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相不明(1 / 1)
“怎么可能?悲娘,你可是跟了我十年,而喜娘不过三年前才来到我座下。”豹姬诧异地说道。
“我起初也不相信的。可是,她怀孕的反应却和我的一模一样。”
“怀孕的人都会有害喜的反应。你弄错了吧。”豹姬沉思片刻道。
“不是的。本来喜娘第一次出现害喜症状的时候我就打算告诉二将军你。不过——”悲娘停了停,转头凝视着喜娘,道:“你可还记得,你跪着哀求我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的肩头是不是被人掐过。”
喜娘点头:“恩,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肩头出现了暗红色的淤痕……”
“那不是淤痕!那是我家族的遗传,穆家的人只要怀孕,肩头必出现暗红色的莲花图案。不信,你就自己看看。”悲娘声音激动得有一丝战栗。
喜娘把红色的外披慢慢褪下一个肩头,在肩头上的暗红色莲花栩栩如生。
“娘——你真是我娘?可是你怎么……”喜娘慢慢看着悲娘的脸,不敢相信。
“悲娘。”豹姬柔声唤道:“取下你的易容吧。这个样子活了十年,连见到女儿也还是不敢面对自己以前的容颜么?”
“的确。这面具已经戴了十年了。那件事,我也逃避了十年,却始终逃不出因果循环。”悲娘仰天长叹,一滴泪沿着眼眶慢慢落下去。
“悲娘,你现在可是一个这么大孩子的母亲,你还是不敢面对么?”豹姬问道。
“不错。母亲。”悲娘轻轻叹道:“既然已经身为人母,我自然要坦然面对,不然我的孩子只怕也会看不起我。”
悲娘慢慢起身:“二将军,请允许我退下卸去易容。”
“你快去快回。”豹姬挥手道。
“姐姐。”小鬼头也心有触动,撒娇似地挪进苏新月的怀里。
到底还是个孩子。苏新月蹲下身问道:“小鬼头,你要不要回房间……咦?你哭啦?”
“谁?!谁哭了?我是沙子进眼睛了。”小鬼头抵死不承认。
“好好好。姐姐帮你吹吹沙子吧。”苏新月笑了一下。
“姐姐。悲娘副将军回来了!”小鬼头突然指着远处。
苏新月起身看过去,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动不了,全部的目光都被悲娘的脸所吸引。
那张脸不能算很美,但是带着一股哀怨又彷徨的气息,衬得她整个人都带着忧愁的风华。那双似泪非泪的含露目,一股冲天的怨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已经又多了一丝母性的悲悯。
“娘,娘!”喜娘直接扑进了悲娘额的怀里。这时,悲娘的眼里已经全是爱怜了。“孩子苦了你了。原谅我,早先没敢说出来,就是怕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你。面对十年前的这个错误。可是——”
悲娘止了止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语音,慢慢扶起喜娘,从头看到脚仔细地看着她。缓缓道:“孩子,我有你这样优秀的孩子,为娘我怎么能不鼓起勇气去面对自己的过去呢?”
“娘——”
“悲娘。你肯面对过去,我很高兴。不过军法如山,我还是必须要罚喜娘。”豹姬的声音打断了这原本感人的气氛。
“难道不能法外施恩么?”苏新月面有不忍,看着豹姬问道。
豹姬沉吟片刻,道:“好!我就给你个机会,喜娘,你只要招出孩子的父亲,我就饶过你和孩子。”
喜娘的眼帘黯然垂下。
“多谢二将军,喜娘,我知道你不愿说,不过你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就要说啊。”悲娘握着喜娘放在怀间,不安摩挲的手。
“我——”
“喜娘,我之前问过你,你不肯说。可是,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悲娘看着喜娘的眼睛,提醒道。
喜娘用力咬了咬下唇。
“喜娘,你说是不说?”豹姬问道
“喜娘,你要为孩子着想。”悲娘急道
喜娘低下的头又缓缓抬起来。她的手也颤巍巍地抬起来,指向了苏新月面前的人——楚留香。
全场所有的人都震住了,唯一没有惊讶的就是喜娘还有楚留香。楚留香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
“喜娘,你可是说孩子的爹是香帅?”悲娘不太相信地问道。
喜娘又把头低了下去。
“喜娘,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乱说。我听大夫说,你的身孕大概有两三个月。你——”豹姬严肃地说道。
“将军,三个月前,我曾经奉命去请过香帅,那时……”喜娘脸红了,声音越来越小。
“那时,我就对她情有独钟,她也对我芳心暗许,如此才有今日之事。”楚留香上前几步,走到喜娘身边,侧脸对着她温和地笑道:“喜娘,这三个月辛苦你了。”
喜娘身躯一震,怯怯喊道:“香帅……”
有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碎了一地。
“姐姐,哎,姐姐——”小鬼头的叫声没能挽留苏新月离开的脚步。
不许哭,不许哭,你要哭我恨你一辈子,苏新月!
苏新月咬紧了下唇,把脸仰起看向天花板,让泪回流。呵呵,你有什么值得委屈哭的?这不是你自己自讨苦吃么?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去喜欢楚留香,你偏不听,这下好自食其果了吧。
心好疼,就像一枚针直直地扎了进去,疼得人叫不出,哭不出,喊不出。
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小鬼头,我没空理你,自个吃饭去吧。”苏新月哀哀地坐着说道,把香囊从怀里拿出来,搁在桌上。
“是我。”史天王把门推开。
“你?你是四哥?”苏新月试探着问。
史天王并没有答话,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个香囊上:“这是打算送给楚——”
“谁说是送给楚留香的?是送给是大帅的。”苏新月没好气地说。
“哦?”史天王狐疑地看着她。
“四哥,你能给我吹一首曲子么?我想听春江花月夜。”苏新月苦恼撑着头说道。
“可惜,我并不会吹曲子。”史天王答道。
“你不是四哥?”苏新月惊道。
“的确不是。”史天王答道。
“那你是第几。”
“不巧。在下正好是收这香囊的人。”史天王轻轻拿起那个鹅黄色的香囊。
“喂喂!别乱拿。你是老六吧,敢拿你大哥的东西,不想活了吧。”苏新月用手去抢。手却被来人一把握住。
“你的手……”
“干嘛!松手!被大帅看见了几条命都不够你我死的。”苏新月挣扎道,却抽不出手来。
“你这手,是被针扎的?”
苏新月翻了翻白眼,道:“是呀是呀,本姑娘针织女红样样不行。够你嘲笑的了吧。松手!“
手一下子被放开,苏新月揉着手腕,这人,力气真大。
“我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史天王冷冷道:“待会儿,让大夫给你送点伤药过来。”说着,史天王就往外走。
“等等。你……”苏新月咽了口唾沫,“你是真的史天王?”
“谢谢你的香囊,我第一次收这种东西。”史天王并没有回头。
呀!居然遇见真正的史天王了。可是,可是以后还是认不出来呀。
楚留香进屋,便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喂喂,老臭虫,心情不好也不待这样喝酒。你别虐待自己啊。”胡铁花不满地数落道。
“我有心情不好么?我这不是喝着美酒,享受着美人恩么?”楚留香苦涩一笑。
“还美人恩呢?我看是美人劫差不多。”胡铁花瞟了楚留香一眼:“你也演的忒逼真了,我都差点被唬住了。更何况新月呢。”
“不逼真可能瞒得过豹姬么?”楚留香又是一杯下肚。
“我明白。你是要救人,可是,你是不是也该知会新月一声?”
“不必了。她下个月便要嫁了,这样……不是很好么?”楚留香的口气已有三分醉意。
胡铁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唉,老臭虫,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也对,新月下个月就嫁了。但是,你开始干嘛去喜欢人家,你不是一向多情不留情么?怎么这次情有独钟起来?”
“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一种错觉吧。”楚留香喃喃道。
真的只是一种错觉么?真的吗?真的吗?为什么看着她跑开的时候,会连追去的勇气都没有,看着她把香囊赠与史天王的时候会快速地离开,为什么呢?
酒的香气越来越浓郁,自己却越来越清醒,想醉却不能醉,人生一大不幸。
第二天清晨
“你叫我过来什么事情?”苏新月好奇地站在史天王的桌前。
“你的手可有上药?”史天王漠然道。
“恩。那个药很好,现在手又光滑如初了。”苏新月看着自己白净的手说道。
史天王拿出了那个香囊。
苏新月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念头:难不成真如那小鬼头所说,绣得过于不好让史天王以为我耍他,而要处置我吗?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史天王奇怪地看着她。
“紧张?!有么?”苏新月咽了口口水。
“昨日你赠我香囊,也赠了我一个愿望。本帅不喜欢欠人情,如此,便还你一个愿望。”史天王开口道。
“你赠我什么愿望?”苏新月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你想要的。”史天王把香囊又收回自己的怀里。
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的心那么高高在上却很少有机会能体会人间最平凡的温暖。苏新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史天王。
“本帅决定推迟婚期。至于推迟多久,由你决定。”史天王轻声的话语如同洪钟在苏新月耳畔敲了一下。
“你你你,你是说,推迟婚期?!”
“不错。”
“我决定日期么?”苏新月不确定地问道:“我要推迟99年呢?”
“随你。”两个字淡若轻烟。
“谢谢你。”苏新月顿时喜出望外。
有这么高兴吗……
史天王沉吟片刻道:“你出去吧。我乏了。”
“恩。你好好休息。”苏新月出门带上门。门一合上,苏新月忍不住把背抵在门框上,回忆着刚才的话。
“本帅决定推迟婚期。至于推迟多久,你自己决定。”
哈哈,就这样解决了?!暂时不用嫁了?!苏新月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还是被这个大喜冲得头晕乎乎的。
“啊,大帅,谢谢您。”苏新月又看见一个大帅朝自己走来。
“新月,你干嘛呢?”来人晃晃手里的玉笛。
“哦,是四哥!四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大帅他,他要推迟婚期,日子由我定呀。”苏新月激动地捉住了四哥的手。
“哦?!”四哥也露出讶异的表情。
“呵呵,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觉得自己都好像高兴得想一下子蹦到天上去。”苏新月快乐地说道,一溜烟地跑远了。
大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四哥不解地看着苏新月跑远的身影。
“是谁?”门里的声音有些低沉。
“是我,老四。”
“进来吧。门没锁。”
“有那么高兴么?不嫁给史天王,你难不成嫁给那个哥哥,他可是喜娘将军肚里孩子的爸爸啊。”小鬼头很不满意苏新月乐颠了的态度。
一语正中心事,苏新月唇边的弧度慢慢平复下来,忽而问道:“今天,喜娘将军就要下船去了,是不是?”