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番外三 宫素娥(下)(1 / 1)
我怀孕了,我跟苏三的孩子。
父亲给我两个选择:
一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等养好身体后,再乖乖嫁到周家去。
二是,留着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嫁到周家去。
横竖都是得嫁,我别无选择。
孩子已经一个多月大了,打掉他,我是万万舍不得的,我要他,他是我跟苏三之间的唯一联系,是我们爱过的证明。
在父亲的安排下,半个月后,我跟周耀庭举行了婚礼,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了,他一定会看到报道的,原谅我先放弃了,为了我们的孩子。
周耀庭出生黑帮,做事毒辣,这是我唯一对他的印象。
新婚之夜是我最担心的,要是被周耀庭发现我婚前失身,那后果真不敢设想,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父亲他老谋深算,一早就安排好了人顶替我这个新娘子,洞房花烛夜,我只要赶在他们完事之后换过来就好。
周耀庭当晚被灌醉了,而且醉得不轻,迷迷糊糊就上错了新娘。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旁边躺着的我,他心疼的说:“昨晚很抱歉,喝得有点多,有没有弄伤你?”
我摇头,被他弄伤的另有其人,是父亲花钱买来的黄花闺女。
自从那天以后,他对我可谓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只不过我对他还是很排斥的,有时候他吻我,我会忍不住要推开他,或者我就直接避开,借口有事逃开。
晚上他也会要求我跟他行周公之礼,我每次都会编一个理由拒绝他,比如我今天肚子痛,明天头痛,后天就说自己困,反正不是理由的理由都被我搬出来了。
他也是个蛮好说话的人,只要我一讲理由,他立马规规矩矩的躺回他那头,他越是这样纵容我,我就越觉得愧疚,这个男人跟我想象中的黑帮大佬差距太远了。
结婚一个多月,我的早孕反应就显现了,早晨蹲在洗手间里干呕,他还以为是我吃错东西了,紧张得不得了,亲自送我去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告诉他我怀孕了,一个多月,他高兴坏了,就那么一次就中了。
其实,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那个医生是父亲一早安排好的,就等我有反应来医院了。
回到家,他高兴的跟每一个人宣布:他要做爸爸了。
他命人将卧室旁边他的书房改装成婴儿室。楼梯、拐角等尖角凸出处都用海绵包裹好,他说这样对孕妇安全,以后小孩学走路也不怕撞到。
怀孕初期,我的害喜症状一直很严重,吃多少吐多少,体重比之前还轻了几斤,这可急坏他了。
请医生来看,只说是正常反应,配了些止吐药,效果不是很明显。
从大酒店里请了几个顶级厨师回来,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营养餐,每天都满满一桌子菜,可我吃得不过是九牛一毛,浪费了他的一片心意,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害喜症状自然消失,我的胃口也转好,一天六顿,每顿都要吃掉两大碗饭。有时候,他陪着我吃饭,看着如此食量惊人的我,都惊呆了,每当这时,我会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是宝宝饿了,他点点头,意思是他了解。
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我的脚就经常抽筋,特别是在夜里,突然就抽了,痛得我睡意全消,尽管□□声很小,但还是吵醒了他,体贴的爬到床尾,替我按摩腿部,看着他睡意朦胧,接连打哈欠的样子,我的心里暖暖的。
后来的某一天,我又见到苏三了。
那次市里举办了一场大型新晋画家美术展,展出的作品都出自市里一批新生代画家。因为我本人热爱美术,特别是油画,所以每逢有大型画展我必会参加,这次我也不例外的去了,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本来是周耀庭陪着一起来的,可他临时有事先走了,留下保镖照顾我,我让他们等在会场外。
我在会场里悠闲的浏览着,碰到喜欢的就停下来多看几眼,直到在一幅作品上看到苏三的名字,许久以前的记忆排山倒海涌现脑海,眼泪情不自禁的滑落。
一块蓝色手帕递到了我眼前,我泪眼朦胧一时间看不清来人是谁,接过手帕说谢谢,待我擦干眼泪,抬头,眼前的这张脸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多了分憔悴,苏三,我的初恋,我的爱。
他说:“好久不见了,素娥,你过得好吗?”看到我的肚子,他有些酸涩的笑笑。
我说:“挺好,你呢?”
他扒了扒头发,还是那一头及肩的中长发,只是有些凌乱,“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好吗?”
我点头,我说我们从后门走,前门有保镖在,不方便。
从后门出来,走几分钟路就是海边,我们去了那里。
他告诉我,他被学校停职后就作了专职画家,收入不比在美院少。
他说他去找过我,我父亲把他拦在门外不许见我,还派人警告他永远不要来找我,否则就让他全家见阎王去。
他没有跟他妻子离婚,因为他妻子以死相逼。
他说从报纸上看到我结婚的消息,他很难过,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颓废了好一阵才走出阴霾。
他说你看起来不错,他对你一定很好。
我说是的,他是个好丈夫,也将会是个好爸爸。
他问我孩子几个月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快六个月了,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慌,我又撒谎了,而且是对着孩子的亲生父亲。
他说恭喜我。
我说谢谢。
沉默在我们之间不断蔓延,以前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可现在,怎么就没话可讲了呢?
我说:“我们回去吧!”
他说:“你先走,让我看着你走。”
我就这样一个一步脚印从他身边走开,越来越远,我不知道他看着我的背影会是怎么个表情,我只知道自己又流泪了,“孩子,跟爸爸说再见……”
我的孩子是足月出生的,对周耀庭来讲就是早产。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来到床头给我看,跟我说:“看看我们的孩子多漂亮啊!眼睛、鼻子多像妈妈呀!嘴巴像…像我。”
我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安慰我,“都做妈妈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宝宝,快看妈妈哭了,羞羞!”抱着孩子他取笑我。
我破涕为笑,“谢谢……老公。”这是我第一次叫他老公,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了几秒后才有反应,厚颜的说:“可不可以再叫一次。”
我笑着看着他,叫了好几声“老公”。
他乐坏了。
看着他们父子俩一个劲在那乐和,我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好好爱这个家。
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我们才算做了真正的夫妻,他做了措施,说泽锡还小,这么快就要第二胎的话,怕累坏我。其实怎么会!孩子都是有奶妈带的,我只是偶尔才带带,根本累不着我。
我同意暂时不要第二胎的理由是因为生孩子实在太痛苦了,生泽锡的时候,我就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痛得我毛细血管都爆了。
直到泽锡快五岁的时候,我们才决定要第二胎,取消了避孕措施,没多久我就怀上了,这个孩子才是我跟周耀庭真正意义上的孩子。
这第二胎怀得不太顺利,期间我血压升高,血糖也偏高,医生曾建议我终止妊娠,我不同意,任凭周耀庭怎么劝我,我都不同意,我要这个孩子,这是我欠他的,我一定要生下来。
他们都拗不过我,只能顺从我,派了几个看护二十四小时照料在我左右,我每天都像犯人似的被看着,一点自由都没有。只能抚着隆起的肚子跟孩子讲话,“宝宝啊…宝宝,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世啊…为了你,妈妈再累再苦也愿意。”
五岁的泽锡是个体贴的好孩子,每天幼儿园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房间,看看他那卧床不起的母亲。从怀孕的第五个月起,我就被医生喝令躺在床上安胎,直到生产。
泽锡每天都会问我,“妈妈,你累吗?妹妹有没有不乖啊?”从我怀孕到现在,他一直叫肚子里的那个“妹妹”,我没有做B超,所以也不知道里面那个是男是女,既然他要叫妹妹,就妹妹吧! 耀庭说他也希望是个女儿,有儿有女,于愿足矣。
孩子比预产期提早一个月出世,那天还跟往常一样,我用过午膳,正想睡个午觉,肚子就无预警的痛起来,而后一股暖流从□□流向体外,我暗叫不好,羊水破了,大声喊来门外的看护。
一群人急吼吼的把我送到医院。
生产过程并不顺利,意识混沌间,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产妇大出血,接着我就彻底无意识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耀庭扒在床头打瞌睡,深深的黑眼圈,准是这几天没睡好。
他的手牢牢握着我的手,我一动,他就立刻惊醒。
“你终于醒了!”他说。
“我睡多久了?”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两天了,你整整昏迷了两天。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以后我们就这两个孩子够了,我再也不要你为我冒险了。”他俯身搂着我,我知道他害怕失去我。
“好。”我说。
我们的小妍妍在保温箱里待了整整两个星期,最后终于回到我们身边,现在我有儿有女,又有爱我的老公,我想说: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