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过往,空白(1 / 1)
断过往,空白
“任先生,为什么念儿到现在还没有?”看着任一悟再次为昏迷着的苏烟濮扎针,苏煦熍再也忍不了了。已经半月有余了,甚至连自己都已经可以下,可是,原本服下了凤凰果化去体内寒毒后就该了的念儿却依然沉睡在那儿。这样没有生气的念儿比那个仿佛会化去的念儿还要让他揪心,他无法不焦急、不担忧。
任一悟把着苏烟濮的脉搏,然后又再细细察看她后脑的伤口。照理说,她的确应该早就醒来了,而且,她的内伤恢复得也还不错,可是,这后脑的伤……
终于,任一悟仔细地收回金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放心吧,她恢复得不错,只是迟早的事。”是的,那个伤会引起怎样的后遗症还不得而知,可是,没有命之忧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好了,留下一个照顾的人就好了,不要扰了病人休息,其余的,受伤的回去养伤,受累的回去休息,不要再给我添乱了。”这群孩子们真是一个个不给他省心,都是些牛脾气的主儿,特别是牧宁尘和苏煦熍这两个,不把他们赶回去谁知道会不会又给他闹出一个两个昏迷的。
终于,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甜儿一人守着苏烟濮。
“,你快点醒醒好不好?大家都好担心你。”一直看着自家苍白的脸,甜儿忍不住细细地抽噎着,她坐在边抹着泪看着依然昏睡的,“,你都不知道,少爷他好担心你,连伤着都还一心一意惦着你,还有牧公子和溵亲王,他们……”
“唔……”细细的申吟声响了起来打断了甜儿带泣的低喃,若不是屋子里除了啜泣再无别的声音或许还听不到这细微的声音。
“,,你醒了对不对?”甜儿怔怔地望着*的人儿细密的睫毛轻颤着,直至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颤颤地睁了开来,她才回神惊喜地站起身。“我、我去通知大家这个好消息!”甜儿迅速旋身往屋外奔去,“醒了!醒了!……”
仅是片刻时间,除了任一悟外,早些时候的众人又再次聚在了苏烟濮所在的屋子里。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岚儿了。”岚儿在边哭得一塌,好不可怜。
“是啊,,你、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来,大家都担心死了。”带着哽咽的鼻音,甜儿亦占住边的位子,哭得俏鼻通红。
“念儿……”苏煦熍低低地呢喃着,眸光深深地看着直起身坐在*的苏烟濮,眼底满是浓浓的深。天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么想要抱抱这几乎要失去的至宝,可是……深浓的感被用力地压抑着,苦涩地压抑着。
昶溵亦深深注视着*的苏烟濮,只是他的眼底显然带了一些淡淡的疑惑。那倚在头的人儿细细地蹙着精致的眉,连眼底都是那么淡然疑惑甚至陌生的绪,这实在有些令人奇怪。
“来来,先不要忙着联络感,先让我看看苏丫头的况。”之前不知去了哪儿的任一悟突然又现身在了屋子里。
苏烟濮看着眼前两个可爱娇俏的女孩儿甚至是屋子里其它的人——几个看起来器宇轩昂的男子,眉间打着细小的结,纤细的手指难以抑制地抚了抚眉心,恬淡的眼底似是有着难以解答的疑惑。终于,当眼前的老者伸手来把自己的脉搏时,她的身子轻轻地避了过去。
“念儿,你怎么了?先让任先生帮你把把脉。”苏煦熍疑惑地看着明显有着疏离的念儿,心底掠过不祥之感。
“你、我、谁……”你们是谁?我又是谁?苏烟濮想要开口,可是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本欲出口的话语竟只是一些破碎的字词。难以理解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再次试了一遍,苏烟濮的眼里满是惊异,她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回事?”昶溵敏锐地察觉到苏烟濮的异样,锐眸锁住了脸上微现慌张的苏烟濮。
“说话、不、纸笔。”吃力地再次挤出几个字,苏烟濮的大眼亦直直锁住昶溵的黑眸。
昶溵费力地消化着这几个字:“你说不出话,所以要我拿纸笔来?”他看着苏烟濮确认着。
点点头,苏烟濮苍白的脸上有清浅的笑意,似是在说感谢。
苏烟濮接过昶溵递来的纸笔,吃力地写下了几句话。只是这几句话却仿佛在屋子里投下一个轰天雷,让屋子里的人全被炸得手足无措。
只见那张白纸上写着几行虚浮而隽雅的字迹:你们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我不能说话?
“任先生!”苏煦熍被这几句话骇得脸色发白,几乎是求救般看向了任一悟。
任一悟有些凝重地点点头,然后二话不说把了把苏烟濮的脉搏,然后又是审视那后脑的伤口。果然——
“你们不用太着急,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应该就是后脑受伤引起的后遗症了。原本我以为她的头部流了那么多血应该不会再有淤血了,只是看样子我猜错了。她头部的淤血压迫了记忆神经以及语言神经,所以才会造成现在一时的失忆和失语。这失语症好治,只要多说说话就会好的,只是这失忆症就……除非淤血化去,否则,我也是无能为力。”任一悟索一次将话说了个明白,反正这些事早晚也是要让这里所有人知道的,更何况,依他看来,只要看得开这苏丫头的过去忘了也没什么不好,所以,这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坏消息。睿智的眼扫了扫屋子里这几个男子,只是啊——
“苏丫头,听懂了吗?”眸光转回到*的人身上,却惊奇地发现眼前纤细的女子的表现异常的平静而淡定,静谧得令他打心底赞赏。
苏烟濮点点头,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现在就只差弄明白一切的来龙去脉了。不过,说真的,“过去”这个词之于她,不知为什么竟似显得那么无关紧要般,她并没有太大的**去了解,又或者说,那些过去,知不知道、记不记得,她全然顺其自然。虽然她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可是,她只觉得无论是现在还数去的自己就是这样淡如水的存在,所以,她无意深究太多。
然而,一边的苏煦熍却是显得那么痛苦,他的双手难以抑制地在身侧握成了双拳。是天意吗?在这种时刻斩断所有念儿与自己的纠缠,甚至连回忆也一点不剩。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就是自己隐去的时机了?苦涩悲凉凝聚在了那双原本儒雅温润的双眼中。
昶溵听到任一悟的话黑眸里划过错愕与震惊,然后,眸光便下意识地移向了之前不知为何悄悄退到了外围的牧宁尘那儿。可是,那一眼却让他的眼底又多了另一种绪——不解。因为他竟然看到牧宁尘深深望一眼想想后竟趁着屋子里的混乱安静地退了出去。他的剑眉微微地蹙着,以牧宁尘对想想的爱恋这样的举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于是,他随后亦不着痕迹地跟了出去。
抬头,昶溵有些惊奇地发现屋外竟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好不清冷。
“你要去哪儿?”看着前面那陷在雪中明显带着眷恋与不舍却依然不停下离去的脚步的背影,昶溵皱着眉开了口。他是要到哪去?又怎么会选在现在这个时候?
似乎是没有料到会被人注意到一般,牧宁尘的背脊几不可辨地一僵。没有回身,牧宁尘开了口,原本清朗好听的声音此刻却是异常的低沉暗哑:“你、好好照顾烟儿。”似乎是好不容易地花尽全身力气,他才挤出这几个字。
“等等。”昶溵皱紧了剑眉,对牧宁尘话语里诀别的口气感到有些闷。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这种好像再也不会见面的
“我和烟儿,缘已断,我不会再回来了。”终于又开口,这次却是连身躯都不再停顿,牧宁尘迈开了步子,身形被大雪一点点地模糊。
是的,这一世缘,已被他自己生生斩断,既然无缘,那么与其痛苦,不如就连最后那不属于自己的一次回眸也抛下吧。
昶溵安静地看着决然地渐渐与漫天白雪融成一片的白色的俊逸背影,心底千头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