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最近太忙了。。只更新这么点点。。。
作为补偿。。。下一章,千呼万唤H出来。。。礼议之争,耗足半月,皇上下旨然内阁封驳退还,彼此发力,两两相持。
每逢早朝,朝中重臣捧疏上奏,一时间,龙椅上那个风月飘摇。月中,李子修连上三折,责百官指鹿为马,户部尚书徐为随即上书支持。月末,徐为因收受百两润笔银而被贬至南京户部。五日后,礼部右侍郎苏凯之上书检举皇上由东安门进宫一事乃李子修刻意所为,继而,李子修当庭大笑,一袭明明灭灭深深浅浅的绛红袍在朝阳下尽显风华,笑够了,不发一语,除冠脱靴而去。
何其单薄的君权,护不住楚河汉界的分明,保不了身前象士,任由黑白颠倒。
不过,我兴致盎然,试目以待,前戏风光难掩高/潮精彩,无妨。
“少爷……”蛋蛋在门口怯怯道,露了半张脸。
“何事?”
“午饭开在哪里?”
我勉力睁开眼睛,今日早朝漫长,耗尽心力。
“啊,不吃了。”我淡淡道,一颗心挂在下午之约,哪有心情用饭?
“哦!”蛋蛋闷闷一声应,尔后把脸缩了回去,溜得倒是神速,我忙不迭地喊住他:“李大人今日未来?”
“没来!”蛋蛋没露头,含糊不清地道,许是嘴里还嚼着什么,当真是个吃货。
“没留话?”
“说是下午去会友,让少爷不必等他。”渐成残响,再问,便无声了。
我没心情跟个蠢人怄气,只觉书房中有些清冷。
他若在,定有气息可循,或闹或笑,没一刻得闲,就算是隔着一张大书案,也远远地泄露出风声来,一声眼乌灼灼的,细细密密似是伸出许多爪,然后将我裹进去,永远置身炎炎之日。
真没一个词,能形容李子修。
我忽然有些冷,推开窗,春风送暖,还是冷,瞬间没了倦意,只因凄清太迫人。以前分明也是这么过的,不过短短几日就沾染了人气,逃不掉了。
果然,人心太脆弱,我顿时看轻自己三分,直了直腰杆,又茕茕孑立起来——这才是我。
“蛋蛋——”自窗口唤一声,虽然不见他人影,但知道他在附近,许是又看着一飞冲天的纸鸢,痴傻地往身旁不动之物上抹鼻涕。
“哦!”有声了。
“备车,去凤翔茶馆。”
今日下午,约了袁小姐,袁沁。
凤翔茶馆的茶博士史金本来就是我买下的人,只因嗜茶,所以送进凤翔茶馆训教,却不想数年下来他精进至此,竟然能在凤翔茶馆里排上位置,我索性放了他去,将他收进府里也是浪费,不若留做他用。
小小年纪,尖尖白脸,单眼皮,吊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文雅干净中带着冷,与蛋蛋一比,云泥之别。
他抬手迎上,毕恭毕敬,“顾大人。”
我就是看中他这一点,年纪虽小,场面事却极圆滑,人也够忠心,以他在凤翔茶馆炙手可热之势,无需这般迎我。因文坛泰斗、庙堂重臣皆嗜茶如命,所以本朝饮茶之风极盛,讲究非常,朝中大员不少人看中他手上功夫,想买入府中伺候独一份的人也不是没有。
“嗯。”我点了个头,略显深沉。
史金引着我,且行且言,音量适中,旁人听不去,也刚够入我的耳:“三日前袁首辅约了户部尚书徐大人闲谈……整整两个时辰。”
“谁先走的?”
“徐大人。”我心中倏然明了,若是谈妥,以徐为之谨慎,定然会请首辅先走,如此不尽礼数,想必是恼羞成怒。
徐为明日要启程去南京述职,不是可用之人,然而,他有个老师。——前首辅大人齐国玉,人虽老,但威势犹存。
“嗯!”
“那个……”史金踌躇一下。
“说。”
“李大人来了,同袁小姐坐着,这会还没出来。”
我顿了一下,沉声静气,问:“多久了?”
“一炷香的功夫吧!”
“走。”
史金在前引路,转弯,上楼,人声渐灭,空余悠悠琴声,弹的是《高山流水》,上下滑音,跌宕起伏,如危坐巫峡观蛟龙怒吼之象。
“曲子弹得不错。”
“今日琴师抱恙未来,是袁小姐在操琴。”史金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鼓掌,佯作恭维道:“好!”名捧实贬的口气。
琴音颤了一下,尔后便停了。
我站在回廊上前望,只见袁沁坐在琴后,着石青刻丝八宝衫子,配花上压花的白玉带,唇红齿白,翩翩少年。
“来来——”李子修大跨步走上琴台,“让我来。”
“顾大人……”史金低低一声,我即刻挥手,道:“别打断他们,旁观即可。”
相识二十三载,除学堂训导,我从未见过李子修操琴。
“你来就你来!”袁沁抱臂冷观,面带不屑,显然对自己的琴艺极有信心。
六声羽调一起,我顿生怆然。
古戍苍苍烽火寒,大荒沉沉飞雪白。李子修虽然不比昔日董庭兰声兼语弄,但隐隐透出一股浩然之怨来,委婉悲伤,撕裂肝肠但坚韧不屈。
《胡笳十八拍》。昔日蔡文姬被虏入胡,嫁于左贤王十二年,待魏武帝以黄金千两白璧一双赎回后,成诗《悲愤诗》,继而化为《胡笳十八拍》。
这首曲子,每有闲暇,我必亲手操之,响有绝然思无穷。若有一日立于上位,天下皆在我手,也许可以远赴塞外,寻访家姐。
只是,李子修如何会知道?
第十一拍,人归故土,戛然而止。
“怎么不弹了?”袁沁调高了嗓子,盛气凌人。李子修琴艺平平,确实不如她。
“呵——”他冷笑道:“蔡文姬是回来了,可是未必出去的都能回得来,既然回不来,又何必再弹。”
我轻晃一下,出去的回不来了,他是知道我心事的。果然,四目相交。
“子夜!”他呼了一声,靠在琴边,笑得倒开心,“我这曲子弹得如何?”
“尚可。”
他耸肩,“我也只会弹这一曲,练了十年结果还是没长进。”
“哦。”我不咸不淡应了,生疏冷硬,“李大人,下官约了这位兄台品茶,就不烦扰大人了。”说罢,推开一间雅阁的雕花门,冲袁沁笑了笑,道:“兄台,这边请。”
她一下子飞红了脸,艳若明霞。
我正欲掩门,只听有人道:“子夜!”,被抓住了,只好彬彬有礼道:“兄台,请稍等,我同李大人闲话两句就来。”然后,掩了门,白他一眼,拉至楼梯处,漠然道:“什么事?”
“没什么事。”他嬉皮笑脸凑上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府里等你两个时辰,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带人来拆了这凤翔茶馆。”
“知道了。”
“你不问我跟那袁小姐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好问,我知道你有分寸。”说罢,我抽身离开,没有回头,身后一片静默,他一定心满意足。
“子夜——我晚上等你有事。”
我猛然回头,只看到他半片衣炔,霎时,惴惴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