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自由代价（1 / 1）

和曲集敲定章程后，任洛岩回转琬儿休息的院子。琬儿还没醒，眼瞅着还在昏睡中，任洛岩坐在她床前为她掖了掖被子嘱咐侍候的人好好照顾琬儿这才悄悄退出去了。她回了自己的卧房，将那些已经被人送来东西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后，找人要来了净身的水沐浴了，和衣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的宝宝，然后迷瞪瞪的就这般沉沉睡去了。

任洛岩这一觉睡得很沉，她足足睡了一个半时辰才迷糊着醒来，待她醒来，天已经全黑了，这房中只有一盏小灯，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雪白的单衣，任洛岩知道是被房里的丫头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换了。以往她累极了琬儿她们也是这样的，任洛岩久未见到这种状况倒是神色有些沉思。

“任姑姑醒了。”端着一碗药汤的小荷走了进来，将汤药搁在桌上，上前来给任洛岩穿衣。

任洛岩看了她手上的衣服一眼，却是呆了呆。这，不是姑姑穿的衣服吧？她看向小荷，眼带询问。

绢“任姑姑可是有事？”任洛岩这般表情落入小荷眼里却是大恐，赶忙问。她可是知道这位姑姑不好惹。身后的背景能够轧死人，就是上回跟出来的丛云姑娘也没这幸事蒙了总管大人青眼，连衣食住行都关照着。她可万万不能失了差错。

任洛岩犹豫地指了衣架一下，“那衣服，是不是有些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吗？”小荷细细将衣物翻了个遍，“没哪里不对啊。”

颊“我记得姑姑穿的衣服不是这样的啊，小荷，你是不是拿错了？”见小荷没明白，任洛岩耐心解释道。

“不，小荷没拿错，这衣服是大总管亲自命人送来的呢，”小荷又将衣服翻来覆去了一阵，“姑姑可是不喜这衣服？要不，小荷着人去换？”小荷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道道来，忍不住试探着问，心里更是敲起了小鼓，这任姑姑架子未免也太大了，总管大人这般示好，她还在起劲的往里头挑刺儿。

任洛岩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若非瞧着小荷一脸的困惑，她怕是以为是哪个人故意刁难她了。

“小荷，这衣服我穿不合适，”任洛岩一脸无奈的看着懵懂的小荷，“你说说你叫我什么？”

“怎么就不合适了，小荷叫您姑姑呀，咦？”鸡同鸭讲了半天，小荷总算弄明白了任洛岩话里的意思，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姑姑您这是过虑啦。”

“啊？”

“总管大人说了，咱们现在在外头，宫里的服饰穿着可扎眼儿了，在外头就另寻了些衣裳来换，现在伴驾的姑姑就您一个，总管大人说，您这样穿就成。”小荷说话的声音好似那雨珠落在荷叶上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很是好听。

“原是这样，倒是我想岔了。”任洛岩松了口气，不是针对她就好。

小姑娘捂着嘴吃吃地笑，“姑姑好是知礼，小荷却是提着个心吊着个胆生怕惹了姑姑的不悦哩。”

任洛岩闻言也是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弹了下她光洁的脑门，“瞧着倒是个机灵的模儿，怎么这说起话来这般跳脱，跟个猴子似地。”任洛岩嗔怪的斜睨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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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却是松了口气，扶着任洛岩来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吐着丁香小舌说，“现如今姑姑知道小荷这脾性啦，以后可得多多担待才是，小荷这儿给您鞠躬行礼啦～～～”小姑娘拉起来嗓门吊起了京腔——任洛岩笑得扶住梳妆台直打跌，指着小荷直揉肚子，叫唤着笑得肚子疼。

主仆俩个笑闹了一阵，任洛岩换上了那身她认为逾礼的藕粉色妆花绸裙，外面罩了件薄薄的透绿纱衣。

“姑姑这身打扮瞧着还真是好大的气派哩，”小姑娘认真打量着铜镜中的人儿，“姑姑好漂亮。”她笑眯眯的盖棺定论。

“姑姑老了，哪有什么气派，”任洛岩对镜中的人哂然一笑，这张脸孔本不是她的，她不过是借来一用，美与不美说的都是别个。

这时候的任洛岩却是忘了当初在箜篌府时，见到正主‘张翠’时，她明明也是这样一张面孔却并无任洛岩这般出彩的模样。可见面由心生，就算是一模一样的面孔，也会因为人的阅历和为人处世而有很大的差距，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琬儿醒了没？”任洛岩边带着小荷往琬儿睡的房间走去边问。

小荷清脆的答，“还没哩，听就诊的太医说，这琬儿姑娘的身子被那什么虎狼之药给伤了身子，如今正是补回来的时候，因而睡得沉了些，太医说了，能睡是好事，让琬儿姑娘多多歇着呢。”

“是吗？这次随驾的太医有几位？”任洛岩想了想又问，“可有没有姓王和姓李的太医？”她在想王伏德和李丹青这回有没有伴驾。

小荷侧头想了想，摇头道，“没哩，这回伴驾的太医有三位，分别是姓陈、姓张和姓刘，没听见姓王和姓李的。”

“是吗。”任洛岩点点头，心里也并不意外，毕竟两位老太医也确实老了，这身子骨怕是跟不上这样的舟车劳顿，不过——任洛岩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小荷，你可知兰陵殿柳妃离世后，有没有太医受过？”

“啊？”小荷没想到任洛岩突然问了这么个天外飞仙的问题，不过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因此想了想肯定的答，“确实有十几位太医吃了官司贬谪了流放，不过倒是没有出人命。”

“你知道流放的原因吗？”任洛岩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据说是因为没治好柳妃还有没有早些发现柳妃的病情，皇上大怒这才贬得狠了，”小荷喟叹一声，心有戚戚焉，“若非太后娘娘出声求情，怕是那些太医都没活头了，不过那些个老太医都胡子一大把了，也不知道捱不捱得过这流放的苦楚啊。”

不用说了，任洛岩已经很清楚的知道，那两位老太医怕是也因为她的原因被流放了。她知道她这一逃肯定会害很多人，可那也只是模糊的知道一个大概，如今眼见着这样的后果，任洛岩嘴里发苦心里刺痛，想起那两个胡子白花花的老人家，或沉稳的李老太医、或一直炫耀着他的小金孙的王老太医，任洛岩一个将忍不住扶住廊干嘤嘤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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