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七章 老婆梅(1 / 1)
立秋之后,秋老虎继续发威,慕容小五贪凉,睡觉时不爱盖好被褥,没想到夜里温度却又降了下来。这么一来二去,就着了凉,得了伤风。
这种季节得病,最是折磨人,外头似火烧,自己却还会一阵阵发寒,慕容小五裹着被子在屋里得瑟着,因为怕传染,她将小八十三都赶得远远的,自己边发抖边流着鼻涕,样子好不可怜。
“喝药。”好在朝晖谷里最不缺的就是医生和药材,桓阳放心不下,煎了药亲自送来,盯着慕容小五趁热喝下。
“啊?”慕容小五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嘴里就一阵阵发苦,“能不能……”
“不能。”桓阳搅着药汤轻轻吹气,“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亲自灌下去?”
请注意,桓阳大叔这里用的不是“喂”,而是一个“灌”字。
慕容小五一个激灵,飞快地接过药碗,喝得那叫一个爽快。
“咳咳。”药的余味上来,苦涩的味道在嘴里不断盘旋,难受地慕容小五张开嘴使劲吸气,想要味道快快散去。
“唔,这是什么?”一旁的桓阳看不下去,弹了颗蜜饯到她嘴里,苦涩散去,慕容小五美滋滋地吮着嘴里的蜜饯,只觉得味道清甜可口,“梅子?嗯,还有甘草味。”
“闲来无事做的,倒先便宜了你。”桓阳见慕容小五吃得甜蜜,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得意。
“好吃!大叔你真贤惠。”慕容小五鼻子吸得红红的,样子很滑稽,“这是什么梅子呀?教我怎么做可好?十三身子若,以后他吃药我也好拿这个哄他。”
“这个……”桓阳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耳根渐渐发红。“你十三弟弟吃不得。”
“为什么呀?”梅子酸甜可口,回味无穷,慕容小五砸吧着嘴里的味道,想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弟弟吃不到就着急,“不就是蜜饯么,大叔你若不是小气了么?”
“这不是普通的蜜饯!”桓阳端起碗甩袖便走,像是生气,又像是逃跑。
“诶?”慕容小五裹着被子,像一头小熊,“他这又是怎么了?”
神医出马,一个顶两。桓阳的药方果然管用,慕容小五一剂药喝下去,当晚便发了汗,第二天便神采奕奕地甩了被子,活蹦乱跳地出门。
话说桓阳的那颗梅子蜜饯味道实在妙得很,慕容小五病刚好,嘴巴就惦记上了桓阳那些蜜饯。这日,她照例抱剑去桓阳的竹舍守门,见里面没人,便大着胆子进去,想着着蜜饯既然是桓阳自己闲着无事做的,那就一定也就放在他长待的竹舍里。
竹舍内的药炉子上还在“咕咕”地煎着药,桓阳人却不知所踪。慕容小五不懂药理,鼻子却灵得很,很快就嗅到了梅子所在的位置,她踮脚拿起罐子一看,立刻面红耳赤了。
梅子是自己吃的梅子不假,只是这梅子的名字……
“老婆梅……”慕容小五即便再怎么不谙事故,也知道“老婆”这两字的含义,她捏了一颗梅子在嘴里嚼着,一股清甜的甘草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嘴角扬起一丝甜蜜的笑,“十三的确是吃不得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慕容小五低头转身,桓阳见她手里捧着的罐子,尴尬地将头转向一边,“你……嘴巴真馋。”
“大叔,这梅子我拿去了,吃掉了再问你讨。”慕容小五捧着罐子一路小跑跑出来竹舍,临了,不忘再说一句,“可只给我一人。”
接下来的两天,在慕容小八看来。自己的五姐和那个喜欢换衣服的大叔之间都变得有些不对劲。譬如说,嘴毒的大叔变得客气了起来;再譬如说,自己五姐最近的爱好从每天练剑变成了抱着个小罐子傻笑;再再譬如说,两个人平时不再常常见面,就算偶尔遇到,见面的第一件是也不问好,而是扭头,话说这时候两人都会脸红;再再再譬如说……总之,就是奇怪,而为什么奇怪,慕容小八当然不知道,比她小慕容小十三更不会知道;问别人,他们也只会对自己很暧昧地笑着,笑得自己一阵阵起鸡皮疙瘩。这让慕容小八很郁闷,真无聊,还是自己家好,好想回家啊!于是这个念头一起,慕容小八思家的情感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她开始盘算着怎么好让五姐带自己和十三回家去。
“五姐!”慕容小八见小五又抱着罐子傻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好别笑了,傻死了!”
“唉唉。”慕容小五一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宝贝梅子收好,一边假装板起脸孔,“怎么和姐姐说话呢,没大没小。”
“切,爹爹和娘亲不在,你就会欺负我。”慕容小八冲小五吐了吐舌头,忽而又话锋一转,改撒起娇来,“五姐~~~”
“停!”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妹妹,慕容小五再清楚不过,每当她对你撒娇,那么,不是她已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你有什么东西让她惦记上了。小八也嘴馋,蜜饯之类的自然也是她的最爱,慕容小五担心自己的老婆梅不保,故而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离我远些,我可没什么好让你惦记的。”
“五姐!”慕容小八再接再砺,索性整个人都扑到了慕容小五身上,“咱们出来都多久了,带我回家吧?”
“回家?”一想到要离开朝晖谷,慕容小五心里一沉,“回家做什么?爹爹和娘亲回来了么?”
“切。”一提到自己那一对活宝爹娘,慕容小八满脸不屑,“五姐你还不知道他们俩么?每个月都要来这么一次,等过些日子自然便会回来。这次虽说是闹得动静大了些,不过过了这么久,早该好了。搞不好,现在正在家里吵着要找咱们呢?”
“呃——”慕容小五一想到自己老爹上蹿下跳的模样,也不由地滴了几滴冷汗。
“再说了,五姐你明年就满十五了,爹爹说了,那时候你差不多就该嫁了。”
“小八!”究竟是小姑娘,一提到自己是婚事,慕容小五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你听爹爹胡说。”
“没有啊。”慕容小八天真地笑道,“我走前,小雷哥哥也来找过你呢!爹爹说过,你和小雷哥哥有婚约,他又喜欢你。雷伯伯这些年整天吵着要你嫁过去,他烦都烦死了。”
“小八!”慕容小五涨红着脸,忙去捂住她的嘴,“什么婚约啊,我都不知道,爹爹抽风瞎说的,你别信。”
“唔唔。”慕容小八被慕容小五强捂住嘴巴,发不出声来,只得手舞足蹈。两人闹得屋子里天翻地覆,全然没有察觉到,在屋外,由原本只是单纯前来找慕容小五继而转变为蹲角落听墙角的桓阳先生。
“小雷……”桓阳狞笑着起身,“听名字就不怎么样。”
在桓阳蹲过的墙角处,原本光滑平整的墙面突然多出了几条像猫爪子挠过的痕迹。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身为慕容小五的未婚夫的小雷同学,也在此时好巧不巧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