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第 113 章(1 / 1)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救他?”玉清婷气的肺都炸了,这神棍,不要财不要色,他到底想要什么?
那公子转了个身坐到了椅子上,慢悠悠的道:“很简单,我救了他之后,要把他带走。”
“带走?”
“是,带走,而且我会给他喝下孟婆婆的汤让他彻底忘了你。”
玉清婷反应了半响,不解地道:“为什么?”
“如果我说我看上他了你信不信?”那公子带着些玩味地看着玉清婷。
“信。”月西楼的样子,就算不是断袖,也会让人心甘情愿为他断袖的,何况眼前这个自称是神仙却一点神仙的样子都没有的神棍本来就是个十成十的断袖。
“那你的意思呢?”
玉清婷站在地上,沉默了。
那公子也不着急,一边慢悠悠地喝茶一边好整以暇地等她做决定。
只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到隔壁的房间去,不知看到了什么,嘴巴撅了起来,气哼哼的样子,眼神中却有什么黯淡了下去。
许久后,玉清婷捏紧了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咬牙切齿地道:“好,我答应。”
那公子似乎还在想什么,听到这么一句,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他的嘴角漾开一抹笑,而玉清婷却看到那笑中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只见他轻轻转过头,不知看着什么地方,语气轻轻柔柔地道:“好,我救。”
玉清婷去凤凰山取来了一大筐凤凰果后,按照那个假仙云翳的吩咐,以等比数列增长的方式给月西楼喂食。云翳说,这凤凰果是凤凰的灵气滋养出的果子,本身同凤凰血一样,吃入腹中犹如火烧,但若是少量的话,人类还是能够承受的住的,这样从少到多慢慢增加,就不会被果子所伤,等到他能一次吃下一百一十一果子而毫发无伤时,就可以安全喝下凤凰血了。
这个道理玉清婷懂,就跟疫苗差不多的意思。
只是一次吃下一百一十一个果子,他会不会被烧死玉清婷不知道,但玉清婷很是怀疑他会被撑死。
三天后,四十九日之期到了最后一天,没有时间慢慢磨,云翳二话不说把量一下提到了一百一十一个,玉清婷看的心狠狠抖了抖。
所幸,月西楼没有显出什么太大的不良反应,然后是取血,云翳说不用把血抽干,只要第一次取三碗血,之后每三日取一碗血,取过三次后,再每九日取一碗血,取三次后就不用再取了。
三碗血,虽然跟抽干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这个数字,会死人的吧?
云翳哼了一声道:“无知,凤凰血是神血,自愈力很强,只要挨过一个时辰就没事了。”
于是玉清婷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把手腕伸出来——放血!
虽然云翳那家伙嘴巴很臭,但心肠也不算太坏,在玉清婷抽了三碗血脸色苍白全身无力一副要挂掉的样子时,他很是不舍的摸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给她塞了进去,还一副心肝肉痛的样子哀嚎:“这可是我给兜率宫打工了一百年才换来的仙丹啊啊啊啊,居然给了个不相干的臭丫头吃了,还是白吃,啊啊啊啊,不划算啊不划算,忒不划算了!”
玉清婷有气无力地恨声道:“我不是把我老公都让给你了吗,不划算的是我好不好?”
那公子一听不再言语了,玉清婷只当他默认了,却没发现他的眼睛瞬间黯然了下去,很久很久都不再说一句话。
当然,月西楼吃的仙丹更多,云翳那家伙一边给他灌仙丹一边碎碎念:“这个可是我给金角银角那两个小破孩送了五十车的牛肉干才换来的,这个可是我帮太玄童子做了五百件事才换来的,这个可是我偷了天后的天香玉露跟太上老君换来的,啊啊啊,这个,这个是我拿嫦娥仙子的手帕换来的啊啊啊,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月溪洛听的耳朵生茧了,狠狠给了他一个暴栗,怒道:“好好救人就是了,念什么念!”
云翳揉了揉额头,眼睛红红地看了月溪洛两眼,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最终却只是扁了扁嘴巴,把身上的仙丹一股脑地塞进了月西楼的嘴巴里。
玉清婷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跟喂猪食似得进了月西楼肚子里,有些担心道:“这么吃不会有事吗?”
天啊,那是仙丹,就算是凡间的药这么吃也会吃坏的好吧。
云翳漠然道:“要不是我的神力被封,不能施法,也不会拿出珍藏几千年的药来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
“我欠了你的好吧,你以后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是了。”月溪洛咧了咧嘴。
月溪洛这么一说,云翳却丝毫没有缓和的样子,他只是睁着一双清灵透彻的大眼睛瞪着月溪洛,突然大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用力推开他跑了。
玉清婷跟月溪洛面面相觑,这孩子发的什么疯。
除了喂仙丹,云翳还给月西楼度了仙气,据他自己说,虽然神力被封,但他是奉命下界来保护凤凰血的,要是没一点仙力,怎么跟妖魔鬼怪斗,所以天君还是给他留了一点的,简单的仙术和一丁点的仙气他还是能够做到。
之后他便闭关不出把随后的事情交给了月溪洛和玉清婷,据他自己说这次他下了血本,以肉体凡胎用仙术身体会崩溃的,所以要好好休养。而且泄露了天机指不定哪天降天雷来劈他,他要在那之前把身子养结实了。
当然玉清婷和月溪洛都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这假仙向来喜欢小题大做,无病呻吟。
玉清婷还怀有身孕,又抽了血,所以也一直在卧床,她的床跟西楼的床紧挨着,一侧头就能看到他俊美的容颜。
玉清婷往床边挪了挪,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眉目,西楼的五官不像烨青师哥那么精致,也不像萧墨轩那么深邃,而是一种自然的柔和之美,就像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朦朦胧胧,像隔了层纱,你永远无法看尽他到底有多美。
再过几日就看不到这么美的脸了。
玉清婷挪到月西楼的床上,拿脸轻轻蹭着他的肌肤,柔滑的,凉凉的,一如过去每次蹭他时那般舒服。
玉清婷其实并不像别人眼中那般娇气,那般柔弱,只是在西楼这里,她才会像个小丫头似得无止尽的撒娇,任性。
因为西楼会宠她。
云翳闭关出来时,带走了月西楼。
同一时刻,紫薇殿里传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啼哭,在整个虚月宫里久久回荡。
那一年,秦峥看着抱着孩子笑的温柔祥和的玉清婷,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还能够如此平静。
玉清婷逗着孩子的下巴,连头都没转,轻描淡写地说:西楼说过,无论有多远,无论要多久,他都会找到我的,这一次,我信他。
秦峥凝滞了片刻,仰头看着天边流动的浮云,缓缓笑了。
这一次,她选择相信了吗?
***
三年后。
风轻云淡,梨花如雪,一双紫靴轻轻踩在花枝上,沿着梨白掩映的小道一脚一脚地往山上行去。
月白的衣轻轻浮动,墨黑的发徐徐飞扬,那清雅出尘的风姿恍如画中仙。
他在一个小屋前停下,双手轻轻贴在门扉上,缓缓推开。
门的后面是一间小屋,收拾的安静整洁,一看就知道一直有人居住,他在屋里四处走动,认真打量着屋内每一个装饰,最后在一幅画前驻足。
画中是个白衣男子,银白长发流泻肩头,站在一片梨花树下温柔浅笑,旁边题了一首诗,写道是:
玉楼春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他的手指在一个个娟秀小字上细细描过,脑中已能清晰地浮现那个人写下这首诗时的眉目神情。
嘴角微勾,他无声笑了。
“大胆淫贼,居然胆敢擅闯女子闺房,我要代表太阳惩罚你,看剑!”
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背后骤然响起,男子错愕地回头,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
粉雕玉琢的一个水晶娃娃,扎着两个冲天髻,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的,很是玉雪可爱,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小木剑指着自己,本来一派凛然的表情在看到他的脸时渐渐变为惊讶,他张了张嘴,吐出了两个字:爹爹!
男子挑了挑眉。
抬步走过去,男子弯下腰,与小团子对视,眼睛微微弯起,笑成了一对好看的月牙,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归儿。”小团子收起木剑,一本正经地道。
“归儿?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漂亮娘亲说是玉待楼归的意思。”
“玉待楼归”,男子喃喃念了几遍,笑容又深了几分,他双手架住小团子的腋下将他抱进自己怀里,一边逗他一边问他各种问题。
玉清婷一只手提着一篮子蔬菜瓜果,一只手拿着一包零嘴小吃,正吭哧吭哧地爬上山来,正要开口唤宝贝儿子帮她拿东西,却抬眼间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背影。
月白的衣随风轻扬,墨黑的发垂落腰间,梨花树下,他背对着自己,连抱娃娃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自然。
玉清婷不觉间呆住了。
小团子看到了自己的娘亲,立刻扭动着身子挥舞着小手道:“漂亮娘亲,漂亮娘亲……”
那男子也转过身来,视线落向玉清婷。
嘴角静静漾开一抹笑,如空谷盛开的幽兰,他腾出一只手向玉清婷的方向伸过来,然后薄唇微启,温润低柔的声音轻缓地从他口中淌出:
“过来,清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