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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心儿,心儿•••”,低沉但裂肺的声音,世翔吗,我要怎样做,怎样帮你,‘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那滴血之恩呢,是不是要以命作为回报。
我吃力地张开眼睛,看到自己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脸庞,世翔,我是来报恩的,怎么还让你痛苦、为难,对不起。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
“心儿,你醒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把燕陵砍了•••”,
我用手捂住世翔的嘴,忍着噬心之痛,硬起心肠,细声说道,“世翔,你听我说,燕陵没有错,他是你今后要仰仗的肱骨之臣,可堪大任,你可以没有我,也不能没有他。再也不要说这种话,我的翔哥哥从来不会意气用事,我的翔哥哥从来都是轻重分明,我的翔哥哥从来就是心怀天下,我不要翔哥哥变成鼠目寸光、小肚鸡肠、软弱无能的昏君。翔哥哥,心儿说过,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是真心的,如果你再坚持下去,心儿会成为禧国的罪人,到时就是翔哥哥想护也护不了呢。”
我抹着世翔的泪水,抹也抹不干,世翔扑到我身上,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哽咽道,“可我知道我要是应了,我就永远失去心儿了,人怎能无心呢,没有心,是活不下去的,心儿是我的命呀!”
“会活下去的。当你想明白了,你才会成为一个天下无敌的王者,无心就是有心,对心儿和自己的无心,就是对天下人的有心。人总是受到一些磨难才会成长,这道槛,翔哥哥一定要跨过去,不要白白牺牲了心儿,跨过去了,就是对心儿的成全。”
就这样,我们述说着,拥吻着,痛哭着,带着一种诀别的心情,度过我的生日,迎来了黎明。
世翔答应了联姻,定业五月完婚,婚期紧迫,王宫上下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我也开始忙碌地准备离去的事宜,只有彻底的分开,才是目前处境的最佳良策。有燕陵和云帆两人的全力推动,两国的贸易协定已经达成,一片新的天地正等着我。
半月后,坐在枕霞苑桃花林边的报心亭中,望着暮色笼罩下嫣红似锦的繁花,在微风中翩翩飘落,我离去的日子终于来临了。世翔在亭中摆下酒菜为我饯行,想当初,世翔在我们互通心意后特意给这个亭子改名,亲自题匾,还洋洋得意地说是此报就是彼抱,同时还有要彼此回报自己的真心的意思,犹言在耳,就要各走个路了。
世翔也遥望着桃林,目带悲戚,身影萧瑟,“心儿志在千里,终究是留不住了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听到心儿箫音,心儿可否吹上一曲?”
我的心抽痛起来,当年母后去世后,我不想触景伤情,再没有碰触古琴,世翔明白我的心意,就教会我吹箫,今日之后我怎敢再碰箫,点点滴滴,吹出来的都会是我的血泪。临别在即,实不想拂世翔的兴致,还是改弹古琴吧。
“王兄一直想听心儿弹琴,今儿心儿还是鼓琴为王兄吟唱一曲,逐了王兄的愿吧。”转身命留春取来母后留给我的焦尾琴,弹唱起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潍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见不相识,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此曲哀而不伤,望世翔能听琴知意,悲哀可转换成向前的动力,而伤感只能让人沉溺其中,‘何处春江无月明’,世翔,希望你能尽早拨开心中的云雾见到月明。曲毕,我拿起桌边的酒杯,举向世翔,说,“王兄,多谢十年的养育之恩,暂时不能侍奉王兄,心儿惭愧,希望很快会有小世翔,小心儿衬欢膝下,心儿就放心了。心儿敬王兄一杯当作赔罪。”
世翔接过酒杯,失神地望着我,“心儿的心定要这么狠吗?”
“心儿不是早就说过,最毒妇人心,王兄难道忘了吗?”我面上微笑着,心里淌着血,暗自鼓劲,一定要过这个关,不然会有更多的悲剧发生。
世翔慢慢地收敛起情绪,“心儿此去路途遥远,王兄也把以前欠你的补上”,世翔拍拍手,两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是当年铭心的同伴丁十一,丁二十。
“王妹当时嫌孤小气,现在给王妹补上,一个给王妹跑腿,一个王妹挡刀”
“卑职见过大王”
“卑职参见公主”
世翔站起来,挥了一下手,
“以后你们就是公主的人了,要用心伺候公主,如果公主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一个真正的君王出现在我的面前,浑身充满着霸气,自信、高贵,不怒而威。
我们彼此都在努力地实践、履行自己新的承诺,我放心了,世翔,好好保重,我向世翔行了九拜之礼。上次行此大礼是与父王拜别,怎料从此天上人间,希望此次真能后会有期。
此次出宫是暗中进行,对外称三公主身染顽疾,静养深宫,不能见外。以前出宫都是兴高采烈,真正自由了,却是步步如踩在刀尖上,人象被一刀一刀地凌迟,心在油锅里翻搅着烤炸。我给丁十一、丁二十取名擎心和连心,让他们先到悦来居老店等我,铭心和我由密道出宫。走进密道,我象一个破碎的布娃娃瘫倒在铭心的怀里,再也寸步难行。“铭心,点我的睡穴,让我睡过去吧”,弹指间我昏睡过去。
车声辚辚,马车行驶在邺安城外黄土漫漫的官道上,擎心驾车,连心陪坐在旁,车内我昏昏沉沉地斜倚在铭心身上。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启禀公主,是司徒大人”,连心清朗的声音传来。
铭心帮我挑起车帘,探身望见燕陵一袭白袍如玉树临风般站在路边的槐树下,玉笛声声,婉转地述说着依依的别情,殷殷切切,辗转地流淌着深深的祝福。知己之间向来不用多余的言语,遥向燕陵行个长揖,回到车厢,在燕陵的笛声中继续我的行程。
情场虽然失意,但我的悦来居如滚雪球般席卷了整个禧国,这里面也有世翔和燕陵的功劳,当我讲明藏富于民,国富则民强的道理后,世翔和燕陵提供了很多财力、物力和人力的支持。咳,什么时候才能不想世翔,什么时候才能想他时不心痛。世翔,我会为你好好打一场没有硝烟的经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