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木子砚一惊,忙飞身上前将她给抱了下来。双脚着地后,闻秋惊讶的说道:“原来夫子懂得功夫呀。”
木子砚身子一僵,警惕的看了闻秋一眼,却又觉得她不过是个小孩子,也没什么了不得,随即笑道:“是啊,念书时老师说强身健体必不可少,所以跟着老师学了一些。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闻秋跑到凉亭边上寻了位置坐下,说道:“我晚上睡觉时一直在想夫子还没说完的故事,故而睡不着,见夫子这边灯还亮着猜夫子还未歇息,不如夫子继续给我讲讲那怡和长公主的故事?”
木子砚跟在闻秋身后步入凉亭,笑道:“那故事明日再讲也不迟,太晚了,你也该睡了。”
闻秋倔起脾气,坐在凉亭中不肯走,木子砚瞪了她良久后,无奈了,只好妥协:“说一段,然后你回去睡觉,可好?”
闻秋闻言忙点头。
木子砚便接了先前的话题说道:“下午我们说到了永乐三十二年,先帝给公主做主定下了亲事,定亲的对象便是那时任镇国大将军的任远任大将军的长子任子衡。这任子衡边是如今的镇国大将军——永乐三十四年他父亲任远因病去世后,任子衡便接手了任家军担任起保家卫国的重担。此人智勇双全,短短三年便名震四方,风头甚至盖过了他的父亲。”
“任将军这么有名吗?那他与公主的感情如何?”闻秋追问道,“我看过《世书》,上头说他与公主感情很好,夫妻情深。”
“书上所言的夫妻情深,指的是任子衡与恒凌公主。”木子砚笑容中略带讽刺,道:“这任子衡在永乐三十七年中秋宴的次日,便与公主退了亲事改娶了恒凌公主。”
“恒凌公主又是谁?”闻秋把玩着手中的香囊,问。
“恒凌公主是先帝第三个女儿,与怡和公主为一母所出,自幼与怡和公主感情非常好。任子衡娶恒凌公主一事还是得到了怡和公主的应允才得以成就姻缘——”木子砚正要继续说,却在看到闻秋手中的香囊时蓦然噤声。
“夫子,怎么不继续说了?”
木子砚按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甚为淡定的问:“秋儿,你手中的香囊很漂亮,可否让夫子瞧一眼?”
“夫子喜欢?”闻秋看了看手中的香囊,递上前去,“我也很喜欢呢。”
木子砚接过闻秋手中的香囊,借着月光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那是一个碧绿色绸缎裁剪出的香囊,虽然保存完整,却不难看出岁月在这个香囊身上留下的痕迹。香囊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他曾经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花纹,那些精致的纹路组合起来,是一个古体“秋”字。木子砚看着那香囊,颤抖的手掩盖不住他心中的激动。如若他不曾记错的话,这是燕京秋氏的家族标志——那个据说在嘉庆四年已经灭族的燕京秋氏。
“秋儿,这香囊是哪里得来的?”木子砚问。
“这个呀?”闻秋乖巧的答道:“前些天娘在整理旧物,这个香囊便是其中之一,我见乐很喜欢便从娘那边要了过来,娘给我的时候和我说收好别弄丢了。这个香囊很香哦,娘说这个香囊里的香料已经放了二十多年了,我问她里头放的是什么香料,她却不肯告诉我……”
“秋儿,我很喜欢这香囊的香味,这香囊可否先借给我两天,待我研究出其中放的是何香料后再还给秋儿可好?”木子砚尽量不让闻秋听出自己语气中的迫不及待。
闻秋一脸天真,欢喜道:“既然夫子也喜欢,就借给夫子吧。待夫子研究出是何香料后定要第一个告诉秋儿哦。”
“那是自然。”木子砚像是怕闻秋反悔,立刻将那香囊踹进了怀里,随后又说道:“秋儿,夫子困了,故事明天再接着讲如何?”
闻秋耸着脑袋,一副不是很满意的模样,却仍旧说道:“既然如此,夫子好生休息,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出了木子砚的院落。
她一走,木子砚立刻回到自己屋中,借着灯,又细细的看了那香囊一遍,心头感慨万千。他的指腹轻轻抚过香囊上的精致花纹,上前吹灭了灯火,上了床,闭上了眼。
他曾在一本秘闻录中,看到过关于秋家的一些秘密。据说秋家最后一任家主秋无心曾有一位双生姐姐秋水心,秋家有家训,族中每隔三代必会出现双生子,则其中一个位知天命,另一位则是上苍派到秋家的恶鬼。故而秋水心在甫出生不久便被溺死,而除了秋家人之外并无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如若秋水心尚在人世,如今应该和闻家夫人差不多年纪。
那么,这个闻家夫人会是秋水心吗?
回到自己院落的闻秋爬上先前的小架子看向木子砚的院落,见他房间的灯熄灭之后,跳到了自己的院子中,步向自己的房间。
合上房门时,她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木子砚见到那个香囊后的反应她全都一一收入在眼底,她也猜得出他借走香囊的目的并不在于香料,而在于那个香囊表面上绣的精致花纹。
如若不出她所料,他定会找时间去向琳琅求证。
如此一来,事情便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了当日在街上那术士所卜之卦所得出的结果——
哼,明知不可违她也必要为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亦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在所不惜。
拿了香囊的第二天,木子砚并无多大动静,闻秋暗暗焦急在心。焦虑了一天之后,到了第三天,闻秋依旧不见他行动,有些气馁。
给闻秋上完课后,素衣照例去教闻秋刺绣,木子砚得了空闲在府中四下走动。木子砚见到琳琅时,琳琅正在安排下人们给据说这日会回府的闻不悔做接风的准备。
木子砚的手碰触到一直藏在怀中的香囊,瞧瞧将其抓在手中,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朝琳琅走去,装做无意与琳琅撞上,乘着当口将那香囊丢落在地。
琳琅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木子砚撞了一下,一时站不稳向后仰去。木子砚一惊,忙顺手搂上琳琅的腰,将她扶稳,问道:“夫人,没事吧?”
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被下人们看到了会传出流言,琳琅一站稳立刻退开了几步,并向木子砚道了谢,又关心道:“无事,让夫子受惊了。”
随即将视线从木子砚身上移开,而那个掉落在地上的香囊亦不小心落入了琳琅的视线之内。
琳琅见到那个香囊时,脸色在瞬间刷白。她蹲下身,颤抖着手捡起了地上那个香囊,拍了拍那香囊上的灰尘,将那香囊看得更加仔细。
血色已然从琳琅的脸上褪尽,她的脚步浮空,倒退了几步,一副马上要晕倒的模样。木子砚从琳琅的脸色变化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见琳琅快要晕倒,忙上前再次扶住了琳琅的腰。
琳琅原本就浑身无力,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木子砚扶在她腰间的手臂上。这模样在外人看来,正是木子砚亲密的揽着琳琅。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闻不悔异常冰冷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昨天有事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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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砚(二)
“你们在干什么?”
木子砚闻言一惊,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俊美男人正黑着脸瞪着他和琳琅,冰冷的视线让他下意识的与琳琅保持距离。他的手一松,琳琅少了支撑着的手臂,如破布娃娃般坠向地面。
聪明如他,在第一时间猜到了这个男人是闻家的男主人。
闻不悔一惊,迅速上前。木子砚亦再次朝琳琅伸出了手,却比闻不悔晚了一步。闻不悔身上的气息在琳琅的鼻尖环绕,熟悉的气息让琳琅的心安,所有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放松下来,她抬眼,看到了闻不悔那张熟悉的脸,扬起了嘴角,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侵占了她的心。
多日不曾看到的丈夫在她的心最纷乱的时刻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安心。她的手揽紧了闻不悔的腰,紧得让闻不悔诧异的忘了刚才亲眼看到的那一幕所带来的莫名怒意。
“爷,你终于回来了。”琳琅的声音很软,闻不悔心头一暖,亦抱紧了琳琅,让站在一旁进退不得的木子砚尴尬万分。
“嗯。”闻不悔回应,视线又落到一旁的木子砚身上,轻轻退了一步,冷声问道:“他是谁?”
琳琅一愣,随即解释道:“这位木子砚先生是秋儿的夫子。”
“我为秋儿请的夫子似乎……不姓木吧?”闻不悔嘴角微僵。
“嗯。这事我会解释给爷听的。”琳琅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温声道:“一路奔波,你累了吧?先回屋去歇会儿,我让人去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不容分说,琳琅拉着他的手朝他们居住的院落走去。闻不悔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走之前回头看了木子砚一眼,冷漠的眼神带着锐利,让木子砚不自觉退了两步。
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木子砚嘴角露出兴味的笑。
他曾听人说闻家老爷不喜自家夫人,看来,这也不过是个传闻。
忽想到了什么,他敛起了兴味的笑,换上的严肃的神色。
传言说,得秋氏者得天下,如今秋家的人出现在这川州城,接下来这个地方怕是不得安宁了吧?
站在原地沉思半晌,转身朝自己的住所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