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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五十三章至六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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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剩下的存文都发上来,接下来就是大纲的内容了,真的很抱歉坑了文

回复:

To隐水重樱:很感谢亲欣赏我的文风,不是没有思路,是没想到我居然因为一部美剧就脱离了二次元了0_0,我现在确实还在写文,但是不是日漫是美剧《邪恶力量》同人,如果亲要看的话可以去随缘居这个论坛看看,我的账号是Devens,注册一个账号然后搜索我的帖子就可以了,也可以加我的QQ184784736我把原稿给你。

To上山打老虎:也许我以后会把中间修文的地方慢~慢补上,但是现在我比较忙,要写文又要翻译几篇小说确实忙不过来这篇,所以很抱歉

Tog1224q:谢谢亲的留言,我知道我这样很不负责任啦,感谢亲们的理解,没有拍砖的亲们真的是很温柔,负罪感……五十三

蓝染和市丸银的身影消失了,此时清净塔居林中一片难堪的沉默。

“需要治疗么?”卯之花打破沉默,询问着黑袍人,而没有问他的身份,或者说早已猜到他的身份。

“不需要,”黑袍人摆摆手,“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请卯之花队长处理好这里的事吧。”黑袍人转身面对日番谷:“想去看看事情的真相吗?跟我走吧。”日番谷踌躇了:“可是……雏森她……”

“那算了。”蓦然冷下来的语调,伴随着由于急速转身泛起波浪的长袍,黑袍人的肩头笼罩了一团白光,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等等!”那毫不留情的转身触动了日番谷某些深处的记忆,他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绒质的斗篷,裹着斗篷的人停下了,偏头由上而下地用某种冰凉的目光斜睨着他,日番谷看着那人坚硬的眸光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能慢慢垂下自己的手,当最后一丝细小的绒毛快要从指间溜走时,他的手被抓住了,日番谷抬头,那原本像钢铁一般冷固的瞳光此刻柔软得像蜂蜜,液化了的温柔流淌其中。

“真拿你没办法,走吧。”轻浅如同风的絮语。

下一秒,日番谷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手肘和腰被托住”的亲昵姿势,以及再次感受到了像刀一样的风。

停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双亟之丘,黑袍人迅速放开了他——速度之快让他几不可察地失落了一下。

蓝染在橙色的反膜中缓缓上升,朽木白哉浑身是血被露琪亚搀扶着。蓝染拿掉眼镜,捏碎,像是要斩断自己的过去般决绝。

“蓝染,”不再是纯金属质的声音,即使低沉醇厚也听得出来是女声,蓝染向下看去,那个黑袍人摘掉兜帽,黑发如瀑,眼神似铁,嘴角含笑,“终于立于天上了么?”

朽木白哉惊愕地瞪大双眼,是她,她从那地方出来了?满心惊诧却有细微的雀跃细细渗出。露琪亚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惊讶的声音却仍然从指缝间泄露出来:“血,血枫姐?……”

我纵身一跃到和蓝染同样高度的位置,将地面上的惊呼抛却脑后。随着蓝染一起徐徐上升,我好整以暇地面对蓝染暗含戒备探究的目光,笑眯眯地说了句:“蓝染队长尝过被背叛的滋味吗?”“哦?”突然转变的称呼让他觉得有点不祥。

“如果没有的话……现在试试也不晚哦,那滋味是很不错的。”我轻轻地笑道,“对吧,凤箫。”在另一个反膜里的凤箫眼神一闪,手上的指甲骤然暴长,五指成爪,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烈地从后面贯穿了东仙要,然后迅速抽出手来到我身后,我丢给他一块丝帕,他接过面无表情地擦拭手上的血液。

蓝染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眼中戾气渐重,却仍然轻言细语:“西佛克奈利……”“从一开始就我的人。”我微笑着打断他,“而他,绝对不会背叛我。”我们之间的羁绊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亲爱的蓝染队长。

“所以你的目的是?”蓝染偏头问道,“崩玉吗?”“不,”我笑着摆手,“只是一点利息而已,海燕的。”海燕这两个字甫一吐出,蓝染就知道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志波家的男人,时刻记着他的死亡然后在五十年后的今天算到自己头上。

“可是,”蓝染同样微笑着,“你实力再强也不如队长呀,血枫。”我耸耸肩:“这可是个大大的难题呀,不是吗?可是除了灵力,我还有其他的手段哦,不如试试吧。”

我脸上露出了恶意的微笑,双手掐诀:“成之术者,解其咒封,听吾号令,锋芒毕露,择血而噬。开——刺血之花。”双臂倏尔一展,在扣着的手指下方爆出一朵精巧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啊,此刻却是如同凌晨一点的天空那样黑沉,当最纯净的事物染上肮脏的色彩,带来的是深不见底的恐怖。

蓝染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涨红了脸,因为他全身的血液在一滞后加快了流动的速度,那速度就像脱缰的野马,心脏无法负荷这样的压力,像是要爆裂般的痛苦让他几欲死掉。

“射杀他,神枪。”一直冷眼旁观的市丸银按捺不住了,一刀捅过来,我顺势松了手诀,蓝染一下子跪倒在地不住喘息,眼前一片跳跃的光点,却仍然看到那个女人跃回地面,一声满是遗憾的轻笑传进他的耳朵:

“不能杀掉你真是太可惜了蓝染队长……所以只能让你受受苦了……是吧?”

蓝染收紧了手,骄傲如他,绝不会放过任何羞辱他的人。

天空的裂缝闭合,我站在地上对着一众熟人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总队长看着我,脸色阴沉:“你逃出来了?”他是指那个小小的密室,而周围知道五十年前事情的却以为是那个地方。

我轻松地耸耸肩:“早说过你困不住我。”简单的易容术,将门口的一个死神易容成我的模样,并实施精神催眠,也就是一种简单的幻术,做完这些只消让他待在那个密室里就好了。当然,另一个死神的催眠我也不会忘记。

“另外,我希望蓝染的事情完结后别再禁锢我,”我脱掉斗篷随手交给一旁的凤箫,冷冷地笑道,“五十年前我让你在五十年后的今天带我出来可不是让你换个地方囚禁我。”除非是计划需要,没人能随意禁锢我的自由。

总队长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我身后的凤箫,沉声道:“十一番队员西佛克奈利,下押十一番队牢,下周审判。”

话音刚落,马上有两个队员过来架住凤箫,我没有阻止,看着凤箫道:“去吧,会没事的,这五十年来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好。”凤箫不无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你自己也小心。”

“我没事的。”我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现在实力远远低于从前会吃亏。凤箫最后看我一眼,转身和两个死神走了。

总队长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再管我,径直离开了,只留下四番队的队员治疗伤员。我靠在双亟的柱子上,望着总队长离去的背影凉凉地感慨,早这样多好,老人家要那么强的控制欲干什么?免得到时候被我顶得来得了脑梗阻或是心肌梗塞什么的我还得担上一个不尊老的罪名。

完全不负责任地翻了翻眼睛,我扫视全场,目光落在一直呆站在一旁的白发小队长身上,我一下子站直了,我得和他解释一下,我回头扫了一眼,朽木白哉有卯之花队长,此刻正拉着露琪亚的手“诉衷肠”呢,看来没什么大碍,反正死不了。

没想到朽木白哉转过眼来,对上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我很不争气地被电了一下,原本的洒脱姿势顿时有些走形,我匆匆地丢了一个“我先走了”的眼神就急吼吼地朝日番谷走去,一路上不住地懊恼,这一千年来又不是没见过美男子,朽木白哉虽帅但放在帅哥遍地都是的修真界也不算极品,怎么今天就突然失了仪态?失态,实在是失态啊。

看到日番谷的眼睛,我倒是一瞬间平静下来了,管它失态不失态,通通滚边。

将他拉着瞬回十番队队长办公室——之所以没回十一番,那是因为我可不认为那里还有我的位置。

看着日番谷沉默着,翡翠般的眼里盛满了挣扎,想开口却又将话一口吞回去,这种纠结的状态让我实在是有点无奈。我笑着摇摇头,只得起身帮这个别扭的孩子倒杯热茶,将茶杯递到他手里。“谢谢。”他有些局促,眉头习惯性地皱起。我为他这生疏的礼节有些不习惯,却想到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人是我自己,便也不得不自食苦果。

“你要问的问题应该有很多,慢慢来吧,那杯茶给你润润喉。”我重新展开一个笑容,当年自己拉远的距离,自然要由自己补回来。

日番谷捧着杯子,低头看着平静的水面,热腾腾的水蒸气缭绕氤氲,丝丝缕缕缠绕着上升,似乎要沾湿他的眼眶。终于见到她了,但一句一句想问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要这样待着就好,就这样,不用担心开口会面对怎样的疏离态度,能够感受到她的灵压就好。

看着坐在沙发对面的日番谷一言不发,心一点点下沉,为什么不问五十年前我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为什么不说话?难道面对我已经到了一句话也不想说的地步了吗?

我叹口气,不行了吗?裂痕已经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了吗?也难怪呢,当初说要保护他的人是我,什么不做抽身离去的人是我,因为一时钻进牛角尖轻易放弃了的人还是我,我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他站在原地等我想通了去找他呢?

这下,终是错过了吧?

压下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涩,我长叹一口气站起来了,既然人家无意于我,我又何必留在这里丢人现眼。我将目光投向那个毛绒绒的脑袋,看来“小狮子”这个称呼只能封印在五十年前了,满心惆怅,却仍是化作脸上苦涩却柔和的笑容:“日番谷队长可能累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快步走到门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依然低着头的小小的身影,长叹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日番谷一直僵硬的身体才一下子瘫软下来,他将茶杯放下,自己伏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将脸疲惫地埋入双臂弯成的黑暗中。

他到底该怎么办?

她从那里出来了,不再像以前见到他就绕道走,接近他,为救他而受伤,保护他,甚至将他带到雏森桃身边,她懂他,知道他想要解释所以将他带到十番队队舍,耐心地等他开口,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他就是开不了口?他想问五十年前她到底怎么了,他想问她受的伤要不要紧,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胆小,害怕自己交出真心得到的还是像五十年前一样的疏离待遇?

为什么他要像蜗牛一样将柔软的肉体隐藏在厚重的壳之后?无视她隐忍的让步,一味退缩,生怕自己受到伤害,正是因为这样的胆怯,所以他活该再一次被她放弃了,所以他活该要再次承受那种被疏远的痛苦。

那声称呼明明可以不用说出口的,只要他勇敢一点,坚强一点,只要他肯解开自己设下的心防,只要他肯信任她,那么刚刚的局面是否就会有所改变?她是不是就会和以前一样,笑着牵他的手,叫他“小狮郎”?

——可是,他硬生生与这次机会失之交臂,擦肩而过,他与她还会有所交集么?他还有机会回到从前么?

夕阳的光芒透进窗户,温暖得像情人的手,温柔地安慰着那个满腔无助却找不到倾诉对象的孩子细细颤抖的双肩。

五十四(*)

“扣扣”。有礼的敲门声引回了朽木白哉的注意力。

“进来。”

来者走进来将一束花□□床头的花瓶里,然后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歪着头看着头面向窗外的朽木白哉:“怎么,不想看到我吗?”

朽木白哉转过头,看着那双浅灰色的似乎这五十年来从没变过的眼睛,沉默地摇摇头,表示否定。我突然长叹一口气,盯着朽木白哉紫玉一样的眼睛:“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啊白哉少爷。”

“你心里是不想露琪亚死的吧?我也知道你的难处,知道你为了朽木家牺牲很多不得不去做这些。可是,我有时真的想不通,明明有很多其他的队长在,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亲手斩断唯一的希望呢?”

“如果没有黑崎一护,你该怎么办呢?”

我抓起朽木白哉的手包在自己的双手间,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这只冰凉的手。朽木白哉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有着奇妙的色彩,脱离冷漠与寡淡,使那双眸子真正散发出光芒的色彩。

“白哉少爷啊,算我求求你,规矩真的不是那么的重要,规矩换不来友情,亲情,爱情,顺应自己的内心去做事好不好?不要把自己置于这么一个辛苦艰涩的境地好不好?不要逼自己逼得这么紧好不好?”

我看着朽木白哉微微动容的双眼,却在一瞬间恢复了原样,他轻轻抽走了手,我也不留,低下头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轻轻哼唱起来。

——Don’t hide out inside yourself.If you only let the sun shine on you…

——…I promise you

别隐藏自己的内心,别封闭自己,别总是自己一个人承受一切,那样很累。而你并不是背负命运的人。

——You’re not alone,when the lights go out at night,when you’re feeling lost inside…

——…You’re not alone

我向你保证,当黑暗降临,万物静寂之时,当所有的光亮都消失的时候,当你迷失在内心深处的时候,你不孤单。

——You’re not alone,when your world is falling down,I will be the one around…

——…You’re not alone

我向你保证,当你的世界崩溃,一切都成了废墟的时候,你不孤单。

——因为我会在你身边。

朽木白哉眼神迷蒙,神情恍惚,他看着我,轻轻地说:“你已经在五十年前离开朽木家了吧?你已经脱离朽木家了吧?”我渐渐肃了脸色,看着他:“什么意思?”朽木白哉避开我的眼睛,说:“你已经不在朽木家帮工了,也就没有必要叫我少爷了。”

我一头雾水:“不叫你少爷,叫你什么?朽木队长?”朽木白哉转过头——我说,我没看错吧?BLEACH里万年面瘫的冰山居然又纠结又别扭还藏着点懊恼与窘迫地看了我一眼……

被这欲语还休的眼神刺激了一下,我陡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难道你让我叫你……白哉?”朽木白哉抿抿嘴唇,不支声。

对于朽木白哉来说,不否认就是肯定,我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朽木白哉绯红的耳朵,心情好到冒泡,直呼姓名,是否意味着关系的进步呢?

黑崎一护站在门外,有些呆,他说不清楚内心的感受是什么,朽木白哉听不懂英文,他懂,他听懂了她唱的所有歌词,其实真正触动他的,不过是那句“I promise you”。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黑崎一护靠着墙回想着,初次见到她时,自己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生,这个印象却在之后被打破,她用实力证实了她自己说的那句“实力是不能以性别来区分”。

之后,第二次见面便是在双亟之丘,他趴在地上仰视立于空中和蓝染同等高度的她,头发被风吹乱,在身后飘扬,轻而易举地重创了蓝染。

蓝染事件暂时完结后,他和十一番的人打得火热,于是也或多或少得到了一点关于她的信息,原来她在五十年前因为动用妖刀静灵庭高层以监视她是否被迷惑神智走火入魔为由将她关入地牢,直至前天才被放出来。

黑崎一护怎么也想不通,她或许有些残忍,但怎么也不像是会被一把刀左右的人。

“喀拉”……

开门的声音吓了黑崎一护一跳,我走出门,看着明显受到惊吓的橘发少年,安抚地笑了笑:“来看朽木队长吗?”白哉这个称呼还是私下里叫叫比较好,在其他人面前还是恭敬点称呼他好了。

黑崎一护点点头,我反手关上门,一边扫了他一眼,眼含笑意:“下次吧,他睡着了。”黑崎一护也不说什么,乖顺地跟着我转身走了。

看着黑崎一护有些拘谨的样子,我笑笑,主动开口问他:“你是黑崎一护对吧?我是慕血枫,很高兴见到你。”黑崎一护摸摸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真是赏心悦目。这个少年瘦小的身躯里到底蕴藏了怎样巨大的力量?他才15岁啊。想想我15岁的时候可不见得有他那样的勇气。

所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唉,人老喽。

“血枫姐!”恋次的大嗓门让我忍不住掏掏耳朵,我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吼什么吼?打扰病人休息,你想让卯之花队长把你丢出去么?”恋次看着周围四番队队员责备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

“这位是?”一个女孩子从恋次背后钻出来,如果说黑崎一护的发色是正午的阳光,那么这位女孩的头发就是夕阳的暖黄,所以毫无疑问,这就是我同样没什么好感的井上织姬,不过比起雏森桃来说,她勉强让我看得过眼。

“井上同学,不要跑那么快!”另一个戴眼镜的文静少年跟上,看到我也是一愣,问出了相同的问题:“这是……?”

“她是慕血枫。”黑崎一护充当起介绍的角色来,“这是井上,这是石田。”“你好。”我温和有礼地冲井上和石田打招呼后直接问恋次,“恋次,你找我干什么?”

“诶?”恋次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才回答我,“露琪亚不见了,你有看到她吗?”露琪亚?我歪头想想,脑中有了一个地方。

“虽然我没看到她,但我想她应该在志波家。”我说。“志波家?”三个少年一起重复,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明知他们脸上的黑线是因为志波空鹤的恶趣味,我还是忍不住明知故问:“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三人交换一个眼神,绿着脸同时摇摇头。

我捂着嘴弯下腰去,笑得浑身颤抖,这些小孩子实在是太好玩儿了,被逗弄的反应好可爱。

“血枫姐?”恋次小心翼翼地叫了声,我这才直起腰来,眼里的笑意还没完全收回去,我摆摆手:“我和你们一起去。”

15岁的少年人确实很好相处,一路上看着他们跑跳笑闹充满活力的样子,让人想不高兴都难。

……不过,看着那两个巨手极其张扬地举着横幅,如此剽悍而有型的造型,实在是让我不得不囧rz了……

虽说在动画里也看过了,不过当这玩意儿真正杵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汗了一把,好……惊人的品味啊……

“血枫姐?你怎么来了?”露琪亚看见我颇为惊讶,而她身后站着的就是志波空鹤了吧,和海燕真是很像。

“你朋友说找不到你了,我猜到你应该在这里,和他们一起过来看看。”我伸手指指黑崎一护一行人,露琪亚冲他们笑笑,脸上的笑容放松,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应该和志波空鹤道过歉了吧。

“唷,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吧!”志波空鹤叉着腰不容拒绝地说道,那副张扬的样子,那种直率的神情,以及那对眼睛,真是像极了海燕,我有些恍惚,不知为何,心中却很轻松,海燕,就和哥哥一样沉睡在记忆里吧。

“真是不好意思……”黑崎一护嘴角抽搐地推脱,却脑袋上挨了一下,只能抱着脑袋扁着嘴巴不敢叫痛,志波空鹤吹吹拳头:“废话少说!”

她看向我和恋次,眉毛一挑:“你们也一起来吧,志波宅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我和恋次对视一眼,觉得还是不要拒绝的好,于是同时扯开一个笑容:“那就不客气了。”

五十五

蓝染事件暂告一个段落后,黑崎一护他们也在尸魂界待了一段时间了,自从他们来到之后,十一番每天都是鸡飞狗跳,有声有色。

与旁边热闹的十一番相比,隔壁的十番队就沉默冷清得多了,日番谷比以前更加拼命,不仅是自己队上的事务,他更是将九番队的公文也揽了过来,每天工作到凌晨,有时公文一多,连饭也不吃,要么,就只吃一点点。

十番队的队员都看着他们的队长迅速憔悴下去,眼下有了青黑的眼圈,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只有偶尔瞥到十一番,那双愈发沉寂的眼睛里才会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懊悔,却在之后变得更加死寂,颧骨也显露出来,他们的队长就像是活死人一样,只是麻木地活着。无知无觉,了无生气。

松本乱菊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几乎淹没在公文里的小小的身影,咬紧嘴唇,透蓝的眼睛里闪过不忍。

“松本,什么事?”日番谷问道,语气里透出浓浓的倦怠,这两天队里事务格外多,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东西也没吃多少。

“队长……”松本张了张口,一咬牙说道,“流魂街八十区有虚侵入,数目不明。总队长下令让我们去负责剿灭。”她真的不知道总队长在想什么,队长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却还是派他去剿灭虚,真想整垮队长的身体么?

日番谷搁下笔,揉揉胀痛的太阳穴,闭上眼睛:“点出人数,我马上出发。”

“是。”

逼迫自己再次抬起沉重的手臂挥刀斩掉一只冲上来的虚,日番谷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灌了铅一般,脚没有力气,软得像面条,若不是他兀自强撑着,此刻他早已倒在地上去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队长!”松本乱菊转过头,却发现令她惊骇的一幕,自家的队长神情恍惚,摇摇欲坠,眼睛对不上焦,浑然不知有一只虚已经冲他攻过去。她想过去,却被眼前一只虚缠住抽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虚快速接近队长。

“队长!”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身影飞身抢到,接住了已经晕倒失去意识的日番谷软软的身体,拿起掉在地上的冰轮丸侧身一挥,巨大的冰龙身躯陡然自刀尖飞出,盘旋上升,浓重冰冷的雾气四下弥漫,整块的冰覆盖了周围的地面,所有的虚被瞬间冰封,寒气四溢,众人仿佛置身于冰河世纪。

时间也像被冻结了一般,凝固在此刻。

喀拉……

冰块龟裂,沉重的冰块尚自冻着虚的躯体掉落在地上,发出闷响,之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所有的冰块纷纷碎裂,落在地上,铺出一片耀眼的残忍。

而那个人带着队长连同冰轮丸消失不见。仿佛蒸发了一般。

松本乱菊却放下心来,她指挥着队员收拾残局,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刚看到的那双眼睛。她永远不会忘掉那样的眼睛,那双在阳光下几乎成了银色的冷酷眼睛,铺天盖地的杀气,比卍解的冰轮丸还要寒冷的眼神,像野兽一样疯狂,像刀锋一样犀利,只是匆忙间的一个对视,那双一向是含着笑意的几近透明的浅灰色眼瞳携带着来自地狱的幽冷气息迅速震撼了她。那一刻,她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前来索命的阎罗。

日番谷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办公室里的天花板,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很是疑惑自己怎么会在办公室里。

“醒了?”

突来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坐起来,然后他扶住头,眼前一片金星乱晃,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一阵一阵的痛。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清凉的温度让他好受了些。

他迟疑地抬起头,看到一张平静的容颜,表情虽然是波澜不惊,但他却真真感到了一股冰冷的怒意。他不由得一缩。

我瞪着这张无辜的小脸,看到一双绿莹莹的眼瞳里瞬间盛满了各种情绪,欣喜,懊悔,犹疑,苦涩,委屈,退缩,心里纵是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此刻看到这双让我一头扎进去再也出不来的眼睛,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黑着脸转身拿过搁在茶几上的鸡蛋羹塞到他手里,言简意赅:“吃。”

日番谷捧着碗,暖暖的温度从白瓷的碗壁一直传递到他的手上,他以为他再也无法感受这样的温柔了,她还惦记着他么?即使他是这样懦弱惧怕伤害的人她也还是没有放弃他么?

看着日番谷只是呆呆地低着头,半天不动筷,我暗暗叹了口气,决定再努力一次,不顾及后果,赌一把。

我重新接过碗,叹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不省心啊,小狮郎。”日番谷惊愕地抬起头,我没有看他,低头拿着勺子慢慢地搅着碗里的鸡蛋羹:“明明就很辛苦了,还把九番队的队务也揽过来,不要命了?吃得少,睡得少,工作强度又大,今天还硬撑着去杀虚,要不是我刚好在场,刚刚那种情况你怎么办?”

抬起头温柔地看着他:“还是那样和自己过不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仗着自己年轻就肆意挥霍健康是不是?是不是想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你才满意?”

将碗递过去:“快吃吧。”日番谷接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刚要送进嘴里,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有死神大声说道:“队长,雏森副队长醒了!”

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僵硬了,日番谷的勺子停在嘴边,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是放不下她?”日番谷将勺子放回碗里,看着我认真地说:“我答应过奶奶要保护她。”

本来打算跳过忽略不见的芥蒂突然冲破刻意加上去的枷锁,在阳光下开出糜烂的花。努力忽视的矛盾在此刻迅速被激化,变得尖锐。

“保护她难道就需要你毫无尊严地巴巴跟在她屁股后面吗?!”无法再忍受日番谷如此卑微地付出,我霍然爆发了,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保护她需要你将一颗心送到她面前任她糟蹋吗?!可是你现在像个乞丐啊你知不知道?!你像个乞丐在求她施舍给你一点关注啊你知不知道?!雏森桃她爱的是蓝染啊日番谷冬狮郎你给我清醒一点!她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是只把你当弟弟而已不会爱上你的!……”

“不要再说了!”日番谷冲我大喊,翡翠般的眼瞳被早已盈满了的泪水浸泡得更加润泽,他颤抖着双唇看着我,“我求求你,不要说了好不好……你说的,我都知道,我都是知道的,可是我求你不要说了……”看到一向倔强好强的孩子竟然伤心到流泪的地步,我纵使再有什么不平也说不出口了。

可是我却觉得讽刺,心痛,日番谷如此,我何尝又不是呢?一次又一次地倒贴过来,努力想要加重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眼里忽然涌上一股潮气,我仰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走到日番谷面前,慢慢弯下膝盖,跪坐在他面前,垂下眼,自嘲地低笑一声:“说你是乞丐,其实我自己才像一个卑微下贱的乞丐。”我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轻声说:“你宁愿将一颗真心赤条条地送到雏森桃面前,即使被伤害得鲜血淋漓也不收回,可是面对我,你永远有一层壳,永远有一层防备,这是因为你不信任我啊小狮郎,你不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啊。”

我痛苦地闭上眼,用力地抿了抿嘴唇,颤声说:“可是乞丐也是会累的,乞丐讨不到东西也是会放弃的。”

我睁开眼,低下头,叹出一口气,神色无奈而疲倦:“你拿我当什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如果你仍然放不下她,就干脆果断地放弃我,不要给我以任何希望的错觉,我也是有尊严有底限的。”

日番谷哽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坐在地上模样倦怠悲哀的女人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不,或者说任何话语此刻都是苍白的。原来,他从来只注意到他自己的痛苦,只知道向她索求安慰,依靠,自己什么也没有为她付出过。他将九番的事务揽过来,不吃饭,不睡觉,其实说到底,也是有私心的吧?其实也是想要证明她还是关心他的吧?原来,他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固执地想将她绑在身边,予取予求,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

可是,被命运遗弃的他能够依靠她么?回顾过往,和他交好的人下场都很悲惨,奶奶……死了,草冠……也死了,就连小桃,喜欢上的人都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伪君子,被伤得体无完肤。

身边的人总是受到伤害,所以他和每个人都保持距离,仿佛是背负世上所有不幸的耶稣,他一直和自己的命运作战,这样不祥的他,如何来回应她的感情?但是,他却说不出“请你离开”这样的话语,就算在别人眼前他是一个老成能干的队长,就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抱着腿一个人坐在床上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谁又知道,他也是一个渴望依靠,内心荒芜始终恐慌着的孩子。他贪恋她带给他的温暖,他感谢她对他内心的理解,他渴望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安心想依靠的气息,他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现在根本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哪怕这样的做法是何其的自私。

日番谷走下床,跪在低头静默的女人面前,伸手握住她交叠搁在膝上的手。以那样坚决的力度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别离开他,留在他身边,就算他现在无法给她任何的承诺,也请不要弃他而去!

手上的温度与力道让我愕然抬头,冰凉的温度就像僵硬的尸体,而手上的力道之大,仿佛隐藏着什么绝望至极的情感。我看着日番谷,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抿紧嘴唇。我明白了,他是在用眼睛向我表达他无法说出口的东西,我望进日番谷的眼睛,那里不再平静,就像是一片波澜起伏的大海,蕴藏着深沉丰富的情绪,然而,却都是负面的情绪。挣扎,愧疚,恐惧,惶然,渴求,绝望,仿佛有什么封印已久的东西在日番谷的内心肆虐,咆哮,肆意破坏这个孩子的内心,束缚他,让他无力摆脱。他在这样汹涌的情感下,就像被巨浪抛入深海,被海藻缠住的人一样处在令人窒息的无助与绝望之中。

他内心里到底在恐慌着什么?竟让这个一向坚强的孩子露出这样无助的神色。我想问他,却清楚不是时候,原本凄楚的心情散去,我目光变得坚定,无论这个孩子最后选择是什么,现在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丢下这样的他不管。

我反手握住那双失了温度的手,看向他,说道:“别这样,我会在你身边。”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日番谷怔忡,她懂了!她竟然看懂了他想要让她知道,然而却无法直接说出口的东西!她甚至给了他承诺。

难以言明的巨大的感动涌上心头,那种情绪实在难以形容,就像一直在黑暗中独自行走的人身边多了一个愿意陪他走过黑暗,寻找那虚无飘渺的光明,无怨无悔的同伴。他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此刻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被日番谷满脸的泪水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抹掉他脸上的眼泪,但是这个孩子却像是要把以往积压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一样泪水止也止不住。我一叠声地问:“你怎么啦?喂喂喂……别哭啊……唉呀呀……你不要哭了啊……我见不得人哭啊……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日番谷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这样在意他,心里更加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他一把抱住她,口中喃喃道:“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现在的他无法放下雏森,也许以后当雏森找到真正爱她的人的时候,他会爱上她吧。

我安静下来,搂住他,轻拍他的背。我明白他的那声谢谢是什么意思,这给了我希望,我会让他忘掉雏森桃,绝对。

五十六(*)

今天照例是队长例会,也是凤箫审判的日子,说审判有些夸大了,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审问而已。但是没办法,这是山本总队长的说法,真是个认真(重点是过头)的老头子。

“前十一番队员西佛克奈利,与叛贼蓝染揔佑介伙同,打伤多名护廷十三番队员,予以退队处理……”山本总队长话说到一半,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大喇喇地打断了。

“慢着。”被招来的我改变了一直沉默的状态,慢条斯理地出声道。总队长看着我,眼神晦涩莫测:“什么事?”

我走到凤箫身边,优雅地鞠躬,然后抬起头来微笑:“不好意思,您的判决我想行不通。”京乐队长一扶头上的草帽,低声笑道:“狂妄的小女孩呢~”我似是无意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才面对眼神陡然凌厉的总队长,不卑不亢地说:“他不是勾结虚圈的叛徒,也不是蓝染的同伙,他真正的同伙,是我。”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肃静!”总队长用手杖杵地,发出笃闷的声音,他神情淡定,那双精明而具有穿透力的眼睛直直看向我,“请解释。”

我走到凤箫面前,慢慢地解开他的上衣,从肩膀褪下他的衣服……

室内突然响起一片抽气声,在凤箫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有一条高昂头颅,双翼大展的血红色的龙,恍然间,一条巨龙仿佛透体而出,昂起龙族高贵的头颅仰天长吟,正是飞龙在天,震骇四野!

我替凤箫重新穿好上衣,侧身看着总队长:“他在我在,他亡我亡!”这就是血契的最好证明,我胸上同样也有一条盘旋横亘的龙。

我慢条斯理地整整自己的衣襟,看着总队长,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如果我死在这个空间,后果我记得我说过,对吧,总队长?”

总队长轻咳了一声,对众队长疑惑的目光置之不理,他看着我,眼里有些许愠怒,是为我在众人面前挑战他的权威,我避其锋芒,颔首行礼,恭敬有礼。

面对我含蓄的让步,总队长也就坡下驴,他环视全场,习惯性地用拐杖杵地,清清嗓子开口:“原十一番队员西佛克奈利调遣至九番队。这次召集你们来,是为了三番,五番,九番的代理队长的人选。三番,吉良伊鹤,五番,高木长太郎,九番,慕血枫。”

我霍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总队长。这只老狐狸想干什么?

“我反对,”十三番浮竹出列,“五十年前她由于被妖刀惑乱心智已被退队,就算重新赐她队籍也只能从普通的队员做起,如今她是否还残留有妖刀的影响还未确定,万一她哪天狂性大发对尸魂界不利,实在很危险,我认为应另找人选。”

总队长一杵拐杖,沉声道:“没有异议。请各位代理队长来领队长羽织。”我上前去领了背后绣有正楷的“九”字的雪白大氅,一展一旋,这件许多死神都梦想着的象征荣誉与实力的大氅便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走到了我的前队长更木剑八,七番狛村左阵之间,原来东仙要的位置站好,低头细细地整理着衣服,然后才抬头看向隔了一个更木剑八的浮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浮竹队长,原来在您眼中,我是这么容易被一把刀左右的人啊。看来我要努力改变在浮竹队长心中的弱者形象了啊,对吧,浮竹队长?”

浮竹一窒,眼前的这个女人谈笑间流露出的压迫力是怎么回事?那种在无形之中让你瞬间窒息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前三番队队长市丸银是何其相似!五十年前这个女人退队的真相,怕是远远比总队长口中的“失心发狂”要复杂得多吧。

浮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慕队长言重了,大家以后一起共事,还请多多指教。”我早已对这种虚假客套见怪不怪了,当下自然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地假笑回礼:“自然自然,以后多有不懂,我还得请浮竹队长多加指点,改日我必定登门请教。”

客套完毕,我退回队伍站好,回了日番谷一个真正有温度的笑容后,仅在我转头看向总队长这个短短的瞬间,我就在脸上戴上了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具,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气势强烈的女人是另外一个人。

在这种强者林立,□□氛都足够让普通人腿软的场合,没有一张千变万化的面具是行不通的,要想在这里如鱼得水,最好永远别暴露你真正的想法,如果你的内心没有被摸透,你就仍然保留最有利的王牌。

凤箫和我回到十一番收拾好东西后就走向九番队舍,九番离十一番并不远,然而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一些东西,便托凤箫先帮我把东西捎回去。

此间,桧佐木修兵一直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我暂时没管他,我慢慢地走着,出了静灵庭,到了治安最好的流魂街一区。我低着头,微皱双眉,沉思着。

总队长之所以任命我为九番代理队长,显然是想更轻松地控制我,也许在其他队长心中,这样做不啻于将一颗□□埋在自己的身边,但这恰恰就是统治者对于权术利用的高明之处,将一颗炸弹置于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往往好过让它脱离自己的势力范围,游离在外。起码,炸弹要爆炸之前,你能够察觉并且迅速做好应对。免得到时因为山高皇帝远反而没有及时得到消息酿成大祸。

真是一个忧患意识过重的老头子。我轻嗤一声。

然后接下来要面对的难题是九番。由于队长叛变,一向将队长视作神明的九番队员此刻肯定混乱不堪,在对前队长的眷恋,对于现状的迷茫还笼罩在九番队员心间的时候,突然□□一个我来,那种违和感和对前队长本能的维护会让他们心生排斥,这对于我今后的管理没有丝毫益处——尽管我不知道我何时会离开,但是既然成为了我的队伍,就必须照着我的规矩来。

我突然停下脚步,桧佐木猝不及防之下没刹住脚,差点撞上我。“对不起,队长。”他低下头道歉,我朝天翻了翻眼睛,有些头痛,我还忘了这个副官,他才是我要解决问题的一个突破口,也是第一道难关,要论和队长相处的时间谁最长,自然莫过于副队长了。

“队里情况如何?”我随口问道,“一切安好。”桧佐木毕恭毕敬地回答。“真的?”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实话。”

桧佐木沉默了,队里的情况真的很不好,队员们心情浮躁,无心练习,听说今天的队长例会会确定一个代理队长,有过激的队员亲口对他说:“除了桧佐木副队长,我们无法接受任何一个外来人员来带领我们。”他本来也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想到总队长派给他们九番的代理队长是她。说实话,他对她是极为佩服的,五十年前那次虚狩,出色的领导能力,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镇静,计划周密详尽,实力也很强。尽管从实力上来说,她没有任何让他有不服之心的地方,但是……他心中仍有一个结,他想不通为什么东仙队长会和蓝染那个叛徒结成一伙,宁愿抛弃他们跟着蓝染去到荒芜苍茫的虚圈。

桧佐木用隐含歉意的目光看了正在沉思的女人一眼,很抱歉现在无法全心为您效忠,但我终会翻过这座山,解开这个结。

只是,队里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他这个副队长都尚存排斥之心,更不用说队员了,他担心这群激动起来连他的命令也不听的队员会对她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面对沉默不语的桧佐木,我加重了语气:“请说实话!这时的隐瞒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并没有帮到我什么。请不要自作聪明。”

“队员们心情很不稳定,队里有荒谬的言论出现。”桧佐木低着头说。噢?还有舆论压力?我点点头示意他举例说说:“比如?”“队长,这……”桧佐木为难地看着我,“这不好吧……”我摆摆手表示无妨。

“有队员说,他绝不接受所谓的代理队长,也有人说,九番队完了。”桧佐木说完偷偷看了我一眼,看见我脸色正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走了,我们回去了,”我转身往回走,心中已有了对策,“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将这些言论的源头查出来,把名单交给我,明白了?”“是。”桧佐木答道。

“很好。”我满意地点头,顺手买了一袋苹果。

五十七

我踏进九番,对这里面郁结阴沉的气氛不予致词,微微一笑,转头吩咐:“将所有队员召集到大厅,我有话要说。”桧佐木说:“所有队员早已集合完毕,在大厅候着了。”我微讶,也不说话,当下让桧佐木领路去了大厅。

唰。

大厅内所有九番队队员齐齐转过头,待看清那披着雪白羽织的人影后,眼中或多或少有了些蔑视的味道。竟然是女人。

然后,一声大叫——

“她,她是慕血枫!”兴许是因为五十年前那一战,九番竟还有人认得我,惊讶之下脱口而出。

“那个妖刀慕血枫?!”

“她来做我们的代理队长,别魔性大发让我们连命都没了!”

我在形形□□的言论眼色中大步穿过人群,队员们没人敢挡我的路,自发让开。踏上台阶,将苹果放在在一盏几案上,我一撩衣袍转身俯视着下面躁动不安的九番队员。

摸出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下一口,我慢慢巡视全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作了些许停留,有人耐不住这令人恼怒的打量,有些骚动起来。末了,我冷哼一声,再次咬下口苹果,咔嚓声清脆而响亮。

“这里是九番么?”我吊着眼梢问,底下的人全懵了,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装模作样地察看四周,然后正儿八经地点点头:“嗯,是九番。”

底下有人发出轻微的嗤笑。

我眼睛横过去,语气陡然严厉:“要不是你们副官杵在这儿,我还以为这里是某户死了爹没了娘的人家!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护廷十三番的样子!不过是前队长叛变而已,就这么点打击让你们垮了?!抬不起头了?!一蹶不振了?!自甘堕落自暴自弃了?!嗯?!你们说啊!说你们是经受不起任何打击的弱者啊!”

“我……”一个队员神色不服想要出口反驳,我一手指过去,暴喝:“你不服是不是?不服证明给我看啊,证明给我看看平时东仙要教给你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倒是好奇东仙要是用了什么方法训练出了一群经不起一点风浪的窝囊废!”

“你别太过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我吊吊地掀起眼皮斜睨出声之人:“怎么?被戳中要害下不来台了?无法直面挫折的懦夫!”

“你!”来者几乎想暴走,有稍微冷静的队员抱住他的手臂:“近藤别冲动!”噢?我饶有兴致地看向那人,同时记住了两人,一个是性子激烈但是一旦收服就会忠心耿耿的狼狗,另一个是冷静与机智并存的狐狸,可用之才啊。

我收回目光,扫视全场,高声道:“我给你们这群懦夫一个机会向我证明你们都是有血性有傲骨的男人!不服我的人可以向我挑战,械斗肉搏不论,单挑群殴随意,车轮战我也奉陪到底!有谁不服我,大大方方站出来,攻上来!打倒我就是条汉子!”

台下所有人惊讶地面面相觑,我脱下羽织交给一旁的桧佐木,活动着手脚,不耐烦地大声道:“是不是男人啊你们?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蹭蹭!”

“老子管你是不是劳什子队长!总之你惹毛老子就没有好下场!一个女人也敢在九番嚣张!”一声火气冲天的怒喝如平地惊雷般炸起。

一个人影猛然冲向我,有了人带头,剩下的人一下子被引爆,也顾不得我是他们的代理队长,全都疯了似的冲向我——不过也许是因为他们也还有那么点傲气,看见我没有刀,他们没有一个人对我拔刀。

我向前一跃,轻易躲过一个人的铁拳,当我滞留在空中的时候同时有几个人一跃而起,碗大的拳头带起犀利的拳风,我不可思议地在空中转体,舒展四肢,几个拳头从身边险险擦过,我对着几个人张狂一笑,用臂膀勾住一人的腰部,双腿攻向另一人,在空中施展了一招变形的剪刀腿。

“轰”!

两人接连被我摔了下去,有人躲闪不及被压在底下当了肉垫。有人抬头想找我的踪影,却发现完全失去了我行踪与气息。九番队员们四下戒备着,逐渐向中心靠拢,将后背留给自己信赖的队友。

一个瘦瘦高高的死神感到自己的肩被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却看见了一张不怀好意的笑颜,他瞬间瞳孔紧缩,在下一秒他被轰了出去。

不过显然他的牺牲是值得的,其他人知道了我的所在之处,再次攻上来,这次,他们不再一窝蜂似的毫无章法,而是由目的有组织地进攻,三人一小队,人影连闪,转眼间我已被全方位包围了。

我负手站在中间,身体带着奇特的韵律微微地晃动,肩,胸,腰,胯,臀,膝,踝用同样的频率以微小的弧度扭动,充分活动着全身的关节,这样看去,我就像没有骨头似的一般柔软,渐渐的,这样小幅度的晃动在九番队员眼中造成了幻觉,在我每次变换姿势时,他们都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因为他们竟然发现我每一次晃动都仿佛有重影,分不清哪是实体,哪是虚影。

我突然动了,我向前跨出一步,仿佛在跳MJ最出名的太空步似的一步滑到了一个队员面前,他惊愕地瞪大双眼,然后猛揉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看到了我身后随着这一滑步而产生的残像,我没有给他思考他眼睛是否出了问题的时间,回身一踢,将他踢了出去。

众人也从呆愣状态回过神来,决定不管重影问题放手一搏,直拼个鱼死网破。

我避开一记肘击,将这记来势凶猛的肘击引到另一个队员的脸上,然后上身一矮,向左横跨一步,一掌击中一个队员的腹部。头上传来风声,我咬牙用后背硬抗下一拳,就势蹲下,伸出右腿猛然一扫。这一扫噼里啪啦绊倒一片人。

我直起身,面对同时从前后左右攻上来的队员,不慌不忙,用双手轻描淡写地错开两掌,另有两人选择了回旋踢,这更好办,我扶住向我踢来的脚踝向上一掀,这两人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蹲下去,特温柔地看着撑起上身的两个队员,他们两个额上同时渗出冷汗,我微微一笑,他们的神色简直是犹若见鬼,我抓住两人的衣领往中间一扯,两人的脑袋“咚”的一声就撞在一起,直撞得两人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银河系。

这个时候,站着的人已经没多少了,我也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不再闹着玩儿似的打闹,出手迅疾,将快准狠的原则贯彻到底,等我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趴倒一片人了。

这场大混战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我负手而立,傲视全场。

队员们全都趴在地上大喘气,我走上台阶又拿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啃了,一边挑着眉毛问:“还有谁不服?”

“我就不明白了,东仙队长为什么要抛弃我们?难道他以前教给我们的义就是这样的么?”有队员捶着地埋着头突然放声吼道。

“东仙要教给你们的东西没有错,他用义来教导你们也没有错,”我用手撑住头,慢条斯理地啃苹果,“只不过他心中的义和你们心中的义不同罢了。”

“什么意思?”有人出声问道,队员们在逐渐恢复体力,慢慢地坐起来,全都盯着我。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心中对义的理解是不同的,”我又摸出了一个苹果,将两个苹果摆在众人面前,“就像这两个苹果,虽然一个是青苹果,一个是红苹果,但它们都是苹果。同样,不管你认为什么是义,他认为什么是义,但你们同样追求的都是义。东仙要心中的义和我们显然是相悖的,但是没必要为了他而对义产生质疑,队长的作用是在于引导你们每个人去追求你们自己心中的义,所以东仙要虽然背叛抛弃了你们,但是义却没有背叛任何人,因此你们给我振作起来,别失了风度让其他队看笑话。”

“桧佐木,将这几日积压的公文送到我办公室,其他人下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好好思考一下我说的话,是继续沉沦还是重振九番在你们自己。如果你们选择堕落我也无法,那么我只能说我带领的是一支懦夫的队伍,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站起来,接过羽织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五十八

事实证明,一个组织果然不能群龙无首,这几日积下来的公文足足有我的半身那么厚一摞,当我已经批改到手抽筋的时候我真的是很想把笔一撂说我不干了,但想想在第一天上任就打退堂鼓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活动了已经僵硬得像鸡爪子的手之后继续认命地批改仍然和珠穆朗玛峰一样高的公文。

当我好不容易把所有公文改完的时候,天已蒙蒙亮,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把笔潇洒地丢进笔筒里,神清气爽,不像是熬了一个通宵的人,我对走进来的桧佐木摆摆手:“起得真早,把那些公文送到三番,七番,嗯,还有六番。”

“您改完了?”桧佐木有些不可置信,那么多……居然一晚上就搞掂了,这是什么非人的速度啊?她确定她不是某种变异的新型物种?还是说技术开发局又研制出了什么专门帮队长改公文的人形机器?像音无那样的?(……)被她讹来了?(……)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我效率很高的。”我瞥了一眼桧佐木,凉凉地说,“队员们起来了么?”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起床的时候。”桧佐木整理着公文答道。

“你们平常怎么训练的?”我倒了杯茶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又问,“嗯?”桧佐木愣了一下,然后答道,“队内剑术切磋,阵型训练,还有鬼道与白打,好像就这些了,之后就是去流魂街巡查了。”

“没有体能训练?”我呛了一下,桧佐木又是一愣,看那迷茫的表情我就知道没有。我摇摇头,啧啧有声:“你们这样的训练方法有漏洞,技术训练上是到位了,但是体力不够一样不能成为强者。等下让队员们起床洗漱完毕后在大厅集合,你们这样没有针对性的训练真是太不专业了,实在是太水了。”

桧佐木嘴角一抽,用了这么久的方式竟被全盘否定,还被贴上“不专业”的标签。不是他奇怪,这世界变化快。

九番队队员看着堆在大厅墙角的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面面相觑,右眼皮一个劲地跳,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妙。

我站在台上,看着队员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暗笑,我握拳抵在唇边一咳,掩去了笑意。

“每人领两个,”我拿起其中一个重力扣冲台下比划了一下,示意看我的示范,我将重力扣啪嗒一声扣在自己的脚踝上,然后对下面的人说,“像这样扣在脚踝上,绕静灵庭跑一圈。”

底下一阵骚动,我取下重力扣,等骚动平息后,我慢条斯理地理好衣服说:“想变强么?那就照我说的做。”

桧佐木充分地履行了他副官的职责,他第一个走到角落,拿了两个重力扣,默默地弯下腰戴好它们。看见自己副官都这样做了,队员们即使再有什么怨言也不好说了,各自走过去拿了一副重力扣。

“很好,”环视一周,看见所有的队员都戴上了重力扣,“戴着它,完成你们一天的训练,在晚饭前绕静灵庭慢跑一圈,没有跑完不许吃饭,如果我发现有谁偷懒……”我停下来,阴阴一笑,“后果自负。”

全场倒抽一口凉气,满腹怨言在涌上喉头的瞬间被那寒光闪闪的笑容给吓了回去,甚至有人声音奇大地咽了口唾沫。

“还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还要我请你们么?”我抄起手臂,挑眉问道。

“……!”

上一秒还人满为患的大堂瞬间就空旷起来,我望着那一大团飞扬的滚滚灰尘,一脸感慨,啧啧啧,也不至于把我当成洪水猛兽吧,我自认为长得还不错啊,他们也太懂得怎么打击我身为女人的自尊心了吧?(……)

咧嘴一笑,转身走回办公室,刚刚貌似又有一堆公文送过来了。队长还真是辛苦啊。

原来队长不仅要应付成堆的公文,还要应付不速之客。所以说队长是个体力活啊。

“我很抱歉打伤你,但我想你用更温和的方式到这里就不会挨打了。”我将一杯茶递给额上犹见薄汗的黑崎一护。

十分钟前,因为他突然破窗而入,导致我的自我防御模式启动,条件反射地攻击来者,且马力全开,尽管我一发现来者的身份就收手了,但是黑崎一护还是不得不承受了我一记手刀,尽管他很强,但我的全力一击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抱歉抱歉。”黑崎一护接过茶杯,腼腆地摸摸脑袋——我发现他只要不好意思就会摸头,真可爱的习惯。

“被更木追杀?”我在他对面坐下,一脸的见怪不怪,“有时候我真的很疑惑他从来都不累的吗?!你确定他是和我们同一物种的吗?!如果是的话他那怪兽般的精力是从哪里来的啊啊啊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单纯的橘子头抓狂了,用手扯住自己的头发大叫。

我好笑地看着他,喂喂喂,少年,你没有资格说别人精力旺盛,你自己那非人的精力也是很惊人的说。

等到黑崎一护意识到他的形象已经毁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我心情愉悦地再次欣赏了草莓可爱的习惯——顺便说一句,他把他那头本就不怎么服帖的头发弄得更加一团糟了。

黑崎一护的脸带有一抹羞涩的嫣红,倒是衬得少年的脸肤白如玉。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开了口:“血枫姐——我可以这样叫你么?”得到肯定答案后他才继续说,“说实话,我对白哉的做法真的不能理解,露琪亚是他妹妹呀,他为什么就那么想让露琪亚死呢?”

“因为他是个笨蛋,”我漫不经心地道,伸手拨弄了一下沙发边的花瓶中插着的山茶,“诶?”黑崎一护张大嘴,脸上的表情惊讶而困惑。

“听着,”我转头注视着少年的眼睛,“你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因为你的地位与立场和他不同,也许你无法认同为了所谓贵族的尊严就要将自己的妹妹送上断头台,但是他确实不得不这样做,他是朽木家的家主,朽木家乃至静灵庭上上下下几万号人全都注视着他,看着他如何处理这件事,这就像走钢丝,处理不好,那就会让朽木家陷入舆论的风暴,贻笑大方,从此朽木家会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打击,朽木家承受不起,朽木白哉也承受不起。”

“我还是不明白,那是一个生命啊,为了一个家族所谓的声誉就能够随意放弃一个生命吗?”

“你还小,才15岁,涉世未深,阅历短浅,这世界就是这样,不仅仅是摆上台面的规则,我们得遵守某些潜规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不是你认为什么应该被改变这些东西就会改变,这世界有它自己的法则。”看着少年依然有不服的神色,我知道除非他自己亲身经历某些事情,否则和他说这些违背他道德观的东西他是不会接受的。

他太年轻,爱憎分明,正义就是正义,邪恶就是邪恶,实际上,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如同素描,光影过渡极其自然,光面,暗面相接的界限只是一些排线,稍不注意,就会跨入另一个极端。他所认为的不能容忍罪大恶极的有些东西,在我看来,只不过是处在光影过渡间的灰色地带而已。

我另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与黑崎一护消磨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五十九

临近晚饭时分,我听见屋外一阵吵嚷,是九番的队员们回来了,正好我也改完了公文,将公文整齐地码放好,便走出门去。

来到练兵场,所有人都瘫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有人想到之后的负重长跑忍不住仰天长叹:“要不要人活了!”桧佐木稍事休息之后,站起来说:“不要废话,快点起来。”大多数人都很顺从,有少数几个人起来的时候骂骂咧咧,嘴里不三不四地嘀咕着什么东西,我隐在一棵树后听得一清二楚。

我暗自皱皱眉,随后理好情绪从树后走出来,唇含淡笑,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几个人一眼,他们瑟缩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走到桧佐木身边,手上拿着两个重力扣,弯身扣在脚踝上。然后站起身,长身玉立,衣袂翩然,挑眉扫视全场:“我和你们一起跑,如何?”“队长您……”桧佐木看向我,眼里有一丝触动。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敛去笑意重新看着底下的九番队员,轻声道:“我是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坚持不下来。”人群中有些许骚动,“队长,我们可戴着这玩意儿活动了一天,您才刚戴上,这是否有些不公平?”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我抬眼看去,入眼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上挑的眼角很是轻佻。我平静地又拿出两个重力扣,干脆地扣在腕上,这才看向他:“满意了?”男人勾起一丝笑意:“勉强可以。”我一挑眉,不再多话,干脆地下达命令:“列队站好,准备出发。”

在九番队员列队的时候,我将大氅脱下递给桧佐木说:“帮我放回办公室,跑步的时候它会碍事。”

等桧佐木修兵回来之后,我带着已经排成一列的九番队员出发了。

起初大家还很有精神,个别颇有闲心的还你追我赶,像是故意彰显自己的体能似的,我落在队伍后面,慢慢地跑着,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冷眼看着队员们打闹,一边在心里冷笑:啧啧啧,现在过多地浪费精力,我看之后的路程你们怎么跑完。

果然没多久,大部队的整体速度就慢了下来,我保持原速,连超几个人,来到队伍的中前部之后,我转身倒着跑,悠闲自在地看着已经开始淌汗的队员笑道:“怎么,这就不行了?不是鄙视我这个代理队长么?不是认为我这个队长不行么?连我都可以超过你们,你们的那股所谓傲气有什么用?我可是绑着双倍的负重的哦。”言语之间,讥诮之意倾泻而出。

呐,这几个人就是队里最看我不顺眼的人了,全都在桧佐木列给我的黑名单上。此刻被我冷嘲热讽一顿,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跑得这么可怜,我好心地说:“调整呼吸,要是你们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怕是等不了跑完静灵庭你们就会翘掉了。”“哼!”几个人一同回给我一声不屑的哼声,倒是颇有些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

我挑眉,懒得管他们,反正累死的是他们,在我看来,有些时候,自尊骨气这类东西实在是很可笑,年轻时我也坚持过这些东西,然而从之后这个社会给予我的教训中我知道,在适当的时候表示出尊严别人才会尊重你,时时都保护着自己的人格尊严的人会很痛苦,会被说成自认清高,这个污浊的世界不会容忍这样干净的人,就如同人身上必须要有一些细菌才能生存下来。偶尔抛弃自尊脸面,不要脸一些,反而会活得更好。这是经验之谈。

不过这些人不是我,他们不需要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他们不需要像我一样为了在那个世界生存下来而不择手段直至后来我发现当初那个也曾年少轻狂过的慕雪枫已经不在了,余下的只有这个现实到势利的慕血枫。我妈给我取名本是慕雪枫,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我觉得雪这样纯净的字眼我已经配不上了,便自己改了名字,成了现在的慕血枫。其实很羡慕他们,他们生活的世界允许他们这样干净地活着,尽管有些天真有些蠢。啧啧啧,除了人各有命,我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

我默默地跑着,蓦地微微提速超到队伍前面去了,一直跑到队伍最前面发现领头的桧佐木已经略显疲态,脚步声沉重,呼吸浑浊。我知道第一个领跑的人会很累,便超过他,替代他成为领跑的人。

桧佐木察觉到有人影掠过自己,抬头一看,便看到新上任的代理队长一头长及地下的头发在眼前晃动,有带有沉静人心气息的话语自前方飘来:“去告诉队员们,调整呼吸,找到适合自己的速度,保持这种速度,他们不怎么听我话,呐呐,没办法,我可不想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跑回九番。”

桧佐木不禁一滞,心里有着某种感动,他应了声,准备回过身去转告各个队员,又听到另一句话飘来:“如果队里有人找你麻烦,可让西佛克奈利出面帮你解决,反正我不差再扮几次白脸。”桧佐木默默地应了,转身离开。

有微风拂过我的脸庞,我慢慢地呼吸着,蹙起眉,我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的时间,我得抓紧时间找到回去的办法,这个九番,终究是要交还给桧佐木,我这个外来人无法呆太长久的,不如趁现在帮桧佐木尽快稳定人心,日后我走了,队员们也不大会惦念我。

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原来,我对这世界也产生了感情,不再是个别人,是这个世界和我有了羁绊,我知道,我不会忘记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让我再次找到了一点过去的那个慕雪枫的影子的世界。只是,不知道我离开后,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人会想我,还有没有人会挂念我。

六十

第二天黑崎一护他们就回去了,有几位队长在场,我也去送了送他们这群热血的小孩。他走之后,静灵庭再次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很多人等待着,等待着在风雨中难得的短暂的平静之后更大的风浪。

果然,不出一个星期,尸魂界就接到了现世被蓝染用崩玉制造出的破面袭击的消息,静灵庭高层迅速行动起来,派遣了现世先遣特派队去了现世进行支援,名单:六番,阿散井恋次;九番,慕血枫;十番,日番谷冬狮郎,松本乱菊;十一番,斑目一角,绫濑川躬亲;十三番,朽木露琪亚。

从穿界门里出来,我敏感地察觉到了吹雪有些微躁动,不动声色地压下,随着日番谷冬狮郎往浦原商店走去。当我们站在商店门口时,吹雪的骚动越来越剧烈,我皱起眉,再次强制性地压下。心中疑惑越深,吹雪如此暴躁不安,是为了什么?

“各位来了,欢迎之至~”浦原喜助摇着小折扇侧身让出通道,我从他身边走过,略微打量了一下,没有了队长羽织,简单的浴衣,一顶帽子帽檐遮住眼睛,敛去了任何情绪,那翘起的嘴角倒是透出一股子奸商的算计味道。

看来活得不错。

“呐呐,一共七具义骸,每具八千日元,看在我们曾经共事的份上打九折,一共五万零四百日元,谢谢。”浦原小扇子摇得和他那条狐狸尾巴一样欢快。日番谷觉得这价钱有些贵,皱着眉头说:“请便宜点,浦原店长。”

“日番谷队长,这可是采用上等材料制作的呢,品质上佳,我已经优惠过了,但是我们也不能只收成本的钱是吧?我们现在只能靠这个吃饭,没人给我们发工资呢。”浦原喜助笑眯眯地说道。

我坐在一旁,不支声,眉头皱得越发紧,我快要压不住吹雪的暴动了。

彭!

商店深处传来一声巨响,浦原喜助面色不变,笑得依旧奸诈味十足,日番谷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没事~”浦原喜助摇着扇子悠闲得很。

话音刚落,拉门刷的被拉开,一个人影掠过,停在我面前,最后单膝跪下,将头深深埋下:

“慕大人!”

众人被这变故惊得跳起,我先是一阵茫然,仔细打量了一阵跪在面前的人后,笑了:“初月?”被唤作初月的人抬起头来,众人再次大吃一惊,那初月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那口中吐出的却是男声。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日番谷惊讶地看向我,浦原喜助啪地合上扇子,压低帽檐,眼睛里一片讶色。

我不回答他,也不再压制吹雪,吹雪锵然出鞘,静静悬在上空,我伸手抱住那具身体,笑道:“辛苦你了,初月,休息一会儿吧。”言罢,一道暗色的光华一闪而没,而上方的吹雪却猛然爆出一团炽烈的光芒,刺眼逼人,众人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避免被晃花眼睛。

等那强光散去,众人才移开手,阿散井大叫一声:“你你你、你是谁?!血枫姐呢?!”血枫姐不见了踪影,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一头银发及地,一袭黑袍的女人。日番谷也警戒起来,警惕地看着这个和慕血枫面目一样的女人问:“她人呢?”

眼前的女人仰头翻了一个白眼,似是很是无奈,她两手一摊:“我就是慕血枫。”那个一头银发的人就是我,原来这些年在静灵庭的是我的元神,因为尸魂界的灵浓度极高,所以我才没发现我是处于元神出窍的状态,我的肉身落在了现世,由初月——在修真界我偶然救下就一直跟随我的一个灵界的灵将代为掌控。难怪我失去了所有力量,元神本就是力量之源,但若是失去肉身那就比一个婴儿还要柔弱,而无属性体质取决于血液,而只有肉身才拥有血液。我猜,我在尸魂界战斗时流下的血只是元神中我们修真者称之为【开札】的东西,这种液体于元神来说可有可无,是元神自我保护机制开启下的应急产物,用于元神短暂的自保手段。

“什么?!”所有人再次吃了一惊,斑目一角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可置信:“你真的是慕血枫那个女人?”

我再次无奈,翻翻眼睛,只得寄希望于日番谷,看着日番谷:“小狮子,看我的眼睛。”日番谷仔细看着那双眼睛,浅灰色的,带着熟悉的温度的眼睛。确实是她。他放下戒备,重新坐下来,对周围的人说:“她确实就是慕血枫。”其他人也放下心来,阿散井最先发问:“血枫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随手摘下一个禁锢力量的镯子——除了浦原喜助没有谁会给我戴上这种玩意儿——回答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行了,别说了,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看到阿散井一脸疑惑显然又要发问我赶忙制止。

我转头对浦原喜助说:“六具义骸,我的那副不用了。”浦原喜助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你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点头,“意思是……”浦原喜助轻摇小扇,抬眼看我,“你根本没有死!”“浦原店长,请你不要乱说,活人无法进入尸魂界。”松本乱菊难得认真。

“对,我没有死。”谁知我点点头,看着周围的人再次一副被shock到的表情,我连忙解释,“但是我并不是以活人的状态进入尸魂界,这件事说来话长,情况特殊,三言两语扯不清楚,浦原喜助,我希望你别花力气去调查我,除了我在静灵庭的记录,你查不出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扯下颈上限制灵压隔绝气息的坠子,感受着本以为全部失去的力量充盈全身,活动手腕,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尽杯里的清茶,握住茶杯,手里用力,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传来,慢慢收紧手心,手里的杯壁捻磨着,发出吱吱嘎嘎的□□。

几分钟后,我摊开手掌,手掌上托着的是一抔白色的粉末——几分钟前,这里是一只骨瓷杯子。

朽木露琪亚倒吸一口凉气,松本乱菊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在我手心里捏走一撮粉尘,细碎的触感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眼前的慕血枫拥有的实力和原来那个慕血枫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原来那个慕血枫,战斗技巧娴熟,只是力量稍显不足,这样的她却也能够多次险中求胜,化险为夷,然而这个慕血枫呢?技巧有了力量充分的支持,如虎添翼,这个世界,还有谁面对她能尚存一搏之力?

手掌微侧,细沙滑下。我偏头看着浦原喜助笑:“抱歉,弄坏你的茶杯。”浦原喜助眼神一闪,似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他转头吩咐:“小雨,把义骸拿过来。六具。”

待众人穿好义骸,我也去换了一套正常点的衣服——我总不能穿一身袍子上街吧?

最后六具义骸共收了三万八千四百块日元,浦原很仗义地给我们打了八折——我个人觉得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只杯子的下场决定不为了几块钱而步上那只惨遭挫骨扬灰的杯子的后尘。

我换好衣服,在小桌上放了一个黑丝绒小袋子,对着浦原喜助说:“虽然你多此一举地给我的身体戴上这些限制力量的东西让我很不爽,这袋钻石原石,算是答谢你在这几年保管好了我的肉身,你可以卖给珠宝店或者拿去黑市拍卖,随便你处理。”那袋原石是原来我在美国洛杉矶加入凯尔文斯佣兵团后执行任务后的酬金,因为任务的执行地点是在南非,所以雇主用等价的钻石原石代替了现金。

在我帮不习惯现世衣服的日番谷理好衬衣领子后,我们便离开了浦原商店,露琪亚说她很担心黑崎一护,日番谷想了想,觉得现在还比较闲,决定先去空座町高中看看,顺便向黑崎一护问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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