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鬼啊(1 / 1)
文化广场昏暗的路灯投射在地面上,显得小径很幽暗。现在应该十点了,广场上那明亮的大灯已经熄灭了。今晚的月亮也不知去哪儿了,小树林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花翎哆嗦了一下,毕竟入秋了,一阵风吹过,还有些凉。
树林里很安静,花翎的眼睛还没有适应昏暗的光线,一时之间还找不到林中的那条小路。她以前从没有在晚上来过这片树林,想不到晚上里面感觉会这么恐怖。
“你带的是什么路啊?”聂寒非在后面低声咕哝。
花翎听到他的声音反而没有那么怕了。但她也不回答,只是凝神看着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突然,花翎听到树林里有个怪声。但仔细听时又没有了。走了几步又听到了,隐隐约约,似有似无。
花翎头皮发麻,两脚有些发抖。——这树林里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突然她想起做学生时,有个女生在宿舍跳楼了,听说后来那栋楼的女生经常碰到一些怪事,如深更半夜时楼道里的叹息声,窗外披着长发的女生的身影……她不会还在这校园里游荡吧?
妈呀——
花翎害怕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但又不敢向身后的聂寒非救助,否则会被他笑死的。
“唉——,嗯——,啊……”一声又一声的怪声不断地传来,声音不大,但可以肯定是个女人发出来的。
这回是听得真真切切的了!
花翎大惊失色,颤抖地问:“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声音?”
“嗯,怎么了?”他问。
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踏实了些,怪声似乎也消失了。花翎便定定神,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那怪声又出现了,而且听来比刚才的距离更近!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闪电一样,快速地蹿过花翎面前不见了。
“啊!”
花翎低呼一声,吓得往后跳了跳。脚绊倒一块石头,摔倒在地。走在她身后的聂寒非差点一脚踩中她。
他将正在摸索着爬起来的她一把拉起来,发现她的身体有些抖,便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向自己,低声问:“你怎么了?”
花翎感觉他的怀抱很温暖坚实,他的声音似乎也很温柔,正想出声回答他,但突然又听到非常清晰的怪声“嗯——”、“啊——”,似乎非常的痛苦。
花翎一听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拍掉聂寒非的手臂,发疯似地奔跑起来,好像背后有恶鬼在追。就这样,跌跌撞撞,一路尖叫,她跑出了树林。不顾背后聂寒非的呼喊。
花翎一直跑到灯光明亮的地方才敢停下来。一身冷汗,气喘如牛。
片刻,聂寒非也来到她跟前,看看她的狼狈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跑什么啊?难道树林里有鬼?”
花翎打了一个哆嗦。
“你刚才不是也听到怪声了么?”
“对啊,但那有什么可怕的?”
“不可怕吗?那声音不像是那些东西的声音?”
“哪些东西?”
“就是那些东西!你明知故问。”花翎的确吓得不轻,她都不敢提那个字了。
“你以为那声音是女鬼的声音?”他神色古怪地问。
花翎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不觉得那个声音很可怜,很痛苦,像是很多冤屈?”
聂寒非沉默了一会说:“可能是很痛苦的,也可能是可怜的,但应该不冤屈。”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花翎奇了,难道他是阴阳眼?
“嗯,怎么说呢?”他的神色古怪之极,“我觉得那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声音,而是另一种声音。”
“什么另一种声音?”花翎莫名其妙。
“来,我们去旁边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答案。”
聂寒非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树林出口边的灌木丛里隐藏起来。花翎看着树林仍觉得毛骨悚然,不满地说:“干吗啊?”
聂寒非蹲在她身边,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耐心点。”
没过几分钟,花翎竟然看见一对男女学生手牵手从树林的小道里走了出来。男的还边走边骂:“今晚真是倒霉,不知道哪个神经病这么晚了,还从树林里过,真扫兴!最好刚才将那个神经病给吓死了!”
花翎瞬时石化,看看那男的扣错的一颗纽扣的衬衫,女的满面掩不住的□□,白痴也知道刚才在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对偷情的野鸳鸯居然将花翎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狂奔,这回这脸真是丢大了。
聂寒非拉她起身,说:“看那样子,她应该没有什么冤屈,对吧?”
花翎没有勇气望他,低着头瓮声瓮气说:“你往前面走就是停车场了,我不远送了。再见!”
说完,跨过灌木丛,飞也似地朝自己的宿舍跑去,耳边隐约传来聂寒非的笑声。
天哪!你来个闪电收了我吧!我真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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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翎回到宿舍仍是懊恼不已,恨死了自己丢脸的行为。打电话和晓岚一说,她的笑声差点没将花翎的耳膜震穿。
“花翎啊,你真是一活宝啊!居然将别人□□的声音想象成鬼叫声,真不知道该说那女的太失败,还是说你太天真。鬼叫呀……哇哈哈……”
花翎愤愤地挂上电话,她不安慰自己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地嘲笑自己,如果她知道当时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在,她不更加笑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电话又响起来了。
花翎按下接听键吼道:“如果你还在笑的话,就给我滚!”
“花翎,谁得罪你了?”耳边传来原泓含笑的声音。
“啊,对不起!我以为还是晓岚。”花翎面孔有些发烧,“我们刚才在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那么有趣?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啊,我们女人间的笑话,不好意思和你说。”
“那就算了。”原泓有些遗憾地说,“花翎你明天有空吗?”
“哦,我要回家一趟。”现在她要离聂寒非远远的,一切跟他相关的人她统统不见,如果和原泓有约,说不定他那个小舅舅也冒出来,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那我什么时候去接你回学校?我有两张明天晚上音乐会的票,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听吗?”
“音乐会啊?我不懂那些高雅音乐,我怕我会在那里睡着了,给你丢脸。”
“你可真是诚实得可爱。实际上,我也不是太懂这些。所以更要去观摩一下啊,好歹见识一下。反正票是别人送的,如果实在觉得无趣,我们就一起偷溜出来吧。”
花翎不是不明白他约自己的意思,但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如果还是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
“那好吧。是明天几点的票?”
“明晚八点。”
“那你明晚7点多来我家接我吧。”
“好,到时候电话联系。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嗯,再见。”
“再见。”
花翎看着自己的手机叹气:怎么又答应了呢?如果再碰上聂寒非,他对她的意见不是更大了?到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唉,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她最近实在需要郝思嘉一样的勇气。
周六七点多,原泓果然开车到老地方去接她。看见他一声正装,花翎暗暗庆幸自己特地拿了一件中袖的连身洋装,配上一件小外套,倒也有几分端庄。
原泓为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看见她的装扮说:“女为知己者容,你打扮得那么漂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荣幸?”
“那你穿得这么西装革履的,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荣幸?”花翎笑。
“当然,彼此彼此吧。”
两人相视而笑。
这是一场交响乐音乐会,以一个大提琴音为主,据说那个大提琴手是享誉国际的,但花翎孤陋寡闻,从未听过。
原以为听交响乐,自己会听到昏昏欲睡,没想到听现场音乐会和看电视完全是两种感觉。花翎听得很入神,随着音乐的带领进入了风光迤逦的世界,仿佛见证了一幕幕或悲或喜的场景。
她听得津津有味,音乐结束了,她还意犹未尽。也学着其他观众一样,拼命地鼓掌,直到指挥和小提琴手第三次出来谢幕。
“想不到我们都还挺有音乐细胞的,听交响乐都听得那么津津有味。”
花翎回程时开玩笑。
“是啊,所以我们要多些我小舅舅,这两张票是他送给我的。”
“啊?是你小舅舅给的啊?”如果早知道,打死她也不去。
“嗯,他的公司最近在推一个机器人进入校园的计划,好像有你们学校,说不定你会在学校里见到他呢。”
“我已经见到过了。校长说,他可能会在我们学校设立一个基金会。”
“哦?你见到他了?他怎么没有和我提起呢?”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他向你提起干吗?”他自然不会和你提起的,难道告诉你他是如何恶整我的?花翎心里暗想。
宿舍到了。花翎下车,随口说:“要不要到我宿舍坐坐?”
原泓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说:“不了,太晚了,下次吧。”
花翎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上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室相对,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