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十七、即为人母(1 / 1)
芦花语录十七:能为自己爱的人生孩子,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只是世事无常,幸福的背后总有同等的悲伤。
这几天芦花总是觉得身子跟棉花一样,飘飘的软软的,想着春困秋乏或许就是这个感觉,所以芦花一天到晚都是眯着,偶尔白天燕暮庭无事,在未名居陪着她,她也是蔫蔫的,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直到这日芦花再也忍受不了饭菜的香气,一股脑把肠胃都快吐干净了,才激起芦花的重视。芦花呆呆地看睡莲根中快乐游曳的几尾金鱼,一条肚子鼓胀的鱼儿似乎有些不耐烦,极快地扭动身子,一会游上一会钻入草根。
纯儿看了一会拿出纱网,“夫人,这条鱼儿应该是要生产了,奴婢看还是将她单独养好了,不然生出来的鱼宝宝会被其他鱼儿当鱼食吃了的。”
“嗯!”芦花捂着极为不舒服的胃,点头,“原来是要生宝宝了……”一个闪电的念头冒出来,吓得芦花忍不住退后一步,一个趔趄,吓得纯儿忙扔了纱网扶住了她。
“夫人,你怎么了?又不舒服?奴婢还是去请太医看看好了,总这样可怎么行?”
芦花推开纯儿的手,捂着胸口的手慢慢向下摸去,依旧平平的小腹,难道难道自己?芦花打了个哆嗦,想来我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呢,怎么会……会怀孕?像小金鱼一样要生宝宝了?可是,可是那念头就像无底洞吸引着芦花的思维,这两个月的信水好像没来,而且自己的症状不跟书上写得怀孕的症状一样么?
芦花一把捂住脸,恼怒地扑到床上,要命啊!都是那个臭男人,怎么会,啊啊!太可怕了,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呢,怎么能养孩子啊?
“太医,你稍后,我去把夫人安置好了,再叫你进来。”纯儿细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原来那个乖巧的丫鬟早在芦花神游的当儿去请太医了。
芦花见纯儿进来,纯儿倒又吓了一跳,拉住芦花的手,“夫人,您是不是很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红啊?”纯儿似乎是被当初芦花那番话感悟了什么,对芦花是出奇的贴心温顺,眼底的焦急并没有一丝掩饰的痕迹。
芦花摇头,支吾着,拉着纯儿的手,有点紧张,“那个……我……可不可以不看太医?”要是被太医证实了,可如何是好?
纯儿紧张地摇头,“夫人乖,不用害怕的,王太医是王爷专用的太医,医道高明着呢。您要是害怕,纯儿已经派人请王爷了,一会王爷就来。”
芦花觉得自己想哭却还是笑了出来,我真是害怕,可是,他要是来了,知道了会怎么想?会高兴还是惊讶?芦花转念一想,又觉得兴奋,她要为他生宝宝了呢,哈哈!想着又觉得幸福,于是点头,“那你拉好帘子让太医进来吧。”
燕暮庭紧张地赶回来的时候,王太医正执着笔写着一张药方,没有表情的脸,燕暮庭一见,心就沉了一下,抓住王太医的手,“王太医,她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王太医抬头,几撇小胡子微微翘着,暗叹一口气,“夫人没有病,老臣这里要恭喜王爷了。”
“恭喜?”燕暮庭看着王太医的脸怎么都找不出一丝喜庆的痕迹。
“夫人有喜了。”平淡的声音,激在燕暮庭心里一层千里浪。
燕暮庭看着王太医面无表情的脸,一向不在外人面前喜怒于色的他也不禁变幻了几样脸色,最后慢慢放开王太医的手,轻声说道:“不必说什么了,先想法不要让外人知道。先开几副安胎药吧。”
“是!”王太医看着王爷变幻的脸色,心底更叹了口气,王侯公爵府邸总有很多秘密,像他这样贵族专用的御医谁不藏着几份心事?不过不管自己怎样有悖良心,总得按他们那些大人物的话去做。听王爷的语气,这一次恐怕又要有一番风雨吧。
安胎药很快就写好了,王太医低头禀告,“王爷,一会老臣是要向太医院例行报备的,老臣会报夫人感染风寒的批备,不过宫里……王爷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嗯!”燕暮庭坐在宽大舒适的太师椅上,“辛苦你了,宫里的事我会打算的。”
王太医走后,燕暮庭振作了一下精神,尽量不去想未来那些困难,只想着他的奴儿怀了他的孩子,这何尝不是件喜庆的事?当燕暮庭走进内室的时候,芦花又睡着了,蜷着身子,搂着一只大靠枕,脸上犹挂着幸福的笑容。燕暮庭看着那笑脸,脸色又黯淡了下去,奴儿,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的。燕暮庭俯下身子,在那笑脸上亲了一口,嘴角的笑容也升了起来。
芦花醒来的时候,燕暮庭拿着一本书歪在床边的大椅子上似乎睡着了,书随意地放在胸口,侧着的头额前散下几缕碎发,嘴角的笑容似乎带着一丝忧虑,让芦花稍微楞了一下,一想到太医刚才的话,又觉得心底一甜。忍不住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燕暮庭早就醒了,直到某人的口水都沾到脸上后,才缓缓睁开滟潋湖色的凤眼,一把抱住准备迅速逃离的小人儿,牢牢抱在怀里,就势亲了一口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我的小奴儿,哪里跑呢?”低沉迷魅的笑声在芦花耳边游荡,惹得芦花一阵咯咯而笑。
“放开我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娇憨带嗔的话让燕暮庭的心更暖了一下,“我要做娘了呢,你知道吗?”
燕暮庭掩饰不住嘴角的笑容,又亲了一口芦花的脸,“我知道,我的奴儿要给我生小王子了。”
“那……你高兴吗?”芦花却犹豫了一下,想起刚才他睡姿中那抹似带着不安的笑容。
“高兴!当然高兴!”燕暮庭开始咬芦花的耳垂,“奴儿能给我生孩子,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真的?”芦花被他弄得浑身酥麻,忍不住咯咯地笑个不停,转而蹙眉,“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呢,怎么带孩子啊?”
“那就不要了,等过几年奴儿长大了再养孩子好不好?”燕暮庭犹笑着,试探地看芦花的脸色。
芦花认真地歪头想了想,摇头,“不好!既然有了我就要生下来,不会养慢慢学就好了,谁生下来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啊。而且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很高兴呢。”芦花搂住燕暮庭的脖子,眼睛里亮晶晶一片,“能为庭生孩子,我很幸福。”
燕暮庭再也忍不住,牢牢地抱着怀里的女子,轻轻说道:“我也是。所以奴儿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养这个孩子的。”
没有永远的秘密,特别是在燕国这个备受皇上皇后重视的四子北庭王府,更是一草一木风吹草动都会惊动整个燕国朝廷的。
皇后娘娘脸色极为难看,吓得众宫女太监都远远地躲开了去,终于有一个小太监试探着走进去,禀道:“娘娘,王爷来了。”
皇后眉毛抖动了一下,冷冷说道:“让他进来,你们都给哀家远远地滚开了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小太监屁滚尿流地向外跑去,刚转身就看见一脸肃穆的北庭王大踏步地掀帘进来,小太监打了个激灵,跪了下去,这个宫殿的气温太低了,提前进入夏天了吧?
“母后?”燕暮庭直挺挺地跪着,多少年没有这样哀求过母后了?燕暮庭垂下黯淡的凤眸,心底的烦躁一点点侵蚀着心。
“不行!”皇后面无表情优雅地坐着,脸上的怒火犹自张扬着,“若是哪家贵族家的女子,也还罢了!一个下贱女子怎可养我大燕子孙?庭儿,你别糊涂,这事就按母后的意思办,要让你父皇知道了,恐怕比我还要坚决呢。”
“母后,您听儿子说啊。”燕暮庭无奈地摇头,“奴儿她真不是您想的那种女子,您没见过她,见到就会知道,她绝不会是什么下贱女子……”
“那种女子见了不是污了我的眼睛?还说不是什么下贱女子,听听那名,奴儿,到底不过是个出身不明的野女子!你多宠她些,我也不说什么,毕竟男人多宠幸某个小妾也是常见的事,但现在关系皇家血脉,万万不可!”皇后的语气很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燕暮庭也不觉冷下语气,“那如果儿子不肯呢?”
“你?”皇后拍案而起,不觉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起来,燕暮庭吓得刚紧站起来,抚着母后坐下,忙不迭地喊人拿药。
一阵忙碌杂乱,皇后吃了常备的药才觉得好点,脸色苍白着,没有了刚才的坚强和严厉,挥退了众人,拉着燕暮庭的手,虚弱地摇头,“庭儿,我知道你的性子自小要强果断,你父皇和我未免多宠了你些,好在你一向精明倒也没惹出什么乱子,眼看着你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个当头你怎可做出那些让人诟病的事?我们燕朝历代与其他国家不同,极其重视血统血脉,若不是贵族子女生出的孩子,将来怎可在皇室立足?你看看你二哥就知道了,当年为了你二哥,你父皇可是受尽中贵族刁难的,这些你都应该听说过。你宠那女子,如儿虽几次跟我哭诉,我倒也没说什么,总不能连你喜欢哪个女子这样的事都不能由着你?但是这一次孩子的事,绝对不可以。”皇后喘了口气,看着儿子眼底渐渐软化的情绪,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府里那些女子,你父皇准许为你传宗接代的不过只有如儿,其他的虽也有有贵族大臣子女,说到底你没有正妃,总不能让那些邪魔外道的生了长子,如若那样就会步我的后尘了,看看你的几个哥哥,你就会明白这样绝不会是好事。所以这些年,母后到底专横些,府里那些事你虽不大理会,总是个明白人,不过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着母后和如儿处置罢了。怎么这一次,你就这么犟呢?都怀了三个月了,才让母后知道。你也太让母后伤心了,庭儿。”
“母后!”燕暮庭听着母亲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闭上眼睛,长叹口气,他何尝不是不明白母亲的心意,可是他如何向奴儿说,这个孩子不能生?必须要打掉?想着奴儿那每日幸福洋溢的笑脸,他觉得自己有这种念头都是罪恶,那是他放在心底的女子,他怎么能忍心让她哭泣?而这边是代表皇亲贵族最高利益的母后。他到底该如何抉择?
“我知道你为难,已经吩咐王太医去了,看不见总好些。”皇后的话如惊雷般惊醒了燕暮庭,燕暮庭腾地站起。
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母后,不可置信地摇头,“母后,您……”
皇后的脸色呈现一股胜利的微笑,“晚了,即使你现在还不愿意打掉那个孩子,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母后!”燕暮庭痛苦地握上拳头,心似乎被某种东西魔怔了,感觉不出什么滋味,只盲目地掉头向府里奔去。
“这些日子我和你父皇在为你挑选正妃,你府里是该添个小王子了。”燕暮庭并没有听见皇后最后那句话,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府,看看奴儿,奴儿,她现在在挣扎?痛苦?哭泣?或许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