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八章（1 / 1）
大一的课程一般都是基础类纯理论的枯燥东西，晚上，躺在床上声称被面无笑容的讲师荼毒了一整天的向波，硬是拖着其他三人聊天，说什么都不让大家睡觉。
黑暗中，几个话题不了了之，矛头便转向了高睿。
向波说：“嘿，有家属那个，跟咱们分享分享你的恋爱心得呗。”
“对啊，我说高睿，你只说过你们俩很小就认识，我就纳闷了，就你那性子还能早恋？况且人那么小呢，你也下得去手？”肖志远立马响应。
好脾气的陈骁听了这话，笑呵呵地帮高睿抱起不平：“我说肖志远，你那是说的谈恋爱吗？不知道的还以为高睿拐卖妇女儿童呢！”
“呃？你哑巴了？说话呀，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向波催道。
“没你们说的那么邪乎！”他翻了个身，“我们俩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认识的，都是班里转学生，那会儿她住在她姨妈家和我家一个小区，所以就走得比较近；上中学了以后，她不会骑车，我又每天骑车带着她上下学；再后来，初三那会儿她被她妈妈接回身边，就一直到现在我们才又在一起。”
向波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你这敷衍谁呢？说说你们谁追的谁呀？秦晓婷那么温文尔雅的小女生，我看呀，指定是你追的她！”
温文尔雅？高睿心想，要让你知道她见我调皮捣蛋的弟弟第一面就把他整得当众脱衣又哭鼻子，私下还管你叫洗发水的话，你还能这么评价她吗？
“其实好像也没谁追过谁，反正时间长了吧，就觉得理所当然的了。”他想了想又说：“晓婷是那种缺乏安全感的人，我记得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她一个人站在教室外，就那么抬着头看天上。当时我还以为她看什么呢，走到她身边就看见她眼睛里泪汪汪的；你们说，才六年级的小女孩，有了委屈就能那么憋着，连眼泪都不让它流出来，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啊？后来接触得多了，也越来越心疼她，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责任，就是必须对她好！”
说完，宿舍里一阵静默，他还以为大家都睡着了呢。陈骁就在这时开口了：“高睿，你觉得你这样算爱情吗？”
“我也觉得有点怪别扭的，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陈骁这么一说啊，我才反应过来。你们这到底算算什么？从同到尾我就听出‘同情’的味道了！你对秦晓婷的感觉难道就这样？”向波说。
“这……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吧！”他们说的这些，高睿以前从没想过，他和晓婷之间已经习惯了彼此存在于对方的生活中，可这要不是爱情那又是什么呢？
“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秦晓婷对于你来说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或者说你对于她而言又算是什么？这样稀里糊涂的可不是个事！”陈骁说完后，宿舍里算是彻底安静了。
高睿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过枕边的手机看时间，揭开翻盖蓝莹莹的光刺得他闭了一下眼，他突然很想给秦晓婷发个短信，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合上了，心不在焉他根本忘了刚才看没看时间，脑子里凌乱乱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碰上高睿的时候，秦晓婷正和哭丧着脸的温娟准备回宿舍。
高睿：“怎么了？温娟干嘛苦着脸啊？”
秦晓婷很不以为然地笑笑说：“没什么，她今天逃课出去会网友，结果发现对方是只大青蛙。”
“什么呀！秦晓婷，你别造我的谣，我才不会为了个青蛙那么伤心欲绝呢，都是因为那个死胖子！”温娟说的死胖子，是她们中年发福的科任老师。
高睿奇怪：“你们老师怎么她了？”
“没怎么她，只是今天和我们玩了个游戏，她不在！”她说。
“什么游戏？至于没玩到就那么难过？”
温娟恨得咬牙切齿：“死女人，你还可以表现得更没良心一点！！”
秦晓婷等她咆哮完了，才笑眯眯地告诉高睿：“点名！”
高睿：-_-||……|
“秦晓婷……”顺着声音秦晓婷就看见不远处那个惹人嫌的身影，笑颜一下变得冷硬起来。
等他走近了，她才向高睿介绍说他是林思齐的表弟叫楚凯臣。
“你好，我叫高睿！”高睿很礼貌地把手伸向他。
对面的人斜眼瞥了一下没做任何理会，看着秦晓婷说：“这个星期六别忘了回老宅子。”这话纯粹是楚凯臣临时抓来的说辞，他只不过看到高睿在，一心想来会会而已。
秦晓婷看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揽过高睿伸出去的那只手，眉头轻锁看着他说：“你啊！怎么就喜欢搭理些不识好歹的人？”说着就打算绕过楚凯臣走人。
高睿知道楚凯臣和她的过往，虽然觉得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合适，但也还是依着她，没说什么。
“秦晓婷，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识好歹’？你说谁呢？”秦晓婷停下步子，慢慢转过去看着横眉怒目的楚凯臣，不卑不亢地说：“当然是说你啊，不然还有谁不识好歹？”
平日的秦晓婷虽然偶尔有些毒舌，但终归是毫无恶意的，今天这样咄咄逼人温娟却是从没见过，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凑过去小声说：“晓婷，算了，走吧。”
楚凯臣从小没少和她吵过，平日里比这重的话两人都说过，可是今天却被她当着高睿这么驳面子，恼羞成怒的他一个箭步就跨过去，试图把她扯到自己面前好好理论。
高睿以为楚凯臣想要动手，右手一带就把秦晓婷挡在身后，眼神瞪着他，却还是说着缓和气氛的话：“都少说两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闹得那么不好看！”
“你算什么身份，我们家的事怎么吵和你有相干吗？会不会管得太宽了！”楚凯臣见不得高睿当和事佬。
他的话彻底触犯了秦晓婷的底线，她从高睿身后站出来，盯着楚凯臣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他是我男朋友！你说他什么身份？我和你是一家人吗？你是我的谁？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我倒想问问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你之前说的星期六的事，我现在回答你，我不去！而且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去了！！可以了吗楚大少爷？如果没什么问题了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秦晓婷说得字字尖锐，两人就这么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就此罢休的样子。
楚凯臣指向她食指用力得都发颤，嘴巴一张一合，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愤愤地甩下手臂，从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秦晓婷也转回身，两手紧紧捏成拳，气得直喘粗气。温娟看向高睿，示意他自己先走，高睿抱歉地笑笑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的石凳上坐下，高睿也不说话只是双手覆上她的，轻轻地用了许久才把她的拳头揉捏开来。
“你别理他，他神经病，在哪都想充大爷，我和他从小就拧巴。”好半天了，她才看着高睿说。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却还担心他是不是被楚凯臣的话影响到，真是……
他把她拥进怀里，像当初离别时，在公园里那样，手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掌心的温暖也随之散到她全身。
“我没关系！”倒是你自己为了这事生了那么大的气……“刚才你们说的那个‘星期六’的事，是不是很重要？如果重要的话还是去一去的好！”
她在他怀里挪了挪，以最舒服的方式懒懒地把全部力量都交给他。见她不回答，他拥着的手臂紧了紧。
“是秦家的聚会，每个月最后一周的周六几家人都要去奶奶他们那个老宅子，就是吃吃饭啊什么的。”
“那你愿意去吗？”
在那个所谓的大家庭里，从没有人在乎她的感觉，关心她的想法，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的规矩就是恩典，你遵守的同时还应该感恩戴德，生性不喜争斗的妈妈自从爸爸入狱后对于这一切又都以一种逆来顺受的态度对待。唯独高睿在意她的意愿，不是灌输她家庭道德的思想逼她去，也不是听之任之地支持她避迹藏时。
秦晓婷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两手从他怀里挣出来攀上他的脖子，然后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愿意！不过这个周六我还是会去的，我去告诉他们，从今以后他们的家宴就可以少了我这个眼中钉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高睿担心那样的场面会发生些什么。
秦晓婷呵呵笑了两声：“难不成我还能和他们打架啊？还是，你想陪我一块去？”
见她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高睿才算放下心，用下巴磨蹭了两下靠在他肩上的小脑袋。
秦晓婷还被先前的事情影响着心情，不想去上晚自习，两个人后来就一直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来实在坐不住了，又去了校外的小吃摊吃东西。秦晓婷叫嚣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把胃充实起来！一路上看见什么买什么，买了就往嘴里送，一直吃到高睿都担心她会不会撑得吐出来才停下。结果，还是停晚了些，真就吐了出来。
高睿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拍着她的背。等她筋疲力尽站起来靠着他虚弱的喘气时，就听见经过的一对男女说。
男：“你看吧，路边摊的东西不能吃，那个女生都食物中毒了，还没走出这条路呢就吐了！”
女：“瞎说什么呢？路边摊也就小小的不卫生了点，哪至于食物中毒？没看见她身体虚的两腿发软嘛！一看就是妊娠反应，我表姐去年怀孕的时候就跟她那一模一样！”
男：“哦，原来是怀孕啊？也怪可怜的，怀孕了还吃路边摊，没营养啊，怪不得虚弱的都要靠着她男朋友”
那对男女还在呱啦呱啦说个没完，只是走得远了，秦晓婷已经听不到他们说的内容了。
“什么眼神啊，你才妊娠反应呢！”她不服气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