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闻言他的身体蓦然一颤，恍惚间的眼神似乎有些暗淡，“赏月？我只是在做一份工作。”他的语气很平淡。
工作？“什么工作？你的工作不是勾魂吗？跟月亮有什么关系？”我很好奇，但却见他抬头仰望了一眼说道：“天——快黑了呢！”
……我想我在他面前消失的速度一定很快。
水晶球
黄金屋中终于有了一抹与众不同的色彩——白色。对于那只白色的鸡毛掸子我总是爱不释手，甚至连睡觉时都抱着它，可是哪曾想如此尴尬的一幕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恍惚间似乎觉得床突然变得冰冰凉，我睁开眼睛时竟发现自己躺在黑色的水晶地砖上——这是一座几十米高的大殿，黑色的压抑之中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只有水晶石的墙面在静寂中闪着明晃晃的光。我愣了愣但却在突然间与另一道目光不期而遇，整座大殿似乎只有他眼睛的色彩是温暖的。
“你有事找我？”一张低矮的办公桌前欧得诺从他的公文堆里抬起来头。
“没……没有。”我略有点儿紧张，略有点儿尴尬，难道我梦到他也能……
“你有话对我说？”他望着我又问道。
“啊？没有，没有。”
“那么，你想我了？”
“想得美！”不经意间似乎有点儿过于激动，意识到什么时我立即轻声道：“没有。”
欧得诺望着我，沉默……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冥王殿下是怎么工作的，你继续，继续。”
他只是轻轻“噢”了一声然后就当我不存在继续工作了起来，但是我的脑海中却突然地冒出了很多的问题——
“你平时是白天工作还是晚上工作？休息时你喜欢做什么娱乐活动？”
“嗯？你刚才问我什么？”欧得诺突然一愣抬起头来望着我，在他的目光下我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他回答道：“冥世只有黑夜，冥王没有休息时间。”
他回答我的疑问时望着我，回答完之后还望着我就像是在等待着我的下一个问题。
“你的工作就是那些……生死攸关的大事？”
“是。”我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而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
“那么是不是你想谁死谁就死？”
“冥王的工作不是决定人的生死，我只是在维持一种秩序，就像……你的那个时代的交通警察。”
“你这么说我好像明白了。”
恍惚间他仿佛欲言又止，那双深褐色的眸子似乎隐藏着浓浓的思绪但最终却只是将一切都压抑于心底。
“冥王也需要睡觉吗？”
“当然。”欧得诺微微一笑又恢复了他的温柔。
“像人一样——吃饭，睡觉还有……上厕所？！”
“是。其实冥世与人间只是两个不同的空间而已，冥王也只是……”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恍然大悟。“噢——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打扰你了。”当我与欧得诺告辞的三秒钟之后我就知道了自己搞错了时间的概念，因为在莲池的那片小天地刚刚是日出时刻。
摩柯多自然是已经离开了，但是莲池岸边却落下了他的宝物——一颗水晶球。
朝阳刚刚升起，莲池边的草地上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当我发现时便朝它走了过去并捡起了摩柯多遗失的宝贝。手掌般大小的玻璃球剔透无瑕，恍惚间球体突然闪烁出月光色泽的光晕，然后晶莹的水晶球仿佛是受到了召唤似的飘然升起直到与我的视线平直。
我不禁惊叹，而此时透过那层淡淡的光晕欧得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地浮现了出来：他双目微阖，右手托着额头斜靠在办公桌后的黑色水晶座椅上，静寂的大殿中巨大的黑水晶圆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恍惚中似有一道亮光自那穹顶倾泻而下，映在他熟睡的脸庞，倦怠之中更多的是道不尽的亲切柔情。
恍惚中我的身后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咳——原来是水晶球的主人找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念了什么咒语，水晶球竟然朝他飞去并且落到了他的手掌上。
“小白。”我的目光依然如痴如醉，“你的水晶球可不可以借我玩两天？”
“水晶球？”摩柯多的表情蓦然僵滞，“这是我的法宝流光魔珠。”
“你的法宝是鸡毛掸子才对。”我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鸡毛掸子，无意间却发现他的目光也朝同一个方向瞥了瞥。
“小白，你很喜欢我的鸡毛掸子对不对？！其实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一根羽毛。”欣赏着他吃惊骇然的表情我缓缓地补充道。
摩柯多冷哼道：“你休想打我的流光魔珠的主意，它就像我的生命一样重要。”
他的坚定更加让我认定流光魔珠的好，但此时鸡毛掸子明显是威胁不到他，于是恍恍惚惚间我的大脑突如其来地闪过一个念头，“不如……我拿鸡毛掸子换你的流光魔珠。”我一边建议一边诱惑道：“你想想看，如果今后白无常拿着鸡毛掸子去勾魂儿那该有多威武，而且你还可以给鸡毛掸子改个很威武的名字，比如叫——驱魂掸。”
他想都没想就果断地摇了摇头，一副一点儿都不为之所动的样子。
我略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随意地摆弄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然后又猛然间抬起头来，“喂？真的不换吗？”或许是因为我的语气太骇人，或许是因为我在不经意间不小心地将鸡毛掸子挥向了他？
“换换换！”摩柯多的神色骤然一变，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干净利落，只是这时我却愣了一下：真的要换吗？我好像又有些舍不得了！
但这时摩柯多已经将流光魔珠递到了我的手上并且双手一起用力“抢夺”我手里的鸡毛掸子。“这个鸡毛掸子是欧得诺送给我的礼物，是你喜欢想跟我换所以我才忍痛割爱的……”我一手拿着流光魔珠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失去了鸡毛掸子，恍惚间我似乎看见摩柯多墨绿色的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不久之后那只鸡毛掸子就正式更名为驱魂掸了！
“哇！好般配啊！”我怔怔地望着摩柯多说道：“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小白看起来更像白无常了。”
摩柯多勾了勾嘴角，深遂的眸中闪动着一抹勾人魂魄的光芒，“像白无常？！是——吗——”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骇人，说完唇边还扬起了一抹我从未见过的阴暗笑容。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那竟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心惊肉跳，刹那间我觉悟了——这绝对是一个阴谋！
“我是你的跟班儿，嗯？！”他的眼角挑了挑，无限魅惑。
“我可以做你的跟班儿。”我突然又对什么来了兴致，“以后你去勾魂时带上我呗，我想拜你为师，勾魂是个很威风的职业！”
他上下左右前后地把我打量了个遍，最后竟然怪异地笑了笑。
“你……学会走路了！？”我猛地一拍他的肩膀，“这样的你看起来跟人类也没有多大的差异呀！但是你去人间办公的时候是用走的还是用飘的？每次去人间你是不是都要用隐身法？呵呵……如果你这个样子现身人间一定会受到天皇巨星一样的待遇！喂？你的工作程序是什么？是不是眨眨眼睛放放电，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奶奶的魂魄就主动跟你走了？呵呵……”
我边说边幻想出一幅可笑的画面，但是摩柯多却用指甲掏了掏耳朵然后慢悠悠地从我面前一步一步地走远，温暖的阳光下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我独自站在木桥上继续发笑。
“糟了。”笑得久了嘴角麻木了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如果没有了鸡毛掸子我该怎么……
可是晶莹剔透的流光魔珠又使我的眼前突然一亮，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多像一颗魔法水晶球啊！
我可以用它占卜，可以用它偷窥……呵！以后的日子哪里还会无聊？！
咒语
迈着请快快的步子回到了黄金屋，我像女巫似的双手在流光魔珠之上比划着，心里乐开了话，突然——
“咒语是什么？”我的动作一滞诧异地自语道。
“流光魔珠啊流光魔珠，请告诉我……白无常……在做什么？”我试探地“念咒”道，可是玻璃球还是玻璃球，一颗普通的透明玻璃球。
想起摩柯多，回忆他那墨绿色的眼眸中曾闪过的异样，我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阴险小人！”我懊恼地嘀咕了起来，“当心走路被石头绊倒摔掉门牙！哼！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下辈子变蛤蟆！”
“咳咳！”一声轻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随即转过身恰对上一双阴森森的绿眸，然而那种平静与深邃相互交织涌动出的光是令人捉摸不透的。
“我刚才被石头绊倒了……然后突然想起了自己忘了一件事。”
被石头绊倒了？！我不由地一愣——没摔掉门牙？但是他是特意回来告诉我咒语的吗？我好像不应该诅咒他。
“我的驱魂掸……”摩柯多绕到我面前得意地显摆着鸡毛掸子，“我刚才忘了，我应该给你留下一根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