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1 / 1）
说到底我们其实都是凉薄的人吧，
可以在上一秒肆意的调笑，却在下一秒决裂，
只因为，你所做的事触及了我的底线，
于是，放手，仍由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题记
“李洁，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恋人？”傲雪靠在李洁肩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发麻，稍微动了动，低声问道。
“嘿，我的性取向完全正常。”李洁跟着傲雪开起玩笑来，抬起头看着李洁刻意摆出的严肃表情，傲雪闷声笑了出来，直到现在，李洁悬挂在半空的心才算是真的落下了，还好，终于笑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LES咯？”
“。。我什么都没说，你别自己对号入座，ok？”看着傲雪从自己的怀里起身，李洁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或许是温暖离开之后被凉风袭击了吧。
“好好好，我英文没你好，懒得跟你说了，还是回灵堂去吧，差不多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傲雪从长椅上站起，迈开步子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
风轻抚过脸颊，被石头拦成长方形的花圃内杂草顺着一个方向摆动，李洁有些诧异的盯着傲雪逐渐走远的背影，那句原本并不清晰的话，此刻像无数次倒带般在耳边回放。
“谢谢你陪着我。”
灵堂的外围摆放了几张麻将桌，不少的亲朋坐在那里打着麻将，周围站着好几个无所事事的亲戚，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牌，傲雪回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里面是深渊的沉静，外面是闹市的喧哗，两个极端因为某件事理所当然的被联系在一起，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傲雪再度迈起停下的步子，朝着楼梯口走去，灵堂里暂时应该没什么事，打牌这种热闹明显也不适合自己，她还是去楼上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事吧。
说傲雪是胆小鬼也好，说她冷漠也好，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看着外公的遗像，对着外公被放置在冰棺里面的遗体，只能试图找什么事来麻痹自己空荡荡的心脏。
刚走到六楼，傲雪就听见了从自家屋里传来的哭声，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泥地板，隐约还可以听到几双高跟鞋来回走动的声音，深深吸了口气，傲雪走上了楼梯。
房门大开，外婆被一群傲雪并不熟悉的亲戚包围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通红，灰白的头发拧成了一撮一撮的，眼眶被卫生纸擦得有些发紫，嘴里断断续续的嘟嚷着和外公的过去，傲雪也没换鞋直直的走了进去。
“你终于上来了，快去看看你妈吧，她一个人在卧室里哭，我们劝都劝不住。”一个应该在亲戚中算得上老辈分的婆婆从沙发上起身，焦急的对着刚刚才进门的傲雪说道。
“我妈一个人在卧室？”
“就是啊，这个傻闺女，我们怎么讲她都听不进去，真是。。。叫人干着急。。出了这种事我们都知道她心里的苦。。。”
“我先进去看看她，麻烦你劝劝外婆了。”傲雪急忙打断了老婆婆的话，这种时候在外婆跟前说这些不就是相当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么？这个老婆婆也真是的。
走到卧室外，傲雪试图打开门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细小的哭泣声，还好没出什么事，弯曲的食指敲在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妈，开门，我要进来。”
“。。。。。”
“妈，快点开门撒，你把自己锁在里面有什么用嘛？”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傲雪提高了音量对着木门大声说道，“喊你开门，你听不到吗？现在哭有什么用，我们哪一个不伤心，但是伤心归伤心，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现在这样，让外婆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亲戚朋友在下面，你随便怎样也不能不出面啊。”
“算了，让你妈在里面冷静一下，毕竟这个时候。。。我们都可以理解。”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傲雪身后轻声说道。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又能有什么办法？马上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难道要楼下那么多人都挨饿吗？”傲雪有些生气，她承认，妈妈现在的情绪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难道一定要把自己的悲伤张扬到所有人都知道吗？一定要所有人来劝才能停止吗？傲雪心底也难受，她也很想像妈妈或者外婆一样哭一场，但是，她做不到，这里有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她始终做不到把自己的情绪渲染得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悲伤什么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慢慢体会不是更好么？
“晚饭啊，这样吧，我去厨房煮点小菜大家随便吃吃就算了，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中年女人将手里包挂到了客厅的架子上，顺带将衣袖卷到了手肘的位置。
“那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傲雪也知道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她也很想帮忙，只是除了简单的泡面，她实在是不会厨房的那一套，更别提给这么多人煮饭这种事。
“客气什么，帮个小忙而已。”不得不说，这女人给傲雪的印象不算差，甚至傲雪竟有些喜欢她，看着女人在厨房、饭厅两个地方来回走动，傲雪转过身，看了眼仍旧是纹丝不动的卧室门，叹了口气。
外婆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嗓子也沙哑了，但仍旧固执的嚷嚷着要去陪外公，嚷嚷着外公的自私，丢下她就离开了，围在外婆身边的三姑六婆有不少人都红了眼眶，傲雪的妹妹握着外婆的手怯怯的站在人群中，不敢说话。
“菲菲，过来。”傲雪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朝着自己的妹妹招着手。
这个妹妹并不是妈妈生的，是舅舅的女儿，现在才5岁，从小就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妹妹，傲雪心底那根弦被触动了一下，不失温柔的抚着她的头，眼前的小娃和自己也差不多吧，父母都在深圳工作，每次能够交流的工具就只有冰冷的电话，所幸，她还有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奶奶爷爷，正是因为小吧，所以只能茫然失措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于连发生了什么都还只是一知半解。
“菲菲要乖，知道吗？以后要好好听奶奶的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调皮了知道吗？”傲雪将自己妹妹的身子转了半圈，正好让她的背对着自己，头轻轻搁在妹妹的天灵盖上方，轻声说道。
“。。。知道了。”
“知道就好了，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事惹奶奶生气？”
“没有，菲菲最近很听话。”
“呵呵，这就好，我就知道菲菲最乖了，以后也要听话，姐姐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奖励你。”
“恩，傲雪姐姐说话要算话，拉钩。”菲菲转了个身，让下巴搁在她头顶的傲雪差点没坐稳，看着伸到自己跟前的小指头，傲雪哭笑不得，却也没拂菲菲的意思，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勾住小指。
“拉钩上掉，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李洁站在防盗门的门槛处，看着正和妹妹拉钩的傲雪，她刚才还在担心，怕傲雪上来过后会被这里的情绪感染，也失控起来，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对于傲雪，她打从心底里多了分佩服，明明和这些人一样的伤心，却能够不着痕迹的掩藏住那份悲伤，傲雪的心还真坚强，却让自己心疼得紧。
“喂喂，我说，你还真是过分，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楼下。”甩开脑子里那些矫情的想法，李洁迈着步子走到傲雪后面，颇有些埋怨的说道。
“你还真实阴魂不散啊。”傲雪松开和妹妹勾在一起的手指，侧过身对着李洁笑骂道。
“嘿，我这不是怕你跟着坏人跑了才追得这么紧吗？”
“是是是，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那到不必了，我还怕自己折寿。”李洁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傲雪的妹妹，越看越觉得这小女娃可爱得紧，伸出手轻轻捏着她的小脸。
“原来你是个萝莉控。”傲雪阴阳怪气的说着，也不忘将李洁的手从自家妹妹的脸上移开。
“你该不会在吃醋吧？真是让人害怕的保护欲。”
“对于我有个妹妹，你是羡慕还是嫉妒，直说不就好了。”傲雪反唇相讥，眼睛却没从自家妹妹身上移开，直到包里手机铃声响起。
“喂？”
“。。。傲雪。”
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吧，以至于当自己再次听到时，居然会觉得格外陌生。
傲雪一直觉得上天是见不得自己能有两天温馨的日子过，所以才会在每每自己沉沦在幸福中的时候来点突发事件，也不知是在锻炼自己的心脏负荷能力，还是看不得自己心情放松。
唇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傲雪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喉咙有些发涩。
“是你阿，李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