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庆功宴（1 / 1）
佳肴美酒，觥筹交错。
“此番得以平乱，二爱卿功不可没。”我笑容满面，斟酒扬声道，“朕敬二位爱卿一杯。”
“不敢，不敢。”韩宗，丁准连连摇头，谦恭的说道，“微臣/碑职惶恐。”
“应该的，朕敬的是二位爱卿的贤明和忠正。”话毕，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陛下过誉了。”韩宗，丁准一同说道，皆举杯畅饮，
“其实那日在居照山，要不是陛下及时赶到，备职早就.......”丁准面色一惭，道，“备职如此卤莽，又岂敢居功？”
“丁爱卿切勿妄自菲薄。”我声音一敛，说道“朕心里其实清楚，是那群皇军动手挑衅的，爱卿爱兵如子，将之仁德又岂忍坐视？二军交锋，亦是诚得已。”
“陛下........”丁准面色一阵泛红，声音略有些埂咽，“陛下的仁德才是真正的仁德啊。”
“丁将军，有幸辅佐像陛下这般的明仁之君，可是我等做臣下的福分啊。”韩宗作慨然状，向丁准叹道。
“御史大人所言极是。”丁准颔首应道，“陛下不仅明仁，而且雄才伟略。这次能够收服戚党皇军，若非陛下的神机妙算，又怎能赢得不费一兵一卒啊？”
“呵呵，”我不由得一笑，“其实这件事也是上天对朕过于厚爱。”
上天送来了一个千面杜千，还弄了李卞这一出，解决祁楚，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陛下是当朝天子，天之子，必然是有天助的。”韩宗从容说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丁准连连点头称是，亦是一脸虔诚。
天子，天之子么？
呵呵，古人总是喜欢将人神化啊。
想必那日我道那大炮是天赐神兵时，只怕大都尽信不已，被神威所摄，难怪一个个惊慌失措，敢情是怕亵渎了神灵。
现在想想，这神的名义如此好用的话，也不失为一个笼络人心的办法。
像朱元璋，陈胜吴广起义，不都用了这照招么，且是效果显著啊。
“不过，陛下，”丁准神色颇有几分迟疑，“卑职有些话要讲，但又怕讲得不合时宜.........”
“爱卿但说无妨。”我淡定的望着丁准说道。
“陛下........卑职觉得，办庆功宴似乎有点为时过早........”丁准朝我略过一眼，语气小心翼翼。
“哦，”我挑了挑眉，将一块鲈鱼夹入口中，细嚼咽下，顿觉味道鲜美无比。
虽然心里清楚他要问什么，但还是缓声问道：“怎么说？”
“能利用眼下这个‘祁楚’控制整个戚党固然是好，但这总不是长久之计.........一则，戚党毕竟是朝中的一大威胁，百姓的一大祸患，不可不除；二则，这个‘祁楚’的身份可疑，只怕........终生变数。”丁准面带忧色的说道。
“至于现在这个‘祁楚’的变数，丁爱卿大可放心。如果他还想活到三个月，就断不敢耍什么花样。”我沉声道，“至于朕为何不选在此时一举除掉戚党而是选择控制..........个中原委，就由韩爱卿解释一番吧。”
我示意了韩宗一眼，丁准面带疑惑，将目光投了过去，等待下文。
之前瞒住东方御黄雀在后的事，是怕影响了士气，而导致倒戈。
而这些疑虑毕竟是基于对丁准的可信度和可用度来考虑的。但现下，经此一役，他明显已同我站到了一条船上，且又端了祁楚。这些疑虑即算无法全部打消，却也就去了一半了。
再加上现在外敌当前，若内部无法团结一致，必将严重影响我方本已处于劣势的战斗力。
待韩宗简要的将事情道毕后，丁准已是目瞪口呆。
“现在丁爱卿明白朕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清除戚党了么？我浅抿了一口酒，淡然问道。
“卑职道是只有一个戚党要反，却未料想到........”丁准苦笑道。
“呵呵，”我畅然笑道，“多一个皇党又如何？朕乃真命天子，众望所归，又有贤臣相助二位爱卿可不要心生怯意啊。”
其实，此刻我未必是有我表现的那么勇敢。
只是我此时此刻是绝对不能手忙脚乱的，我必须要稳定人心，振作士气。
所以我表现的自信满满，似乎胸有成竹，也是为此。
“卑职岂敢怯阵？为了陛下和万民，就是粉身碎骨又如何？”丁准被激起一腔豪气。
“不错，微臣虽然是一介文臣，但也不屑做那不矜节气之事。”韩宗神色肃然的说道。
“二位爱卿不愧为朕的左右臂膀，全是铮铮铁骨啊。”我拍手叫好，心下一喜。
“那么陛下现在姑息戚党，是为了稳定朝局么？”丁准问道。
“朝局一旦不稳，势必更给景亲王以可乘之机。”韩宗面色沉重。
“这的确是一个原因。”我答到。
戚党毕竟当权甚久，而且在朝中枝节错综复杂，我此时若是真的穷根究底，就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因为处理中若稍有不慎，必会动荡朝局，其后果远非现在的我所能承受。
“陛下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么？”丁准接着问道。
“不错。”我顿了顿，“对于皇叔来说，朕和戚党皆是他前进的障碍。而且朕要是此时为了除戚而导致两败俱伤，这不是正中皇叔下怀，让他作收渔利么？”
“所以陛下选择控制戚党，而不是瓦解戚党。”丁准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戚党要是真能控制在手，的确不失为一个抗敌助力，但是.......”韩宗沉吟道，“但若真是对戚党不与追究，又终是养虎为患。控制，微臣认为决非持久之策。
“爱卿误会了，朕不是说不除戚党，而是现在不除。除戚党之事需从长计议，才能不出岔乱。而现在咱们得集中精力来解燃眉之急，就是如何化解皇叔这茬。”我斟了杯酒，从容说道，“所以，控制戚党只是权宜之计。”
“但依刚才御史大人所说，景亲王已经招降了护国公的南汀叛军。那么现在应该也在归朝途中了。李卞的事他一定有所耳闻，要是他果真有心谋反.......即算加上皇军，要想一弱胜强也决非易事啊。”丁准愁眉深锁，一脸忧色。
呵呵，我心里清楚的很。何止是不易啊？
“其实.......依微臣看来，景亲王虽然有反心，但他这次计谋败露，即算心有不甘，也未必就会在盛怒之下强行带兵逼宫..........”韩宗若有所思的说道，很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不可能！”丁准经呼，“这没道理啊，他几乎具有压倒性优势啊！”
“唔........”我心下沉思着。
关于东方御之事，出于对卿卿性命的爱惜，我也是不想与其正面交锋的。毕竟敌我实力悬殊，就算玩智谋，我也未必是那家伙的对手。
东方御和其他的那些不学无术的皇子不同，他今天所得到的这一切，全是依靠他自己的手段得到的。
他这次的颠覆阴谋，要不是老天帮我，弄了个东方亭，要不然，我哪能坐在这里吃什么庆功宴啊。
心里畏惧归畏惧，但是我还不至于退缩。此时的退缩无异与自杀。我选择奋勇直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即算东方御逼宫的可能不足十成，但我还是会全力备战，以保万无一失。
而这个韩宗是三朝老臣，为人深藏不露又老谋深算，对朝中的事了若指掌。且上次若非他提醒我东方御，我只怕就钻到套里去了。
但现在，这个韩宗似乎另有高见.........
“怎么说？”我眼不由得一眯，向韩宗问道。
韩宗并未答话，只是向身侧的丁准问，“芜州和榆州所屯之兵计有多少？”
“这个.......”丁准先是一楞，显然未料到韩宗回问这个，“约有二十余万........”
“爱卿某不是想调派边防军么以应对皇叔？”我推测道。
“陛下，会这么做么？”韩宗似乎是在审视我的态度。
“不会。”我肯定的摇了摇头，“那些将士多为皇叔的旧部，且与朝廷疏离。朕要是命其归朝勤王，只怕反倒是会变成皇叔的反军。”毕竟人家可是有‘交情’的，而且东方御又占强势，强强联反，我有几条命也不够死啊。
我要是真的召回一群催命鬼，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陛下说的不错。”丁准颔首认同，“而且，咱们东林同北苑，西丰国虽然表面井何不范，但其实他们暗地里却是对咱们虎视耽耽的。所以，边防若是空虚，只怕会给他们以可乘之机啊。”
“调动边防军的确是一个极为冒险的法子。但陛下有没有想过，既然其军多为景亲王旧部，为什么他不主动策反呢？”韩宗淡定的望了我一眼，说得从容不迫。
“这是因为......因为皇叔没有想到朕会揭穿他的借刀杀人之计。”我答到。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微臣认为绝不仅此而已。”韩宗泰然自若。
“哦，那还有什么？”我挑眉问道。
“是因为景亲王不愿意他和陛下之争反使他国渔翁得利，将东林陷于危境。”
“呵呵，这么说.........”我冷笑道，“朕的皇叔还是为朕的东林着想喽？”
“微臣并非此意，微臣的意思是指........”韩宗垂首欲解释。
“好了，朕明白的。”我扬手打断道。
其实韩宗说的对。
东方御是个谨慎，很会统筹全局的人，是个办大事的人。
要是发生了那样的情况，那是我和东方御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双方不讨好，倒为他国做了嫁衣。
“可是说了这么多，御史大人还是没有说景亲王为什么不会逼宫啊？”丁准面露疑色。
“爱卿少安毋躁。”我摆了摆手说道，“其实韩爱卿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
丁准一脸不解，韩宗面容一舒。
东方御十有八九不会逼宫了，至少，现在不会。
因为他拿不准，我是否会在最后关头选择玉石俱焚。
他不会冒险，至少在这个他有绝对优势的时候他不会选择冒险。
他是个聪明人。
他会知道他篡位的机会还有很多，他没理由孤注一掷。
东方御，他是一个有大野心的人。
他不会要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东林。
说不定，
他的野心甚至不仅止于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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