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1)
看着琅太后脸上出现的不惑,我便成胜追击。
“均,他一手所带出来的睿家军,以忠勇见著。要调令他们,我根本不需要兵符铁券。”
与琅太后之距太近,以致我可以从不远之处看到她越发苍白的脸上开始微沁的汗。
一鼓作气,我再进而步前。坚定不容否置地说,
“如果太后娘娘一定要固执己见,誓杀均不可的话。”我稍停了片刻,仔细地窥看了琅太后的神色,只见,她已经站起,与我平身而顾。
“均亡日,就是我将睿家军兵权交予铁家之时。”
望着琅太后怒不可赦如炬的目光,我清楚,其实,她开始动摇了。但,狡兔三窟。 的
“太后,再请过目,这是兵部的五百里告急涵。”
还有作为一个平日无人能出她右的国母,尊严,可能不会让她轻易地妥协。
“西边已经因为兵力空虚而多次糟遇寇敌进侵。我敢问尊贵的太后娘娘,如果,杀了娄甄的夫君后,只拥一半兵力的你,要先攘外还是平乱?”
“琅太后,我可以毒誓之,如果,你悉放了睿亲王,允许他重回西域守治。我们夫妻二人永为皇兄保大理江山。”
软硬兼施,才是我这一博的关键。
看到,琅太后如一只雨蝶般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时,我知道,此役,胜了。
临走出梧桐轩时,我听到琅太后第一次虚弱的声音响起,
“本宫想知道,你原可以杀了本宫。何故?”
我长叹了一口气,用极为真挚的口吻道。
“因为你松岚的母亲,更因为,他需要你如此睿智母亲将大理治理得更繁兴。”
缓缓地回过头,以动容的神情注视着琅太后,徐徐讲出潜藏于心底的原由,
“经历太多,才知道,原来宿命和姻缘,即使它兜转,都还是上天注定的。多亏太后,我才不用如你般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苦劳、疲于挣扎;也因为太后,我方可在失去最初的爱情和最宝贵的女儿之后,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清清楚楚的交待所有后,我迎着即将新升旭阳,义无反顾地步出大理后宫……
五年后的一天,我在正书房博览群书不到一盏茶时间,清修就被一大一小两个混世魔王义不容情地打乱了。
“母亲,父王斯负孩儿。”一个童稚、清亮的声音率先进行了第一轮冲锋。
“堂堂镇西元帅岂会欺尔等黄毛小子?小气包!”为父不尊的均出紧随儿后陷阵而来,还大为不满之前其儿子告的状。
“不是的,母亲。父王诈孩儿说为男儿者不该每晚都与母亲共寝,此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是父王才不是大丈夫呢?”段睿拉着我的手,刹有其事的哭诉着他父王的恶行。
“本王,统军将军镇西元帅,所以,所以有特权。”
“可,可我是,是统军将军镇西元帅的儿子,为什么没有特权?”
哎!对于这对令人头痛的父子兵,无时无刻地在我面前开始着车轮战。
小蛮急急地冲入,带来了解脱我苦海的消息。
“小姐,侗夫人,珏裳小姐快要临盘了,侗将军请你过府。”
“事不疑迟。”我转身径直地走出。
“咕呱!咕呱……”在珏裳的一阵巨痛中,我听到一个婴孩明亮而又清脆的儿啼,正宣告着她的出世。
“好可爱的娃娃哦!”我抱起襁褓中珏裳初生美丽的女儿才觉身边多了一个好奇的小脑袋,段睿定定地看着,
“母亲,她比父王做的泥人儿比好看多了。”童言无忌,但却唤起了我对他尚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就离世的姐姐痛逝之记忆。
珏裳,善解人意。
“甄姐姐,是个女儿。我希望她将来能跟你一样博才多闻,请你为她起一个好名字吧!”
“一切随缘吧!我记得《庄子.外篇》中的《秋水》讲的是一切任随自化(自然变化),反真(回归自然之情)。不如,就为她名为秋水好吗?”
看着这个俊如美玉,秀比芙蓉的婴孩,我知道,她值得拥有这个动人的名字,以及,一个美好的将来。
(第二部完)2
我在后宫的日子第三部:栖梧
侗秋水:
我和母亲的跟前,趴着一位黑衣白发的长者,一位尊贵无比的妇人。她与我有着渊源的血统,因为她是母亲的姨娘,当朝的东宫皇太后---铁氏。
她苍老孤寂的眼神,及,岁月过早地在容颜上留下的残忍,无不沁露着这位老人长期生活在无助非人生活中的曾经。
“珏裳!此刻的姨娘已经愿意放下所有的尊贵来求之,为何,你依旧铁石心肠?”老人的手死死地紧握住母亲的,你随时可以从她悲凉的声音中听出两个字:绝望。
母亲的脸色异常惨白,“姨娘,珏裳也求您了!秋水才十三岁啊!难道你就忍心看她又一次重蹈着您与姐姐的悲剧吗?”
铁氏皇太后,母亲的姨娘,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无比沉重的口吻硬硬地掷出一句寒冰般的话,母亲当即被此话击倒。
“珏裳!你还记得你姐姐!你居然记得那自小独力抚养你成人,还记得你那饮恨黄泉含冤莫白的姐姐?”
铁氏皇太后的话,让时光倒流到了八年前,那时,我方才五岁。五岁一个平常儿戏的年龄,但,我却有了最深深的记忆。
自小,在长辈眼中,我就是一个独特的孩子。确实而言,我是父母掌上之明珠,师父---睿王妃娘娘的骄傲。
因为,我半岁晓言,三岁会写,五岁能诗。
那是一场暴雨后的清晨,平日时常向来欢笑快乐的母亲竟然在一夕间变得憔悴忧郁。
所有都因为一封信而起的,那是所有悲痛的来源。它带来了,母亲姐姐惨死的消息:铁氏皇后旦下的龙脉无故夭折了,她抑屈痛失心智,闯入木妃的寝宫欲将其子斩杀,木妃阻止,于是两人共归于尽。西宫琅皇太后立即下令此后不得铁氏女子入主后宫。
“满纸谎言。姐姐平日手无博(又鸟)之力,心地善良,不可能的”。
母亲手操着那封信,将其化成飞舞纸絮。
尘世多忧,美好难再。
母亲姐姐的离逝令她变得一蹶不振。
这也是我第一次惊异于此俗凡世间中的种种无情、伤痛。因为无论,我如何去努力,母亲的欢颜变了一种奢侈,每每,最常见的,是她怅惘、忧愁、充满着痛忆泪痕的面容。
两年后,段帝失踪。木妃之子段彦被册立为新帝登基。
朝廷将睿亲王及铁家军召回大理。
于是,我们就离开西域重返京。
“甄姐,你是秋水的义母。你可是说一句话吧!”
母亲的说话打断了我对过往的回忆,她对无助的看着睿王妃。
睿王妃无言只是紧紧地抱拥着纤柔的我,我与义母两人的心深沉着合着共振。
“铁皇太后,您也是过来人。何苦让珏裳的幼儿再入炼狱啊!”
义母挣扎着动情晓理。
“本宫清楚,本宫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人间最美丽的阿鼻万劫地府。本宫也不是寡情无义之人,也不是没有恻忍之心啊!”
老人也垂泪了,哀求的泣声无不令旁人肝肠寸断。
“那狠毒辣的琅瑾,已经联众自已经在朝野的外戚及心腹文武,逼本宫将那仅存之兵权交出”。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被老泪濡湿的脸,那因悲恸而扭曲的面孔,盯着我,哽咽地,
“你知道,交出兵权的日子,就是铁家灭顶之期啊!铁氏一门都将难逃此劫”。
垂暮的皇太后将脸埋于手掌中,年迈的背弓着痛苦地起伏颤抖。
我动容地而近,轻轻地抚摸她的手。
声音谦弱,困难地:
“皇太后,秋水答应你,愿入宫了”。
当老人停止了抽泣时,我听到身后的巨响,那是母亲。
她重重地摔门而去。
庭中,响起了飒飒的剑舞声,如哭如泣地控诉着母亲的悲愤,及,无奈。
西宫皇太后琅瑾:
十年了,十年人事几翻新。
而然在这瞬间风云变幻不定的宫闱中,唯一不变的就是我,是我依然稳稳地固坐在西宫。
在这过去的十年,云南并未因松岚的离开而没落,而我摄政的努力,更加繁富、欣荣,走进前所未有的盛期。
梧桐轩,是个好名字,因为梧桐这此翠株生来就是为了引凤来仪栖的。
我最钟爱的是高适的《燕歌行》中最具神韵的句子:“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因为此与如同我至喜饮的洱红茶一样,都警示着我,战争,无时无刻地。
但对于,今天的我而言,无论白刃血纷纷,或者,身历薄冰,这些都不过是,令凤凰更强的磐火而已。
宫人高呼:皇上驾到。
我的孙儿,段帝彦步入了梧桐。
“皇祖母,孙儿来向您请安了”。
看着,段彦身上明黄的帝袍,我露出灿然的微笑。
众人都喜爱明黄,只因这个辉煌夺目的颜色,代表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而,我却独爱朱,血红一样的朱艳。
很简单,血的颜色本来就是生命的所有着色。
人们往往只是看见权利与富贵的明黄,而目光短浅,忽略了本原的朱。只有不择手段地的征服,以鲜血洗涤,前途才会平坦,权利才会更巩固。
所以我独爱朱,如血红一样的朱。
“来!来!到皇祖母身边来,让祖母看看,乖孙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仿佛,有如天助,之前,几位心高气傲嫔妃所旦下的都是只是公主。
上苍将机会送给了对我最温顺的木妃。
段彦,是我一手带大的长孙。是松岚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后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