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四章,狗血剧、八点档、推理秀及醒目们的福利(1 / 1)
请贴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家都准备上楼睡觉了。
让人纠结的是鼠标的尸体,放在大厅里肯定是不象话的。大夏天的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警方来之前总不能把他埋了,最后王栎迷提议放到后面的冷库里去。
王管家反对,那里储藏着大量的冷藏食品,放个死人进去,那些东西还想不想吃了?!
芋头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问能不能把冷藏库的吃的搬出来,放到城堡的各个冰箱里?他的潜台词没好意思说:反正现在也没那么多人了,城堡里的冰箱挤一下差不多也足够用了。
大家都没异议,于是全票通过,但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不、还是等今天早上再说吧。谢天谢地,另外两个人的尸体不用处理。当然也没法去处理。
俞芋头和王栎迷先上去了,望楼上走的时候吉火把在楼梯口严肃地告诉大家,记得锁好房门,如果拿什么东西顶住就更好了。
张元宝不改本色跟着提醒大家别忘了除了门还有窗户,安娜忍不住笑了。
张星星若有所思,以至于魏小姐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的话都没有听到,等他反应过来魏小姐大发脾气。
“哎,什么?”张星星道,“对了,你要小心!记得锁好门窗,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一有什么事马上喊出来!”
张星星看着魏美人仍然拉长的脸,小心翼翼道,“不然……我送你上楼?”
魏美人似乎强忍着怒气,安娜觉得她几乎马上就要赏星星个巴掌了。
没想最后她却憋着一口气道,“不用了,晚安!”嗵嗵嗵跑上楼梯,上楼梯前不忘跟王管家打个招呼。
安娜猛然醒悟——她该不会是提出想跟张星星住一个房间吧?!联系到两个小佣人的举动,似乎也不难理解。因为她跟张星星显然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又不错。
想到这里,安娜的脸又红了,心说在国内的女生居然比她这个在国外待过的还要开放,一时有些挫败感。接着又想,魏小姐似乎跟王管家之前也认识,因为从吃饭时两个人的举动就一直很熟路,但看来明显没有跟张星星那么深厚。她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直到上床的那一刻脑子也没停下
大家都去睡了,城堡也陷入沉睡中。
不知过了多久,王管家从睡梦中惊醒,他仿佛听见城堡外面不远处传来响声。
从这些人来之后,他就一直没休息好,看着魏乐橙小姐的脸,他脑海中经常浮现出另一个少女的面孔。
“救我!救救我!求你了……”
“不要,你答应过我的,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他坐起身来,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响声,想到晚上城堡中某个人说过的话,终于下定决心,走了出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发出脚步声。
王管家走下楼梯,穿过大厅,他要去的地方是厨房旁边的储藏室。其中一个大型的储物柜,就摆在通往厨房门口的过道上。
他觉得有必要盘点一下那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些杂物和工具,据王栎迷说的收音机也是从这里翻出的。
比较引人注意的一些东西,镰刀、锯子、一大捆绳索,绳索么?似乎少了点,但足够用了。记得还有斧头,等等,斧头哪里去了?
斧头就在他身后,而且拿在一个人的手里,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无声无息地靠近他。
王管家突然背后寒毛竖立起来,他猛然回头。
“你——”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脸孔,他正要大喊,只见斧影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寒光闪过。
良久,城堡又回归静寂。
王管家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以后,天就亮了,而且会有一个人站在他此时站过的地方跟朋友发生如下对话——
“糊糊,你觉不觉得夏天是最讨厌的季节了?”俞芋头靠在储藏柜的柜门上,歪着头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王栎迷。
“怎么说?”糊糊头也不抬,他正在把一堆土豆倒进水槽里准备清洗。
“就是这苍蝇啊!厨房里到处都是,让人心烦。”芋头一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不断挥舞赶着身边让他心烦的家伙。
“哦?”栎迷疑惑地抬起头,他看了看四周,厨房很宽敞,干净的整体橱柜、一尘不染的台面,明亮的阳光。
“没有什么苍蝇啊?”他奇怪地望向站在厨房门口的芋头,后者已在用两只手赶苍蝇。
糊糊有些不高兴了,“DD,你别闹了。快进来帮我的端盘子。”
芋头答应一声,向王栎迷走去。
他刚才站过的地方,王亮点就在几个小时前也站在那里。
已经擦拭干净的血迹可以瞒过聪明的人类的眼睛,却瞒不过细小而卑微的苍蝇。
安娜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没想到不但睡得不错,还做了个梦。
梦里那个人的脸,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了,每次想起他的时候,心就会刀绞般疼痛。于是就告诉自己不去想。
不去想,不代表可以忘记。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摸了摸眼角,居然有泪痕。刚才在梦里哭过么?
安娜跳下床,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门窗都关得死死的,门口被她用桌子、凳子、床头柜……房间里所有能搬动的家具堵住了房门。
于是她出去的时候自然也花了不少时间,还要把这些家什搬走。
安娜走出城堡的时候,时间虽已不早,天色仍是阴暗,云层低低的。时间还很早,空气中微微的薄雾,还带有露水的清新。谁能想象就在昨天有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突然断送了?
安娜叹息着,她先来到昨晚断桥处,站在两根木桩前看了看就不敢往前走了,悬崖边看到吊桥垂下的一部分隐藏在薄雾里。看来想把这样巨型的家伙接起来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安娜往回走,这时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一下昨天来不及看清的城堡外貌。建筑非常气派,安娜判断是参考了古代欧洲的哥特式风格,加了些华而不实的特色,所以城堡里真正的空间才会并没有外面看到的那么大——实际里面只有两层。
值得一提的是城堡进门处,门廊上方“芒果城堡”四个金色大字在暗淡的阳光下仍然闪着金光,每个字都有一米见方,而这块大得吓死的门匾居然是用花岗石做底的!安娜站在门口抬头仰望,心想这样巨大牌匾当初不知是怎么弄上去的,估计是动用了起重机一类的东东。难道芒果主人每天进门的时候从这个东西下面走过时不会觉得脖子发寒?
安娜想到这里脖子有些发僵,也不打算从这里进门了,她转了个弯,绕到城堡左侧,想看看有没有侧门可以走。
绕过城堡,眼前是一片小树林,树林边、城堡后方是一处天然的湖泊。至于城堡的周围,是连绵不断的山脉,没有任何开发痕迹的深山老林,他们果然被困在山里了。
湖边的另一侧,从城堡右边边有处木制的站台,向湖心延伸去大概有十几米长,离得虽然远,安娜却看见有个人坐在木栈桥的尽头处,虽然带着帽子,从衣物上安娜判断那是张元宝,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别的,整个人一动不动。
两只燕子掠过树梢从安娜眼前飞过,在面上剪水而过。安娜想起小时候别人教她的生活常识,当鸟儿低空飞行的时候,是风雨来临的前兆
安娜看着眼前的小树林,非常时期,武侠小说教导的“逢林莫入”还是要遵守的好。
这时一片树叶飘落下来,安娜俯身拣起,原来是一片枫叶。
安娜怔怔看着枫叶发呆,现在是盛夏,叶子自然还没有变红。但枫叶,总是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这样的叶子会让她想到秋天。
离别的秋天,令她伤感的季节。
红叶缓缓飘落,风琴声依然悠扬。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放开手。
看到枫叶,想到秋天,看到秋天,想到离别,想到离别,忍不住又回忆起老师的脸,英俊、冷酷、无情,仿佛是一座冰山,目无表情地望着你的时候,光是用眼神就可以将你冻僵。她至今还记得那个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安娜,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坐以待毙!”无情地甩头而去,只留下满地落叶陪着安娜。
但那个人微微的一笑,又可以解冻北国冰天雪地的三月春风。所以安娜一点也不怕她的老师,还经常敢开他的玩笑。
“老师,您为什么不多笑笑?”
“老师,您不要一直这样酷。”
“老师……”
喜欢一个人,付出全部的真心,却不一定能够换来回应。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为何明明记得他最后说的话,却很难回忆起他的脸。是因为……那脸上……满是鲜血的缘故么?!
“我这么喜欢你,可你呢?为我做过什么!”
突然有人大声说出她心底的话,安娜大吃一惊。接着她反应过来,原来树林深处还有别人!那个声音,打断她回忆的那个声音,是属于魏乐橙小姐的。
安娜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林中又传出轻轻一声叹息——
“对不起,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和乐橙在一起的那个人是张星星。
原来魏乐橙小姐也有类似的遭遇啊!安娜女人的好奇细胞被彻底激活,自己的悲伤登时暂时抛在脑后。
树林里两个人的谈话再继续。
“对不起?你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轻柔却冷冽的语调,安娜简直可以想象丛林里乐小姐死板着那张美丽的脸发怒的样子。
又是叹气,这位张星星先生的口才显然不怎么样,安娜都替他着急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因为什么?告诉我,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女人?她比我漂亮吗?还是她身材比我好?脑子比我聪明?”乐橙小姐一系列排比句扔过去,安娜心说张星星肯定招架不住,果然对方一声不吭。
“又或者你只是喜欢像她那样的女人?我也可以啊,像她那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像男人一样大笑大闹——”看来一贯以淑女形象自居的乐橙小姐豁出去了,“我毕业了就去电视台应征主持人!”
“并不是这个原因!你也知道的,我最困难的时期,她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说到那个人,张星星的语气都不自禁地温柔起来。
可乐橙小姐的怒气也在同步增长。“难道我呢?那我算什么?我也一样为你的成功而欢呼、为你的失意而难过,你的眼里只有她,就这样抹杀了我的存在吗?”
“没有,我也一直很感激你,但是……”
“没有但是,我知道,她在的时候一百个我在你心里也比不上她!可是现在呢,难道我还及不上一个死人?”控诉到这里,琼瑶剧的女主角嘤嘤哭了起来。
“你别哭,也别这样说,你跟她不一样。”男主角演琼瑶戏就差远了,这张笨嘴巴让人急得恨不能代他说。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天晚上又为什么那样对我呢?”安娜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莫不是走错到那个剧组了?——还是拍言情剧的!
“对不起……那天是我喝多了。”
“噗——”
最后这一口安娜硬是没忍住,还是败在狗血淋漓的八点档台词下——华丽丽的喷了。
“谁?”两道人影从林中闪出,前面一个窈窕却挺拔的身影,正是魏乐橙小姐,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怒容。
所以说听人家的壁角真是要不得的行为啊!
安娜在心里感慨。
乐橙小姐冷冷地盯着安娜,论海拔、论气势、论理人家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安娜心虚的不行。
“嗯,早啊……”这天儿还早,跟人家打个招呼吧。
“苏醒目小姐,一大清早来这里做什么?”听听这气势,你都可以来这里告白,为什么我就不能来?不过打死安娜她也不敢说。
“嗯……我觉得这里的枫叶不错,想拣几片回去作标本。”没听说过用绿色的枫叶做标本的。
乐橙小姐用傲慢的眼光最后瞟了安娜一眼,扔下一句,“死了这么多人,真难得你还有这情调”掉头就走了。张星星在后面喊“橙橙——”
安娜大怒,“到底是我摘树叶有情调,还是你热烈告白有情调?”看着还没走的张星星先生,却也不敢把这句话喊出去。
张星星神态有些扭捏,跟安娜站在一起,心虚的显然是他,这也是他跟乐橙小姐差别最大的地方。
“早啊,醒目小姐。一个人在树林里要小心!那就这样子喽,一会儿早饭见。”溜得好快,急急忙忙赶着追橙橙去了。
安娜一时不好跟着回城堡,只好往小树林里走,还好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光线很充足。
林间空地上躺着一件东西,安娜走过去捡起来,是个系着丝线的淡兰色的小小袋子,印象中昨天晚上看见张星星一直系在脖子上。安娜一阵激动,里面莫不是前女友的照片?
结果结开之后大失所望,里面只是一块不起眼的小黑石头。在安娜心中想的哪怕是缕头发也好——言情小说就是这么写滴!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女人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有个人影笼罩住自己那一刻是非常恐惧的,安娜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抬头看是去而复返的张星星。
“那个是我的东西,可以还给我么?”当然可以。安娜将破石头递过去,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这黑石头是什么啊?”
张星星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脸露温柔的笑容,“不是石头,是陨石。”
他长的是笑眼,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微微弯起,像初升的新月,十分可爱。五官纠结在一起更像包子了!
安娜还是没忍住,“有差别吗?”看石头时摆出一副情圣的神情。
“当然不一样,陨石其实是天上的星星。”安娜本来以为张包子将他所谓的‘星星’放在嘴边是吹吹上面的灰,没想到却是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这个本该肉麻的小动作却让她觉得十分性感。
直到安娜走出这片树林仍然想着:如果刚才的行为让乐橙小姐看到,她会不会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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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小树林,安娜准备回城堡了,这时发现刚才坐在湖边的张元宝仍然保持着一个姿态,似乎没有动过。
她犹豫了一下,忍着心中的恐惧,朝湖边走去,一直走上桥,来到元宝的身后。就在这时,她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就听着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响,“玲玲玲玲……”
许久坐在桥头没动过的元宝同学猛地跳起,转过身来,大声喝道:“谁?”
安娜却吓得坐在桥上,惊魂未定的她直呆呆地望着眼前同是惊魂未定的张元宝。
安娜长得并不漂亮,作为一个女生,她皮肤微黑,脸颊偏鼓,虽然笑起来两个大酒窝给她夹分不少,但她还是对自己有诸多不满。但她最满意的是自己的那双眼睛,大家都说安娜的眼睛既大又圆,好象两颗水汪汪的黑葡萄。
张元宝的五官其实也很像包子,特别是两只小眼睛,聚焦在一起。
所以当他们的葡萄眼和聚光眼对在一起,有一句话形容得最好:
大眼瞪小眼。
对视良久,两人同时开口。
张元宝:“你来干什么?”
苏安娜:“你在干什么?”
张元宝在钓鱼。他脚边的小桶里已经装了两条了。看上去像是鲫鱼,山里的鱼个头不大,由于气温偏低,脂肪较厚,看起来肥肥的。
安娜十分吃惊,“这里怎么还能钓鱼啊?”元宝解释晚上睡得不好,早早爬起来到下面储藏室找到有两根鱼杆,就出来钓鱼了,没想到外面空气好得很,居然能打个盹。
安娜一听忍不住心生警惕,“你下来这么早干吗?”
“不早啦,两个小帮佣比我还早呢,我下楼的时候他们正在搬死尸。”元宝漫不经心地吐掉含在嘴里的草叶,望着湖面上的浮标说道。郭鼠标的尸体昨天在大厅里放了一个晚上,王管家让两个小佣人早上起来就把冷库整理出来,作为停尸间,这是睡觉之前吩咐的。
安娜想到鼠标的下场,不禁恻然。接着又想到另外两个倒霉的死者,可怜露珠和油饼,想替他们收尸都不可能。就听元宝问道,“对了,我正想问你件事:可不可以告诉我油饼时的样子?我一直有些在意。”
安娜于是又讲了一遍,这次比昨晚叙述得强多了,讲完,总结道,“这么残忍的手法,也真亏得这罪犯想得出来。”
元宝却想得更深,想了想说道,“你不觉得这个手法简直就是专门给姚油饼设的吗?首先,这个陷阱有很高的风险性,很有可能不成功;其次,必须要配合高速的摩托车,速度低点儿、或者像我这样走过去,就什么用都没有了。而且那根线绑的位置也一定要恰倒好处才可以,不然切到的地方也不对。”
安娜毛骨悚然,切到不对的地方,还能是哪里?天灵盖削开?上半身锯断?
就见元宝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说,其实你们也没有看见他的头,只是看见他的安全帽飞到空中了,对不对?”安娜肯定。
“然后,他的机车跟他的身体就一起冲到桥中间倒下了。那时你能确定他身上已经没有头了么?”
安娜有些犹豫,当时天很黑,而且那里离她们三个确实还有一段距离,谁能100%确定头还在油饼身上?毕竟远远从油饼后面望过去只是一个小小身影罢了。
“可不可能是这样:油饼将车开到桥头,将手里准备好的安全帽扔出去,然后自己再低下头冲过桥呢?”张元宝终于说出石破天惊的发言!
安娜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肯定地说道,“不会的,因为他上车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在一旁看着,他当时把安全帽戴在头上,手里并没有别的东西。”
“那行李呢?他连行李都没拿就说要走了?”元宝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是。他的行李很小的,就一个小背包。那时他从楼上冲下来,他行李就放在客厅里沙发上,他走向大门的时候抓起来就走了,连同他的安全帽,一秒都没耽搁。”安娜苦苦回忆,“但是那个确实是小背包啊!”
“那,可不可能是这样,他在背包里藏了个安全帽,到桥头……”没等说完被安娜否决,系带的背包不可能说打开就打开,而且装着安全帽的背包一定要鼓很多,而那个包很小,并且当时看过去扎得还挺紧的。
“不过,我也有可能记错的,一会儿我们回城堡再问问王管家和魏小姐。”尽管这样,安娜还是很谦虚。
元宝依然不死心,提出的想法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安娜实事求是地说虽然油饼的车越开越远,但他们从后面看过去似乎也没见有什么剧烈地动作,直到机车过桥。可元宝居然问道——可不可能是姚油饼在过桥之前、在机车上就把开始自己的头往自己的脖子里缩!
安娜一脸黑线,或者有人练过类似缩骨之类的功夫,但没听说过哪个人练缩骨能把脑袋缩到脖腔里的。
但她也没否决,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早上吃过饭后有必要叫上大家到吊桥边再检查一下,毕竟那条路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接着她又问刚才绊到的是什么东西。元宝不无得意地指给她看,那是一根鱼线在桥两边绑好上面再挂一只小铃铛,从他身后走过来的人即使听不到脚步声,但绊到鱼线也会发出声响,就像刚才安娜这样。
很显然,张元宝同学非常富有学习精神,这么快就能把吉他弦问题活学活用了。
“可是,如果凶手不是从你身后过来呢?比如,他带了一把枪……” 安娜实在不想打击他,没有什么地方比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更开阔更适合当靶子了。
元宝不说话了,一只乌鸦从他头上飞过,显然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们走吧!”他跳起来收起钓竿和水桶,二话不说掉头就走,显然由于安娜的话这地方他不想再待下去了。
城堡后面就有小门通向湖边,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娜指着湖边不远处一个高耸入云的烟囱问道:“这是不是昨晚王管家说的焚烧室?”
元宝眯起眼睛,这使得他的眼睛显得更小了。
“没错!在它旁边的那个火柴盒一样的建筑就是冷冻库。早上我帮那两个小家伙运尸体的时候有经过那里。”
安娜本来还不明白张元宝为什么会这么有闲情逸致一大早跑出去钓鱼,尤其是在这么诡异的城堡里,但走进厨房后她就明白了元宝的想法。因为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对城堡里的食物都产生了怀疑。
昨晚吃的东西本来还剩下不少,全被王栎迷和俞芋头倒掉了,在这个城堡,罐头和冷冻食品是少数还能获得一致信任的食品。早餐之前,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来到厨房,即使不做饭也要看着别人淘米下锅,理由不言而喻。
元宝的两条活鱼贡献出来,栎迷从冰箱里拿出包装完好的冷藏鸡肉和猪脚,其他人或配菜或给他人打下手,总之每个人尽量不让自己别人看出自己是在监视其他人。安娜进门的时候正听见芋头好奇地问乐橙小姐:“你会做什么菜啊?”
已经恢复淑女形象的乐橙小姐正在速度飞快地切着土豆,闻芋头问话骄傲地回眸一笑:“你应该问我不会做什么。”
“那你不会做什么菜啊?”
魏小姐停下菜刀,侧头想了想,“没有!”
不管怎么说,安娜是很佩服乐橙小姐的,长得漂亮、身材好也就罢了,居然还会做菜!单这点安娜就自愧不如。想栓住男人的心,要先栓住他的胃,当乐橙小姐的土豆烧鸡摆到桌子上并获得大家一致赞扬的时候,安娜忍不住想:这样优秀的女人那个张星星实在没有理由不满意!
不过张星星的厨艺也不差,元宝钓上来的鱼就是他调理的,摆在土豆烧鸡旁边毫不逊色,安娜尝了一口觉得魏小姐追求张先生的道路还是任重道远。
厨房里唯一的一个小插曲发生在俞芋头和陈花生之间。
陈花生将煮了半天的花生倒出来准备跟解冻的猪脚放在一起的时候,俞芋头拦住他:“陈先生,这是要做猪脚芋头煲的。”
陈花生不干,平时一脸淡定的人犟起来也很要命,“不好意思,我只吃用花生米煲的。”
“那你自己想法子吧,今天我们只吃用芋头煲的!”芋头毫无做帮佣的自觉。安娜看着一脸倔强的芋头穿着紫色的T恤、捧着装满切好的芋头盘子的时候,再次认定这城堡里的大多数人都有恋物癖。
火花四射。最后张元宝出来和稀泥,说干脆把你们喜欢的配料一起加进去好了。结果那道菜成为最失败的作品,最后一个进厨房的吉火对这道菜的评价是“有创意”。后来在餐桌上,除了芋头和花生两个人,其他人对那道菜一口没碰,好在那两人也是各取所需,后来一顿饭吃完了猪脚还剩在那里。
餐桌边,张星星一脸严肃地使用手机,魏乐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问他在做什么,张星星头也不抬,“看网页。”
魏小姐先大惊再大喜,“你的手机可以上网?那我们能跟外面联系上啦?!”
张星星摇头,“不是,这是我之前用手机曾浏览过的网页,从保留的历史记录里调出来。”乐橙失望,但她知道张星星在官司之后养成了去了解法律法规及相关案件网站的习惯。从昨晚开始,张星星就觉得城堡里的某个名字有些耳熟。
当最后一道菜摆到桌子上的时候,张星星成功搜索到他想找的内容,这是5天前他无意中打开的一个网页又马上关掉的,文章的标题是“大学校车违章驾驶,机车少年躲避中撞死6岁女童。”
这时王栎迷走进餐厅,问有没有人看见王管家。
张星星的手机十分先进,是从前他的一位美国粉丝送的,国内还很少见,张星星有在闲暇的时候用它浏览网页的习惯。魏乐橙就坐在他的右手边,眼睛扫到他的手机上,脱口念了出来:“女童血流满地,路边行人视若无睹,社会公德何以沦丧?……”
“铛——”的一声响,有个人的勺子掉在地上,金属与大理石地面撞击发出响亮的声音,于是大家一起看那个人,是阿木童。
“我……我去换一把。”他急促地站起来,在众人猜疑的目光中跑进厨房。每个人在与其他人的对视中,目光中意味深长。
“王管家为什么还不下来?你们不打算去叫他吗?”吉火问对两位帮佣。
王栎迷,“我以为他早就下来了,因为我们下来的时候见他的是房门开着的。”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二楼房间的分配情况。
从西向东,213、212……一直到201,201在城堡的东侧堵头,那间房分给吉火把。与201在走廊里遥遥相对的,是那间原本是一堵墙,后来被大家发现的神秘214。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火把那间是最让人安心的,因为他离毒蛇屋最远。
此外,王管家住在210。在他后面的三间211、212、213,原本分别属于油饼、鼠标和阿木,但阿木怕级了与213只有一墙之隔的毒蛇,就住到本该属于露珠的209去了,虽然离214还是很近,但中间隔着个王管家,多少会有些心安。
至于从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处于走廊的中心位置,正对着房间207,不过那间晚上没人——原本属于芋头的,因为害怕和208的王栎迷住到一间去了。
介绍完了这个情况,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栎迷会这样想了。王管家的房间等于是所有人里最靠近西边的密室的,自然不会有人愿意主动往那一侧走,看到他的房门开着,当然会以为这个尽职的管家早早下来做事了,只是到现在还没出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王管家理所当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床上有睡过的痕迹,行李箱放在房间墙角,人不见踪影。吉火把、陈花生、和俞芋头来到210看到的就只有这些。
花生在房里转了一圈,窗锁得好好的,行李似乎没动过。芋头干脆动手,翻抽箱倒柜、趴到床下看……
火把这时在地上发现一个东西,同时花生也发现了,火把拣起,放在手上,小小的,不比米粒大多少。两人对望一眼,若有所思,他们都注意到前一天晚上这东西还戴某个人的身上。然后火把把它揣在兜里。芋头背对着他们没看到,这时正把他扔到一边的枕头放回去……
找不到王管家,三人下楼,这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时有人提议说找找回去的路。深山无路,真正可以走的只有吊桥,却已经断了,于是有人提议带上工具去看看吊桥还有没有续起的可能。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重要了!远比王管家的死活重要,甚至比王管家可能就是真正杀人犯这个问题还要来得重要。因为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很有吸引力,但没有比下山、回家、保命更重要的事了!
于是两位帮佣到储藏柜里找工具,大家一起出发,其中也包括整顿饭一直躲在厨房不肯出来的阿木,他出来的时候始终低着头,不敢跟其他人对望,大家也就默契地不刺激他,只在心里提防阿木。只有张星星和魏乐橙看到关于机车和校车的相关报道,虽然他们断定新闻里的那个机车手99%说的是姚油饼,但仅凭一个汤勺又没什么证据说明阿木有罪,也不说破。
桥边的两根木桩依然耸立在那里,那根恐怖的吉他线已被剪掉,芋头取出绳索,比画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够不够用。”王栎迷之前也见过那绳索,好大一捆,没想到解开似乎还没有吊桥长。
小孩本来存在一个很牛的想法:如果绳索够长,在尽头初栓个重物像牛仔套牛一样把它挥出去,最后准确地绑在对面的木桩上,然后从这边爬下去、与垂在这一头的吊桥接起来,利用滑轮原理想办法把桥拉上来!
现场看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首先这桥的重量就不是在场的几个人能拉得动的,更何况到对岸的距离长得吓死人,即使他能像超人一样一扔几十米远,但由于两边树木的障碍,没等准备抛出的绳子在空中绕上半圈,就会被旁边的树木缠住!
但有一件事是有必要确定一下的。吉火把把绳索绑在一根木桩上,说:“应该找个人下去看看那桥是怎么断的,谁愿意下去?”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应声。
最后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还是我下去吧,你们在上面帮我罩着。”
是王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