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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三天以后,我便成了一间像模像样的早餐店的老板。上一业主简直是菩萨心肠,一间店铺所需的一切物件全都准备妥当,就连开业第一天的食材都帮我准备好。我只是带着一双手,便干净利落的成了这间店铺的老板。
前任老板娘还非常客气热情的对旧日的顾客表示,我是她的亲人,请大家以后能继续光临。她走的时候对我点头微笑,腰弯得低低的,便仿似我才是她的衣食父母似的。这个世界真的越来越奇妙了。
终于,更奇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回望那一天,才明白所谓“套”,便是把一个一个的结缠到一起,一个结绑住另一个结,一个环套紧另一个环,直至把你完全绑死,令你抽身不得,欲罢不能。
那一天,夜里下过一场大雨,早晨雨水还在滴滴沥沥,前街的积水从高往低冲向下水道去,而更多的积水停留在洼地。我的店前积了过足高的一层积水,车子无法开过,客人也明显比前两天稀少。
文月一直在诅咒这种鬼天气,她已是大四,课程相当轻松,早上会来店里帮上一会儿,才在晚一点的时间赶回学校。
我陪着她一起怨天尤人,然后有一个人从店外走了进来。他的合体西裤的裤腿已被沾湿,光洁闪亮的皮鞋上面更是布满积水,他低头拍了拍西服的水份,没有抬头,只是说:“给我一份早餐。“
文月殷勤的迎了上去:“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早餐啊。”
“我们这里的早餐有很多种类的,请问你要哪一种?”多么热情的服务,我对小姑子的表现实在相当的满意。
“那好吧,把你认为你店里最好吃的早餐给一份给我。”他在中央的一张桌子坐下,正对着我工作的方向。
文月有那么几分钟像是痴了的不懂如何反应,这让沉浸在她那热情的服务中的我惊讶的向着她的方向望过去,然后越过文月微红的脸看到了他。
他悠闲自在的坐着,丝毫没有因脚下湿透的裤腿而不快。他盯着文月的眼,继续提出要求:“请来一份简单的猪肉粥好了,可以吗?”
“不可以。”我冲了上去,真想把他提起来扔到店外的水洼里去,如果我有超能力的话。
“我们不做你的生意。”我再次重申我的愤怒,好让他知难而退。
我狂躁的嗓音惊吓了另外仅有的几名食客,他们全都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文月在暗地里狠捏了我一下:“你怎么了,我们在做生意。”
我理亏,站在一边面红耳赤。他的唇边掠过一丝冷笑,或许是嘲笑,总之他的笑容是人世间最让我讨厌的笑容,带着三分狡黠,三分不屑,三分嘲弄,还有一分是什么,是迷人吧,这个问题看文月的眼神便知道了。
“快点啊,怪不得生意这么差,原来服务水准太低了。”他厚颜无耻的评论。
“啊,对不起,请稍等。”文月的笑容比早晨盛开的杜娟花还要灿烂。
我那像利剑一样的眼神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胃口,他的粥很快吃完,然后向我递上一张10元,还自认为潇洒的扬了扬手:“不用找了。”
我把那张10元扔在桌面,说道:“不够。”
“不够,你一碗猪肉粥卖多少钱?”
“100块。”
“100块?”他惊愕的反问句让我愉快极了,我抬起头,努力的扁起嘴角,不让我自己的在他的凝视下认输。
他先是停顿了一下,继而居然开心的笑,那一抹笑容在他的唇角展开,静止,又再展开,然后用一种挑畔的表情问我:“你开黑店的啊?”
“你管我开的是什么店,反正你刚才吃的那碗就要100块。”
“我可以投诉你的。”他看上去相当的认真。
我本能的挺胸收腹,积蓄更多的能量:“你刚才没有问过价钱,现在我告诉你,我们今天的粥就卖100块钱一碗。你可以不吃的,可是刚才你吃了。”
旁边一个笨头笨脑的家伙捧着他刚吃了一半的猪肉粥冲了上来:“不是吧?我这碗粥要100块?”
我一下慌了手脚,连忙解释:“不是的,你这碗3块钱而已。”
“那么,他的那碗为什么值100块?”
我被笨家伙那认真的表情气得直翻白眼,但仍耐着性子对笨家伙解释说:“你和他不一样。”
“我和他的粥有什么不一样?”
旁边响起了更恶毒的笑声,他居然挺了挺胸,摇头,还拍了拍笨家伙的肩膀说:“年轻人,不一样的是人,不是粥。”
在那个笨家伙还来不及消化他的话时,他在桌面放下了一张百元大钞,回过头来对笨家伙说:“因为我是郑东宪。”
“郑东宪?”那个我所见过的最笨、最无用的家伙忽然放下他手中的那碗3块钱的粥,追到门外:“郑总、郑总……”居然还在低头沉吟:“原来我们老板真的这么帅。”
他的这句哀叹直接让我把他那本就低得可怜的智商测评扣成负值。
文月的眼光像针一样刺在我的身上,我躲到后面去,不让他看出我因何而不安。
郑东宪与谭文汇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打算让文月和婆婆知晓。她们已经背着贫穷和悲伤过活,我没有理由让她们再背上更沉重的仇恨。
扛着*包去到明宇国际这样的傻事让我一个人做便可以了,没有必要再拖上她们。
此后,便出现了我事业上的另一奇迹。比那一天一个人独自拖走300条粽子更令人汗颜的奇迹。
从那一天起,郑东宪每天都会让司机把他的豪车停在远远的街口停车场,再慢慢的散步走进我这间小店,然后吃一碗价值100块钱的牛腩面、猪肉粥或仅仅只是一碗白粥、油条。
我成功的创造了饮食行业的最大利润。放眼天下,能把白粥卖到100块钱一碗的价格的店铺应该不会很多了吧?
很可能一间都没有。
我是否应该为此而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