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第十六章、孤舟(5)(1 / 1)
“看起来,我让你害怕了?”奥斯温望着我,随即兀自一笑,“也确实……这里对我而言,一直是地狱中的天堂,但对你而言,可能是地狱中的地狱。不过,我不得不承认,那给我的感觉很良好。”他的笑容,带着一丝纯真的邪恶。之所以说是纯真,是因为真正的邪恶往往是深藏不露的。他让我看见,也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如果我没想错……那么他是指强()暴我给他的感觉很良好……但这种谈话应该发生在这个时候吗。
我的苦笑慢慢变成由衷地,融化在回忆中的笑,我与我的爱人相互注视着,时间在酸楚而永恒的爱中慢慢流逝。那样悄无声息,就像生命,抓不住。
“不,不是地狱,奥斯温。我的感觉也很好……因为我在这里逐渐感到被人需要……哪怕这是一种很难理解的需要……不过现在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双手环胸,使自己不过分颤抖,我也不知道我为何颤抖,或许,我在这一刻容纳的感情太多了。
“地狱中的天堂……地狱中的地狱……告诉我,奥斯温,它们究竟差多少……”我的话还未说完,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奥斯温来到我面前,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我。他湛蓝而冰冷的眼睛,永远是我无法抵御的魅惑。
顷刻间他吻住我。我大张的瞳孔里印入他的疯狂,如此狠烈,且决绝。
那甚至不是一般的吻,激烈且缠绵。没有间歇,我无法呼吸,这是一场干柴与烈火的较量。从一开始就没有输赢。焚烧,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焚烧。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理解这个男人的行动方式的。可我爱上他,且,爱到死。
他的吻让我精神恍惚,这是最致命的□□。当我再次清晰地注视他的蓝瞳时,我已被他压在地毯上。又是平静且永恒的对视。在沉默中我仿佛在与他进行着无数次的对话。
你爱我吗。
是啊,我爱你……
爱,就像一首史诗。你只会吟唱,反复吟唱,却不知,究竟何处是尽头,又为何开始。
他的一只手将我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爱怜地抚摸过我的下巴,嘴唇及眼角。他吻了吻我的面颊,如此温柔的方式,让我忍不住转过头。他的温柔太美好了,太不真实了。
结果我一转头,就被他用力捏住下巴,那力量像是要把我捏碎。我无辜地望他,因他用手掌包住了我的嘴,我连叫喊都不能。他或许是想杀死我。
“小东西,再做一次我的恢复剂吧。”他忽而开口了,嗓音带着浓郁的嘶哑。如此近的剧烈,让我与他的悲伤及痛苦都无可挣脱,毫无办法地交融在一起。我明白的,我明白,我明白你的孤独,你的冷酷与疯狂。那湛蓝的宝石,光鲜而冷冽。
我却执意相信,再冷的宝石,也可以被暖烫。
我无法拒绝,当然也不会拒绝。他亦不是在询问,他只是在阐明一个事实。
可是我永远都不能好好做他的女人。
他狠狠望着我,那目光在我的顺从中慢慢变得忧伤,还有点无助。他定定地望着我,目光慢慢,从我的脖颈滑下,锁骨,胸膛,小腹……他握住我的衣摆,用力一撕。我闭上了眼睛,然后紧紧抱住他。我把我的指甲嵌入她的皮肉,感受他的存在及我的存在。好真实,好梦幻。我一点也不想松开他,一点都不。而这毫无疑问阻碍了他,原本落在皮肤上的温柔的吻逐渐变成了粗暴地啃咬。我从而得知他有多么痛苦。没错……那么,发泄出来吧,都发泄出来吧,让我承受。他用力撕扯着我的肢体以及衣物,可我抱他太紧,他什么都做不到最后。然而,他是知道的,这也是我们间的默契。
他用力扯开我的手,站起来,双脚分立于我的腿边。他颓丧的发丝遮掩着,沾有我的血的森白的牙齿。我望着野兽般的他笑了。知道什么是真实吗……痛苦才是,最真最真的。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用力一甩,我的身体撞到沙发一角,我便面朝下蜷缩起来。他如一头嗜血的狼扑到我的身上,轻而易举剥掉我身上剩余的衣料碎片。我的余光瞥见他锋利的指爪,它们划过我的皮肤,血与快感倾泻而出。
是了,奥斯温,这就是我们的游戏,永远都那么激烈,停不下来。
我转向他,无所顾忌地迎向他的指爪,用力抱住他,那么不顾一切。不料他却把他的指爪塞进我的口中,他的血液顷刻间充满了我的口腔。我有些生气地瞪他,无可抑制地尽情享受着唾手可得的美味。他稍稍平静了些,歪着头,凌乱的发丝下湛蓝的眼睛憔悴而忧伤地望着我。依然是对视,欲说还休。沉默之下是多么丰富的词藻。我想我在他的怀中一定像个婴孩,一丝()不挂,还爱咬手指头。
不过我何时,成长过呢。
他低头亲吻我的肚脐,我颤抖着,与他紧紧结合在一起。
我们的爱,痛苦而无助。
我们在这地狱中的天堂或是地狱中的地狱不知结合了多少次。但似乎多少次都不够。我不想离开他,一离开我就害怕得想哭。
我知道,在此之后,他又会成为那个孤傲冷漠的王。所以每一次,我都像最后一次珍惜着。谁知道之后他又会是何种模样。我那么爱他,所以极尽可能宠爱他,哪怕遍体鳞伤。
那些不愿在爱情中抛头颅洒热血的姑娘,其实拥有很多财富,而我,只有奥斯温。我的爱注定一开始就是飞蛾扑花。
在所爱之人面前的尊严,请告诉我,该如何拥有。
我们几乎滚遍了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而我始终抱着他。我们都知道,末日之前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最后我疲倦地闭上眼睛,那个时候他也抱着我,我于是很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其实我是想等他累了,再看他睡去的。但他似乎不会累。我在他不灭的疯狂中感受到他无可寄托的孤独与无处宣泄的悲伤。是的,我愿意成为治愈伤痛的药剂,只要对象是他。他一定伤得太深了,且被伤过许多次。和他紧贴在一起时我能闻到迷途特有的古老的味道,就像下雨天土壤所散发的味道那样自然,带着淡淡的忧伤。那就像是时间的味道。
我爱的人,他是一名吸血鬼,他活了几百年,孤独了几百年,我怎可能安慰得了他。倘若我的身体,可以分担他深藏不露的情感,我会,觉得荣幸。
而我无法坚持到最后。我跌入了无止境的梦境。
我忽然想到,我十岁那年,奥斯温是否比这时还要孤独。他在那之后,一定觉得对我而言这太不公平,所以我成为一位公主。可是现在,我们又躺在一起了。
知道为什么吗,奥斯温?
因为命运选择了我们,而你,习惯了让我来承受你的孤独。这是个事实,不会因你的身份,以及我的身份而改变。
你瞧,十年过去了,一晃而过。多么徒劳。
我开始赞同马汀先生的做法了。既然有人活着那么白费劲,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奥斯温的黑发如沉重的幕布遮盖住我的视线。我在他苍白的爱抚中苦笑着睡去。心想一觉之后,事情一定不会糟过我的想象。
我醒来时刚好是清晨,哪天的清晨我并不知道。窗外圣洁的阳光如天使一般在我的四周唱着快乐的歌。我正全身赤()裸地平躺在地板上。我想,我死时,大概也是这副模样。我迎着阳光转过脸,泪水模糊了双眼。
奥斯温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想他应该已经恢复了,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哦该死的,我是不是应该去恭喜他。
我尝试着慢慢坐起身来,奇痛无比。我发现我胸脯上的伤口,并未必吻痕少到哪里去。手臂上的伤口就更加刺眼了……要是炼在的话……他能把这一幕画得多么凄美呢……
呵,好久没见到炼了……不知是否,他已知道哈吉的死讯……
是否,在某个时刻,当我望向地面的时候,你也抬着头,望着破败的天花板。
我慢慢爬爬到我的被撕成碎片的丧服旁,发现它连遮羞布都无法当。我叹一口气,仰面靠在沙发上。尽情享受着日光的温暖。
冷不丁门开了,奥斯温居然进来了。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只穿着一件轻盈地白色长袍,只在腹部系着一根带子。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望见他苍白的胸膛及修长的腿。但他的动作优雅而自然,完全不在意各种暴露。
但我还是直勾勾地望着他太具诱惑力的着装吞着口水。我总能轻而易举地被他诱惑住。我猜想我的身体中也有个器官叫“奥斯温”,它会主动与那个奥斯温产生共鸣。我望着他有点凌乱而更显诡异的黑发,湛蓝的眼眸,就像火,存在,就是让我这只幼小的飞蛾沦陷。
“你的眼神,好像你要吃了我的样子。”蓝眸盛着笑意。我努力观察那双眼睛,感觉上,他确实好一些了,说明我还是有治愈作用的。
“你的话,好像你要诱惑我似的。”我说。
奥斯温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哪里都是他的杰作。“啊,其实我觉得我是被吃的那个……”我顺着他的目光审视着自己,有点怅然。而奥斯温倒是格外的心平气和。
“要不要吃点。”他走近,坐到我身后的沙发上,俯身将一只碗托到我面前。
此时我是跪坐在地上的,在我身后。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很温馨。我向碗里一望,是热气腾腾的粥,我的心登时像小鸟一样雀跃起来。
“老实说,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没想到,你还端吃的给我。”我欢天喜地地接过碗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什么都未穿,只得并住腿用一个尽量文雅的姿势坐着。
“那样走掉,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吧。”他在我耳边缓缓地说,顺带着把什么披到了我的肩上。我本能地去用手扯了扯,然后就震惊了。
那不是他刚才穿在身上的袍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