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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沮丧万分的在前台上夜班,等一会儿便要换班了,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林阿姨期待的眼神才好。
有了希望,才会失望。都怪自己太不自量力,害得林阿姨白白的欢喜一场。也许,这一次真的是得罪了高层了,居然扇了一巴掌给总经理,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小麦还是一个比较善良的女人,她笑着说:“你啊,今晚丢三漏四,小心经理又骂你。”
“啊,最近她没怎么骂我。”
“当然了,她能不给面子给郑总经理?”
“小麦,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
“啊。”
“那么,他是来干什么的?”
晓晓顺着她的手指向前看,只见郑天一正从电梯中向着她面的方向走过来。她脸又气得红红的,心中把他骂了遍狗血淋头。
他居然没有过来,只是在大堂的沙发上静静的坐着看杂志,专注得很。这让路晓晓放松了警戒。
刚轻松下来,却见林阿姨急匆匆的冲来大堂,她在柜台外面向里伸出手,把晓晓的红色高领工作服扯出了皱褶:“小陆,小陆……”
晓晓的内心充满愧疚:“对不起,林阿姨,我帮不了你。”
“小陆,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我和儿子的大恩人哪。”
“怎么回事?林阿姨,你不要吓我。”
“十二中的校长刚才亲自打电话来,说破格录取小然,还有,她说将来一定会加强培养他。”
“啊,真的?”晓晓在柜台前被林阿姨拉着又叫又跳:“太好了,太好了。”
带娣在一旁笑着嘟嘴:“还说和郑总经理没有关系,下午说了一句话,就成了。哎,小陆啊,你快点和他说,要他早点调我出清洁部。”
“你这是什么话?也许只是小然运气好。”
林阿姨:“对,是小然运气好,能遇到小陆,就是我们全家运气好。”
后面,大堂经理那故作端庄却仍能把人吓死的声音在后骂道:“怎么了,上班时间,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陆小文,怎么又是你?”
“啊,对不起,经理,我会注意的了。”她赶快把笑容收起,低头准备接受下一波的责难。
“小小。”一个温柔深情得滴出水来的声音,吓得大堂经理面无人色:“啊,郑总经理,你好。”
郑天一没有理会她,却望着路晓晓问:“小小,可以下班了吗?我等了你很久了。”
“啊,知道了。”她本来不想答应,但看到大堂经理那张尴尬得想找个地方钻的脸,她就觉得非常的解恨,拉开柜台后门,她故意仪态万千的从后步出:“总经理,你是在等我的吗?”
“当然了,可以走了吗?”他看着这个小女人那小人得志的脸,摇头甜笑。
她应该已经压抑了很久了吧?在清洁部,做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其实你的心里也是不甘寂寞的吧?
一朵鲜花在开得最美的时候,如果没有男人来观赏、采摘,那么那朵花开得应该是何等的寂寞?
娇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即使你不是郑东宪的女人,我又如何能让如花般绽放的你寂静无声的悄然凋谢?
路晓晓的心情无法掩饰的好,她心情好的时候,连脚步都轻盈,感觉吹过来的风是凉的,嘈杂的车声是动听的,就连郑天一那张脸也是可爱的。
“林阿姨的事,是你帮忙的?”
他侧头望着对街的红灯,笑而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不是你帮忙的了,那样的话我就不必说谢谢。”
“啊,这样也行?”
“是啊,我最讨厌向别人说谢谢了。”
“你想要赖帐?”
“有人说,赖帐是我人生最大的才华了。”她忽而暗淡下来,脸色伴着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
黄灯还在闪烁,他突然拉过她的手,一下拖进人行道,就在他们的脚踩到线的一刹那,红灯及时的亮起,车流突然全部停下,他拉着刚才被吓得心头狂跳的晓晓就这样在人车的注目下冲过了对街。
晓晓甩开被他握着的手:“你干什么?差点被撞了。”
“这是我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
“游戏?玩命啊你。”
“啊,我算得很准的,当你脚踏下去的一刻,全世界都为了你而停下,那种感觉不好吗?”
“不好。”她转过脸去,忽而望着他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眸说道:“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我承认我有野心,但我奇怪你为什么这样说。”
“你想要全世界都只为你一个人停下,那是潜意识中主宰世界的冲动,你不光有野心,还很有控制欲。”
“是吗?你从哪里学到这些的?”
“生活啊。”
“清洁部里不会教人观察野心,是不是,从前的男朋友?”
“啊,干吗要提他?”
“好,不提他,不提这么霸道又自私的男人。”
“哎,你怎么知道他霸道又自私?”
“你刚才说的,说我有野心啊,占有欲啊的,其实你是在骂你曾经的男人。”
“我不骂他,我早就忘了他了。“
“他一定是一个很差劲的男人。”
“什么?”
“他一定是没有发现你有多好,不然,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胸口沉重的憋闷感又再浮上来,她不耐烦的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晓晓回到宿舍,带娣和林阿姨都还在等她。
带娣酸溜溜又甜丝丝的说:“怎么了?陪郑总经理去干什么来了?”
“吃了点宵夜。就是上次,我们去吃的那间甜品屋。”
“啊,太羡慕了。小陆,下次记得打包。”
晓晓笑笑,还敢打包呢,这一餐甜品吃下来,她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郑天一伤了那一条筋,会对自己那么的感兴趣。
倒是林阿姨精明:“小陆,男人还是看清楚一点的好,这个世道,总经理的条件是不错,但还得要多个心眼。”
“难不成郑总经理想骗她?他有那么多有才有貌的女人,却偏偏要来骗她?”带娣不赞同:“即使是骗,如果是我,心甘情愿的被他骗去算了。”
路晓晓心中好笑:“骗财骗色最好了。是不是啊?”
“唉,有什么办法?总经理连见一次我的机会都没有。”
“对啊,连带娣都没见过,真是枉生为男人了。”
带娣听出晓晓和林阿姨语气中的嘲讽,跳起来打晓晓:“我就不明白,即使我们酒店里的女孩子就数小陆最漂亮,但是听说郑总经理外面有很多人追求的,他怎么就看上了小陆呢?”
“小陆这是几生修来的福份啊。”林阿姨也慨叹。
这下晓晓不服气了,能被郑天一看上就很荣幸了吗?难道说因为不小心被郑天一看上了,她路晓晓便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跪下来三呼谢恩吗?
真是笑话了。
“郑天一算什么?”
“郑天一不算什么?小陆,你不要说大话。”
真的啊,郑天一算什么?
郑东宪,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比他好多了,她还不是义无反顾的从他的身边跑了?
所以,郑天一,她也可以不理不睬的任他自生自灭的。
他是帮了自己很大的一个忙,但她不可能因为对他的感激而以身相许吧?
她又一次发现郑东宪说的话是对的:路晓晓最有天分的事情就是赖帐了。
她想得很清楚了,自己还没有心思交男朋友,她人生的两大情劫还在心中纠缠不清。而且,对郑天一绝对还没有爱的感觉。
似郑天一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乳臭未干的公子哥儿,路晓晓拒绝过无数个了的。否则,她当初怎会在大学校园里获封为最不知好歹的角色?
一个英俊的富家公子,似乎不是路晓晓可以掌握得了的。
以自己的资质,还是找一个简单一点的男人,谈一场简单一点的恋爱,过一个简单一点的人生,才可能对得起简单的自己的。
但问题是,她的人生注定无法简单。
首先,她天生就是一个招惹事非的人。即使,她正襟危坐,谨小慎微,还是会是非不断。
今天,她心中委屈,但仍只能陪笑;她明明气得发抖,却还是要保持仪态万方。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在没完没了。
“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投诉了这么久,你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勉强堆上笑容:“对不起,先生,刚才那帮人真的不是我让他们上去的。”
“不是?你没泄露老子的房间号码,那帮人能找得到我?”
“这个我也不明白的,先生,是不是你有其他朋友把房间告诉他们的?”
“你这是怪老子了?啊?我睡在你们酒店,就是贪图这里安静,保安严密,你居然指使别人冲上来打我?你想死了是不是?是不是?”
那个人又黑又壮的手臂伸过来,扯住了晓晓的衣领,更大声的对她吼道:“你是不是收了黑钱,奶奶的,害老子颜面尽失,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她吓得花容失色,眼看那个人的手掌就要拍到她的脸上,她本能的侧头闪避,却只听得郑天一的声音在喝道:“先生,请你放开你的手。”
很有礼貌,但却不卑不亢:“有什么问题,欢迎你到我们的客户部投诉,我们酒店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请你不要在这里搔扰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
“工作秩序?难不成,我刚才白白被打了。我告诉你,我不要你们调查,也不要解释,道歉也不用了。我就是要打这个臭三八一顿。看她还敢不敢看人不长眼睛。”
一拳打过来,晓晓听到了“啪”的声响,只见郑天一那粉嫩的脸上立时升起了一个红印,鼻血都流了出来。
保安这时才冲上来,把那个男人架了出去,回头仍旧听到他在吵吵嚷嚷:“你这间烂酒店,老子再也不来你们这里住了。我要投诉,***。”
晓晓充满歉意的看着郑天一那张红通通,还带点轻微肿胀的帅脸,看得出那个男子是练过的,这一巴掌的力度真的不轻。
“你怎么样?还好吧?”她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红红的皮肤,他咧牙,张嘴深呼吸。
“啊,这么痛啊。”她的心中懊恼,早知道这样,自己伸头出去让那个人打好了。现在巴掌打在了郑总经理的身上,于公于私,她都很难处理。要是自己被打,装装可怜,虽然肉体难免受苦,但事情肯定便可以早点过去了。
但现在,郑总经理帮自己挡了这一拳。
唉,比女人还白嫩的脸蛋,就这样红红肿肿的,看他的样子,这辈子应该没受过什么苦吧,自己真是罪孽深重了。对不起,郑家小公子啊。
她着急的从冰箱拿来冰块,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印着,一下一下。
郑天一似乎在刻意忍耐,但还是忍不住“啊”的叫了出来,他明明痛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却还是对晓晓说:“我没事,不要担心。”
她的心酸死了,怎么就让这么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受这种罪呢?
“都是我不好,去到那里都惹麻烦。”
“怎么能这么说呢?是那个男的没事找事。不要管他。”突然又“啊”的一声,晓晓赶快把手中冰块的力度减弱,不断的用嘴向他的脸上呵气:“好点了吗?这样不痛了吧?”
她的脸凑得离他的脸好近,从那小小的嘴里呵出温热的气体,痒痒的、柔柔的,舒服极了。她的眼睛在他的眼前低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差点扫到了他的脸上。
他有那么一会儿似乎忘记了呼吸,胸口闷闷,无法说话,只能安静的望着她。
她的嘴唇扁着:“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打人呢?”
她是真的难过,这么完美的脸是不应该受到这种磨难的。这张脸比很多女人更美丽,皮肤甚至比她自己的还要好,却就这样印上了一片通红。
“抓破美人脸。”她说得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抓住了她拿冰块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啊。”她也笑了,为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我记得金庸的《天龙八部》里,段誉曾经说过有一种茶花的名字为:抓破美人脸。这花的名字用在你今天的脸上,倒是很贴切的。”
他笑,却牵痛了嘴角:“美人?”
“啊,那么漂亮的美人脸,却就是多了几道野兽的抓痕,很贴切。”
“你是笑我长得像女人吗?”
“我是赞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就是长得好看,比女人还好看。”
“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没有人喜欢。”
“谁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人当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啦。”
“那么你呢?你喜欢吗?喜欢像我这么好看的男人吗?”他的脸反过来凑近了她,长长的深呼吸:“你喜欢我吗?小小。”
她本能的头向后移,刚好躲过了他那越来越近的帅脸,但他呵出的热辣辣的气体仍旧把她的脸惹得微红,她嗔怪他:“一点儿都不乖,等一下伤口会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