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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雨滴打落檐篷,发出动人的“嘀嗒嘀嗒”声。
路晓晓伸了几下懒腰,感觉全身还是像纸一样轻飘飘的,但头却很重,想要坐起,偏又只能无力的倒回床上去。
“醒了?”陈姨在旁笑呵呵的问她:“你昨晚疯疯癫癫的一整晚,一定累坏了吧?”
“唔。他呢?”她一醒过来,便自然而然的寻找他。见只有陈姨一人,不满的努起了嘴角。
“老板昨晚也很晚才睡啊,刚刚起来,在花园,要不要帮你叫他上来?”陈姨一脸明媚。自从一年前,路晓晓无故逃婚,她眼见着自己的主人每天为情落魄。昨晚却见他抱着她回来,两人还热情高涨,痴缠不休,竟似乎是前嫌尽释。当然是乐开了怀,把路晓晓小心的侍候。
“他昨晚睡哪儿啊?”她记得自己的昨晚不清不楚的丑态,小心的问陈姨。
“他睡客房啊。”
“哦。”她懒洋洋的拉过身边的被子,抚着身上的床单,似乎还有带有他特有的男人味。羞涩的拉过被子蒙头,不让陈姨看穿自己的慌乱。
但听得郑东宪在门外关切的问陈姨:“怎么样?醒了没有?不疯了吧?”
“不了,早就醒了,但是赖着不肯起床。去看看她,不然,又要生气了。”
唉,难道连陈姨都认定她蛮不讲理吗?她被子蒙着脸,虽然看不到他,但还是能感觉他向着自己走来。压抑不住的心跳怦然加速,慌慌张张之际,却被他猛的拉开了被子的一角,瞧见了她红透的脸庞。
他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便促狭的笑,用手轻抚她那烧烫的脸蛋:“怎么了,还很亢奋嘛。”
“什么啊?”她的脸更红了。
“昨晚勾引了我一整晚,现在还在想入非非吗?就是不肯放过我?”
路晓晓想到昨晚自己的痴狂样儿:把他捉在怀里,咬他的唇瓣,好像还撕烂了他的上衣。现在清醒过来,忍不住因为昨晚而娇羞不已。
“人家是因为喝酒了,因为酒有问题,才这样的,你还笑话我?”她嘟着嘴,委曲得不得了。
“哈哈,我看那个梁真啊,当时三安逼得她差不多喝掉半瓶,都没有疯。倒是你,喝了一小杯,便疯成那样了。”
“什么嘛。我不会喝酒,对药也敏感。”
“也许不是吧?你是故意勾引我的吧?一定是的。”他忍住笑,用手刮她气得皱起来的鼻子:“要不是我定力好,我早就被你强、暴了吧?唉,我好可怜。”
“什么,你说什么?”她从床上跳起来打他:“你坏,你坏,净欺负我。”
他捉住了她的手,与她滚倒在床上,雨后的早晨灰暗灰暗的,她的脸却在灰暗中红得比太阳更光亮,他压在她的身上,吻她,长长的,等待了一年的吻。
他张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清澈的湖水蓝混着鲜红的春意。
“东宪。”
“嗯。”
“我想你。”
他喜不自胜,却偏又觉得鼻子酸溜溜的,想要痛哭一场:“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啊?”
“每个人都相信,每个人都想念,每个人都原谅,唯独是不相信我,不想念我,不原谅我。狠毒的、愚蠢的女人。”
“我相信了的,可是你要娶易立冰了。”她比他还要委屈。
“谁说要娶她了?傻瓜。”
“不娶吗?”只要他不结婚,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心满意足的想要坐起,却被他更用力的反压在床上。
“想逃走吗?”他的眼亮闪闪的,脸颊有了浓浓的春意。
晓晓不知何故突然慌张失措,用力的挣扎:“啊,不要,我饿了。”
“我也饿了。”他低头望着她胸前低垂的领口,咬了一口。
“可是,我是真的饿了。我要吃饭,吃早餐。”
“你休想。”他恶狠狠的凶她:“昨晚,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吗?现在居然想吃早餐?”
“不嘛,我就是要吃早餐嘛。哪里有人不让人家吃早餐的嘛。”
“好的,我先吃饱,你再吃。”
“不要,你坏蛋。”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却还是贪婪看样着她滑嫩的肌肤:“我怎么坏了?你昨晚不是很想要的吗?”
她转了转眼珠子:“那么,你昨晚为什么不要我?却要等到现在来逼我了?”
“昨晚,你的人不清醒,我怕你清醒了之后会后悔。”他老实的回答。昨晚与她痴缠,他心痒难耐,差点便把她整个吞进肚子里。奈何心中却觉不安,你说要是这个女人清醒过来,一不小心就生气了,像从前一样,怪你不明不白的占了她的便宜。那要怎么办才好?
权衡轻重,他才把陈姨叫来照顾路晓晓。自己是一步都不敢再向她靠近。早上醒来,自是焚身如火,此刻玉人在抱,娇媚温柔的与他缠绵,要他如何忍受得了?
可是,关键时刻,她就是在闹小脾气。
嘟着小嘴巴:“不行。”语气突然变得斩钉截铁。
他不解:“晓晓,不要耍小脾气。”
“你都不爱我了。”
“唉……”这一声“唉”,叹得长啊:“你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了?”
“我感觉到了的。错不了。”
“怎么感觉到的?”
“你昨晚都不要我。”
“啊?”
“如果你够爱我的话,昨晚那种情境,你怎么可能会忍住不要我?”
“喂,路晓晓,不要是非不分。” 他想晕倒,这是什么逻辑?
“从前,你第一次,在三亚的时候,为什么用那种方式占有了我?”
“我说过,我喜欢你,情不自禁。”
“啊,从前就情不自禁,可是昨晚,怎么就禁得住了?一定是不爱我了。”
“路晓晓。”他的头大如鼓,辛辛苦苦忍耐了半夜,不表扬不说,还落得这般下场?
“那你说,你是那时候爱我多一点?还是现在爱我多一点?”
“你想证明什么?啊,如果昨晚我真的要了你,你现在一定又怪我乘人之危。哭哭啼啼的声讨我,责怪我在你药力发作的时候欺负你,是吧?”
“唔。也许是这样的。”她居然还好意思点头。
他笑了,看着她的眼睛,她有时候是狡黠的,刁钻的寻找他无法辩驳的歪理。
“我是女孩子,你必须习惯我是一个不怎么讲道理的女孩子。”她居然还觉得这种要求很正当。
“可是,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他不理她,她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再也不上她的当了,不再听她任她。
他俯身吻她的颈项,感觉手中的人儿越来越柔软,他的唇滑下去,停留在她淡红白皙的肌肤上,恍惚的进了那方绝美的梦境,他的手滑下去,再吻她的唇瓣,却发现有咸咸的泪痕。
“为什么哭?”他吓坏了,她不是在撒娇的吗?却为什么真的哭了?
“你好坏。”
“啊。”
“你只是想要我。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唉,”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以为,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好好的在一起,没有谈过恋爱。”说着话,足跟猛敲着床沿,高声的嚷嚷,就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我想谈恋爱。”
“我们不是在恋爱吗?”
“我们是在做,不是在谈。”
“这是什么话?”他要疯了,不应该和她较真的,现在真的不好安抚了。
“我想像其他人一样,普普通通的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他看着她悲从中来,一双泪眼涟涟生波,记起她给自己写的信中的那一句话:
“我的王子,我多想和你好好的、正常的谈一场恋爱。
像王子公主一般的,童话国度里的恋爱。”
是的,他真的欠了她一场正常的恋爱。
从一开始,他一意孤行的占有了她。他自己是尝尽温柔,可是她呢?
因为婆婆的缘故,在重重算计之下上了他的床。每天活在不明的爱欲煎熬里。她对自己,先是抱着沉重的恨,接着又怀着看不清的爱,那样的日子,可真的是苦了她了。
他步步为营,每一步皆在掌握。她却在不明深浅的海中浮沉,潮起潮落,尽是看不清的爱恨交缠。
是我欠了她的。
看着她的泪眼,他再无半分欲念,只觉得从前种种,实是苦煞了她。他抬起她的脸:“好了,不哭,我答应你。我们从今天起,重新开始,从头来过。好不好?”
“真的?”
“真的。你可以去打听一下的,我郑东宪是信誉第一的金漆招牌。”
“唔。我明天派人查一查。”他从了任性的她,眼里还有着满满的宠溺。她心中积压的话儿终于说了出来,当即便天朗气清,不经不觉的又再嘴角含笑。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那么,今天,我们应该去哪里谈恋爱?”
“啊,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哦?为什么?”
“取悦女孩子,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事,不是吗?节目当然得你来安排,我是负责审批的。”
他无奈、苦笑:“真的要这样?”
“当然了,我们才第一天认识,不是吗?”她的眼中透出固执的认真。
他实在爱死她了,这个女人明明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却偏偏还是要这样的娇矜自傲。
好吧,我就还她一场简单的寻常的恋爱。
花前月下,水畔溪头,听几度风声,唱一曲风流。
也许,才是人生最美丽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