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九节：行尸走肉（1 / 1）
“咚--咚--咚—凉美起床了，早餐都弄好了。”
回答我的是沉默……
“凉美这个大懒猪，太阳都快晒烂屁股了，还赖床。再不起来，叔叔他又要生气了。”
“凉美？”
这家伙还跟我玩捉迷藏，在床底下？没有。
在柜子里？没有。
在书架后？没有。
“凉美别躲了，我实在找不到你呀，不玩了，我认输。”
她大概先去学校了吧……
“凉美呢？”
“棋…棋学长，凉美学姐她…她一直是跟你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草蜢建雄拍拍说话结巴的女学生，叹了口气道：“千本棋是女人，改叫学姐。”草蜢建雄心中十分担忧，千本棋已经抓了二十几个同学问了，都是说：“凉美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
“喂，千本棋，等等，跟我决斗！”
“凉美呢？”
草蜢建雄看着我的双眼已然失去焦点，无神空洞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人影，表情呆滞，看来出大事了。
“千本棋，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凉美呢？”
“我不知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甩开草蜢建雄抓着衣袖的手，继续漫无目的如同幽魂一样在路上游荡。
“千本棋，你到底怎么了？！”草蜢建雄准上去又拉住我，没想到我出手甚狠，重重打伤了他：“别妨碍我！”
“现在是禁止外出的！千本棋等等，不能那么做。”
校门通过磁卡认证便缓缓开启，随后立即闭合阻断了草蜢建雄的路，他抓着铁栏杆大声呼喊叫我站住。
“豁出去了！这是男人应该做的！”
街上繁华依旧，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视线有些飘忽不定，人群中的每张脸都如此陌生，凉美你到底去哪了？
“告诉我凉美去哪了？”随便从人群中抓来一人便问，被受到惊吓的人猛地推开我，不悦的蹙着眉：“神经病。”
已经忘记了身处何方，人烟稀少，我浑浑噩噩地寻摸到长椅坐下。四周的景色看上去像是荒废的公园。
烈日当照，晴空雨泽，此处却杂草丛生，野花遍地，梅花树上的枝桠无花无叶，好似完全失去了生气，蓦地萧瑟的风从天的那半边凄凉的卷来，面前有一架古藤缠成的秋千。
这里……十年前我和凉美度过童年的公园……现在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时候我很霸道，常常占着秋千不给凉美，可凉美每次都不和我闹，总说：“啊啦，棋喜欢玩秋千吗？那姐姐去玩别的。”
说完她又去找新的乐趣，简单自然的东西仿佛有魔力似的，总是能够轻易吸引住凉美的目光。
其实我只是想引起凉美的注意而已，她对一样事物老是太入神，以至于忘了身边的人，打小我的实现就一直跟着凉美，这也奠定了日后的感情。
她小小的身子站在梅花树下仰望，我瞧见以为她喜欢梅花，毫不犹豫跳下秋千为她采花。那时候我的个子已然高出凉美半个头，稍微掂下脚就可以够到花枝。
花采下来后我高兴地将一束送给凉美，可是她却哭了，两只小手在泥地上挖坑，边挖边哭：“棋，花摘下来就会死的，它们那么辛苦等了一年，好不容易在寒冬里开了花，为什么要把它们摘下来？”
她的手已经挖的红肿，冷冽的东风灌进她的衣袖，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我看了好不忍心：“凉美，你不是喜欢梅花吗？喜欢我就摘下来送给你啊。我以为你会高兴的…”
“喜欢是喜欢，但不能因为喜欢就把它们摘下来，花离开了树没有养分很快就会死去，既然喜欢能忍心让它们死去吗？”
既然喜欢能忍心让它们死去……那句话深深印在了我心上，喜欢是不可以自私的……凉美教给了我成全。
“凉美，是我摘的，我来挖。”我脱下手袋捂热她的手，随后自己埋头挖坑把花枝埋下去。虽然是不可能再长成梅花树的，但自此以后凉美喜欢的我都默默看着，在城堡的庭中也种下了上百棵梅花树。
“卖雪条，卖雪条。”老婆婆的叫卖声犹有在耳，酷热的夏天这里的雪条特别好味。十年过去了，没想到如今这雪条还有，真叫人怀念。
“老婆婆，给我一根雪条。”
她愣了愣，沧桑的面容露出慈祥的笑意：“你是棋吧？”
“老婆婆，你还记得我？”
“呵呵，你每次都会来我这买雪条照顾我生意，人这么好这么漂亮，我怎么会不记得？大了大了，出落成飒爽的大姑娘了。”
“呵呵，老婆婆这儿的雪条我和凉美最爱吃。”
“对了，凉美呢？怎么不见她？小时候你们可是形影不离的。”
我苦涩一笑：“她有事。”
“真遗憾，来，你的雪条。”
我摸遍了口袋尴尬地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只有学校的磁卡，老婆婆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客气地推推我的手拒绝说：“都光顾了这么多年，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
“别客气了，下次和凉美一起来我这吧。”
“好的…谢谢老婆婆。”
雪条的滋味还一如从前，不甜不腻，淡如清水，但带了点蜜，入口馨香四溢，畅意涌到全身上下。
凉美……
“诶，这里独自有个可爱的小姐。”在偏僻的地方我遇上了一群流氓，天色有些晚了，我的脑中依旧混沌一片，凉美……
“老大，这妞不鸟我们。”
面相丑陋的壮汉瞪大眼睛，目露狰狞，揪起我的衣袖，用满口黄牙加上臭嘴对我说：“好拽的妞，这么晚了不回去，难不成寂寞了？”
我没有回答他，两眼无神激怒了她：“靠，瞧不起人，让大爷们陪你玩玩，消消寂寞。”
壮汉的脏手覆上我的胸部不停的揉搓，我心下一把怒火右脚一躬踢中他的要害，他疼地在地上打滚死去活来。
“老大你没事吧！妈的，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一下子壮汉的手下一帮子小罗罗哄拥而上，把我围起来殴打，也不知怎么的，我好像全身无力，没办法思考，算了我也不挣扎，就这么由着他们打，随他们高兴。
“这妞真不怕死了，不喊声疼。”
“你们给我住手！”草蜢建雄不知何时已经赶来，看到鼻青眼肿的我顿时抛开平时的懦弱挺直身板凶道：“你们敢打她？惨了！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喂喂，这是男人该说的吗？我闭起眼睛安神，脑中依旧萦绕着凉美的身影，无瑕再去顾忌草蜢建雄，多管现实的男人。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不就一妞吗？能牛到哪去，威胁我们？够胆啊！”
草蜢建雄的声线明显抖了，见他们人多势众就唯唯诺诺小声说：“她可是千本家的……”
“哈哈哈哈哈哈！”小罗罗像是听到了史上最好笑的笑话捧着肚子前俯后仰：“她要是千本家的老子就是千本他老子！千本家的？哼，能任我们打成这样无反手之力？给我继续！”
小罗罗们不再理会他，仍围着我。突然一具温热的身体覆到我背上，近似于死猪的咆哮：“要打你们打我！”
他们当真不客气地打下去了，草蜢建雄被打得口吐鲜血，但他仍挺起身子护住我，倒下再起来，倒下再起来。我终于睁开眼睛，不解道：“为什么那么傻？他们打不死我的。”
他憨厚地痴笑，语句断断续续：“你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吗？偏偏要做一些让我的事。”
凉美也说过一样的话……
“我可是男人，怎么能见着女人被打，再说你可是我要真正亲手打败的对手！”
我了然一笑，拍拍他的肩沉声道：“还可以撑起身给我让条道吗？”
他抹掉嘴边的血：“当然！”
“还记得哪几个打过你吗？”
“怎么会不记得？！”
我笑得如临风寒花，稍一敛容，刚刚在草蜢建雄身上落下拳头的罗罗都折了手，随后是壮汉，我折了他四肢踩着他的脑袋，冷言说：“真抱歉，我的确是千本家的，你要当我老子吗？”
“哇塞，千本棋，你家真是大的不得了！”这家伙自从踏进我家的门就像发现新大陆鬼叫鬼叫的，耳朵都快受不了了。
“过来我帮你上药，上完你就快滚。”
“你这女人真跟男人似的粗鲁。”
“啰嗦，今天你救了我，谢谢。”
他脸红地低下头，搔搔后脑勺：“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你救了，想英雄救美都不行啊。”
我被他这话逗笑了，他却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千本棋，你终于笑了，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浑身一震，笑声顿收，无言的为他上药，良久他又说：“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凉美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就像丢了魂。”
“她……消失了。”
“消失？！好好的凭空消失？！”
“恩，就是十七岁的最后一夜，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