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1 / 1）
天大亮的时候，练性的时间也过了。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喜娘将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扶下轿子，一旁的喀尔楚诨连忙夺过下人捧上来的弓箭塞到我的手里，我看也没看抬手连射三箭，每一箭俱都将将碰到轿子的门帘后便轻轻地掉在了门前的踏板上。
喜娘掩不住笑得开怀，伸手捏了一把新娘的手，牵着她踩着红毡子往前走。
我站在天地桌前面等着她，桌后坐着我的阿玛和额娘，我的身后站着我的兄弟们。
她看起来似乎很紧张，两只小巧的手紧紧抓着手里的帕子，步子迈得倒也不大，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差池。
她的皮肤并不是很白，却相当细腻，双手保养得很好，手指纤长，是一双经常绣花的手，我突然对她有了一种异样的好感。
待到她低着头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在喜帕羞红了脸的她，面色很漂亮，红通通圆滚滚得像个小包子，煞是可爱。
我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拜了天地、长辈，到我们对拜的时候，她起得急了些，喜帕的末梢拂过了我的额角，我趁机瞄了眼她的长相。
确实和夫人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眼之间的轮廓，总体而言还是很漂亮的，模样相当大气，确是大家闺秀的底子。此时的她，紧闭着双眼，两道细长的眉毛微微窘了起来，雪白的贝齿小小扣着下唇，竟是一脸苦瓜样，害得我差点喷笑出声。
仿佛是感应到我的笑意，她猛地睁开了眼，恶狠狠地瞪了我一下，闭上眼睛不理我。
我愣了一下，赶在她前面站直了身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踩着红毡子往新房里去。
怀里的人儿僵硬着小小挣扎了两下，方才安安静静地任由我抱着她走过相当长的一段路。
待我抱着她走到了门口才将她放了下来，顺手揉了揉方才被她掐了好一把的胳膊，稍稍有些怨念地看了她一眼，手往后伸着，接过喀尔楚诨递上来的箭杆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她的脸比刚才拜天地的时候还红，带着点愤愤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一口。
我略有些调戏意味地用箭杆蹭了一下她的脸颊，学着喀尔楚诨平时的样子笑得相当猥琐，之间她小脸一僵，脸色却是更红了。
我忍着笑得都有些痛的肚子，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进的新房。
身后跟着的那一群人开始往我们身上扔炒米花生之类的五谷杂粮，她的眉头又皱了皱，我瞄了她一眼，挥手揽过她的腰替她挡下了某些没轻没重的手脚。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感动，可一看到我的笑脸，她又立马将脸拉了下来，扭过头去。
我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扯了扯她的胳膊将她带进屋里。
喜娘这个时候进来，伺候我们坐福。门外的人开始高唱喜歌“拉空齐”，门口的喀尔楚诨对着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才闪人去陪客人灌酒。
喜娘笑着将两个羊脂白玉的酒杯分别交到我们手里，我抬臂挽过她的胳膊将杯中就一饮而尽。
喜娘笑得更欢了，着人端来了喜面和子孙窝窝，我和她一起吃了。
待到碗筷撤下了，喜娘站在她面前笑着问：“生不生？”
她原本就涨红的脸更加红了，连眼眶都带着酒后的微醺红晕，她扭头再瞪我，咬着牙磨磨嘴皮子，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生……”
我终于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挥手叫喜娘他们下去，外面有喀尔楚诨他们帮我挡着客人们的酒，我也不甚在意。
起身抚下了床帐，这才真正真正端详起这个从现在起便是我的福晋的女人。
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原本还在瞪着我的目光慢慢飘移，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我好笑地伸手勾起她的下颚，腰慢慢弯了下去，我的脸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嫣红的面颊微微鼓起，她不敢往上看，免得对上我的眼睛。
我离她越来越近，近得都能看清她面颊上细小的绒毛。
淡淡的酒香飘散在我们的呼吸之间，漾红了她的嘴唇，迷离了我的双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俯身下去……
这一夜，我极尽温柔……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我怀里昏睡，紧闭着双目的小脸显出一派倦意，我忍不住点着她的鼻尖，她晃了晃小脑袋，皱一皱鼻子，转身翻出我的怀里，顺便带走大半的被子。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明白她大概是有些醒了的，扬声叫候门外的丫头进来服侍我们洗漱更衣。
待到我弄好了才见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我挥退了要上前服侍的丫头和嬷子，让她们候在门外，接替了给她更衣的任务。
她茫然地任我给她换了衣裳，用湿帕子拧干了给她擦拭手脸。
待我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为她梳头的时候，她才清醒，可能是见到这屋里就我一个人在服侍她，竟吓得她猛地站了起来。我一时不查手中的梳子不小心带下不少发丝。
“夫君这是在做什么？！香岚自己来就可以了。”她默默看了我一眼，拿过我手里的梳子，自顾自地坐下来梳头，可惜手生了些，梳子用不顺。
“我来吧。”我看了一会儿终于看不下去了，拿住她的手腕取下梳子，开始慢慢地为她绾发。
以前每日早晨都会为夫人绾发，即使荒废了这么些年却也甚是熟练。手指穿梭间，昔日里夫人最喜欢的发式已经盘好了，我单手打开梳妆台上的镶翡翠嵌琥珀镂空鸳鸯檀木首饰盒，指尖微挑翻了翻，捻出一只头上有金银流苏的玉石簪子和一对配套的耳环。她自发地取来戴好，我再挑了一对碧玉手镯为她环在手腕上。
她见我弄好了，这才站到边上的黄铜镜前仔细打量起来。
女人都是爱美的，她细细打量着我为她挑选的衣着，渐渐喜上眉梢。
她略带着些意外地转身看我：“夫君对这些很是有心了。”
我微微一笑，心思转瞬间转了一圈：“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
她脸上一红，赶紧转身低头，小女儿之态尽显，低声道：“夫君对香岚的好，香岚会记着一辈子的。”
我有些开心，又有些叹息，上前一步将她搂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