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四十八章（1 / 1）

一护没有说话，眼神微暗的盯着露琪亚近在咫尺的脸庞，长久的沉默。

尴尬的气氛让露琪亚一时间失了神，环住一护腰的手臂也僵在那里，不知所措。越来越安静的环境里，露琪亚最终没了底气，慢慢松开了双手，准备放下。

然而，一护像是受了她动作的刺激，猛地回过神来。用力的将露琪亚抵在沉重的金属大门上，朝着她的脖颈处吻下去。

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咬。他狠狠的咬着露琪亚细腻的肌肤，用力的，疯狂的。

露琪亚痛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可是看到这样发狂的一护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努力忍着。

一护却猛地将头抬起来，看着露琪亚来不及收回的痛苦表情，沉声问道：“很痛吗？”

露琪亚思忖着，没有回答。却听一护哽咽着，带着一丝怒气：“那你又知不知道这6年来我的心有多痛？！”

露琪亚抬起眼来，对上一护深深的眸子，不忍的嗫嚅道：“一……一护……”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护再一次横腰抱起，朝楼上走去。

露琪亚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一护沉默的侧脸，终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护推开二楼卧室的门，将露琪亚放下，却转过身去，声音里含着压制和忍耐——

“若是想走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露琪亚不禁笑起来，这家伙还是这么孩子气。明明已经将自己拐上楼，却还赌气似地发出这样的提示。

露琪亚摇了摇头，想到一护背对着自己看不见动作，于是又轻轻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一护。

一护身子一僵，随即转过来：“如果现在不走，那就是永远走不掉了。”

露琪亚假意思索起来，却听见头顶上方一护忍无可忍的声音传来：“朽木露琪亚！”

露琪亚这才笑着抬起眼来，紫色的眸子闪着耀目的光芒，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一护的嘴唇，柔声道：“我说了，我不姓朽木……我叫露琪亚。”

遂是一夜无眠。

露琪亚在清晨的阳光里睁开双眼，轻轻动了动胳膊，意料之中的酸痛无力。微微侧过头就能看到那抹耀眼的色彩，稍稍吸吸鼻子，还能闻到熟悉的气味——绿茶洗发水的味道。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6年了，他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回忆太多，留恋太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露琪亚想起还没完成的工作，翻身起来。

看着一护沉睡的容颜，露琪亚抿了抿嘴。一护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觉得疲倦，终于肯放过露琪亚，想来他也是很累了吧。

露琪亚仔细确认一护仍处于深度睡眠状态，不由稍稍放下心来。悄悄的起身，下床，拾起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准备朝卫生间走去。

左手蓦地被人抓住，露琪亚的心提了起来，转头看去，一护却仍旧闭着眼睛。

“别走……”似乎仍旧是在做梦，一护的眉头皱着，含糊不清的呢喃出两个字。

露琪亚微微一笑，压低嗓音道：“等着我，一护，等我处理完所有事情就回来找你。”

温柔的拂去一护的双手，终是穿好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安静的令人窒息的卧室里，一护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右边已经空了的位置，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他一直醒着。6年的离别，如今再次遇见她，他怎么舍得浪费这样美好的时光？一分一秒都这样珍贵，他怎么敢睡去？

看着她熟悉的容颜，看着她可笑的睡姿。他简直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居然又回到了他身边，他居然能再一次拥有她。

幸福来的太突然，太不真实。让他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奢求。

她还是走了，他却连阻挡她的勇气也没有，只是装着沉睡的样子拉着她，哀求她别走。一护不禁气结，自己怎么会这样胆小，这样懦弱。

男人大概是在面对自己挚爱的时候才会这样小心翼翼，不知所措吧。

即使她说，她会回来。可是他仍旧是不信，不是不信她，而是自己已经对未来不确定的事情产生了一种恐惧，他怕她又是那样，一去不回。

6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做着这样的梦，梦里露琪亚笑着对他说：我回来了。然而梦境始终是梦境，天亮了他就会醒来。

若不是枕边还留有她的发香她的气味，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又只是做了一个稍稍真实的梦。

也不知道睁着眼睛发呆发了多久，楼下敲门声猝然响起，打断了一护的思绪。

一护翻了个身，将敲门声背在身后，不打算理睬。只是敲门声并未就此停下，而是一直有节奏的响着。

“咚——咚——咚——”像是笃定了里面有人在一般，门外的人有耐心的不像话。

一护终于忍受不了这种一成不变又永不停止的敲门声，火大的翻身下床，冲下楼去“砰”的一声把门打开。

“找谁？！”一护没好气的吼道，连看也没看门口的人。

“黑崎……一护？”细小的声音传来，一护不由转了转眼，却见是跟在露琪亚身边的那个小萝莉死神。

“……你有什么事情吗？”一护看着一脸怯怯的小女孩，不由柔和了口气。

“露琪亚姐姐已经走了吗？”小女孩朝屋内探了探身子，看见一护越发沉重的脸，已是了然。“那个……露琪亚姐姐是回尸魂界处理重要的事情了呢，一护哥哥不用担心。呃……我可以进来吗？”

一护虽是有些不情不愿，但终究是侧了侧身子，让小女孩进了门。

小女孩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捧起一护递到面前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一护哥哥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啊……”

一护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迟疑：“你是？”

虽然是有些眼熟，可是一护在脑海里思寻了很久也没有搜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一护哥哥，我是日向弥音，8年前被你和露琪亚姐姐救下的人啊……”日向弥音歪着笑着看着一护。

一护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曾今被数量庞大的虚群追逐的那个孩子。果然8年的时间还是很漫长的。当初的小女孩现在也出落得有模有样，让他压根认不出来了。

“那个……露琪亚姐姐回尸魂界了，我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你不知道却有权利知道的一些事情……”日向弥音说着放下杯子，郑重的望着一护。

一护不由靠着沙发坐下来，侧过头看着日向弥音：“你说，我想听听。”

“露琪亚姐姐过得很辛苦呢……嫁给坂井大人后，要处理应付很多大事……每天都过得很劳累啊……之前常常夜里一个人蜷在角落里发呆呢……怎么劝都不听。”

“前两年晚上做梦的时候常常会说梦话，也常常做噩梦，满头大汗的喊着哥哥的名字醒来，也只有这个时候露琪亚姐姐才会显示出自己的软弱，她平时一直是那么坚强自信的人，看着真的让人很心痛呢。”

“时间长了，露琪亚姐姐似乎也就好了些，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她常常对我说：‘弥音你看，我忙的都没时间想其他的事情了呢……’，微笑的样子，看着却让人想流眼泪。只是有天夜里我起来，发现姐姐还没睡。走过去才发现姐姐一个人对着一条链子出神。”

“她说，那条链子是你们的羁绊，是你之于她存在过的证明。”

“坂井大人对露琪亚姐姐也是非常好的呢，至于姐姐的‘死因’，我想也是坂井大人迫不得已的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承受的责任，也就不得不做出选择。像是之前露琪亚姐姐选择离开你，选择嫁给坂井大人。”

“露琪亚姐姐真是坚强啊，当时灵压虚弱到近乎没有，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已经死掉了，可是坂井大人却始终坚持她还活着，不允许下葬，谢天谢地，姐姐还是活过来了。其实坂井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不然他最后也不会答应放走露琪亚姐姐了。”

“我之前有问过露琪亚姐姐，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她说，她无论如何也想要见你。曾经一度逼着自己忘记，逼着自己死心，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却在听到那样一个机会的瞬间，猛然明白，她根本没有死心，她逼着自己死心却还是无限渴望着。”

“其实姐姐说的话我并不完全理解，但是看着姐姐那样坚定的脸，我想我什么也不需要问了。大概恋爱中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执念吧……”

“后来，露琪亚姐姐被秘密的接回了朽木家调养，坂井大人最终对外宣称露琪亚姐姐去世了，而露琪亚姐姐渐渐恢复后，也不能再以朽木露琪亚的名义生活下去，索性脱离了朽木这个姓，独自重新加入护庭十三队。”

“护庭十三队的死神也进行了大的变动，很多新进队的死神自然不认识露琪亚姐姐，而疼爱各位队长们和露琪亚姐姐是旧识，深知这一切变动的过程，又有坂井大人的特殊命令，自然是缄口不提这段过往。倒也是一直相安无事。我就这样一直跟在姐姐身旁，虽然也加入了护庭十三队，但我始终觉得我是躲在露琪亚姐姐身后小女孩。”

“露琪亚姐姐后来当上了十三番队的副队长，而我也是小小的席官了。浮竹队长最近给我下了来现世驻守的任务，露琪亚姐姐说要跟我一起来。我知道她想来见你。其实之前我有问过为什么她不主动来找你。她说：当时就是因为一时冲动介入了你的人生，才导致了你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轨道。她说她只要知道你过得好，就好，她不想再一次打扰你普通人的生活。何况，当时铃木佳美姐姐传回的信息说你因为受到刺激，灵压受损已经看不见死神了，所以露琪亚姐姐决定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日向弥音以缓慢的语速说着这6年来露琪亚的点滴事件，一护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当初铃木佳美说，她的最后请求就是收回他的死神代理证，他只是想哭。她到最后还以为是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带来了灾难，她以为他厌恶这种生活，以为是她打扰了他的人生。可是她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才给他阴暗的生活带来了活力，让他总是下雨的内心雨过天晴。

她是他的阳光啊……怎么能说撤离就撤离呢？

不过，既然是她的最后请求，他又怎么舍得不答应。她要安心，他就让她安心。

他不记得了，他看不见了，他终于如她所愿，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都是这样傻。处处为对方考虑，却因此永远像是绕着圈子，切不中问题的要害。

她以为他埋怨着自己，她以为他忘了自己，她以为他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就是幸福。她只要他幸福，自己远远的看着，就好。

他们都是傻瓜，却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傻傻的为了对方，默默忍受了相思之苦，一个人背负了所有的疼痛与哀伤，只是祈求对方幸福、安心。

如果不是他撒了那个谎，如果不是她还对他有一丝留恋，也许他们始终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还好，还好她以为他看不见了，才安心的回来，远远的望着他。

还好，还好他们寻寻觅觅，绕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子，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日向弥音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琐事，而一护已然听不见，内心深处响起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

他要找到露琪亚，抱紧露琪亚，然后，永不松开她的手。

日向弥音看着一脸坚定但明显没有在听自己讲话的一护，无奈的笑了笑，嘛，反正重要的部分早已经说完，看一护的反应也是在意料之中。于是她站起身来：“一护哥哥，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护跟着起身，“露琪亚在哪里？”

“姐姐吗？应该是回尸魂界了……”日向弥音歪着头想了想，笑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清楚呢……应该是回去处理大事了……”日向弥音说着，特意加重了“大事”两个字，脸上还滑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一护看着似乎是有什么秘密的日向弥音，有些想要追问的意思。日向弥音却仿佛看透了他的疑惑，走到门口推开大门，又回身笑道：“一护哥哥……再见。”

饱含深意的笑容，弄的一护稍稍有些不舒服，反应过来时日向弥音早已消失在门口。一切关于露琪亚事情的问题都没了可询问的方向，一护不由按了按自己的脑袋，低声咒骂了一句。

想起那句“再见”，再见再见，还会再次见面的吧……

算是保障吗？一护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稍稍放心下来。

眼神望向窗外的金色阳光，原先是很刺眼的光芒，可一护此刻却倍感温暖和柔和，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呐，露琪亚，你就是我的阳光啊。

——要回来啊，我在这里等你。

——就在这里，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