝藏为由发动战争,那个宝藏传说是公元前九百多年前以色列犹太王国国王所罗门所埋藏的。
然而还没等亚瑟劝说理查一世,国王已经甩出铁证,证实亚瑟的父亲杰弗里公爵便是昂古莱姆伯爵接受了菲利普二世的大量金币和珠宝,和利摩日密谋后将其谋杀的。这下,亚瑟不能阻止这场战争的继续,而他此时的身体并不能代替国王上战场当统帅,只有和同样知道秘密的威尔弗莱德爵士一起安排更多人在国王身边留意他的安全,同时伯伦嘉丽亚和俞希一起研究了后,给国王缝制更加不易被弓箭射伤的铠甲。希望能躲开致命的劫难。
可是,在大家的提心吊胆中,理查一世决定先从利摩日子爵下手,包围了他藏身的沙吕城堡。然后理查一世坚持自己只带着威尔弗莱德和十几名侍卫去视察对面城堡。
俞希心跳的厉害,理查一世刚走,她让亚瑟带着人马跟上,如果看见弓箭手,一定要远离射程。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利摩日子爵和理查一世喊话的时候,突然一支箭从他身后射向国王的面部,威尔弗莱德急忙用剑去砍那支箭,同时撞开国王,可是,另一支箭如影随形而至,在亚瑟刚刚可以看到他们的时候,理查一世的左肩上插着箭,依然挺立在马上。
不顾众人的劝阻,理查一世指挥着众人攻下沙吕城堡,还亲自结果了那个射箭的士兵,最后晕倒过去。
在大家惊慌失措的把国王抬回去之后,医生安慰他们只是小伤口,和国王过去的比起来逊色多了,不会危及性命,然而,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伯伦嘉丽亚在理查一世的房间内摆放了天主的神龛,没日没夜的祈祷,威尔弗莱德爵士用武力强行让国王留在床上,亚瑟带领着其他人去攻打那两个该死的叛徒,俞希成为大管家,为众人打点后院。
开始的时候,理查一世恢复的很好,不过两天,就已经结痂,可是三天后,病情发生反复,而这时,高威神父来了。
所有人都对他的出现报以怀疑,虽然他说只是去纳瓦拉探望故友时经过。可是时间上太巧合了,苦于没有证据,大家对已经快成为主教的高威给予了比较高的待遇。而他听说理查国王的病情后,提出去看看。
这个时候,没人敢做主,谁都知道他的医术远远高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但是,作为法兰西土地上的主教,这个时间出现,提出这个要求,虽然他和王后是旧时,又救过公爵夫人,并没有证据证明他的居心不良,谁又敢冒险呢。
“这个要求冒昧了,如果诸位为难,就当我没提过吧。高威显然也明白大家的想法,没有强求。
伯伦嘉丽亚从众人身后走出来,“没有什么为难,你能来我很高兴,你去看看理查吧。
威尔弗莱德爵士和亚瑟还想说什么,被俞希阻止了,如果历史真的不可更改,那么就算是高威不在也无济于事,现在的王后是不会放弃任何一线希望的。
高威仔细检查了伤口附近,皱眉道,“当时的医生是谁?
一直随身为理查一世做贴身医生的老人站出来,“是我。
“当时,你拔出箭的时候,有没有仔细检查过,是否有残留部分?
“不可能。医生否认,可是旋即又犹豫了,“那支箭似乎有些古怪,你等等,我还留着。
等到大家看到那支箭,高威接过去,仔细看了看箭头部分,叹气道,“难怪大家没发现,这是双箭头的箭,前面正好断在两个箭尖连接处。
这下医生紧张了,延误时机可是重罪,“怎么办?天啊,我是罪人,天主饶恕我。
威尔弗莱德爵士拎起老医生的衣领,“如果陛下有什么,就是砍你一百次也没用。
伯伦嘉丽亚摆手,“这事也怪不得医生,当时我和他一起做的手术,本来射中的位置不是要害,箭又顺利拔出来,所以,没想到。现在,赶紧安排一次手术吧。
这次伯伦嘉丽亚仍然参加的手术的全过程,对她来说,每一分钟都可以意味着从此分离,所以,她固执的不愿离开。
手术没有找到那个碎片,恐怕已经移动到其他部位,这个结果让大家的心蒙上阴影,手术的第二天,理查一世醒来,看到伯伦嘉丽亚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看到天主在召唤我。
伯伦嘉丽亚强忍着泪笑道,“是吗?可是大家都需要你,英格兰需要你。
“是啊,英格兰需要我,这两天我睡的真舒服啊,好久没这么舒服了,上一次睡的这么舒服,似乎还是和妈妈一起在阿基坦的时候,那时我只是个王子,没有约束,跟着外公,听那些游吟诗人唱赞美诗……理查一世说着说着,睡着了,伯伦嘉丽亚不敢动弹,良久才伸手感觉他鼻下的呼吸,松了口气。
过了两天,埃莉诺王太后赶到了阿基坦,看着昏迷中的儿子,忍不住泪流满面,亚瑟面色沉痛,不知如何安慰自己年迈的老祖母。
俞希心里冰凉,一切都按部就班的照着历史的轨迹在走,那么亚瑟呢?
终于,在中箭十天后,理查一世有一阵短短的回光返照,然后就永远离开了人世。他的遗体被送到丰特夫罗修道院,葬在他的父亲亨利二世的身旁。同时按照他的遗愿,他的遗体被分成几部分,其中身体葬在了父亲的脚下,以示忏悔。
埃莉诺王太后送走了儿子,瞬间衰老下去,她无力回到伦敦,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去牵挂的了,以往她留在那里主持大局,是因为她心爱的理查在前方作战,需要她为他守住后方,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值得守护了。
失去了理查一世的英格兰,如同人失去了主心骨,虽然他在位时在英格兰境内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六个月,可是他是所有英格兰人的骄傲,有了他在,英格兰不畏惧任何国家,可是,他们的国王,因为他的勇敢,因为他不肯在死神面前退缩,过早的离开了人世。
国内风雨飘摇,法兰西蠢蠢欲动。亚瑟站在埃莉诺的房门外,不知所措。俞希在自己的房内心慌慌。她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但是她想反悔。可是,就算她反悔也晚了,亚瑟,亚瑟会同意他祖母的做法。其实不能怪他们,谁能想象到亚瑟一去就是死路一条呢?
亚瑟回到屋内,俞希忘了点蜡烛,很昏暗,他走过去抱住她的腿,“我真是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她摸摸他的头,知道他很难过,比自己的亲生父亲死的时候还要难过,对他来说,理查国王早就是一个类似父亲的角色。“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
“可是,祖母让我放弃为国王报仇,甚至让我离开的远远的,她说,不想让英格兰再为内战起硝烟了,当初理查一世在亨利国王面前答应过如果没有儿子继承王位,就把王位传给约翰亲王。所以,不想再管了。
俞希惊讶的蹲下去拉着亚瑟,“你说什么?王太后居然想通了,放弃了?
“祖母说,王室的血流得太多了,她让我们带着丹尼娅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她的心一下子充满了阳光,仿佛阴霾许久看不到希望的黑幕被撕扯开,透着清新的空气和希望。
亚瑟又道,“她还让我诉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如果能为王室多生几个继承人就好。
俞希羞红了脸,却不知该怎么说,虽然她也为国王的去世遗憾,为伯伦嘉丽亚的悲痛伤感,可是,这一切都抵挡不住她此刻心里的雀跃,“这个时候,如果表现得开心或者不合时宜,但是,亚瑟,我无法违心的说听到这个消息我不开心。
“我也想推开一切责任,但是,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会有罪恶感,你明白吗?祖母就是怕我为难,才这样要求的。
“我明白,“俞希叹口气,想起决心献身教会的伯伦嘉丽亚,她是怀着怎样的拒绝跟随者理查一世走完最后一程呢?高威神父一直没有离开,他甚至辞去了法国教会的职务,对垂手可及的主教职务毫不在意,留在王后所在的教堂,做一名普通的神职人员,不顾其他人的眼色和王后的拒绝。
“茜茜,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照你心的方向走吧。俞希无奈的苦笑。
第一百零一章 完结
理查一世去世后不久,约翰亲王在伦敦登基。亚瑟遵从祖母,王太后埃莉诺的嘱咐,离开阿基坦,带着俞希和丹尼娅去了塞浦路斯旁边的一个小岛国,俞希当初从布列登堡地下拿走的地契中就有那里的土地。
临走前,俞希去见王后,伯伦嘉丽亚却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她在理查一世去世后,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向天主祷和回忆过去的时光,已经什么都不愿想了。倒是高威神父送她出教堂,给她一个香包,说是王后让他转交给她的。
而奇迹般的,不知是因为岛国的气候好,还是因为没有压力之后容易造人,在年,俞希和亚瑟终于有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宝宝,小家伙非常可爱,一头栗色的卷发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她,而五官的其他部分像亚瑟,从小就看出将来必定不凡,为了纪念理查国王,亚瑟在征得王太后的同意后,给小家伙洗礼起名理查德。
约翰在登基后,因为要联合王太后掌握的势力,也因为要树立自己的权威,渐渐与菲利普二世疏离。双方爆发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最后终于上升为武力。
年,菲利普二世派出了自己的妹夫“亚瑟公爵,号称他有英格兰王位继承权,要支持他讨伐昏君,做英格兰新王。然而“亚瑟公爵根本无心作战,居然被约翰亲王的部队打的落花流水,最后不幸被俘。
这时,王太后派人写信给他,诉他,重新复出的时机已经成熟,杰夫实际上被王太后的人掌控,连同过去一直跟随他的二十五个后来被法王扣押的骑士,连如果他想身份,现在就可以回去,他的母亲康斯坦丝夫人也非常愿意把属地还给他。
在海边思考了一个晚上,亚瑟给王太后回信,诉她,既然他无法为英格兰继续做什么,就让他退出那个历史舞台,成为一个普通人。
王后没有再说什么,没过多久,居伊带着那二十五个骑士来到岛国找到亚瑟,决定继续跟随他。他和艾丽两人在亚瑟和俞希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
年,传来“亚瑟公爵被约翰亲王处死的消息,王太后给他们来了最后一封信,诉他们,杰夫已经被毁容,然后送他和莉迪亚公主离开,从此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康斯坦丝夫人的继夫居伊爵士继承了公爵头衔,今后布列塔尼大区的公爵将有他的妹妹爱丽丝继承。
年,伟大的王太后,英格兰传奇女性,埃莉诺在阿基坦的庄园去世。亚瑟带着儿女赶回去见了她最后一面,老人看到理查德的时候,眼中含着泪花微笑,然后永远闭上了那双睿智的眼眸。
伯伦嘉丽亚已经渐渐从伤痛中恢复,但是她仍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缺乏情绪的波动,即使是见了丹尼娅也没有过分的亲昵。高威一直跟在她身后,细心的照顾她。
“你说,当时国王出事的时候,高威到底有没有捣鬼?亚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问。
俞希叹气,“这种事情,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好在她的亚瑟没有被命运带走,她怀着无比感恩的心,每日都在感谢上苍。
几年后,当英法重燃战火的时候,丹尼娅成为一个商人的妻子,她的丈夫是她自己选的,出生平民家庭,却非常有教养,而且对人很温柔。理查德爱舞刀弄枪,让亚瑟终于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从小就教理查德如何驯养马匹,如何成为骑士,而此时家庭又多了一个新成员,不满两岁的阿瑟。在理查德缠着亚瑟的时候,阿瑟更爱偎着妈妈。
当诺曼底的盖亚尔城堡被围攻的消息传来,亚瑟坐不住了,那座城堡是理查一世一点一点修建起来的,坚不可摧,也是阻止法军进入腹地的坚堡,可是,如今,城堡被围,约翰却在英格兰花天酒地。
俞希带着微笑送走亚瑟和一直跟随他的那些个骑士,虽然此举不过是螳臂当车,但是,每个男人都有他自己的荣誉感与坚持,他不去,就不是那个被她爱着的亚瑟,她不让他去,就不是那个爱着他的俞希。
最后,亚瑟是被人抬回来的,已经昏迷不醒的他还在念着,“兄弟们,跟着我,再冲一回。送他回来的是居伊公爵的人,当初跟他一起去的骑士大多都永远的留在了那片土地,只有十几个和他一样被抬回来的。
在他醒来之后,流下绝望的眼泪,“英格兰就要败了。
俞希没有多问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那必然是非常惨烈的,包括死守在盖亚尔城堡的那些骑士,他们终于没有等到他们的国王送来援兵和补给。历史,还是依照着它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的走着,它不会因为对你的眷顾,就让你永远太平幸福,也不会因为对你的厌恶,就横加灾祸,天地间自有它的运行轨迹,力量强弱的更迭,不过是过眼云烟。唯一能掌握在手里的,不过是每个人身边那一点小小的幸福而已。
亚瑟恢复之后,不再拿剑,理查德只好去找其他人教授他新本领。
年,当约翰国王败光他父兄留给他在法兰西大片的土地之后,重归大地母亲的怀抱,把烂摊子留给他的儿子。此时,亚瑟和俞希已经带着两个儿子还有女儿女婿前往宋朝。多年后,他们的孙子回到牛津,买下了牛津布门特王宫的旧址,修建了一座博物馆,阿什莫林,收集英格兰王室的勋章和书信,并编撰历史。
菲利普二世终于把法兰西版图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强大,第一次超过德意志的神圣罗马帝国,成为欧洲大陆最强盛的国家,除了在夜深人静,他偶尔会想起那个他曾经最亲密爱人,同时又是最头疼的敌人,理查一世,其余时刻,都是意气风发。因为坚信红衣主教所说,凯瑟琳王后给他和法兰西带来好运,所以后来一直非常宠爱她和她的孩子。
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凯瑟琳王后生的儿子从小就对神学感兴趣,爱到教堂里听人传经布道,无奈,菲利普二世把目光重新转回到他过去喜爱的路易八世身上,而凯瑟琳王后的儿子皮艾诺最后成为了一个有名的主教。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