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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忘记是一种成全,挥手即是不辜负,那我宁愿——不曾遇见。
凌晨五点三十分,
关掉闹钟,捡起落在地上的被子,纪语熙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天气渐渐入秋了,昨天晚上胡思乱想了很多,受了点凉。
打开衣橱,里面挂着满满的衣服,大多是楚言的各种颜色和款式的西服,还有一些休闲的运动服。她的衣服少的可怜,这两年她鲜少出门,所以也就没怎么给自己置办衣物。她是不缺钱,但是想到一个人在街头闲逛她就没了兴致。
况且女为悦己者容,而她的悦己者心中在意的却不是她。
纪语熙替楚言选了件设计大方简单的条纹衬衫,再加上一条白色的领带,一套灰色的西装。然后蹑手蹑脚的打开书房的门,把这些衣物放在楚言的床头。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啄木鸟在六点钟准点的出来报时。纪语熙换上件简单的牛仔裤和衬衫。打开冰箱,开始准备早餐。
纪语熙忙进忙出准备几个清淡的小菜,带着隔热手套把一锅小米粥端上餐桌。楼上传来响声,楚言应该已经起床了。楚言的生物钟一样很准时,七点三十分准时醒来。他看了一眼头的床衣服觉得满意便拿起走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再吹干头发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
下楼的时候,一阵浓郁的小米粥的香味飘荡在饭厅。楚言坐在餐桌前,纪语熙盛了一碗递给他,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吃着。楚家的一天就是在这样的沉默之中开始。
等到楚言出门了,纪语熙收拾了一下碗筷,洗洗擦擦的又在厨房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然后到阳台把晾好的衣服收回来。
纪语熙用喷雾器将衣服均匀地喷洒水雾,然后用塑袋将衣服装起来。过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每天都要用到的熨斗,把喷过水雾的衣服熨平。
忙完这些之后,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中午楚言在公司不回家,纪语熙就凑合着吃些。吃完饭之后,纪语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冰箱里的东西不多了,必须买一些储备一下,还有晚上的菜。
要说纪语熙和结婚以前最大的不同在于,从前的她宁愿到多花一些钱也不会去和别人抢购超市,但是现在的纪语熙会为了两把大葱在超市里厮杀半天。
因为这钱不是她赚的,她花的不踏实。
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挑挑拣拣,看看颜色,看看生产日期,比比同类的产品,估摸着需要买多少,计算着价钱是不是合理。
就在纪语熙埋头“淘宝”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语熙,这么巧,一个人,今天是周六,你老公也不陪你吗?”罗悦弯弯的柳叶眉,樱桃小口一点绛红,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白净肤色,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小坎肩,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挽着一个男人的手,眉眼里是满满的要溢出的幸福。
“他忙,我也只是买个东西。”纪语熙看着那男人,二十七八岁上下的年纪,英挺的鼻梁,如墨玉般的眸子,脸部的线条不似楚言那样的柔和,显得有些刚毅。虽然不像楚言那样的柔美,却带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西服和罗悦的黑色小坎肩显得十分的相衬。
“他.....”纪语熙的印象中,罗悦应该还是单身吧。
“这是孟凡,我的未婚夫,你要替我保密哦。他很低调的,不太喜欢出风头的事情。”罗悦的样子像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脸上甚至飘过几朵红云,晃花了纪语熙的眼睛。
罗悦捅捅站在身边有些恍神的孟凡:“凡,这是纪语熙。是不是长的很好看,她当年可是C大美术系的系花,把你都看傻了。不过可惜了,人家可是结婚了。今天下午,她还要带着她先生给我们开开眼界呢。”罗悦的带着几分玩笑的话让孟凡和纪语熙都显得有点尴尬。
孟凡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十分的白皙,就像是用玉石雕琢成的:“你好。”
纪语熙看了看孟凡伸出的手,看了看罗悦,然后只是点了点头:“你好。我已经选好了。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挑吧。”纪语熙几乎是夺路而逃的,不仅仅是因为今天下午的那个聚会,更多的是因为那个被楚言取代了的名字——孟凡。
沈然觉得很冤枉,至少知情不报的这条罪名她抗的很冤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回来了,而且还成了罗悦的男朋友?”纪语熙修身养性两年的温吞脾气被下午的一趟超市之行刺激了出来。她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会回来,会那样不动声色的对她说——你好。
沈然把奶精递给她,接到纪语熙电话的时候,沈然正在附近逛商场,打算趁着周末好好的大采购一番。于是两个人就约在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
那是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馆,柔柔的音乐缓缓的回荡在大厅中.....
“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他回来的事情,当初他一声不吭的为了自己的梦想甩了你去了法国,三年来也一直了无音信,我以为你早就已经忘记他的事情了。再说你都已经结婚了,他和你更是没什么关系了。”沈然的话击中了纪语熙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那是一块陈年的旧伤疤,当初的伤很重,纪语熙几乎用了整个生命去承受,去疗伤。
但是伤口却没有愈合,只是不断的溃烂溃烂,或许——永远也愈合不了。只是痛到极致,便已经习惯把这种痛当成生命的一部分,忘记了这里曾经是一个伤口。
正如孟凡这个名字,纪语熙用五年习惯了这个名字作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却不得不在习惯之后生生的剥离,那种痛,是痛到骨髓的苦楚,却不可说,不能说。
纪语熙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对于这种饮料就算不喜欢,但是身体却习惯了,咖啡是寂寞的伴侣。酒用于解忧,咖啡则用于排寂。
“当初的事情,是我先放手的,不怪他。他没有对不起我,背叛的人是我。只是我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当初他那么恨我.....”
沈然握住纪语熙的手,“天底下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这样说,你当初为了他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语熙,说真的,你不适合说爱。看着你谈恋爱很心疼的,孟凡的事情姑且不说,你和楚言过得也并不幸福。”纪语熙的事情沈然知道的很清楚,这其中也包括孟凡的事情。她心疼她,真的,看着纪语熙这些年来,爱的这样痛苦,爱的这样不顾一切,爱的这样的.....凄惨。
“沈然,你说的对,我和他已经过去了,当初我既然放手了就该学会潇洒一些。如今我该在意的人是楚言。”纪语熙想要安定,经历了那种轰轰烈烈之后,她忽然很想要一份细水长流的安定,所以才会在楚言出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抓住他嫁给他。“下午的事情,你帮我想办法推掉吧。我不想他知道我的情况,再说他现在和罗悦很好。”
“好。你们两个也确实不适合见面。我会想办法帮你推掉的。交给我,你放心吧。”沈然拍拍胸脯,打着包票。
两个人聊了一会子的天,说了些趣事往事。语熙一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要回去准备晚饭了。沈然要开车送她,纪语熙拧不过,只能乖乖上车。到了纪语熙的那栋让沈然有点眼红的小别墅,沈然死活不进去。
沈然当初甚至开玩笑说楚言买的这栋房子适合养情妇而不是老婆,可见这栋小别墅的精致程度了。
打开门,换好鞋子,沈然坚持要回家了,纪语熙便放她回去了。纪语熙倒了杯水,喝了点。然后把买来的菜和水果放进冰箱。然后开始准备晚餐,洗洗切切的,煮煮炖炖的,纪语熙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
啄木鸟报了一下时间,小木钟嗒嗒的响了六下。纪语熙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看着,时不时的看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二个小时......
从微波炉里端出热好饭菜,纪语熙拿起手机,调出那个熟悉却鲜少拨打的号码,犹豫了许久还是重新放回了口袋。
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纪语熙不知道已经是第几遍把饭菜端进厨房。
楚言回到家的时候,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有些站不稳,纪语熙打开门的时候,楚言已经只会傻笑了。
纪语熙给他拿好拖鞋,扶他进卧房,然后弄了点醒酒汤给楚言喝了进去。楚言的精神不是很好,送他回来的是他公司的合伙人陆渊,今天晚上他们的设计公司和一个客户吃饭,实在推不掉,结果不胜酒力的楚言就被灌成这样了。
纪语熙道了声谢谢,然后送陆渊出门。
走时,陆渊见着那一桌子的菜,讶异的出口:“你不会还没吃吧?一直等着楚言吗?楚言这小子,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和你说一声。今晚的事情,纯属是意外。客户临时兴起的,你别怪楚言。”
纪语熙极有涵养的表示理解,然后撒了个谎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她不想让别人对楚言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纪语熙关好门,然后回到楼上,替楚言把外套脱下来,楚言的力气大得很,喝醉了酒正撒酒疯,不肯让纪语熙把外套换下来。纪语熙费了半天劲,被他一推,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重心一个不稳,重重的跌在地板上,疼的半天都爬不起来。
挣扎的想要站起来,楚言猛的从床上站起来,指着纪语熙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我恨你,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