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接近的真相(1 / 1)
雪山上终年都是冰寒刺骨的,若非安老神医发明了一种叫做暖阳丸的丸药,怕是他老人家也不敢在雪山上久住,更遑论定居于此。
由于眼见着要过除夕了,就是寒冷的雪山也增添了一抹热气,北宫冷的两个亲随早在将他护送上山后就离去了,而他目前也还未得到老神医的下山许可,所以今年的除夕夜,他们很可能会多一位客人。
这些时日以来的相处,已经让任洛岩他们的相处变得自然了许多,除了不知道任洛岩到底是因何病症滞留雪山外,该知道的北宫冷几乎可以说是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个大概。
北宫冷的身体已经在老神医的精心治疗下有了起色,这一日,他刚从山下上来,却没有在厅中看到一个人,思及今天是什么日子的他捏了捏拳信步往医房而去。
“北宫叔叔。”当归和陈皮站在篱笆外面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见到他急忙迎了过去。
“当归,陈皮,你们两小子在干什么呢?”摸了摸两小的头,北宫冷看了眼被雪风刮起的熊皮厚毡问。
“姑姑今日出来的忒晚了,平日里这时候早出来了,”小当归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我怕姑姑出事。”旁边的陈皮也死死咬住下唇眼睛不时往熊皮厚毡那儿瞄,彷佛这样就能戳穿两个洞看到里面的情形。
“既然担心就进去看看啊,”北宫冷这还是头一回在这种场合中出现,以往他都是刻意回避的,毕竟常叔对梅妃的病症一时顾左右而言他,从未与他说过真话,平时到了这时候也总是刻意来阻挠他一探究竟。他拉开篱笆就要进去,被两小拦着了,“北宫叔叔,您不能进去!”小当归哈了口气跺脚说,“要是吵嚷到了老主人他们分心那就大不好了!”陈皮松开咬紧的下唇张开小胳膊挡住了北宫冷,用行动阻止他。
“不进去又怎么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北宫冷拨开两小,“我不会进去打扰到老神医和常叔他们的,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事儿也能帮把手不是吗?”
“您不进去?”当归犹豫了下问,北宫冷保证道,“除非里面叫,否则我绝不进去。”小家伙见北宫冷都这么说了,忙将眼睛瞟向陈皮,虽然小陈皮总是一副少言寡语的模样,可他们两个中间总是他拿主意。
小陈皮让开了路,显然是无声的同意了。
北宫冷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进了篱笆内,从他上山后就一直浮在他心口的疑问就要解决了吗?
“丫头,受不住就说声,外公再轻些……”
甫一靠近就听到老神医绷紧的嗓音。
“外公我没事,唔……您,继续吧。”紧跟着的是任洛岩急促略微带着闷哼的轻吟,北宫冷眉头一攒,心道:到底是何病症,就连老神医也是这般顾虑重重。
“啊……”一声痛叫脱口而出,北宫冷心里一揪,“洛岩,忍忍,再忍忍,你会没事的!”常青云的嗓音几乎都变了形了。
“……我……我没事……”浑身被绑缚在黑檀木椅上的任洛岩低低喘
息着,“爷爷,您继续罢!”
“姑娘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唤老朽一声,”张千面看着冷汗涔涔的任洛岩叹息一声,重新将银针往任洛岩脸上的穴位扎去。
“老哥!轻点!轻点!”常青云忙不迭地说,恨不得将张千面的手从任洛岩脸上捉下来了,“青云!你别闹了,让叔衡一次扎完,有所停顿很可能会造成血气不通的!”老神医一把推开常青云,手中的动作如同闪电一般迅捷,几乎让人捉不住痕迹,他沉声道,“丫头,这方法就讲究个一气呵成,无论如何,你得给外公撑住了啊!”
“嗯……唔……没事……我撑得住的……”任洛岩强忍着想要去挠面上那刺疼麻痒之处,可她不能功亏一篑,只能死死忍住这比用针扎指甲还要痛楚的酷刑。
北宫冷站在外面听着任洛岩勉强克制的呻吟和痛时不小心溢出口的痛哼,心里像是一团麻线似地揪了个死紧,他不知道任洛岩到底是何病,不但要让三位当世国手来协同治疗,还这般的痛楚!
“北宫叔叔,您小心点,别弄出了声响!”见北宫冷有砸墙的迹象小当归唬了一跳赶紧把他拉到了篱笆外面,北宫冷眼睛依然落在那厚厚的熊皮门毡上,“你们姑姑每半个月都要受这么大的罪吗?”
当归一脸难受地点头,“是啊,这都已经有两年了,我和陈皮也听了整整两年了,”小家伙带着哭腔嚷,“每半个月姑姑从里面出来都像是死过一回似地,我们看着实在是好心疼,实际上容貌有那么——”
“当归!”陈皮拔高了声音制止了当归的口无遮拦,“姑姑不喜欢别人说这个!”
当归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听了个半截想要继续挖下去的北宫冷知道,以这两小的态度,他们是决计不会再说了,不由心生一叹,人也不自觉的再度往那厚毡走去,当归赶忙拉住了他,“放心,这回我就听,不会冲动的!”北宫冷说,他知道也觉得好笑,什么时候统帅三军的北岳军统领也变得这么墨迹,还任由两个稚童摆布了。
哐当!
一声巨响,常青云抱着身上盖着雪裘的任洛岩面色凝重的疾步走了出来,看到北宫冷他神色略微一变,但也没有说话径自抱着怀里昏厥的人往暖泉去了。
“瞧着眼下情况倒是进展不错,只是,这般的苦楚比那炼狱又何尝好过半分,”张千面边说着边和老神医建议,“要不,咱们缩短下疗程,您老觉得可行否?”
“以洛岩那个倔性子她肯吗?”老神医叹息着走了出来,“她全心全意为的就是那人,就是再多的苦楚她也会忍耐下去的,我们实在——”老神医话语一顿,他和张千面已经看到了站在篱笆前的北宫冷。
“贤侄事情都处理好了?”老神医锊了锊雪白的胡须微笑说。
北宫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有礼的拱手行礼,“烦劳您老惦记,已经处理好了。”
“这就好,”老神医笑呵呵的道,“你的身子骨眼见着也越发康健了,老夫估摸着再过个十天半把月的就能结束治疗,不知你有何想法?”
“这段日子实在打扰诸位了,”北宫冷先是再度行礼感谢,然后又道,“不过今年过年晚辈想在雪山上度过,不知道您老可否答允?”
安老神医虽然很清楚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还是笑呵呵的答应了,“这雪山本就冷清,若无你张爷爷和常叔还有洛岩丫头在此,怕也和前几年一样清冷的紧,你愿意留下,老夫自然求之不得。”看了旁边站着的当归一眼,陈皮已经跟着常青云离开了,“还愣在那儿干什么,今儿的晚膳做好了?”
“回老主人,在灶台上温着呢,小童这就摆饭。”当归一溜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