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尖腮大汉眉尖一挑,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恨天生随机应变的道:“打猎的。” ’“可曾见到一个年龄身材与你相仿的少年从此经过?”
“没有,只见到两只兔子。”
“两只免子?”
“喏,就在那儿,俺要打免子去了,失陪。”
真巧,本是一句骂人的话,碰巧在七杀碑的后面跑出两只免子来,恨天生顺理成章的狂追而去。
逃,是他近来学会的一项看家本领。
偷人家东西的时候需要逃。
抢人家食物的时候需要逃。
被人追杀的时候更需要逃。
脚底抹油,放步疾驰,虽然没追到免子,却将那两个魔崽子给甩掉了。 来到一个山沟里,狭窄崎岖的山沟。
猛然间,一阵轰隆隆的暴响过后,只见一侧悬崖之上,有人连续不断的推下来好几块大石头。
巨石撞在石壁上,立即裂成无数碎石,宛若暴雨似的洒下来。
来势好凶,似万马奔腾,只要被其中一块击中头部,保证会脑袋开花,一命呜呼。
幸好恨天生机伶,躲得快,及时躲进附近的一个洞穴去。
待石雨落尽,钻出洞穴,恨天生方要举步时,悬崖上的人已泻落在地,站在他面前。
是一个身着蓝衫,手握宝剑的青年。
恨天生忍下一口气,道:“借光,请让一步路。” 蓝衣青年却蛮横无礼:“不让!”
“刚才的石头是你推的?”
“对!”
“开什么玩笑,砸到脑袋是会死人的。”
“死了最好。”
“你是谁?怎么……”
“是唐家派我来的。”
“干什么?” “追杀你这个杂种、孽障。”
“你知道我是谁?”
“以前的小龙、宝宝,现在的恨天生。”
“错,错,区区在下叫白大毛,打猎的。”
“放屁,大爷已盯了你半个月,再换十个名字也没有用,况且唐老爷子有令,宁可错杀十个,不可放走一人。”
“好恶毒啊!。”
“同时,悬下重赏,愿以一万两银子买你的小命。”
话至此处时,突然拔剑在手,分心就刺。
好快,好狠,也好毒辣,彼此近在咫尺,就算恨天生是武林高手也不见得能躲得过。
果然,惨嗥声起,血如泉涌,命归离恨天。
亡命的人并非恨天生。
而是那个蓝衣青年。 是被黑肚肠的两名手下杀死的,二人分从两侧,各给了他一剑一刀,穿膛过肚而出,人已气绝,仍然架着未倒,手中的宝剑,距恨天生的肉仅三分不到。
“谢啦!谢啦!”
恨天生多一个字也不敢说,趁二人尚未拔出刀剑,转身就走,折入另一条山沟。
人倒霉的时候,当真喝凉水也会塞牙,误打误撞的,竟然踏上绝路,弯弯曲曲的才深入十来丈远,便被眼前之事吓得呆住了。
只见山势突变,两峰交抱,形成一个浑然天成的石拱门,上面写着三个斗大的字:“死亡谷”!
下边,两侧,各竖着一块碑。
左边的石碑书:“入谷者死!”四字。 右边的石碑书:“出谷者死!”四字。
向内望去,不远处,一字排开,摆着六具石棺。
真是怪事,若是死亡谷内有妖魔鬼怪,竖一块“入谷者死”的石碑也就够了,何须再加一块“出谷者死”?
同样的道理,如说谷内禁锢的有江洋大盗,盖世魔头,“出谷者死”即可,入谷当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吧?
两块石碑,都是被人以“金刚指”法写上去的,一为颜字,一为柳体,笔法迥异,功力不同,显然是出自二人之手,越发使事情变得神秘诡异,扑朔迷离,把聪明的恨天生给搞糊涂了,想不通其中的奥妙。
正自百思不解,红脸、尖腮二大汉已衔尾追到。
红脸大汉一个箭步,抢到恨天生前面去,道:“傻蛋,放着现成的少舵主不做,干嘛偏偏要做流浪汉?”
尖腮大汉亦道:“是嘛,一回总舵就有荣华富贵可享,别再当唐家的活靶子,跟我们回去认祖归宗吧!”
恨天生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脑子却没闲着,正在苦思脱身之计。
硬是不成,红脸大汉改用软功:“少舵主,求求你,帮帮忙吧,请不回少舵主回去,总舵主准会要我们的命。”
尖腮大汉也在旁边猛敲边鼓:“少舵主大人大量,大慈大悲,就成全我们一次,让我们立个大功吧!” 恨天生忽生一计,答非所问的道:“你们两个识不识字?”
红脸大汉道:“俺大字不识一个。”
尖腮大汉道:“咱们是个文盲。”
恨天生喜极而呼道:“那就好,那就好。”
红脸大汉听得一呆,道:“好什么?”
恨天生道:“没有什么,我的意思是说,难得两位如此恭谨诚敬,就跟着你们走吧!”
尖腮大汉简直喜出望外,伸手作势道:“少舵主请!”
恨天生指着死亡谷道:“两位先请,走这边。”
“尊卑有别,属下斗胆也不敢。”
“长幼有序,两位理当先行。”
“这……”
“这是命令!”
“是。”
“请!” 两个傻小子,不明究里,还以为是恨天生回心转意,真的要认祖归宗,让他俩立大功,当即兴冲冲的,迈开大步,跨进死亡谷。
死亡之谷,果然名不虚传,进没三步,便听见有人喝道:“趴下!” 接闻有怪异的声音划空而来。
话是从哪里发出的,他们不知道。
怪异的声音表示什么,同样莫名其妙。
恨天生只看到了结果,两名大汉的喉结上各插着一片树,十,真的已经趴下去,气绝身亡。
乖乖,飞花摘命,落叶索魂,这是高级功夫,神乎其技,恨天生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忘其所以的大呼小叫道:“哇噻!好棒啊!”
一个清脆、悦耳,仿佛银铃似的声音回应道:“怪事,杀了你的同伴还叫好?”
循声望去,死亡谷内,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一位身穿红衣,头梳双辫,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年约十四五岁,说多美就有多美,说多俏就有多俏的小姑娘。
姑娘的身旁,另有一个与她不相上下的小男孩,鬼头鬼脑,贼眉贼眼的,一看便知是一个聪明的娃儿,也是千个难缠的家伙。
贼眼少年一开口就没好话,接着红衣少女的语气道:“我看不是白痴,便是呆瓜。”
恨天生不悦道:“岂有此理,这是什么话?”
贼眼少年嬉皮笑脸的道:“唐伯虎的古画。”
恨天生面不改色的道:“你们弄错了,他俩不是我的朋友,是仇人。”
红衣少女一扬柳眉儿,娇滴滴的笑说:“是仇人更好,救了你的命,怎么谢我们?”
恨天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珠子说:“什么?人是两位杀的?”
贼眼少年道,“是呀!你好像不相信?”
恨天生据实说道:“是有点不相信,两位的年纪这么小……”
红衣少女得意洋洋的截口道:“人小本事大。”
贼眼少年的口气更大:“其实只是雕虫小技,一道小小的小菜罢了。”
飞花摘命,落叶索魂,只是雕虫小技,恨天生目瞪口呆的道:“这是小菜,还有大菜呀?” 红衣少女回头指一下,散落在身后的白骨、骷髅、残尸、腐肉,神气活现的道:“当然,没有大菜如何将这一群闯谷犯禁的魔崽子摆平。”
恨天生道:“都是你们两位的杰作?”
贼眼少年傲然道:“答对了。”
红衣少女补充道:“如假包换。” 贼眼少年接着招招手,诡笑道:“朋友,别客气,进来吧,少爷请你吃大餐。”
“入谷者死”,打死他也不敢冒此奇险,恨天生倒抽一口寒气道:“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红衣少女轻蔑不屑的道:“饭桶!”
贼眼少年的话更恶毒:“孬种,没有出息!”
红衣少女继道:“不敢闯谷,那你来此作甚?”
恨天生道:“只是路过而已。”
贼眼少年好霸道:“路过也不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陪小爷我玩玩吧!”
话落,人已跨步而出,冷不防打出一拳,通!正中恨天生的胸部,好重,当场摇摇晃晃的退了好几步,栽坐在地。
天生的硬骨头,很快便咬着牙齿爬起来,破口骂道:“流氓、无赖,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说流氓真像流氓,贼眼少年伸手擦了一下鼻子;摆出一副小流氓的架式来,大言不惭的道:“妈的,打你是客气,惹火了你爸还要杀人呢!”
红衣少女不甘寂寞,飞起玉腿扫过去,冷声道:“站着多累,坐下歇歇吧!”
还真灵,恨天生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少女玉脚扫过,又乖乖的躺下了。
屡仆屡起。屡起屡仆。 可怜的恨天生被人当作猴子来耍,接连摔了七八次,时而葫芦倒地,时而小狗吃屎,时而四脚朝天,时而五体投地,直摔得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狼狈的不成人样儿。
二人终于停下手来,贼眼少年道:“咦,这小子好像不是练家子?是一只菜鸟。”
红衣少女想一想,道: “可能,即使懂得一点皮毛,也难登大雅之堂,顶多半瓶醋。”
天生恨声道:“在下本来就不会武功,你们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