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食人间烟火3（1 / 1）
睁开眼，一切如旧，低矮的房顶略带斑驳，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身上依旧盖着能压死人的棉被。
孙瑶端过来的所谓早餐还是稀疏的米汤。
身为花样滑冰运动员，体重必须要严格控制在八十斤以下，少吃少睡对夏流萤来说司空见惯。所以当她再度拒绝喝下那碗东西的时候，孙卓很是不解地站到了她面前：“你不喝粥？”
夏流萤连头都懒得点，只是静静地回视着他。
他接过孙瑶手里的碗，特意地在流萤面前晃了几晃，见夏流萤丝毫不为之所动，声音里便有了隐隐的怒气：“你知道吗，就是这样的粥也许明天都没得喝了，你竟然还挑三拣四！”
他鄙夷地看着她，仿佛他手里端着的是什么无上佳肴，而流萤又是多么的暴殄天物。
夏流萤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孙卓突然一下没了底气：“对，你是仙女，仙女不需要吃喝拉撒也能活下去。但我不行，你不喝的话，我喝！”然后他仰着头，大口大口地把碗里的米汤喝了下去。
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夏流萤心里竟有丝微微的恼意。
放下碗，他看都不看夏流萤，只是柔声对孙瑶说：“我今天要去镇上，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
孙瑶乖乖点头：“哥，路上小心！”
一出门，差点和低头进来的左航撞在一起。
左航一把拉住他，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脸：“怎么，生气了？”
他摇头道：“别提了，我走了！”
“孙卓，你真的要把玉佩当掉吗？”
孙卓点点头。
左航难过起来：“那毕竟你是娘留给你们的唯一念想，不如------”
“连活着都成问题了，要念想有什么用。”孙卓淡淡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当了个好价钱，我会再去买点书回来，也不全是为了吃饭。”
“什么，又买书！”左航一下跳将起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书中自有千钟粟，左航你懂什么？”担心他会扑将上来，孙卓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书中车马还多如簇呢，那你干嘛还要走路去，为什么不坐书去。”左航气恼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他远远地摆了摆手，满面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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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瑶安静地坐在桌旁，又开始绣着那永远做不完的绣活，再绣二十块就凑够五十，到时候就可以让哥拿到镇上去换米换盐了。她嘴角蕴着温暖地笑意，不时地看看身旁的夏流萤。
“姐姐，刘大哥和左大哥去河边凿鱼了，晚上应该有鱼汤喝。自从瀚河结冰后，好久都没有吃过鱼了。姐姐，你喜不喜欢喝鱼汤，左大哥的手艺可好了，他煮的汤又鲜又嫩，真是天下一绝。”孙瑶咂咂舌，一脸向往之色。
夏流萤斜靠在床上，冷淡地看着她眉飞色舞。
傍晚时分，刘长羽和左航鱼没抓到，倒是带回了半腿狗肉。
孙瑶兴奋地投柴入火，开心地问东问西：“这样的天气到处都冻住了，怎么还会有野狗呢？”
刘长羽面色略带尴尬：“我们也不清楚，可能是太饿了才出来觅食的吧，它一定是以为河上会有鱼，所以才碰到了我和左航。”
好像只有猫才吃鱼吧？越说越不对劲，左航忙轻咳几声：“孙瑶，火烧大点，狗肉炖得烂才入味。”
孙瑶用力吸了一口气，赞了声“好香”，倒是没有去追究刘长羽的话。
清水为底，投入野生苏子，再把清洗好的狗肉倒入锅中，炖上一个时辰，然后加两串秋天时风干的红辣椒，中火慢熬，再洒上蒜泥、胡椒粉。佐料虽然有限，但煮好的狗肉却也异香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夏流萤闻着院子里越来越浓郁的肉香，摸了摸自己干扁扁的肚子，听着孙瑶在外面大呼小叫，终于很没骨气地披衣起床。
三个人围桌而坐，正欲举筷，左航顿了顿道：“要不要叫仙女一起来吃？”
“不用了吧！”长羽迟疑地开口：“仙女不是吃素的吗？怎么能沾这些荤腥呢？”
尽给我喝些难吃的米汤，现在有了好东西就不叫我了。流萤微跛着腿，不满地掀开门帘，走到三人面前坐下，瞪了长羽一眼，才道：“谁说我不吃了，我也食人间烟火，何况你们都没有听过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吗？”
“原来你会说话呀？”左航惊喜异常，最先回过神来，乐顛顛地跑去加了一幅碗筷。
流萤箸着筷，看着还在呆呆石化中的两人，挑起一块狗肉，送入口中。
长羽了然地微笑起来：“我知道了，原来仙女也喜欢吃肉的。”
就像孙瑶说的，左航的厨艺还真是不错，狗肉烂而不化，入口留香，至少很对自己胃口。
见她埋头苦吃，长羽摇了摇手中的酒壶，看向她身侧的空杯：“地道的高粱酒，要不要喝一杯？”
“好吧！”盛情难却，流萤端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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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狗肉大补，哪怕是冬天吃了都不用盖被子。
果不其然，半夜时分，夏流萤真的热得把被子蹬到了地上。
孙瑶迷迷糊糊地起身拾被子，偶一碰到流萤滚烫的身子，睡意全无。
她摸了摸流萤的额头，惊叫了起来：“姐姐，姐姐，你是不是发烧了！”可惜流萤已经烧糊了，任她怎么推搡都睁不开眼。
孙卓沉着脸，看着眼前神智不清的病人：“晚饭吃的什么？”
“狗肉。”
“狗肉！”声音高了十几个分贝。
“还给你留着有。”左航马上解释。
“我不是要吃！”孙卓皱眉：“她风寒入体，虚不受补，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吃狗肉。瑶瑶，你都是怎么照顾她的！”声音严厉，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柔和。
孙瑶大大的眼睛蓄满泪水，低头道：“我，我不知道------”
长羽不忍，把她拉至身后道：“不怪她，都是我们自作主张。”
“行了，左航，你去外面打盆冰水进来，瑶瑶你去拿帕子浸冷帮她敷头降温。长羽，我们马上去抓药。”临出门，孙卓又微微叹了一声：“真被你们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