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纳瓦拉的伯伦嘉丽亚（1 / 1）

在奢华的男主人卧室里，伯伦嘉丽亚在给理查德洗头，理查德舒服的靠在木桶中，一边享受着公主的服侍，一边轻声谈论着，“那个小女孩，你留下她真的没问题么？这次离开，也许，我就要和父王开战了，如果她是奸细，你可怎么办？”

伯伦嘉丽亚笑道，“你没有看到么？虽然她衣衫褴褛，款式也很奇怪，但料子却是黄色的，比细麻还柔软。而且，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金链。”

【注：中世纪欧洲，只有贵族可以使用细麻和绸缎等做衣服，平民只能穿粗麻。而且只有贵族才可以使用金银做装饰。】

“真的？”理查努力回想，却一无所获，“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将是统领四方的君王，哪里会注意这些小地方。”

“我的眼中除了你，根本不会注意到其他异性，哪怕是小女孩也一样。”

伯伦嘉丽亚温柔的笑开了，用水壶轻轻冲去头上的泡沫，然后小心的帮他把头发擦干。“我想她应该是哪个领主的女儿或者比较受宠的私生女，我的农夫说，她会说两国以上的语言，而且会说一点西班牙语，证明她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流落到这里来了。”

“既便如此，她也承受不了你这样的招待。我亲爱的莉亚，你不仅是纳瓦拉的公主，将来还会是我的王后。”理查站起身，用干净的亚麻白布把下身裹住，然后任伯伦嘉丽亚替她擦干身上的水珠。

“我只是想留下她作伴而已。姐姐们都生儿育女，这附近领主的女儿们各个都看着不招人喜欢，平时我也很寂寞。”伯伦嘉丽亚心中微微发苦，但是理查不说，她也不想点破，为了有力量和亨利二世对抗，理查与菲利普二世奥古斯都联手，并且答应了娶菲利普二世的妹妹爱丽丝为后。那么，最后她的位置在哪里呢？成为他众多妃子或情妇中的一个，生前无法接受教堂的证婚，死后无法受天主的保佑？

当他们洗完离开房间来到大厅的时候，骑士们面带微笑在桌旁等候，看来今晚的洗浴非常让他们满意。伯伦嘉丽亚坐在主人位置，理查德在右边紧挨着她，亚瑟在左边挨着她，其他骑士依次在长形桌左右入座。

餐点依次上来，女主人举杯后，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正式开始就餐，一位游吟诗人，用巴斯克语和法语轮流唱着一首献给主人伯伦嘉丽亚公主的诗歌。

诗歌唱完，理查德伸手抹抹嘴，站起来举着酒杯道，“为美丽高贵的纳瓦拉公主干杯。”骑士们霍的整齐站起，一时赞美之词不绝于耳，理查德喝完之后坐下，对伯伦嘉丽亚悄悄道，“其实，这游吟诗人还不如我唱的好听。”

之后，游吟诗人又开始唱着古代英雄的事迹，而伯伦嘉丽亚的思绪已经飘到过去那段美好的时光。

将她思绪拉回的是左侧灼热的视线，伯伦嘉丽亚侧脸看去，是亚瑟在盯着她，脸上是关切之情。她向他微笑，并举起酒杯，亚瑟是理查德的侄儿，他的父亲杰弗里是小理查德一岁的弟弟，因为娶了布列塔尼的女继承人，成为布列塔尼公爵。亚瑟从十岁开始便跟随理查接受骑士教育，深得理查和埃莉诺王后的喜爱。

耳边传来理查近乎耳语般的声音，“那个小鬼，似乎一直在窥视我的财产。”

伯伦嘉丽亚转头瞪向他，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理查满不在乎的耸肩，直到晚宴结束，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又道，“亚瑟已经十五岁了，虽然你见到他的时候，他不过是十岁的小鬼。如果他回到布列塔尼，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

第二日，俞希被阳光唤醒的时候，还是头疼欲裂，昨夜一直听着楼下的音乐声，说话声，餐具碰撞声，汇集在一起，简直比一个拿着铁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还要刺耳。让本来就很兴奋的她更加难以入眠，别提入夜后，偶尔她还能听到不知哪个客房里，飘过断断续续的□□声，简直是魔音绕耳。

虽然很不想起来，不过，艾丽过来叫醒她，告诉她，既然没有什么大碍，公主让她一会下去跟大家一起用餐，因为一起用餐是这里的传统。在洗漱的空隙，俞希忍不住问艾丽，“你昨夜什么时候回去的？咸肉我给你藏到柜子里了。”

艾丽的脸微微一红，“很晚才回去，晚宴结束后，还有很多清理工作。”

俞希心里偷笑，恐怕不光是清理工作吧，不过至少看来艾丽也很享受，她在心里不断猜测昨夜艾丽在谁的房间，一一回想那些骑士的脸，嗯，总不会是跟那个傲慢的臭小子吧。

见到伯伦嘉丽亚的时候，她正在指挥仆人们放置物品。今天，公主换了一件嫩黄色的长裙，让她看来青春诱人，头发用金带简单的束在额际，一颗璀璨的红宝石在额心，披散的金发和红宝石在阳光下相互交映，无比璀璨，总的来说，昨夜看过自己洗干净摸样的俞希，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信心又消失了。

在这么富有、高贵又美丽的公主面前，她就像丑小鸭一般。她穿着一件公主以前的衣服，连身长裙，裙边改短了，上部分比较紧身的上衣，裙子则很宽大，料子摸起来并不十分柔软，应该是细麻，颜色很素净的湖蓝，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银边。这件衣服穿在公主身上应该是非常的素雅高贵，可惜，她这个瘦小的身体和头发的颜色显然并不怎么适合它。俞希在心里安慰自己，无所谓了，比那件黄衬衫好的多。

可是，有人不放过她，身后的亚瑟怪腔怪调道，“你想变成那样完美的淑女，估计是做梦，就算你是一名公主也一样。”

阳光下他看来英俊非凡，因而也显得异常可恶。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闪烁着那样冷酷的光芒，冷冷的，没有温度，如同上好的翡翠，美则美矣，毫无感情。即使见过杂志和欧洲球队中的众多帅哥，俞希还是觉得，这个少年有着不逊于贝克汉姆的外表，和不亚于英国威廉王子的气质，与那些看来属于硬汉的骑士相比，他更像是一个年轻的王子，充满着优雅和浪漫情怀。不过毫无疑问，这两者都是给那位美丽的公主，而不是给她这个丑小鸭的。

俞希忍了又忍，告诉自己，不要跟这种沙猪一般见识，但是，亚瑟好像还不满足般，讥笑她，“虽然你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不过路边的野草始终是野草。”

俞希转身，露出无辜的表情，睁着大眼睛抬头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止的亚瑟道，“我听说最美的花总是献给最英勇的骑士，这里最棒的骑士是谁？你和他比如何？”

亚瑟的脸上颜色变幻，逼近她一步，恶狠狠瞪着她道，“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蹄子，你在说什么？”

陆续走进大厅的骑士看到亚瑟和俞希两个站的很近的说什么，有一个调笑道，“亚瑟，难道昨夜艾丽没有满足你么？一早上就调戏小姑娘。”

另一个看看俞希，又看看亚瑟，咧嘴道，“这两个看来比较般配。”其他人跟着笑闹起来，直到理查德进来，笑声戛然而止。

或者，平时他们也总是这样互相调笑，看起来那些骑士都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看不起亚瑟的意思，不过因为俞希之前说的，亚瑟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俞希在亚瑟想说什么之前，抢先道，“看来你和野草比较般配，玫瑰，就别想了。等我长大了，如果你还找不到妻子，或者，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不会太丢脸。”说完，抬高下巴，像女王那样转身，走出两步，然后像兔子一样跑到伯伦嘉丽亚身边，听到身后传来哄堂大笑和亚瑟的诅咒声。因为跑动，扯到身上的瘀伤，让她脸皱成一团。

伯伦嘉丽亚看到跑过来的俞希，又看看大厅那头的一群，笑着抚摸她的头顶，“你说了什么，让亚瑟那么生气，他可是个乖孩子。”

俞希沮丧的发现，她的确是看来很矮，伯伦嘉丽亚要比她高出半个头，有一米六五到一米七的样子，自己站在他们身边，就像来到了巨人国的小矮人，只好耸耸肩，无辜的道，“是啊，他像野狼一样乖巧。”

伯伦嘉丽亚睁大眼睛，然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孩子，倒是可爱的很。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你叫什么，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俞希回忆中世纪的礼仪，拽着裙子给伯伦嘉丽亚行了个礼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我叫茜茜(xixi读音)，实际上，我已经无家可归了。”然后学着用《史瑞克》里那只猫咪可怜的眼神看着公主。小说里是这么描写的吧，装可怜，一般都会得到女主人的同情心，如果，这个女主人有同情心的话。

昨晚她想了半天，如果这个未来的英格兰王后肯收留她，那么她接近狮心王的机会一定很多，虽然她自己成为不了名人，在名人身边留下点东西总是可以的吧，比如在王后和国王用的杯子上用刀刻上自己的中文名字和时间之类的。

这个名字也是昨夜想好的，她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茜茜公主》，美丽的茜茜还有英俊的奥地利国王，那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曾经让她无限向往，而茜正好和自己名字希同音。

伯伦嘉丽亚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叹口气，“可怜的孩子，我看了你换下来的衣服还有你戴着的项链，你应该也是受过教育的贵族人家的女儿。我可以让公爵派人送你回到你的亲戚那里，他们会乐于照顾你，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留在城堡里，帮着做些编织的活。你的意思呢？”

俞希开心的笑起来，用无限感激的眼神和无比诚恳的表情看着伯伦嘉丽亚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愿意留在您身边，做什么都可以。对您的恩情，我无以回报。我向上帝发誓，一定忠于公主殿下，绝对不背叛殿下。”

摸摸脖子上的金项链，不说她都忘了自己还带着这个呢？中世纪只有贵族才能使用金银做饰物，这倒是给她一个比较好的身份，至少她可以不用当女仆了。在中世纪的城堡中，常常会有些身份低微的亲戚或投奔而来的贵族作为附庸留在城堡里，女性做一些较轻松的活或帮着女主人管家，男性则作为侍从，和男主人一起出入沙场。

“好吧，我也非常乐意你留下来陪我，以后，你长大了，我会选择一个品格良好的骑士为你证婚。不过，因为你没有土地和城堡做嫁妆，恐怕，不会得到贵族的联姻。你明白吗？”

“能留在公主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交给天主来安排吧。”俞希虔诚的道。中世纪贵族一般都信奉天主教，希望这么说，能让公主开心。

果然，公主微笑道，“是的，主会保佑我们。我想，万能的主一定不会忘记纳瓦拉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需要救助。”说着，看向那群已经饿得要嚎叫的男人们，“走吧，其他的问题，留到餐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