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不死心还在（1 / 1）
今日天色不佳，天穹之中，到处是翻滚的乌云，红日被那厚重的云彩遮住，透不出半点阳光来。
退朝。
玖王爷黯然前行，心里、脑子里，满是清晨那粗暴狂虐的画面，满是湘歌那复杂的眼神。
秋风吹过他的脸，带来阵阵尘沙，青羽国的冬，就快要来了。
不知不觉出了宫城，出了皇城，玖王爷暗自思量的空当，忽然看见自家马车旁站了一个瘦高的人来。
“谷风？”玖王爷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没有特殊情况，谷风向来是不会跑到这皇城跟前儿来找他的。
“主子……”谷风上前，附在玖王爷耳边低语，玖王爷随之脸色惊变，转身卸了马车上的套子，独自策马而去。
心里那不安在一刻一触即发，莫名的悸痛在这一刻化为森然的颤抖。
阮湘歌，你若敢死，本王让你做鬼也不消停！
……
迷雾迷幻，星星点点，湘歌觉得，自己俨然处在一个虚幻飘渺的空间之中，好似浮萍一般飘来荡去，半点重力也没有。
忽然，那虚幻的空间之中，冒出许多个影子来，像过电影一样一个一个从湘歌眼前晃过，朋友、亲人，还有……最喜欢的那个人……那些影子越飘越快，最后竟仿佛连成一片光晕，不见了踪影。
徐谦！徐谦！湘歌大声喊着那个名字，纵使身处异世，纵使他揽了别的女人，她还是忘不掉，放不下，依旧爱。
那个总是在自己感冒的时候笑着冲一杯蜂蜜牛奶看着自己喝下去的男子，那个每到自己腹痛，总是会备一只热水袋给自己暖腹的男子，那个无论自己怎样发脾气，都温柔地摸自己的头发任自己耍赖的男子……
徐谦，伤我至深，我却依然喜欢着你。
眼前渐渐传来模糊的光，越来越亮，耳边也传来繁杂的声音，酸涩的药味，凌虐的疼痛，还有额头上火热的触感。
蓦地睁开眼，玖王爷正一脸焦忧地看着自己，厚实的手掌正抚摸在自己额头上。
“湘歌，你终于醒了。”玖王爷那原本狂妄的眼睛里，竟没有了一点火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不可置信的温柔。
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湘歌看也未看他，翻了个身将脸转过去。不让玖王爷看到自己的脸，也不想看到他那张冷峻的容颜。
（本书首发，看转载文的亲请到支持，谢谢！）
很好，他已经让她尝到屈辱的滋味了，还在这里假惺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自己？
“我……本王……”玖王爷辗转出声，看到湘歌那苍白的脸和没有了血色的唇，玖王爷的心里，竟生出后悔来。
如此暴虐地对待她，只因看不到她眼中如同常人的目光，找不到那居高临下驯服的感觉。然，如今终于在湘歌眼中看到了，惊惧、委屈、闪躲，终于看到那等同于常人的平凡，可他的心，京莫名其妙地抽搐了。
如此沉寂，如此颓然。玖王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开始有些怀念湘歌心有不甘的怨怒神色，想要看到她凌厉横斜的眉眼，回忆起浴桶边，她手执毛巾，整张脸涨得通红的窘态。
示意候着的奴婢端上药来，玖王爷亲自用勺子舀了药汤，放到嘴边，吹凉，递到湘歌身边。
“湘歌，该吃药了。”
憔悴的人儿半分响动也没有。
为什么救自己！死了不是一了百了？
“湘歌，听话。”玖王爷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看得厅室内的小奴婢傻了眼，“把药喝下去，不然病怎能快些好起来？”玖王爷小心翼翼地去翻湘歌的身子，生怕哪下动作不慎便会弄疼了她，屋子了的两个小奴婢更是惊愕得掉了下巴。
身子被翻过来，湘歌也不看玖王爷，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玖王爷喂药到她嘴边，她也不张嘴开来。
“湘歌，本王……本王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喉咙鼓动，道歉的话硬是卡在嘴边，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来。
没想到？那你想到的又是什么？强占过后，像那蛇妖一样唤做暖床奴婢？湘歌盯着天花板依旧不语。
“湘歌，如果你还不喝，本王只好想办法了。”毕竟是个王爷，如此面对一个女人，玖王爷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站起身，他忽然一把端起了药碗，猛地灌下一口药汁，然后坐到湘歌身边，蓦地抱起她的身子，将嘴对上湘歌的唇。
湘歌大惊。
唇齿相触，苦涩的药汁入了她的口，湘歌摆脱不掉，咽下苦药，好不容易要开口，玖王爷第二口药汁又灌了过来。
房内的两个小奴婢彻底傻了眼，心里纷纷升起一丝艳羡，王爷还从来没有对待一个女子这般温柔体贴过，倘若自己是现在床榻上的病罹，死也无憾了。
如是几次，那一碗苦药汁终于见了底，玖王爷长出一口气，湘歌的脸容带上了怒色。
“拿水晶胶来。”玖王爷的声音重又变得威严森冷，小奴婢不敢懈怠，从柜子上取了水晶胶，奉到玖王爷手边。
“吃下去。”玖王爷好似命令，水晶胶递到湘歌面前，“若是你不吃，本王会如法炮制刚才的动作。”
那水晶胶好似果冻一般，透明中带着一些颗粒。湘歌冷笑，颤抖着伸出右手，接过那水晶胶。趁着玖王爷松手，湘歌手腕一翻，那一碗水晶胶便通通倒在了地上。
两个小奴婢就差大声惊呼出来了，玖王爷亦是脸色一沉，低声对身后的奴婢命令道：“再盛一碗来。”
小奴婢颤抖着双手再奉上一碗水晶胶，玖王爷接过，对着湘歌说道：“你可知道，这水晶胶是赤夏国上供过来的宝物，是补血的佳品。这是用金锅银铲外加赤夏国赤阳井里的井水才可以熬制出来的上等水晶胶，珍贵无比，你竟然就这样扔了！”
“在我眼里，它跟你一样，都是垃圾。”这是湘歌自尽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说出来的，却如此的不中听。
暴虐的人扬起手，巴掌落到湘歌脸侧，却没有打下去。敢如此对他说话的是她，可是，逼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人，不是自己么？
垃圾？这个词，让他震怒，也让他，不甘。
“本王明日来看你。”玖王爷愤懑转身，湘歌理也未理。
走到门口的时候，玖王爷忽然转身，将屋子里那两个小婢子传唤过来，一脸的威严：“你们两个听好了，从现在起，湘歌姑娘便是你们主子。主子一次不吃饭，奴婢一天不准吃饭；主子一次不喝药，奴婢杖责二十。如果你们主子敢寻短见，你们两个都要陪葬！”
声音不大却清晰，两个小婢子惊慌失措地点头，适才的景象她们也看到了，想必这主子也一定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床榻之上，漠然盯着天花板的人儿，身体翕动，倒是有了一分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