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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云雨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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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州、玄启城。

黄昏已过,牲口集市渐渐散去了喧哗,地面上积雪还未化尽,一阵北风过后,玄启城又落絮纷飞。

“什么?五个银币?”

李老头心中狂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家里的老黄牛已近不堪重力,推石磨还行,耕地这种重活李老头是舍不得让它出力,李老头壮年时它还只是一个刚出生,走路都跌跌撞撞的牛犊子,现在他的腰杆挺不直了,老牛也日渐消瘦。前几天村里的张屠夫试探的提出把牛宰了,他只要牛皮做酬金,被李老头一口回绝,他是打算让老牛颐养天年。

祖辈都是城外靠种地为生的庄户人家,今天进城到女婿家喝外孙的满月酒,顺道买匹牲口准备春耕,面前的这匹马毛色略显暗淡,呼吸时有杂音,不时回头顾腹,摇尾刨蹄,而且口色青黄,看来身染疾病。

李老头略懂兽医,这匹马很可能是太累,主人又不懂爱惜马儿,只顾赶路,给马儿喝雪水,寒气伤了肠胃,肠络拘急所致,并无大碍。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卖主是个相貌颇为俊秀的公子,全身缩在黑色斗篷里,只露出白皙的下颚,冻得直跺脚,见李老头从尾巴到牙齿将马匹细看了两遍还没有要买的意思,不由得催促起来。

初闻卖主说这匹马只要五个银币,李老头欣喜之余还担心是偷来的马匹,他仔细查看后,见马匹并没有任何标记或者烙印,这个卖主看起来也不是歹人,气质斯文,可能是落魄的富家子弟,或者读书人,急着用钱才低价售出。

“四个银币我就要。”李老头狠狠心,试探压低价格,女儿说过城里不比乡下,凡事都要计较些。

“行,你拿去。”卖主爽快的将缰绳塞进李老头手里,四枚银币没数也没看真假就塞进口袋,摸着马脖子,“真是难为你跑这么远的路,新主人会照顾好你的。”

李老头愣愣的看着卖主消失在雪花和夜色里,平生第一次捡了大便宜,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阵错愕之后,他抖抖索索脱下外袍披在马身上,宁愿自己冻着也不能冻坏了马,回去给马灌点茱萸、干姜,估计不到一月就恢复了。套上车来城里看女儿外孙也方便,以前的牛车是不能进玄启城的。

牧月贪婪的趴在床上,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在马上颠簸的这几天估计一辈子都难忘记。

出来玉遥山,她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地图,用朱笔勾出的地方就是目的地——馨州玄启城,从曲碧江走水路是最快最简单的方式,但她觉得大冷天在船上无聊透顶,不如骑马痛快,她在玉遥山根本没有策马狂奔的经历,又想起和星无遥要去草原驯马的约定,觉得自己骑术平平,何谈驯良马?不若骑马去天启城,既训练骑术,又可以看遍山外的世界。

不到二天,她就锤头顿足的后悔了,马匹跑得流汗,她几乎穿上了所有的衣物,仍然冻得四肢僵硬,才明白那件白裘的好处,而白裘被柳昔云收去,说太招摇,会招来祸端。不知是她看错了地图,还是那副地图错漏百出,好几次都碰上死路,只好折路而返,重选去路。

几番折腾,最多二天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五天,还累病了坐骑,她不忍见马自生自灭,将它牵到集市上半卖半送的给一个老头,老头看起来懂马,也很面善,应该会好好对待它……。

想到这里,牧月愧疚心理稍有和缓,途中她无限思念白虎小鱼,小鱼自己就会捕猎,不需要人照顾,精力无限,也不畏猛兽袭击,而她的马碰到一只饿狼就吓得失去控制,差点带着她掉下山崖。

昨晚卖掉马匹,晚饭也没吃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直到日上中天才醒来,火盆早已熄灭,冬日阳光温吞吞的照进来,牧月最后一次往被子里缩了缩,咬牙坐起来。

馨州所辖九郡、八十七县,治所就设在玄启城,因建在玄启山山脚下而得名,《六合地理志》里记载,是中山第三列山系往东三百里即为玄启山脉,是一座东西向的山,北坡的山泉水流入玄启河,辗转几条河流后汇入曲碧江。

太阳被冻得早早的缩回云层,街道上的新雪凝结成冰,今天是元宵节,除夕之后的第一个节日,街道的商铺大多都早早关门打烊,可以容八辆马车并驾齐驱的街道显得空落落的,偶有行人穿着沙棠屐缩着脖子匆匆而过,屐齿扎在冰面上的咔咔声被鞭炮烟花的爆炸声掩盖,还没到夜晚,调皮的孩子就按捺不住,早早点燃了插在雪地里的烟花,天启城的天空霎时热闹起来,火热的烟花和冰冷的雪花缠绵共舞,它们在最绚丽的时刻一起消失在空中。

桌上的鲜鱼锅吃掉了大半,店伙计添上木炭,又加满奶白色的鱼汤,端上四盘新鲜蔬菜,暗想这个年轻客人很是奇怪,包下偌大的二楼雅间,独自从中午坐到黄昏,晚饭又吃同样的鲜鱼锅,衣饰简单,赏钱却比外间聚会的商人给的还大方,四个银币安安稳稳的揣在怀里,时不时摸一下,腿脚更加勤快了。

牧月将一盘鲜笋倒进鱼锅里,沸腾的汤锅安静下来,她曲肘为枕,微醺的趴在桌上,木门被推开,喧闹的谈笑声和来者一同涌入,来者合上门,和牧月相对而坐。

牧月看见桌下多了一双方头沙棠屐,在雪天或者雨天出行,人们习惯在布鞋或者皮靴外套上木屐,防止沾湿鞋袜,也防滑,按照习俗男子木屐为方头,女子为圆头,牧月此时为男子打扮,所以配以方头木屐。

“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天了。”牧月仍旧趴在桌沿上,含含糊糊的说道。

“半天而已,我已经等了你三天,第一次钓鱼,你应该早来,今晚是最后一天。”

“颜彤?”牧月惊讶的坐起来,她和颜彤早有积怨,她失手杀了他弟弟颜缈,她也差点死在颜彤剑下,昏迷了一个月才醒过来,没想到陆翔回派来安排她首次行动的居然是他。

颜彤看着窗外,沉默一会,淡淡说,“你若是让鱼跑了,就由我来执杆,不得有失。”

也许是每月在玉遥河垂钓经历,在碎魂堂暗语中,鱼代表目标,执杆者是指行刺的杀手,渔网代表安排行动包括执杆者失手后安排其他杀手代替的人,比如这次的鱼网就是颜彤,船夫则是安排刺客逃脱的人,新出山的刺客或者棘手的鱼需要渔网和船夫的配合,以确保行动成功。

牧月隔着火锅都能感受到他冰冷的嘲讽和不屑,却也无可奈何,她连目标是谁都不知道,只能呆坐在这里听从颜彤安排。

炭火舔舐着锅底,鱼汤再次沸腾,薄薄的笋片在汤里跳跃翻滚,蔬菜的清香和鱼汤的淳美交织在一起,结合成蒸汽缓缓升腾,牧月刚夹起一枚笋片,颜彤就霍然起身,示意跟他出去,牧月心有不甘的放下笋片,顺手将剩下的半坛梨花酿倒进鲜鱼锅里,夹上一根木炭点上,陶制鱼锅蓦地生起一丈多高的火焰,亮蓝色的火焰窜到两人的眉眼之间,将彼此的样貌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颜彤的脸轮廓分明、高鼻深目,牧月曾和星无遥私下玩笑说蚂蚁爬在他脸上估计得累死,或者从鼻梁上掉下摔死。这句话被颜彤得知,他反讽牧月说蚂蚁要在她那对稀疏的眉毛上迷路一定很难,若不是星无遥和鲁瞬两面劝解,二人当场就动兵器了。

片刻后火焰熄灭,二人重新罩在昏黄的灯光下,颜彤挪开视线,那次他误伤了牧月,次日就随陆翔回出山,比起这几年的生死考验,玉遥山那些和牧月的不快渺小如尘土,不值得费神与这个刚出山的新手较劲。

想到这里,颜彤面色稍有和缓,透过窗户的缝隙,隐约看见一辆挂着透明琉璃宫灯的马车在酒楼门前经过,轻声道,“鱼儿进网了,你随我来。”

云雨楼是玄启城最为闻名的青楼,得了云雨的虚名,其实里面无风也无雨,酒不醇,花不香,但有的是未饮已醉的媚眼如丝,娇花亦见愁的销魂旖旎,她们的存在使得楼宇里的一切都沦为陪衬。

仍凭楼外细雪纷飞,寒气凛人,云雨楼内仿佛永远停留在春天,云鬓玉颜下仍旧是轻纱裹身的袅袅婷婷,慵懒的斜倚在熏炉边,熏笼散发的轻烟在楼里婉转流连,闻之令人沉迷。

牧月合上门,踢开软椅,不情不愿的坐下去,这是云雨楼三楼靠着栏杆的一个小隔间,透过珠帘的缝隙可以环顾整个一楼大厅,颜彤将牧月带到一个房间,扔过一包女子衣裙,又指着梳妆台让她打扮整齐再去隔间见他。

都是一些半旧的衣裙,像是从云雨楼某个姑娘身上刚扒下来的,还带着淡淡胭脂香,嫩黄合欢襟,嫣红石榴裙,绛红色曲裾深衣,牧月体型修长,本该曳地的长裙仅仅盖住了脚面。

香粉用掉半盒,涂得苍白如厉鬼,淡淡的眉毛以螺子黛修饰,得以幸免淹没在香粉中,胭脂半片,嘴唇红的似乎一碰就能滴出血来,腮边的两抹红云还算是浓淡相宜,她第一次打扮自己,梳妆盒里的好多东西都叫不出名字来,更不知如何用,仿照屋中几幅美人图的模样将青丝堆在头顶,几乎用完匣子里所有的钗环才不至于让发髻掉下来。

见到牧月如此打扮,颜彤差点被茶水呛住,深深吸气才不至于笑出来,看到颜彤面色变幻,牧月给自己到了杯暖酒,狠狠的将酒壶“啪”的一声顿在桌上,忿然道:“干嘛要我打扮成这个样子,你却坐在这里赏花品柳。”

“这里是青楼,两个男子坐在隔间太过异样,所以你要打扮成歌舞姬陪我喝酒,方能避免他人怀疑。”颜彤用酒杯指着一楼大厅西北角观舞的男子,“这就是你今晚的目标,叫做范逢谷,站在他身后的是保镖,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保镖是个饭桶,没有几分本事,只要范逢谷和女子进了房间,他自己就去寻欢作乐,不会跟着。”

“这样下手的机会有很多了?”

“也不尽然,客人要求刺杀行动要秘密进行,不得被人撞见,所以……,”颜彤侧脸看了看牧月,继续说道,“你要把他引到刚才换衣服的房间,然后才能动手。”

“什么?你是说让我引他上来?”

“不错,这是最好的办法。”

厚厚的香粉也掩盖不住牧月的惊诧,颜彤仔细打量着满头珠翠、脂粉扑面的牧月,虽然看起来像个刚刚进城的乡下姑娘,没有见过世面,将梳妆盒里所有的物件都拿出来招摇,好在正值少女含苞待放的美好年华,浓妆之下也自有一番炫目芳华。

执杆者必须听从鱼网的安排,牧月也觉得这个方法最为妥当,只是……,如何引诱男子,而且要在百花丛中将这个男子带上来,她真的不知所措,平时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管用。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找云雨楼最漂亮的姐姐,让她带过来行不行?”牧月试探的提议道,引诱男子嘛,她是做不到,但可以让最擅长此事的人做,而且确保万无一失。

“不行。”颜彤爽快的否决了,“若让外人插手,即使刺杀成功,这个女子为逃脱干系,必然会在衙差那里供出我们,只有连她一起杀了以绝后患,不过我们的规矩是见钱才动手,不滥杀无辜之人,况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财去请云雨楼的头牌姑娘。”

牧月拨开珠帘看众丽人陪着客人把酒调笑,拨弄丝弦,婀娜起舞,她突然起身,学着倌人扭动纤腰走到颜彤身后,低下身体,右手拂到他的左胸,下颚贴住他的右颊,柔声细语道:“范公子俊逸不凡,初见公子,便情根深种,可否随我进房细诉衷肠?”

颜彤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梁窜到脑后,上半身僵直起来,一脸的嫌恶。

“怎么样?你也觉得姓范的不会跟我走罢?”牧月放开手,斜倚在桌边,她明知颜彤的反映很糟糕,还故意厚着面皮求证。

颜彤递给牧月一卷画轴,“范逢谷最爱两样东西——女人和巫行巍的字画,你拿着这幅白鹭欲栖图让他帮你鉴别正伪,他断然不会拒绝,然后你就说另有一副巫行巍的墨宝,请他随你到房里来鉴赏。”

牧月恍然顿悟,随即展颜一笑,宝贝似的将画轴捧在胸前,兴冲冲的走到门前,头上的簪钗乱晃,碰在一起叮叮作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她整理衣衫,袅袅婷婷侧身对着颜彤一拜,“多谢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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