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夜半钟声(1 / 1)
第二日继续上路,高亚男的精神并不太好。沿着芦苇荡一路向前,枯黄色的芦苇,随风摇曳
“走了很久了,我们要不歇息一下吧?”华真真看着高亚男,有点担心地说道。
“没走一会儿呢。”胡铁花正巧回过头来,看见高亚男的脸色,缓道:“我正好渴了,歇会儿就歇会儿。”
高亚男抿了抿唇,道:“不行,才刚走没一会儿呢,走吧。”
“可是——”华真真忧色沉重。
“掌门,我还撑得住,早点到慕容山庄比较好。”高亚男压了压她的手,眸里隐去的光泽看不分明。
华真真垂手侍立一旁。高亚男走了两步,胡铁花看着她脚步虚浮,步履阑珊,完全失了清风女剑客的准头,不由得皱起眉头。就算是受了很多苦,也不见得她如此虚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中间有什么端倪?她们到慕容山庄的目的相比会是来贺喜如此单纯吗?
正琢磨着,高亚男脚步一滑,胡铁花急忙搭把手上去,扶住了她。
“不行就别逞强了。”胡铁花摇头道。
“其实师姐她——”华真真欲言又止,面有不忍。
“真真!”高亚男斥道。
“好了好了。你那点事,我反正也不想知道。”胡铁花插话道,略低下头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问道:“你这样怎么走?还是我背你吧。”
高亚男推了他一把,有些窘迫:“瞎说什么呢?”
“师姐,这样不正好吗?这样不会误事。”
“掌门——”
“你既然尊我为掌门,就听我一句。”华真真也倔强起来。
胡铁花没有说话,半蹲下来,高亚男为难地看着,终于还是勉强的,有些羞赧地任他背起她,大步向前。踏实的温暖袭上心头,高亚男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十年了,第一次隔得这么近去看他,他却好像比十年前还要英俊,还要好看。
高亚男靠在胡铁花的背上,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小胡,我们的距离要是真的这么近就好了。有风哗啦啦地吹过,仿佛又回到十年前,一起执手江湖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们,的确很快乐,很单纯。没有负担日子还真是短,人活着好像还真就是来受累的。高亚男的脸上泛起嘲弄的微笑。
“今日大家赶路都赶得很疲惫了,我们不如在寒山寺落脚吧。”华真真提议道
苏新月站在枫桥上仰望那座碧瓦黄墙的寺院,脑子里模模糊糊对寺院的名字有些印象。看起来,华山派和寒山寺的关系匪浅,华真真亮出身份后,僧侣根本不多问话,直接带领他们前去各自的厢房。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苏新月看着那一方被葱绿的植被掩了一角的古朴拓碑,认出了那上面斑驳的刻字。
“不错。施主,那是诗人张继的《枫桥夜泊》,正因为此,本寺才得以名声蜚外,香火鼎盛。施主请多休息,寺院晚上有半夜钟声,希望勿惊。”僧侣双手合十,躬身退去。
“夜半钟声?!”苏新月笑了笑。
“呵呵,小苏,其实睡着了也是听不见的。”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真真姐?你怎么来了?”苏新月急忙把她迎进屋子里来。
“安顿好了师姐就过来看看,寺院简陋,比不得家里。”
“哪里。出门在外,习惯了。”
“哦?!小苏,经常出门吗?小六子不是说你第一次出门吗?”华真真眸光似箭。
“这是第一次出门,不过在外面也混了些时日,自然也清楚了些。”苏新月给华真真倒了一杯茶,笑道:“请!”
“恩。”华真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便饮了。
夜已深,华真真有些心绪不宁,她看着高亚男已经沉沉睡去,不免心疼。
师姐,你何苦瞒着他呢?你分明已经中了唐门的“笑芙蓉”,若不去慕容山庄拿解药,只怕你的日子不多了。只是慕容山庄要的东西未免太过于奇怪了,为什么会要楼兰的残片呢?这楼兰图,需要八片,大多数都不知去向,就算慕容山庄和玉剑山庄联姻,拥有其中两片,也是于事无补,难不成他们已经集齐了?
华真真思索了半天,缓缓坐下,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成拳。若真是这样,我华山派也不可坐视不理,掌门追寻多年的夙愿,我怎么也要去看一看这楼兰宝藏是否真的存在。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就窜远了,华真真执剑追出,轻轻一点,跃上树梢。月光明亮,钟声一下一下,清远悠扬,静人心魄。华真真闭了一下眼,冷静下来。
“不好,调虎离山!”树梢微动,倩影已落在树影上。华真真这下是真的急了,师姐正在房里,不知道贼人是不是会对她不利。当华真真立在门口的时候,刀口正比在高亚男的脖子上。
“不要!”华真真叫道。
“你要她的命,就乖乖把楼兰图残片交出来。”黑衣蒙面人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楼兰图?你是谁?”华真真暗运真气于剑尖。
“别耍花样!”黑衣蒙面人刀刃一压,血痕立现。“把剑扔过来!”
华真真暗叫不妙,只得把剑扔了过去。
“残片呢?你真要她见血了才肯交出来?”黑衣蒙面人又要下压刀刃。
“不要!在我这里!”华真真急忙从怀里拿出残片,扔了过去。
黑衣蒙面人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放回怀里。突然之间,只听见“当”的一声,手腕一震,刀便落下去。华真真如闪电一般,接过了刀,回身反劈一刀。黑衣人躲闪不及,手臂上挨了一刀,转身破窗而出,外面却僧人却已经集结成群。
黑衣人不得不从僧侣的人墙中突围,陷入僧侣的棍阵之中。
“果然是高手,这十八棍阵看来也困不住他多久。”闻声赶来的胡铁花看到眼前这一人力战数人,也不由得打心眼佩服这人的武功。
“胡大哥,我们上吧!”华真真直接腾空而起。
“等等我!”胡铁花也纵声一跳,紧跟其后。
他们正要落在黑衣人的身旁,突然从空中降下一个黑衣蒙面人,被围在里面的黑衣人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直接甩出三枚霹雳雷火弹。
“当心!”所有人都扑倒。
然而,烟雾散尽也没有爆炸。
“我们中计了!追!”方丈命令道。
“等等,方丈大师,可否马上清点寺中人数,我怀疑……”华真真请求道。
“华姑娘,你难道怀疑是寺内人所为?”胡铁花狐疑道。
“我也只是猜测,今日知道我们所住位置的人应该不多才是,这人居然如此了解,恐怕是寺内人所为!”华真真严肃道
“华姑娘言之有理。我即刻派人清点人数。”方丈大师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华姑娘,你是不是怀疑……”胡铁花看着她,没有说下去。
“胡大哥,我们一去,立见分晓。”华真真没有直接回答胡铁花的话。
二人匆忙赶到苏新月的屋里,早已是人走茶凉。
“新月可能去玩去了,她一向比较顽皮的——”胡铁花越解释越觉得自己的解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胡大哥!你别自欺欺人了,哪有人半夜出去闲逛,还带走包袱的?”华真真打断道。“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碎片!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胡铁花看着华真真焦躁的表情,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就是一片残片而已,你有必要急成这样吗?”
“什么一片残片,那是师姐的命啊!”华真真一急,脱口而道。
“什么?高亚男的命和残片有关?这是怎么一回事?”胡铁花也大惊失色。
“我——”华真真语噎。
“华姑娘,请你告诉我。”胡铁花急切地看着她。
“唉,师姐中了唐门的“笑芙蓉”,只有姑苏慕容家有解药,他便提出以残片为贺礼的要求。”华真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师姐不想告诉你。你还是装成不知道吧。”
“那么现在残片没了,姑苏慕容难道不顾江湖道义,就不给你了吗?”胡铁花握拳道,他一向最看不惯这种掳人勒索的行径。
“姑苏慕容,并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地救师姐。要知道,笑芙蓉的解药也是一种很难得的增强功力的药,很难才能制出一丸。”华真真自责道:“都是我,真是太容易卸下戒心了,才让人有机可乘。”
“华姑娘,你不要自责了。我始终觉得新月他们,可能是不知道个中隐情,如果知道,他们绝不会这样做的。”胡铁花劝解道。
“你又怎么知道?”华真真冷冷说道:“这种江湖上的漂亮女人往往顶着一张无辜的脸,欺骗你们这种热血青年。”
“可是,新月和史天王他们只是要寻找残片而已啊。”
“什么史天王?!”华真真蹙起眉头。
“唉。我也实话实话。那小苏就是玉剑公主——焦新月,小六子就是史天王七□□中的一个。”
华真真倒退数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胡铁花。
“你——胡大哥,你还真被那小苏骗的团团转呢。你可知道,玉剑公主此刻就和杜先生在姑苏准备出嫁事宜。哪里会在这里?”
胡铁花感觉像被人扇了一耳光:“杜先生和玉剑公主在姑苏?!”
“正是。十月初八,便是姑苏慕容家的大日子,她们已经先行到了准备。”华真真正色道。
难道——难道跟我们这么久的不是新月?
可是不是新月又怎么会和史天王在一块?
但是杜先生没道理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胡铁花只觉得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