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不是都可以宁为玉碎（1 / 1）
“你，你就要成亲了吗？就在这个月底？”欧阳晗的声音像是自水底浮上来一般的无力。木广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如深潭，让人望不到情绪望不到底。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这是秋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吗？”欧阳晗又问，木广幽依然没有开口，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如果今日不是洛衣把这件事当作笑话说出来，你是没有打算告诉我的吗？”欧阳晗此刻反而笑了起来，原来去年秋天，他就已经决定娶别人了。去年秋天到如今，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倒是也不少，可是他却没有对她提及过半个字，从来没有提及过。要是今天洛衣不说，他又怎么会对她说起呢？那么，结果就会是她这个白痴将会在自家爱人一身红衣拜堂成亲的时候还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等待与他的下一次相见呢。那样的情形，就是想一想，她都觉得特别好笑，特别滑稽。“那么，你今天来，是要和我做最后的告别吗？毕竟，你的婚期也没有几天了。”
木广幽非常惊讶的看着她，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说：“晗儿，我答应和那位女子成亲只是为了得到丞相的相助，我爱着的，只有晗儿一个，本来是不打算和晗儿讲起此事的，可那只是因为不想让晗儿你伤心难过。没有要欺骗晗儿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想要骗我。”欧阳晗苦笑：“我知道你不是想要骗我，只是情非得已罢了，我知道。”
“晗儿知道，为何还要问我是否是来和晗儿做最后的告别这样的话呢？”木广幽这样问欧阳晗。
欧阳晗笑了起来，开始只是轻轻的笑，最后却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甚至是笑出了眼泪，就像是木广幽的这个问题是天底下最最好笑的笑话了一般。
“你觉得这不是告别吗？”笑完之后她才喃喃的开口，做梦一般的抬起手覆上木广幽的脸：“你要成亲了，新娘不是我，这个难道不是告别吗？难道还会是另外的一段开始？”
“晗儿。”木广幽惊慌的抓住她的双手，急急的开口：“我只是娶一个我不爱的女子而已，并非你我只见就必须结束，并非你我就不能享受在一起，等那些事情结束，我们就可以日日在一起，我并可以时时陪着晗儿了。”
欧阳晗再次忍不住的笑起来，原来，搞了半天，木广幽既然是这样想的。先娶个女人回家，等把皇位坐稳了，再把她娶回家当他的妃子。原来她竟也错了，并不是谁都可以接受她的思想的。古代这根深蒂固的一夫多妻制，即使是温润如玉的木广幽，爱着她的木广幽又如何呢？不还是把娶了别人再娶她的想法当作理所当然吗？她曾经以为木广幽会是不一样的，所以就昏头昏脑，头脑发热的一头栽进和他的热恋中去了，却忘记了去想凭什么他要不一样呢？
“木广幽，你错了。”欧阳晗轻轻摇头：“你娶回家的不止是一个女子而已，她还会是你的妻子，将会是你相伴一生的妻子。也许不止是她，除她之外，你还将会有许多许多的妻子，三宫六院真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个。那么，这么多人之中，我又算是几分之几？我很贪心的，我要的是全部。我只要一个丈夫，我会把我的所有，我的全部都给他。但是他也只能有一个妻子，把他的全部，他的所有都给我，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很贪心的。”
“晗儿。”木广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两只手握着她的肩，力大到像是要把她的肩骨捏碎：“晗儿，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晗儿，你可知道你都说了什么？妻又如何？妾又如何？我爱的人只是晗儿，我自然是可以时时日日的陪着晗儿，我自是可以保证，我……”
“你做不到的。”欧阳晗笑着打断他：“你做不到的，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做到。生活中有着许多许多的情非得已，就像是你不得不娶丞相家的女儿过门一样，到时候你一样会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不得不顾的人。我不要如此。有句话是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想的，不是这样的。我宁可要一个完整的人，要一个完整的家，而不是同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弄得家不像家。我不喜欢那种宁为玉碎的事情，一点都不喜欢。”
“晗儿，你可知道你如今是在逼我，晗儿，你是在逼我。”握着她双肩的手变得无力，木广幽喃喃的说。
“你又错了。我并没有逼你，我逼迫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欧阳晗笑得惨淡，拉下木广幽握着她肩头的双手：“我是在逼迫我自己做出选择，逼迫我自己放弃你。我无法逼迫你，所以我逼我自己。对不起，我现在有点难过呢，需要离开一下，等一下我就不送你离开了。”说完站起来，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并没有回头：“还有，还有就是，提前祝福你婚姻幸福。”说完就急急的走开了。
木广幽坐在原处，呆呆的，像失了魂似的看着欧阳晗走开的身影，身子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起来。他是多么想要追着上去，上去拥抱她单薄的身子。可是，到时候他该对她说些什么呢？让她不要离开，不要放开他吗？她说的一切都已经非常明白了，那又怎么可能呢？还是对她说他不会娶别的女子为妻，不会和别人成亲？他很想说，他是很想要这样说，可是，这就代表着他要放弃丞相的帮助甚至是与他为敌，也代表着他将无法再去争夺得皇位。可是为了那个位子，他做过多少，付出过多少又有谁能知道？他如何能放弃？如何能够放弃呢？
欧阳晗急急的离开，走到木广幽看不见的地方就开始提足奔跑，一路跑出了锁梦阁。不顾别人奇怪的，把她当成是疯子的眼神。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一处陋巷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无力的靠着一处墙角坐下，木头似的呆呆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难受得要死。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只是堵得慌，堵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摸一摸脸上，干的，原来自己竟然也没有哭。她的初恋啊，就这样结束了，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全部玩完，甚至都没有给她留下能够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
“跑得那么快，你以为你在比赛马拉松呢？”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童洛衣从墙头一跃而下，在欧阳晗面前站定，好笑的看着她：“怎么？跑了这么久，终于是跑累了？跑不动了？不准备在接着跑了吗？”
“死小子，人家现在正难过着呢，跑一跑发泄一下，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欧阳晗把手边的一颗石子找准童洛衣的脑袋就丢了过去。
“喂喂，你想谋杀啊？”童洛衣身子一侧，轻松躲开，在她面前蹲下，微笑着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想哭的话就哭一下好了，不会有人笑你的，我也不会笑。”
“谁说我要哭了？谁要在你这个小孩子面前丢脸的哭啊？”欧阳晗拍掉他的手骂，眼泪却大串大串的掉了下来，不乐意的擦了一把，却越擦越多，于是索性非常丢脸的扑过去趴在童洛衣瘦瘦的不宽不厚的肩膀上大哭起来，童洛衣也不安慰，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直到欧阳晗的哭声逐渐小了下去，想了一下才问：“今天把那件事情就那样说了出来，怪我吗？”
“不会。”欧阳晗擦擦脸，对童洛衣笑一笑：“你不说，我只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去年秋天就已经定下来了的事了，他并不想要告诉我的。要是等到他带着他老婆来看我的时候我才明白的话，那才叫哭笑不得呢。现在这样，也是好的。”
“也对。”童洛衣拍拍手站起来：“不过你也不要怪那个木广幽，三妻四妾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一夫一妻才叫做异数，我们在这里是异数，所以不要太觉得他对不起你。”
“那是啊，我也没有怪他的。”欧阳晗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用眼角撇着童恶魔：“不过倒是美到你了啊，以后娶几个老婆都不会有人上法庭告你重婚，得意死你了吧？”
“谁说我要娶老婆的？我又不喜欢女人。”童洛衣像是看白痴似的看欧阳晗。
“诶？你也是同性恋？喜欢男人？”欧阳晗惊叫。
“基本上我是喜欢男人的，可是不应该叫做同性恋的吧？”童洛衣苦恼的在想：“虽然我身体是男人没错了，不过我的灵魂可是百分之百的女人的。”
“诶？”欧阳晗惊叫变尖叫：“你，你是，是女穿男的？”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童洛衣同意的用眼角撇她。
“你说过才叫怪呢。”欧阳晗用白眼丢他，却见童洛衣正微笑着看着她，欧阳晗狐疑的看看自己，再看看童恶魔：“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心情有没有好点了？”童洛衣这样问。欧阳晗楞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轻叹了一声，一阵才淡淡的开口：“我很奇怪我现在的感觉。我很难过，这一点我没法否认。但是出去难过之外，更多的确是失去后的惋惜和无比的失望，还夹杂了那么一点点像是气愤一样的东西在里头，却没有人家说的那种像是世界末日，像是天一下子塌下来的感觉。这，算不算正常？”
“什么世界末日，天地崩毁，那是感性的夸张。这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过它说明了一点，你对木广幽的敢情并非是爱情，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童洛衣笑着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