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夫人,我们不是在夫子屋中吗?”
琳琅回头,朝素衣柔柔一笑,道:“是啊,你睡着了,我便让人将你带了回来。”
“夫子真的走了?”
“是啊。”
素衣看琳琅静静的坐在一旁细心折叠着她专门为闻秋与闻不悔做的冬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有全然说不出。
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打分打分打分打分打分,吼~
感谢郝邵文和释小龙的经典电影让我一路笑一路写又一路纠结。
我真的……被笑抽了。
行路(一)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
素衣揉搓着双手取暖,听到身旁的丫鬟抱怨时一笑而过,看了看时辰,便去服侍琳琅起身。
为琳琅梳妆时,素衣忍不住念叨道:“小姐不知何时才回府,她这一走,府里头也跟着安静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想了想,又说道:“木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将小姐送回来——夫人,虽说木夫子在府中呆了好一阵子为人如何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可他毕竟是个外人,让小姐跟着他去燕京也实不那么妥当。不如,我们去把小姐接回来吧?”
琳琅敛眉,道:“让秋儿出去见见世面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不是还让府中的护院跟去了么,还有恩人……怎么,你信不过恩人的功夫?”
素衣撇嘴,不再说什么。
在闻府众人的认知中,闻秋跟着木子砚去燕京游玩,过些时日才会回来。而逐风与新进府的护院赵家两兄弟也跟了去保护闻秋。
素衣方将琳琅打点妥当,外头便有丫鬟求见,带来了闻不悔的家书,只道近来天气变冷,让琳琅好生照顾自个儿的身子云云。
琳琅看完信,细细的收好。素衣问道:“夫人,可要给老爷回信?”
掂量半晌后,琳琅取出了早些时候做好的冬衣,对素衣说道:“让人快马将这衣裳送到老爷手中,带个口信给他说家中一切安好,让他安心。”
素衣接了衣裳,赶忙出去寻送信回来的那护院。
素衣将冬衣交到那护院手中,嘱咐他一定要将衣裳送到闻不悔手中,又让他记住了琳琅带去的口信,念叨了许久才放行。
片刻后她回到琳琅的院落,还未进门,看到琳琅坐在椅子上发呆,以为她是在念着闻不悔,举步踏进了屋内,视线忽落在琳琅的手腕上。
琳琅抬了手,白皙柔嫩的手腕自然□出来。
“夫人,您的碧玉镯子哪儿去了?”素衣惊叫,显得很是焦急。那碧玉镯,是琳琅初嫁入闻家时闻不悔戴在她手上当,自素衣服侍琳琅始,从未见琳琅自手中脱下那碧玉镯。
琳琅一愣,笑道:“不必大惊小怪的,前些天不小心将那镯子给磨到,怕哪天一时不察摔碎了它,索性就收了起来。”
素衣将信将疑,琳琅又道:“素衣,我想吃酸梅,你去给我取些过来吧!”
素衣听了,忙去为琳琅寻酸梅。望着素衣急匆匆的身影,琳琅嘴角微勾,换上了另一副表情。
只让人带口信给闻不悔是不愿让他看到信上的字迹而产生怀疑,她并非真正的闻夫人,在闻府中处事自然要更加的小心为上。所幸闻不悔不会那么早回府,否则迟早让他看出异处——她并不清楚望苏一行人如今到了何处,只得小心翼翼的拖延时间。
琳琅屋中的铜镜磨得很是光亮,琳琅站在镜前,望着镜中的脸,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容,闻府的下人时常在琳琅的脸上看到。
她轻抬手,抚过脸,轻笑出声。
她是伍六。
她的任务,便是掩护望苏一行人离开川州,在他们还未彻底远离川州之前,不可让闻家任何一人察觉不对之处。
特别是闻不悔。
一辆马车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行驶在车道上,赶车的车夫看起来很是悠闲。夜幕降临时,马车正好行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这偏远地区的客栈自然是比不上城里头那些,不过在这样的地方,有个落脚之地对于这些赶路人而言,已经是非常之好了。
马车停靠好后,车夫转身朝车内唤道:“少爷,小姐,咱们找到落脚地了。”
店小二甩了甩手中的毛巾,等待着客人下车,马车内好半响没动静,让人的耐性渐渐有些散了。店内传来掌柜的叫唤声,那店小二正想着是否先进去帮了忙再出来。
就在这时,马车内传出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说道:“伍五,把小小姐先扶下车。”
但见一个梳着小圆髻的小女娃自车内探出头,揉了揉双眼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而后车上的人一一下了车。
店小二见到方才说话的那位公子时,那公子朝他微微一笑,瞬间让他红了脸儿。在车夫伍五的冷面下,小二将客人迎了进去,又匆忙的出来给马儿喂食。
这样的小客栈,平时往来的旅人并不多,掌柜的见那美公子出手阔气外加一脸贵气,知是来了贵客,伺候起来更是小心翼翼。
这是一行极为,不寻常的客人。
模样极为可爱的小小姐,美若天人的二少爷,长相寻常的大少爷,面无表情的车夫。
外加一个被人抱在怀中似是在沉睡的大小姐。
据说那小姐得了怪病,所以弟妹不远千里带着她上燕京去求医。那小姐本是嫁了人的,无奈夫婿为人不好,为娶新妾逼得小姐不得安生。不想新妾进门后没多久,那小姐就得了怪病,夫婿在妾的挑拨之下愣是将她给休离回家。好在哪,弟妹素来敬爱这大姐,为了姐姐不远千里上燕京去求医。
当那模样寻常的大少爷与掌柜的说起家姐的遭遇时,掌柜的在瞬间被感动了,眼角发酸,只差没掉下老泪。
用过晚膳后,客人们都回了房。店小二给那得了病的大小姐端了晚膳——熬得稀烂的粥,粥中的肉与青菜都是剁成碎沫融在粥里头的。
大少爷接了店小二手中的碗道了谢,又给了赏银,店小二捏着手中的碎银笑开了花,识相的不再来打扰。
走之时不忘回头,道:“客官,若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就是。”
李砚手中端着粥,目送店小二远去的身影扯了扯嘴角,合上了门。望苏慵懒的靠在榻上,一动不动。
虽是初冬,这儿愈发的靠近北地,天气较之南方自是寒冷许多。望苏怕冷,早早就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李砚啊李砚,有些时日不见,你遍起故事来还恁是动人。”望苏指挥着伍五往炭盆中加碳,取暖之余不忘调侃李砚。
他们一路往燕京方向去,对外都说是兄妹,带得了病的大姐上京去寻大夫。家学渊源,李家的人编起故事来总是能骗到一些人。但是李家的人是痛恨编故事的,史官之家,一家言,言天下。
李砚瞪了望苏一眼,不作答,端了粥到床边细心的小口喂入琳琅口中。闻秋双手支着下颚,盯着床上安睡的琳琅,也不说话。望苏讨了个没趣,只好闭上嘴假寐。
琳琅一直在昏睡,一行人虽是在赶路,却未曾过于奔波,平日也极尽所能照顾好琳琅。此举一是顾及到琳琅腹中的孩子,二是望苏不愿太过匆忙。
一碗粥喂了将近半个时辰,终喂进了琳琅的口中。
时候不早,李砚便将闻秋赶回房去休息,望苏与李砚怕出意外,连日来都是与琳琅同屋守夜。
闻秋走后,伍五也跟了除去。
屋内三人,形同两人。李砚在望苏身旁坐下,盯着床上的琳琅若有所思。
“砚少,你说,若是这闻夫人并非秋家后人,又当如何?”望苏看着身旁忽明忽暗的烛火,伸手挑了挑烛芯,火焰在瞬间明灭了一下,忽又光亮起来。
李砚闻言,不知该做何回答。无论她是否是秋家人,都入了这局。
望苏低低一笑,“离京好些时日,我真有些想念起皇上了。少了我,每日早朝必是无趣了许多,你说对吧?砚少。”
房内静默一片,李砚并未对望苏多加理会。
许久之后,李砚叹了口气,问道:“望苏,你为何喜欢官场?”
望苏挑眉,许久之后,反问:“你又为何喜欢自由?”
与望苏相视一眼,李砚难得露出笑容。
外人总是羡慕他们这些生于大家族的贵公子们,一出生便笼罩在富贵的光环之中,却从未有人想过生在他们这样的家族中,终其一生都要背负家族带来的使命。若能自得其乐自然是好,如若不然,便只能像他这般,努力的去逃避。
望苏熄灭了烛火,与李砚同塌而眠,翻来覆去,似是不能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望苏在黑夜中睁开眼。
“砚少,你还记得怡和长公主吗?”
“自然。”
“我从未见过她。”
“我也从未见过她。”
望苏入仕时,是嘉庆三年,而怡和长公主早在永乐三十八年就随先帝去了。李砚家学渊源,博览群书,从未进宫也未曾见过怡和长公主。
“我愈来愈少听他说起怡和长公主了。”
久久之后,李砚叹息道:“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说呢?”
这夜不单单是李砚与望苏夜不能眠,闻秋亦不例外。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之后,闻秋从床上起身,解开了一直放在床头的包袱。
包袱中东西甚多。换洗衣物,银票,曾经借给李砚的那个香囊。在衣物当中,还有一个小袋子。
闻秋用火折子点了灯,拎着小袋子在一旁的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