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笔仙大人我好难（1 / 1）
卫澈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
她转头，心想难道这就是卫澈要让她听见君含这些话的原因？但他为什么想要她明白君含救妈妈的原因？她仍然想不通。
“虽然你承诺你不碰她，但卫澈会信吗？何况半年之后，静舒就成了结过婚的女人，卫澈、还有他母亲，不会有想法？你没替静舒考虑过这些事情吧？”颜丽英皱起了眉头。
俞君含这时已经擦干了眼泪，像是从来没哭过。他笑着说：“那么妈愿意把女儿托付给一个不信任她、也不能接受她过去的男人吗？”
“这……”颜丽英语塞。
“如果卫澈连这点都做不到，我想尽办法、即使魂飞魄散也不会让静舒跟着他！”俞君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绝。
颜丽英抬了抬手：“你让我好好想想……”
俞君含点了点头，安静的等待着。颜丽英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颜静舒等了好久，书房里的两个人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她知道妈妈要将所有事情都想个遍，于是开口问空气中的某人：“你在吗？”
卫澈很快回答：“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他回答‘我在’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很安心。她有点不敢想象，将来要是有一天，她问‘你在吗’，没有卫澈这句‘我在’的回答的时候，她该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她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将思绪放在目前的问题上：“之前的花盆，还有两边房门，都是你做的吧？”
“是。”卫澈果然没否认。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听见妈妈和君含的对话？”她扬起头，不解的问。
卫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时略微带了点苦涩的意味：“因为我怕你伤心。”
怕她伤心？他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怕她‘变心’吧？颜静舒奇怪的想着，但是又被他语气中的苦涩把心给揪痛了。她眨了眨有些湿意的眼睛，问他：“我会伤什么心？你说清楚好吗？”
“我怕你真的爱上俞君含，安心准备要做他的妻子。但他只能陪着你半年，我怕他走的时候你会伤心。”卫澈轻声解释。
“所以……你让我听见完整的故事，将所有事情都弄个了清清楚楚。所以……你觉得这样我就不会爱上他了，是吗？”颜静舒觉得自己很差劲，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而她却一直认为他们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或许吧……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卫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那你呢？”颜静舒追问，他难道就没考虑过他自己吗？她不信他就不想成为半仙半人，轻易的放弃孝顺卫伯母膝下和陪伴在她身边的心愿。
卫澈却低声笑了起来，一会儿之后才回答她说：“我觉得吧……颜静舒没那么容易忘记卫澈……”
“自大。”颜静舒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就蹦出了这么两个字。不过，既然他说他不担心，为什么又会让她知道君含瞒着她的那些事呢？所以，他其实还是担心的吧？
“静舒，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不干涉你。不过，你要记住一旦跨过最后的防线，你就没有回头和反悔的余地了。”卫澈叮嘱着。
前面一句话说的还好，可后面一句话却让她心惊胆战的……颜静舒想着他那句‘没有回头和反悔的余地’，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卫澈说话总是这样，虽然打着‘尊重她’的旗帜，可是每次都会有一点点威胁和警告的意味，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还有七岁那年的经历。果然又多了一个让我原谅你所有过错的理由……”卫澈无可奈何的叹气。
“我哪儿有做错很多事情……”颜静舒有一点点不服气，不过他的语气似乎很包容她，她又觉得心里甜甜的。她猛地抬头：“对了，卫澈……哎哟！”
“你……能小心一点吗？我的下巴……”卫澈也痛呼一声，埋怨着。
虽然他有点责备的意味，不过他还是先揉她的头顶嘛，挺不错的。颜静舒忍着痛，继续问没问完的问题：“我刚刚是想问，如果妈妈不答应我和君含结婚，那你能跟我结婚吗？因为那是妈妈的心愿啊，我一定要在这个月步入礼堂给妈妈看的！”
卫澈揉她头顶的动作慢了下来，一会儿后他弹了弹她的鼻子：“可以啊，你先让我变半仙半人。”
……
那不行……颜静舒不自在的撇过脸，她不要在婚前献身……
“放心了，伯母会同意的。”卫澈笑了几声，宽慰她。
颜静舒忍不住控诉：“这都怪你，你没有君含那么心软，所以我欠了君含好大的人情。”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卫澈去求了阎王，那卫澈半年后就要去投胎了哦？那也不行……
“我说过，我想要天长地久，而不是一时拥有。”卫澈的语气很坚定，“即使你会怪我，会恨我，我也绝不会为了你，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和阎王定下的生死规律相抗衡。”
“你……”颜静舒好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最后只得承认：“你比我和君含都要理智多了，但是爱情是需要冲动的。没有冲动，就没有感动。”
“爱情也是需要时间的，就算俞君含能感动你一时，也陪不了你一世。”卫澈淡淡的反驳。
“……我说不过你……”颜静舒败下阵来，在谈大道理的时候，她本来就不是卫澈的对手……算了，还是认输吧。
这时候，颜丽英思考时间也终于结束。她叹着气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既然能为她放弃修仙的大好机会，我也信你是真的爱她，你们的婚礼……就如期举行吧。”
俞君含欣喜异常，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谢谢妈。我发誓我不会碰她，我不会破坏她的幸福。”
“不过，你真打算瞒着她吗？半年后……”颜丽英担心的看着俞君含。
俞君含面容有一丝扭曲，但他很快恢复过来：“如果告诉她，她对我只会有同情，我想要的并不是她的同情。而且我明白，她不会轻易忘掉卫澈，因为她不是见异思迁的女人。我想，即使是经过半年的相处，她对我……可能也仅仅是有一点点喜欢吧。但对我来说，就够了。到时就算我离开，卫澈也会保护她，爱护她。”
“以我大半辈子的经验来说，事情往往会发生变数，有时连人自己也控制不了。我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颜丽英再度叹气。
“不管发生什么变数，我想我和卫澈首先考虑到的，是静舒的安全和幸福，妈您就放心吧。”俞君含诚恳地表明心迹。
颜丽英看了他许久后，慢吞吞的说：“你就那么肯定，静舒在半年的时间里不会爱上你吗？”
颜丽英的语调很低，语速很慢，语气很怪，让俞君含猛地抬起头来，也让卫澈握着颜静舒的手抖动了一下，还让颜静舒的心莫名其妙的漏跳了一拍。
“如果静舒在这半年里爱上了你，你的离开对她来说将会是致命的打击。”颜丽英继续揉眉心，很是为女儿的幸福担忧。
俞君含讷讷地说：“应该……不可能吧……”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颜丽英斩钉截铁的说。
俞君含不说话了，这种时候，他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君含，你就真的只有半年时间了？”颜丽英像是提醒他似的，问出所有人的疑惑。
“妈您的意思……”俞君含眼神有些闪烁。
颜丽英笑了：“看样子，你还有别的方法留下来，对吧？”
最高兴的，就是颜静舒了。她简直高兴的想飞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君含留下来！不过她只顾着高兴，却完全忘了把君含留下来做什么……
俞君含吞吞吐吐的说：“是、是有办法……但、但我已经发誓不碰她……”
“圆房？”颜丽英大胆推测了出来。
俞君含的脸立刻红了，他咳嗽了几声，点头：“目前我是阎王赐给的真身，只要在半年内请个会驱鬼的法师，将我的魂魄从这真身里打出来，再……再用魂魄跟静舒结、结合……我就算是脱离笔仙，半仙半人了，即使是阎王，也管不了我。”
“半仙半人究竟是个什么境界？有先例吗？”颜丽英突然好奇起来。
俞君含立刻摇头：“这是笔仙界的神话，从来没有笔仙成功过。因为笔仙本来是鬼，要刚好被一个不怕自己、还能心甘情愿付出纯洁身体的异性请仙人请出来，太难了。”
“这倒也是……”颜丽英理解的点着头，然后要求：“君含，你必须答应我：假如这半年内，静舒爱上了你，你必须将事情告诉她，然后找到你所说的可以将你魂魄打出真身外的法师，用魂魄与她圆房，然后一辈子对她好。”
俞君含睁大眼，一闪而过的火焰又熄灭了：“她不会爱上我，而且……她在我和卫澈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我想她会选择卫澈……凭良心说，卫澈是个好男人，他可以带给静舒幸福。”
颜丽英摇头：“不，我说的是如果她爱上了你，你就必须答应我刚刚所提出的要求。你们两人都可以给她安定的后半生，但我首先考虑的，是静舒需要谁给她幸福。请你答应我，因为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
俞君含怔忡了好久，终于点头：“好，我答应您：假如她爱上了我，我会代替卫澈照顾她一辈子！”
原本高兴的颜静舒，这时候已经呆住了，脑袋里完全成了浆糊……初次，初次只有一次……所以她只能选择一个……
如果她选卫澈，君含就要放弃修仙的机会，去转世投胎……
可如果她选君含，卫澈就要继续孤零零的做笔仙，也不能给卫伯母尽孝……
她……真的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