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二节：出嫁（1 / 1）
世间缭乱多诱惑，难以惊扰我幽梦
明镜止水，了悟后淡然
山高水深路漫漫，难以阻碍他野心
睥睨群巅，坚忍后放弃
等高一呼时才懂，始终在为他心痛
帝王花枝，花叶不同株
生死到头为成全，漫天飘雪白罗裙
枯柳落叶般从容，抹去烙印的誓言
俯首对花影摇动，却是东风在作弄
浮生如梦，一生绝恋
“小姐，快醒醒，今天可是您大喜之日，误了时辰可不好。”谁在梦境呼唤我？脑中如灌铅般沉重……
模糊的视线，依稀是古风花屏，画栋雕楹，流光溢彩。做丫鬟般打扮的女人恭敬地俯首在幔纱前。
我记得站在不往生路上，终点指向前生我存在的时代，那么现在我应该已经穿越到那个时代了吧。撑起身，发现颈间有条吊链带着，是个金锁，锁面雕刻着玉质的凰，玉腻如羊脂触手生温，看来我生前是大富高官家千金小姐。锁后有个可开启的小门，里面刻着我的小字：珺。
我掀开幔纱，丫鬟手上的茶盘落地而碎：“小姐，你这是作何打扮？花兮知道小姐不愿嫁给那痴傻王爷……”她突然泪流满面地跪下来：“看着小姐一辈子的幸福都葬送了，花兮冒死请求小姐逃吧，我留下来顶替小姐。”
我听得很是糊涂，嫁给痴傻王爷是怎么回事？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黑袍子，煞是阴沉恐怖，想必花兮被这身打扮吓着了，误会什么了。
扶起花兮，开口道：“我失忆了，从头把事情的原委讲一遍。”花兮水眸惊诧，审视我一番自言自语道：“小姐，今天感觉你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平时您性子就很冷淡随性，但今日花兮觉得不是往日的冷淡，怪怪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失忆了？小姐莫不是开我玩笑吧。”
“像吗？”我严肃的表情令她怯之开口
“完全不能想象……需要大夫来看下吗？小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花兮神色担忧地问道，外面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一派繁闹。
“嗯，简短地讲。”
“这里是西壹王朝，在位皇帝是南宫赭，小姐今年二八年华，待字闺中，才华横溢，琴技精湛，是闻名远近的才女。父亲是西壹的宰相，小姐的母亲在两年前已仙去。此番嫁给皇上的第七个皇子，名南宫瑾，封号宁安王爷。”说到宁安王爷，花兮又露出惋惜的表情。
“无其他闺中女儿吗？”
“有倒是有，小姐是长女，三夫人所出青荷小姐，四夫人所出铃雪小姐，只有这三位小姐是适龄的，宁安王爷今年二十有六。其余两位夫人所出的小姐还在襁褓中。这次选小姐成婚的貌似是宁安王爷钦点。”
“我与他相识？”
“不，小姐此前出闺房甚少，不爱与人热乎，从未和宁安王爷见过……我听其他丫鬟扯闲话的时候说是宁安王爷抓阄抓的……不过王爷只娶一位王妃。”花兮的声音小了下去，时不时抬头观察我的脸色，看来在丫鬟眼里原来的我既冷漠又不善。
我毫不动怒，缓和下心情让她继续说下去：“你说他痴傻怎么回事？”
“这个花兮不是很清楚，听宫里的老宫人说宁安王爷小时候可是聪慧过人，后来生了天花烧坏了脑子。现在人整天疯疯癫癫，生活内需不能自理。皇上起先寻访名医重金加官地为王爷治病，奈何无好转迹象，时间久了就淡了。宁安王爷现在府里一位妻室也没有，小姐嫁过去是正室。”
被放弃的七皇子，我的夫君，南宫瑾。花兮欲言又止，踌躇了下还说：“宁安王爷要是不痴傻还是位温文如玉俊雅的王爷，可惜了，可惜了，花兮不想让小姐葬送一辈子的幸福啊。”
“父亲平日待我如何？”
“花兮不敢讲，和其他两位小姐一样吧，老爷比较宠爱侧室莲蓉夫人所出的是允赫少爷。允赫少爷和小姐两小无猜，这次婚事，允赫少爷和老爷大闹了一番，坚决不同意小姐嫁给宁安王爷。正被老爷关着禁闭。”
生在官宦人家的子女逃脱不了成为家族利益权位的牺牲品。
“我大致清楚了，时候不早了，为我梳妆吧。”
花兮圆圆的俏皮的小脸上又露出迷茫犹豫的神情：“小姐，你要嫁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如果小姐反悔，花兮愿不惜一切代价保全小姐离去。”
她的双眼很漂亮，水汪汪的，黑白分明，是位直率，善良，天真的孩子，打量她也就十二岁左右的样子，竟能做出如此的决定为我牺牲。
“梳妆吧，日后你随我身边。花兮，你认为我不幸福是因为安宁王爷痴傻，但我却认为我幸福。”
“小姐此话怎讲？”
“他贵为王爷，再怎么样三妻四妾也是理所应当，他却只娶我一个。这般双宿双栖的情感真羡煞他人，不必担心花天酒地。再者荣华富贵伴我一生，我不必过着穷苦日子，也可以闲暇时做自己爱做的事而不受约束，有何不好？我身为宰相的女儿，命运已定，得夫如此便足矣。何来逃婚，埋怨之说。”
“小姐说的甚是，花兮听您的。嫁到王府后，我们就是除了王爷之外最大的了，花兮就可以管别人了，真好。”
最重要一点，他是南宫瑾，泉和我说过，他是我爱的人，我的死也因为他。心中有些许期待见到他。前生经历了什么？本不是应该和和睦睦，白头偕老吗？
“一梳到梳到底，二梳白头到老，三梳子孙满堂。小姐好了，您看怎么样？我帮你挽了个□□燕的发髻。喜欢吗？”
“挺好的。”端详镜中的娇颜，煞是惊讶，仿佛在记忆深处也是此般，几百年了没再经历过人的生活。
赤红色的喜服，褥裙是缓斜纹的。罩衫是象征吉祥幸福的八仙云锦，没有繁华的装饰，没有翠珠的点缀，正面绣了嬉戏的鸳鸯花团锦簇，还有一双红缎白底的喜鞋。肩上是貂皮坎肩御寒之用，首饰是三流苏的鸳鸯金步摇一支点翠青鸟华胜一支，玳瑁水滴钗三对，东珠耳饰一对，最后则是凤冠。
鞭炮声不绝于耳，送行的队伍十里红妆，场面声势浩大喜娘将我背上轿子，父亲在轿子边嘱咐了几句：“文儿，此去不知何时才见到，为父也甚是不忍你嫁给宁安王爷，日后到了王府，断不可糊涂了，好好服侍王爷，多给王爷讲讲事。”一行话里听得几句是真情假意半掺半杂，这是位精于心计城府的老狐狸啊，虽然宁安王爷是痴儿，但毕竟皇位也有他一份，只不过几率甚小，即使我是被弃的子，也要玩玩全全的用尽其能啊！
我庆幸，我已轮回。不然这番景致和话语，是彻骨的心寒啊，无感情谈何埋怨或者怀恨，现在在宰相府和王府对于我都是陌生地。
“文儿知道了，爹爹请放心。”在他老泪纵横的脸上，突然眉开眼笑，虚情假意了几句就吩咐起轿了。
“花兮，以后王府是我们的家，凡是以王府的利害为先。”
“？小姐？这话什么意思？……花兮明白了，花兮只听命于小姐，以后王府是花兮生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