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7 坏事的底限(1 / 1)
,简单吩咐:“炒菜吃饭吧。”抬脚进屋,留下个百岁儿揣了满怀三脚兔子在厨房乱转。
这一餐到八点多才吃上,葛棠做了四菜一汤,可惜一桌人各个食不知味,饭罢各回各家。
商亮去了据百岁儿说准备做新房的住地儿,唯一评价是太小。百岁儿叨唠着不小不小,“将来准备要孩子了再换,要不小棠收拾起来多累。”十足是一个妻奴。商亮也知他有表演的成分在,对于儿子和葛棠的事,他还没有江齐楚知道的多,因此想法更为单纯:肯定是百岁儿不懂姑娘家心思,强人所难。他只知其一,更加沉不住气,洗过澡,忍着看了几分钟广告,就坐不住了。
百岁儿估计火候差不离儿,主动开口问:“你不说不是来给我谈亲事的吗?
跟萱姐和她妈还唠那么欢?”
商亮咕哝着:“我可没说啥。”在百岁儿罕见的乞求目光中,他结巴地开口,“小子,说实话,那姑娘挺好,我怕你看不住。你妈当年……”
百岁儿一听这开头就火了,挥手打断后面的话:“你别跟我翻那陈芝麻烂谷子。”
商亮心想老子给你挑好听的话说,你还敢有意见,一丝火气也熏上了眼,“你妈是烂谷子?”
百岁儿全无惧色:“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人是鬼,好吧?”
商亮简直无语了:“要不是看在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份儿上,你小子在我手里就活不到这么大。”生母不详,这是他纵容百岁儿胡来的最大原因。
百岁儿脑中乱成了一团。“下午你和江子都谈什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大亮居然扯出这件禁忌往事来回避正题。没有立刻得到回答,他猜测着问,“你……还是江哥不同意我娶小棠?还是葛萱姐?”
商亮噎了一下。这鬼溜子一猜就准,他不想骗他,可实话说出来又有一定风险。商亮没见过儿子争风吃醋,不敢贸然挑战,后果保不齐会很失控。
“肯定不是你了。”百岁儿观察着下了结论,“那是江哥?没道理啊。”
“没人不同意。”商亮站起来,来回踱了两圈,他在想一个让百岁儿信服的但又不刺激他的理由,“关键看你们自己,别一时头热,想想是不是真合适一起过日子。那孩子虽然才比你大那么一两岁,但走南闯北的,人家比你见识多,比你学历高……对不对?”
“对。”百岁儿点头。
“对吧。”商亮词穷地重复,“想想适不适合。”
“适不适合,那不是想想就行的,得一起过了才知道。你别看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不代表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啥样的。”百岁儿窝在沙发里,眼神有一点茫然,“就你刚说的这些,别说是从你嘴里听到的,就是她葛小棠亲口跟我说的,只要她还肯嫁,我就敢娶。”
商亮活这么大,一般没什么人敢跟他唱对台,所以他挺不善言辞的,况且他其实早就无话可说了。不就是抢别人的女人吗?法条上又没有明文禁止的,再说自己当年也这么干过。
百岁儿看出他爸眼里压抑的不耐烦了,收尾性地奉劝一句:“你别跟着掺和了,噢?”
商亮含糊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这事儿葛萱做不了主,她主心骨是江子,你得搞定江子,他点头,你才有戏。”
葛萱不是个没主见的人,只不过在有了江齐楚之后,她已经习惯性地自己不拿主意了,对于江齐楚的信赖已达到一种近乎依赖的程度,就像葛藤攀树。
而作为被依附的树木,江齐楚也习惯性地将所有重量都承加在自己身上。
小棠、百岁儿和唐宣之间的事,在没有彻底确定之前,他不想告诉葛萱让她胡乱猜忌,只在她提起母亲得知这消息的反应时,说了她一句:“你嘴太快了,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给妈打电话,一问一个愣的,她信你才怪。”
“他俩那么黏黏糊糊搂着抱着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再说百岁儿都把小棠领回家去,让商亮来提亲了……”自己念念叨叼半天,突然怔住了,翻身趴到江齐楚胸前,“小棠不是和唐宣在谈恋爱吗,怎么又跟百岁儿好上了?你说他们真都住到一起去了吗?”
江齐楚失笑。“我不知道。”不太专心地把玩她垂落自己皮肤上的发丝,“别趴着,压到肚子。”
“哦。”葛萱乖乖听令,枕着他平躺过来,望着顶灯柔光出神,“我好像更能接受唐宣。”
江齐楚手上动作一顿,低眼看看她:“你觉得他适合小棠?”
葛萱摇头:“谁更适合,那要小棠自己说。我只是觉得,唐宣和她还像个谈恋爱的样儿,百岁儿那小子……即使把商亮弄来说话,我也觉得像开玩笑似的。”
江齐楚哭笑不得。“谁会跟你开这种玩笑?”揉揉她发顶,“好好躺着睡,也不早了,明天百岁儿和大亮不在,抽空和小棠谈谈。”
“对哦,新娘还什么话都没说过呢……哎呀,什么新娘,呵呵。”
“傻乐傻乐,睡觉!”
相对那两户人家来说,葛棠的小公寓别样安静,可惜身处这片安静之中,葛棠的感觉是,还不如有百岁儿在耳边嘟嘟囔囔的夜晚。
百岁儿总是很多话,一到关灯上床睡觉就讲起来没完,用他自己的话说:
“黑灯瞎火的不唠嗑干啥?再来一回也得等我技能冷却了啊。”于是继续讲些古怪事件和观点。葛棠有时困得不行了,仍要忍不住反驳那一套套的歪理邪说。
他打蛇随了棍,说得更欢。一聊到后半夜,葛棠睡着睡着会口干舌燥地醒来,摸着黑去倒水喝。后来百岁儿给她弄了一只巨大个儿的瓷杯,能装半升水,睡前接满杯放床头,夜里再不用爬起来。
这杯子通体纯黑,只在杯口和接近杯底的部分有两圈沿边白纹,说好听是造型憨厚,其实就是怎么看都土头土脑。葛棠当时从百岁儿手里接过花里胡哨的包装盒时还挺兴奋,拆开见是这么一个玩意,纳闷更大于失望,忍不住嘀咕:“好端端给我一茶碗儿干什么?”她向来连热水都少喝,甭提沏茶了。
百岁儿严谨地纠正:“什么茶碗儿?这叫杯子。”
葛棠乖乖重问:“那你好端端的给我一……杯子干什么?”
他这下满意了,趾高气扬地说:“给你就收着得了。”
葛棠审视对面那个似笑非笑得意隐忍的表情,很想说,百岁儿啊,这谐音示爱的把戏,姐头两年教书的时候,就见班级里早恋的学生玩过了。但是这话说出来后果有多严重,那是不堪设想的,葛棠只好拼命装作不懂,欣然接受他难得肉麻的爱意,私下里还猜,这是看了什么不良偶像剧学来的啊。
捧着刚洗净的杯子,走神得哧哧发笑,直到电壶里的水烧开,跳闸声将她神智拉回。沸水注进杯中,奇异的事发生了,那黑色像被融化一般缓缓褪去,化成了白色的杯体上浮起颗颗粉绿嫩红的桃心——竟是只热敏杯子呢!葛棠还是第一次用这杯子倒热水,又惊讶又有趣,傻气地连声啧啧,啼笑皆非。
这一宿翻来覆去,也不知到几点才睡着。第二天本打算起早回姐姐家,睡到自然醒,摸过手机一看,居然已是正午时分。周末闹铃没响倒正常,就奇怪那个闹人的家伙怎么也没过来?室内光线昏暗,瞧不出亮天的样子,掀开窗帘才看到一眼阴霾,树梢上方灰雾蒙蒙,约是又下过雨了。
葛棠晚上觉不足,白天睡再久也没精神,下楼没带伞,转个身才想起唯一那把雨伞给百岁儿拿走了。好在天虽阴得压人,倒还没下雨,只有丝丝凉风在楼宇间对流。小区里罕有人走动,花草树木全是灰色调,在盛夏未央的9月天里,徒生一股子寒气。葛棠左右看了看,除了冷,还有种说不出的惧感。
这感觉若在晚上产生很正常,因为怕黑,总觉身边有人亦步亦趋跟着。可这大白天的……归结为人迹罕至的关系。裹紧衣襟,不再自己吓自己,快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身后忽然空气乱窜,衣物还是布袋一类的东西就那么黑头黑脑地罩下来,脖子被紧勒住,葛棠一时间呼吸障碍,没了视线,且有种不祥的晕眩感袭来。
失去意识前,稀里糊涂地判断:麻醉药?……葛萱这天也睡得挺晚,很久没有这么心思复杂,久久难入眠,起床没看见江齐楚,喊了两声无人应,迷迷糊糊踱到客厅。一眼看见商亮时,胆子犹在梦中,嘴巴已自动打招呼:“早!”
商亮连忙把烟按摁灭,笑道:“几点了!”
葛萱扭头望望天色,并不觉自己这早安问得确毛病,倒是逐渐苏醒的嗅觉恢复功能,陌生烟味让她警觉,定睛一瞧:黑社会!当下慌了,捂着肚子壮胆,问:“百岁儿呢?”
商亮指指阁楼,收手顺势挥巴掌驱散烟雾:“楼上跟你们江子……沟通呢。”
沟通?葛萱挑眉,感觉这词用得好诡异。
正说着,百岁儿下来了,神色不算特别欢快,手上还掐着朵黄花,把花瓣一片片揪下来放嘴里嚼。葛萱大骇,扑过去阻止他进食:“你虎啊,这玩意儿生吃会死人的。”
“真的假的?”百岁儿把花丢到一边,抓过纸篓吐掉嘴里的残渣,“呸呸,江哥咋没说这能吃死人?”
商亮说:“估计你揪人家花儿,他想药死你。”说罢还发了个鼻音浓重的哼声,明显不只是在说花。
百岁儿轻瞥他一下,也没还嘴,接了杯水漱口。
葛萱怪罪地把江齐楚喊下来: “百岁儿吃这个!你怎么不告诉他有毒啊?”
江齐楚擦着手,不在乎地笑笑:“他也嚼不了几片,死不了。吃吧。”弯腰拈起茶儿上的花朵,看了看,收进旁边一本杂志里。事实是他刚才心不在焉,根本没发现百岁儿腰斩他的植物。
百岁儿很怒:“那我要吃上瘾了,天天去吃呢?”
江齐楚更不以为意:“那搞不好形成抗体了。”心说你天天儿来吃试试,不用等毒死,我就先打死你了。
百岁儿感受到杀意,狠打个冷战,想起了自己的温暖。看下时间也该起了,掏出手机给葛棠打电话。通了很久没人接,他饿得胃好疼,感觉饥寒交迫的,不悦地收线咕囔:“几点了还睡!猪一样。”重拨,继续无人接,继续重拨。
商亮皱着眉毛瞪他:“手机坏啦?”
在百岁儿有心将这疑问句变成陈述句前一秒,听筒里终于传来葛棠的应答声。百岁儿气得: “你睡死啦?”
葛棠显得极无辜:“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你真够不长心的,一屋子人等着呢,睡到现在!再不来我就考虑警民联手跨省追捕你了……”熟悉的急刹声传过来,声音很低,百岁儿却没漏听。平时陪顾客试驾时,他听惯了这声音,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不和谐。胃里一阵抽筋,心也突然跳失了节奏。抬手放在胸口脏器不明地猛搓两下,沉着嗓子问:“你在车上?”
葛棠大大方方答:“是啊,这不着急去你们家么,头发都没吹干就出来了,差点儿闯红灯,这车没有你前儿开回来的那个好开。”
百岁儿头皮微麻,原以为她在唐宣的车上,还有点反酸,结果却听到这么乱七八糟的一番话,迅速反应过来,应一声,嘱咐道:“那就慢点儿开,你车技又不咋地。”
葛棠哼道:“放心,你们单位的车这么贵,蹭着了我都赔不起。”
果然不对劲了。百岁儿屏着呼吸,有些接不下去。
葛萱见他不出声,好奇地问:“小棠吗?怎么还没来?”
百岁儿看看她,小心地对着手机发问:“到哪儿了?”
葛棠说:“刚过学校,门口车多。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周末还上课。”
一个熟悉的对话片段闪过脑中,百岁儿犹豫道:“不容易什么啊,都车接车送的。”
葛棠声音里有笑意:“可不吗,挺多好车呢……好了,挂了吧,到了再说。”
百岁儿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僵住。
葛萱戳戳他手臂: “到哪儿了她?”
百岁儿蓦地回神,手机收回口袋,几步走到门口,拿了鞋柜上的车钥匙。
一屋子人全没反应之前,门开了又合,人已消失。
葛萱还没来得及缩回手指,感觉自己刚戳破了一只气球。
商亮和江齐楚面面相觑,手机紧跟着响起,百岁儿急促道:“你帮我给鬼贝勒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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