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九十二章(1 / 1)
熊猫儿穿着件大红的衣衫,梳洗得干干净净,容光焕发,但他脸上却是满面怒容,眼珠子都似要凸出来。
王怜花含笑望着他,悠悠笑道:“猫儿,我想不到你也会这么漂亮,我从未瞧见你如此漂亮过,你今天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个新郎官。”
熊猫儿咬牙道:“你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我孙子。”
骂过之后,却又不禁觉得好笑,然而,看了看旁边正在同沈浪发小脾气的朱七七,又想了想他们现今的处境,又怎么笑得出来。
他们此刻就像是个傀儡一样,坐在椅子上。宽大的殿堂里,处处张灯结彩,这古老的殿堂蒙上了一层鲜艳的色彩后,看来就更是辉煌。
古老的殿堂放射着灯光,好像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添加了一抹奇异的瑰丽色彩。
“怎么?心里不是滋味?”王怜花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悠悠地坐在上方,笑嘻嘻的对他说。
早就知道这个该死的王怜花很适合红色,不过却想不到一个男的竟然将粉红□□也穿得这么好看。
一袭粉红色的长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极为喜气,加上他一身舒适自得的做派,还说他像新郎官,他王怜花才是真真像是一个新郎官呢!
不错,今天正是快活王和白飞飞成亲的日子,他们被早早的“请”了过来,等待这对古今少有的新人。
熊猫儿看了看这样的王怜花,心里有气,便忍不住在嘴里挤兑他一下。
“你个王八羔子,以为认了快活王这么个老子你就得意了啊?”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一夜之间,快活王就把王怜花接了出去,而后好酒好菜的供养着,便是沈浪也想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可是如今看他能够自在的喝酒,没有丝毫受束缚的样子,便是还猜不出其中的细节,想来这认爹的环节是肯定有过了的。
王怜花却好像丝毫没有生气,端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得意不得意倒是其次,至少不用和猫儿共赴黄泉了。”
要说王怜花,嘴巴是极为灵巧的,只要他愿意,他能哄得你为他摘下天上的月亮,不过,同样的,若是他愿意,他也能让你气的牙根直痒痒。
加上他此时微挑的眉梢,自得的神情,真是能把人生生气晕过去。
熊猫儿这里还没说什么,听到这边说话的朱七七倒是不干了,说道:“王怜花你个魔鬼,你忘了是谁要我们来这的,你又要我们来这干嘛?这个时候竟然……”
朱七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浪打断了,只听沈浪说道:“七七,不要多说。我相信王怜花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朱七七疑惑的看了看王怜花,又回头看了看沈浪,终于,长久的习惯让她决定去相信沈浪。
王怜花听了沈浪的话,不置可否,淡淡的微笑。
正在这时,乐声奏起,节奏清悦而缓慢。
十六对童男童女,有的手捧花篮,有的手捧吉器,从地毯尽头处,踏着乐声的节奏走了过来。
接着,是十六对身穿五色纱衣的绝色少女。
乐声的节奏更缓。
殿堂之中,除了沈浪等三人外,别的人都已肃然立起。王怜花人在主座下方,更是早早的便站了起来。
于是,身穿紫缎长袍,头戴王者高冠的快活王,便在方心骑与另三个英俊少年的围拥下,走上红毯。
他领下的长须修整得就好像缎子似的,在灯下闪闪发光,他眉心那道疤痕,似乎也在发光。他大步而行,全未依照那乐声的节奏,目光顾盼之间,仍不脱一代武林雄主的架做之气。
他走上台阶,抬手将台阶之上主座之下的王怜花让坐了下来,而后,坐在主座之上,示意众人就坐。
乐声继续着,大家都瞧着门口,等着新娘子出现。
而有的人却在等着别的人。
只听朱七七小声得对沈浪问道:“弄潮怎么还没有到呢?”
之所以小声,并不是因为她朱七七畏惧快活王这个人,而是感慨于此时的形势,这样的形势之下,使得即使胆大如她朱七七也不禁小声说起话来。
沈浪听到了朱七七的问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想的,却不是朱七七所想的那么简单。
原弄潮虽然跟白飞飞住在一起,但是作为客人身份的她,是不应该这么晚还不到的。在这层层把守,处处下人的地方,更是没法这么晚到,如同他们一样。
要知道,作为新郎官的快活王都到了。又哪里有她一个客人被主角等的道理呢!
然而此时,这一切却众人还只是有些怀疑,便是旁边听到了这话的王怜花也只是皱着眉思考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其实,若是平时,早到晚到一会儿都没什么,只是此时,这个时刻,太过敏感,一点点的变化都可能引起很巨大的问题。所以,无人敢看轻此事。
这本是他们四人在底下私下担心原弄潮,但过了一会儿,事情大条了,变成了众人的担心。
若是说,原弄潮一个客人不见了,那还是一件小事的话,那么作为新娘的白飞飞竟然也过了很久还不出现,那就是一件大大的事情了。
便是平时一向淡定的快活王此时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只听他沉声向方心骑询问道:“她到哪里去了?”
方心骑凑首过来,沉声道:“半个时辰之前,弟子还曾见到娘娘在百花宫中上妆。”
快活王道:“还有些什么人在那里?”
方心骑道:“除子那两位老经验的喜娘,和关外最出名的,兼卖花粉的梳头老师傅外,就是娘娘随身的丫环。”
快活王皱着眉,又询问了一些那个梳头老师傅的事情,方心骑一一回答,其中心思的细密,便是快活王也揪不出一点差错来。
听到了这样完美的回答,快活王微露笑容,道:“这两天本王心中不免对今日之婚礼有所牵挂,是以别的事便都疏忽了,你却要分外出力才是。”
方心骑恭声道:“王爷抬爱,弟子敢不全力以赴。”
快活王颔首道:“好……很好……”
他笑容初露,忽又敛去,皱眉道:“但她此刻怎地还不来呢?”
方心骑道:“弟子方才已派人催驾了。”
快活王道:“你再瞧瞧,那边是否有什么……”
话犹未了,展颜笑道:“来了!”
只见在新娘的仪架之前,一个身影飘了进来,娇俏的掀开帘子,冲着里面的众人柔美的一笑,说道:“大家久等了!不过,王爷若是要见新娘子却还是要过弄潮这一关的。”
快活王看了看娇笑着拦着入口的原弄潮,反应过来,这是在闹婚礼?
对于种习俗,快活王走遍大江南北,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人会闹他快活王的洞房?
不过,对于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事,他似乎也不是那么排斥啊?
快活王想到这里,笑着看着眼前的原弄潮,看她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只听,原弄潮瞬间唱起了山西腔的歌谣,歌词普通,平易近人,却是通常人家嫁女儿时都要唱的。
对歌,快活王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不过,好在歌词的大意不过是讨上些赏钱,不然就不让见新娘之类的。
对于区区几个银钱,快活王却是不在乎的。
他哈哈笑着,抬手向后,从旁边的急风骑士递上来的托盘中拿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扔了过去。
原弄潮笑嘻嘻的接过,也不去在乎究竟是多少,利落的塞在腰间。
然而,就在快活王要再次派人迎新娘的同时,原弄潮却又开口了:“王爷莫急!”
快活王看了看原弄潮,等着她的下文。
原弄潮笑了笑,说道:“刚刚的考题被王爷简单的给糊弄过去,不过,还有第二题,若是王爷答对,立刻便可以见到白姐姐了。”
快活王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她出题。
原弄潮的眼神在沈浪身上瞄了瞄,问道:“功名,利禄,长寿,绝世武功,美人,美酒,若是都放到王爷面前,你要选择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的眼神都具体在快活王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究竟他会选择什么?
其实在快活王心里,会选择什么并不重要。但是,这个时候,对于这个却绝对不可能是美人的答案,就不知道快活王在今天这个场合,要如何回答了。
他若是真的回答错了,这个婚礼又要怎么继续下去呢?
快活王脸色丝毫未变,没有给他人更多看热闹机会,几乎立即的,回答道:“全部。”
“恩?”原弄潮看了看快活王,好像没听清。
快活王哈哈笑道:“弄潮问本王想要什么,本王要全部。”
一瞬之间,倒真的是气势十足。
然而,对于这个明显偷工减料的答案,原弄潮却好像并没有追究的打算,笑了一下,退到了一边。
一个摇曳的身姿远远地走了过来,正是今日的新娘子,未来的快活王妃……
白飞飞穿着十色缤纷的纱衣,莲步姗姗,走进殿堂。辉煌的彩带,远远拖在地上,拖过红毯,看来就像散花的天女。
她头戴着凤冠,垂着纤巧的珠帘,自银雾般的珠光间望过去,她娇笑的面靥更胜过仙子。
她虽然只是一步步走着,走过的虽然只不过是条红毯,但她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彩云上,仪态万方,令人不可逼视。
她本就是绝顶美貌,然而,此时的她除却平日那令人怜惜的娇美,更多了一股淡淡的妩媚,令人看了便忍不住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看到这样的美人,快活王捋须而笑,手上三枚戒指,一时间亮的宛如明星。
在喜娘的搀扶下,白飞飞缓缓的走上了台阶。
快活王站起相迎,挥手笑道:“至此礼成,大家喝酒吧!只管尽兴。”
原弄潮本是站在白飞飞前面的,然而这个场合,又怎么能够走在新娘的前面呢!她静静的站在一边,待白飞飞走过,方慢慢的移动的主位之上。
此时的大厅里面,快活王的位置摆正正中,王妃白飞飞的座位稍稍偏了一点。而王怜花的坐席却是在快活王另一侧更下面一点的地方。
原弄潮此时自然是不能再度跟白飞飞坐在一起了,于是,坐在王怜花的身边,显得是那么的自然。便是快活王,对于她这个座位也没什么犹豫怀疑的。
王怜花的表情很镇定,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一边,笑嘻嘻的看着原弄潮这场闹婚礼的闹剧。然而等到原弄潮缓步走向他的时候,他却停止了一直在饮酒的动作,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原弄潮,一瞬间,眼睛里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一闪而过。
快活王此时望着他那千娇百媚的新娘,自是无心顾及这些细节。
殿堂之上,快活王目光闪动,大笑道:“本王大婚,一共五位嘉宾,下座三位,也不可无酒。”
听到了快活王的话,熊猫儿大声道:“你若要这些臭丫头喂我喝酒,我不吐在地上才怪。”
快活王微一沉吟,道,“心骑,去解开他们左肩后‘肩井’穴……今日庆典非常,谁也不可无酒。”
这“肩井”穴的妙用,前文便已经说过,这个穴道解开之后,熊猫儿等人的手虽能动了,但除了挟菜喝酒外,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如此这般,酒过三巡,快活王目光四顾,又不禁捋须大笑。
他看了看沈浪,睥睨笑道:“沈浪,你瞧千百年来武林中人有谁能达到本王今日之地位,芸芸天下,又有谁能比本王更活?”
沈浪微微一笑,道:“巅峰之后,佳境必下,极乐之欢,必不长久……”沈浪的性情一向温和,若不是此时即将被带绿帽子,恐怕也说不出火气这么大的话来。
快活王面色一沉,怒道:“沈浪,你莫忘了你此刻乃是本王阶下之囚。”
沈浪神色不动,微笑着缓缓接道:“活命之药,必定苦口,忠言逆耳,你不听又何妨?”沈浪却仿佛已经不在乎,硬下心来,就是要同快活王对着干。
快活王目光刀锋般凝注着他。
殿堂中的笑声突然沉寂下来,朱七七、熊猫儿业已泌出了冷汗,王怜花也已经放下酒杯,笑着看着眼前局势的变化,谁知快活王又纵声狂笑道:“你嫉妒……沈浪,你在嫉妒,是么?你嫉妒本王的成就,又嫉妒本王能娶得个如意的妻子,所以你才会说这样的话。”
听到了快活王不气反笑,王怜花却反而悠悠道:“你不生气?王爷倒是好脾气。”
快活王大笑道:“能被沈浪这样的人嫉妒,正是应当得意的事,本王又怎会生气?”
旁边的原弄潮却显然对于王怜花这种几近挑拨的话语有些不满,用手握拳,在他的背后敲了几下。
快活王好像没有看到他们这般小儿女的做派,大笑着长身而起,高举双手,道:“你们说该不该为本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痛饮三杯。”
四下哄然欢呼道:“该……”
于是群豪俱都站起,欢呼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